31 章

第 31 章

後來，蒂娜收到了鄧布利多寄給她的信，信中他說他不會将湯姆的事公開。但是他會将湯姆的教授職位申請書退還。

“就像人一樣，即使被光照着，還是會有不被照耀而形成的陰暗面。”老人臉上露出寬慰的笑容，“難道你能說，你能抛棄自己的影子嗎。”

鄧布利多教授說道，“湯姆只是缺少太多的溫暖。他不知道愛是什麽，所以他不懂得去愛身邊的人。即使他犯下很多錯誤。我依舊選擇相信他一次。希望這一次的拒絕能讓他反省自身。”

他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對于你的遭遇，艾倫小姐，我深感抱歉，作為作為一名教授，沒能及時察覺到學生身上發生的危險，讓你遭受了如此多的痛苦和恐慌。即使如今你已順利畢業，我阿不思将在此做下誓言，我将永遠為你提供我力所能及的幫助。”

很多年後蒂娜每每想到這個場景，她的腦海中都會出現一個疲憊不堪卻又強行鎮定的老人，她知道鄧布利多也是感到十分沉痛的，他選擇保護這個秘密，也是出于保護霍格沃茨的尊嚴。

即使也許後來他會後悔，卻也無能為力。

就像那個時候，連她自己都不會想到，不能改變的除了過去，還有看不到的未來。

平淡的日子向來都是轉瞬而逝。畢業考之後，七年級的學生紛紛收拾行李各奔東西。曾經抱怨的幾英尺的論文都被洋洋灑灑地撕碎從窗戶中扔出來，在灰色的天幕下就是展翅的白色蝴蝶，紛紛揚揚落下。城堡門口堆放着許多要轉讓的二手書，吸引着低年級的學生駐足。

蒂娜的收拾好行禮之後，和黛西一起相約去坐列車站，同去的還有費奇。蒂娜讓他們去列車站等她，她想去校長辦公室向鄧布利多告別，卻發現他并不在那裏。走出城堡的時候，一陣大風吹過來，手中籠子裏的貓頭鷹不安地上蹿下跳，蒂娜想要伸手撫摸它的翅膀安撫它，手中捧着的課本滑落在地，封面被風吹開，紙張嘩啦啦地翻着頁。

學校的伐木人扛着一棵樹與幾個學生發生了沖突，樹幹橫亘在面前擋住了不少人去路。

蒂娜蹲下身想要将她掉落在地的課本拾起。一個修長的身影來到了她的身邊，那人拎着簡單的行李箱，手上拿着一本厚重的《十八世紀魔咒選》。

蒂娜擡起頭來，手中的書差點再次滑落。

黑發少年裏德爾，從她的角度往上看，裏德爾比她一年前看上去要更高了，少年面容依舊英俊，輪廓分明，只是多了蒂娜不熟悉的冷漠和陰鸷。此時他見去路被伐木人肩膀上粗壯的樹幹擋住，不耐煩地皺了一下眉頭。

湯姆沒有注意到身邊正蹲着身子的少女，興許是他本身就不習慣低頭。他陰郁的表情正顯示出他極大的煩躁。蒂娜知道他最近并不順利，申請黑魔法防禦術教授職位失敗，令他好幾次都不再出現在課堂上。她不知道他去哪裏了，也不知道他在打什麽主意。

自從一年前她讓他不要再來找她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說過話。有幾次她在學校的禮堂裏中看見湯姆，彼時他正和布萊克家族的小姐談話，他們關系自然而親密，湯姆低頭在那個少女耳邊低聲耳語着什麽，令少女羞紅了臉。

她聽說他換過幾個女朋友，大多都是純血家族的繼承人。蒂娜知道湯姆不會愛誰，他只不過是想得到他想要的東西。那麽失去了黑魔法防禦教授職位的湯姆和會不甘心嗎。

蒂娜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身邊的少年早已經耗光了所有耐心，他掏出魔杖迅速對着樹幹甩出咒語，樹幹飄到了半空中，矮小的伐木人在尖叫中也被挂在了半空中，引起了周圍學生的哄然大笑。

蒂娜驚訝地看着這一切，而湯姆只是冷冷一笑，快步走了過去。

他看起來，心情一定很糟糕。蒂娜知道以往就算是憤怒，湯姆也可以把它掩飾得很好，而這一次卻如此明顯地發洩自己情緒。失去黑魔法防禦教授職位一定讓他對此十分憤恨。

在國王十字車站，蒂娜道別了她的朋友們，有着尖尖的耳朵，燈泡樣大小的眼睛的家養小精靈來接她。

“赫普茲巴在莊園嗎？”她問道。

“我……我不知道。”小精靈幽怨地看了蒂娜一眼，低下了腦袋，“我很少見到她。”

