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喬羽
三水到了蘇府,卻并不打算暴露自己,只想趕緊看看蘇家主仆二人的情況,然後趕快回到青丘照顧陸離,因此,他只是化了原身,從蘇府的外牆爬到了內院裏,倒挂在屋檐下小心翼翼的朝蘇府裏面張望着。
他仔細環顧四周,并沒有發現蘇卿堯與蘇佩,卻在院子裏發現了一個被綁在他以前經常盤踞着的那棵枇杷樹上的人。
那人的雙手被兩條挂在樹杈上的粗麻繩死死箍着吊起,腰部一條麻繩死死将他勒在樹幹上。
他的兩條腿都已經從小腿中部被砍斷,傷口處滴下的血已經染紅了一小片土地,但看這血跡似是已經有個兩三天了,這人也是奄奄一息的低垂着頭,看上去是一副快要斷氣的鬼樣。
三水正仔細地打量着這半死不活的人,恰好蘇卿堯和蘇佩這時也從屋裏出來了。
三水趕忙瞥了一眼蘇卿堯,卻發現他還是遮着眉眼,但那遮眼的白绫卻換成了一條輕薄的白紗,蘇佩則似往常一樣跟在他身邊。
蘇卿堯不緊不慢地走到那枇杷樹邊,蘇佩也走上前去,毫不猶豫的就飛起一腳踹到了那人的大腿上。
也許是蘇佩那一腳用的力道太大,也許是扯到了那人斷肢處的傷口,那人疼的猛然擡起頭來,瞬間清醒了很多,瞪大眼睛看着他們,幾滴豆大的冷汗珠兒掉在地上,在那片殷紅的血土地上濺起了幾朵紅色的小浪花。
蘇卿堯道:“別使這麽大勁兒,給這廢物踢死了怎麽辦?咱們還要留着他問話呢。”
蘇佩扶着蘇卿堯坐到了那張石桌旁,因那石桌當初就是為了乘這枇杷樹蔭的涼所安置,桌子離樹幹也不過只有三步遠的距離,因此蘇卿堯坐在這裏就可以審他。
一名家仆沏了一壺好茶呈了上來,此時已是初冬,那茶壺上氤氲出一縷茶香袅袅的水霧,蘇佩接過茶壺,為蘇卿堯倒上了一杯。
蘇卿堯左手拖着茶杯,右手揭着杯蓋,十分優雅的将那白瓷杯送到唇邊,品了一口,放回桌上,盯着樹幹上綁着的那人,緩緩開口問道:“喬羽,我勸你最好主動說出來,你都幹過些什麽,知道些什麽。”
那人竟然擺出一副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模樣,閉目昂首道:“我還有什麽好說的?你們現在知道的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有些事情,怕是你們調查的都已經比我自己記的還清楚了,還有什麽好問的?直接殺了我吧。”
蘇佩朝他臉上啐了一口,喝道:“直接殺了你?哪有那麽便宜?!”
喬羽輕蔑的斜睨了他一眼道:“你一個下賤奴才,有什麽資格插話。”
蘇卿堯右腿翹上了左腿,慢悠悠地道:“呦呵,當年你為了跟我們蘇家攀上關系,光是進蘇府大門就沒少給蘇佩磕頭吧,人都道貴人多忘事,我看你這賤人記性卻也是不怎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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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句話似乎是戳到了喬羽的痛處,他怒紅了眼,拼命的挺了挺身子,想要掙脫那死死禁锢着他的麻繩。
這時,蘇瓊也從屋裏跑了出來。
跟着他的兩個小鬟緊張兮兮的跟在他身後,又不敢動手去抓他,只得一邊跑一邊道:“小少爺慢些走,仔細着別摔着了!” “小少爺快回來,掌門說了不讓您出屋子呀!”
蘇瓊對她們的阻攔卻是不管不顧,一雙小腿跑的極快,不一會兒就溜到了蘇卿堯跟前。
蘇卿堯看他跑了出來,也并不惱他,而是摸了摸他的頭,道:“阿瓊這就跑出來了?不再睡會兒午覺了?外頭冷,快些跟着姐姐們回屋去吧。”
那兩個小鬟都是最近新來到蘇府的,初來乍到就連看一個五歲孩子的事都做不好,心裏難免無比煎熬的打着小