馬車穿越一片長長的、銀白色的草地的小路上向前行駛着，強烈的陽光刺得她半閉着眼睛。穿過一片黃楊樹，最後一道大門已經在望了，馬車顫動了一下，戛然停住。

蒂娜走下馬車，小精靈拖着巨大的行李箱弓着背在前面走着。她覺得莊園發生了一些變化。

房子的周圍是幾英畝用長柄鐮極其精心地修整過的草坪，草坪上點綴着一片片整整齊齊的花圃，它們顯然都是被好好打理過的。蒂娜記得她上一次離開這裏的時候，很多土地都是荒蕪着。

現在這一切都像是重新蘇醒了生命力，煥然一新。

她推開大門走進房子。鑲着大理石方磚的大廳裏光線昏暗，寬大的樓梯上全都裝着亮眼的黃銅扶手。

赫普茲巴正坐在高背椅中，窗戶敞開着，這是一扇從地面直抵天花板的落地窗，對于從窗外吹來的冷風，她顯然沒有在意。她那濃密的金發幾乎依然像她年輕時一樣光亮，盡管年齡已經使她那粗糙的、多斑的皮膚長出了更多的斑點。對于一位上了年紀女人來說，她的皺紋并不算多，很像洗過的床罩上的細小的菱形折皺。襯裙緊緊地束縛這條她依舊纖細的腰肢，她那羅馬式的鼻子高挺。一雙深藍色的眼睛，平靜的時候帶着冷意，但是那冷意中又透着些許性感。

她知道蒂娜就在身後，家養小精靈哆哆嗦嗦地拎着行禮走上樓梯，赫普茲巴連眼睛也沒有眨一下。

“七年安穩的校園生活終于結束了啊。”赫普茲巴低頭注視着自己平整的指甲，說道，“我倒是很好奇你會不會跟着你的赫奇帕奇好朋友一同去冒險。”

“我沒有提交任何的申請書，我不會去聖芒戈，也不會去哪裏冒險。”蒂娜說道，“我會留在這裏。”

“留在這裏？”赫普茲巴眼裏露出嘲諷，“這裏沒用的人可真是不少。”

“我會照顧我的母親。”蒂娜停頓了一下說道，“只是……當年父親和叔叔留下的土地中，我想拿出一部分來種植一些珍稀草藥。”

赫普茲巴意味深長地一笑，“你以為我沒有這樣的打算嗎，蒂娜。從前莊園的附近種滿了草藥，甚至一大部分都是制作魔藥的重要成分。但是後來這裏被火燒了之後，土壤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再也無法種植出好草藥，這就是為什麽莊園附近總是一片荒蕪。最好的草藥種植的巫師就在我們身邊，可惜她已經瘋了。”

“只是你做不到，赫普茲巴。”蒂娜直呼她的名字，“我甚至都還未嘗試過。”

赫普茲巴紅豔的嘴唇緊緊地抿着，半晌她微微一笑，“是啊，我倒是忘記了，你可是一個忠實的赫奇帕奇，你總得在霍格沃茨學到些什麽吧。不過我得提醒你，一腔熱情不是一件壞事，只不過要懂得及時回頭，不要做出太多的蠢事。”

赫普茲巴并沒有對蒂娜的打算做出太多的幹擾，沒過幾天，家養小精靈就領着她去莊園附近的幾片荒蕪的土地上。那裏似乎已經被放棄了很久，朦朦胧胧的霧氣籠罩在土地上，幾把生鏽的鐵鍬半埋在泥土裏，雜亂的灌木東倒西歪地長在那裏。家養小精靈好半天才把自己被泥土吞沒的腳拔出來。

蒂娜将整根魔杖插入松軟的泥土裏，拔出來放在鼻子邊緣嗅了嗅。土壤深處的元素處于混亂的狀态，她不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否種出簡單的曼德拉草或者白鮮。在自生種、培植種、動物種中，最昂貴的材料是動物種，但是它們對土壤的要求極高，甚至周圍的環境也會影響生長出的質量。蒂娜回到房子裏，赫普茲巴并沒有提及種植草藥的事，蒂娜看見她在擺弄窗臺前的花，嘴裏哼着若有若無的歌，她的心情似乎不錯。

她們都沒有理睬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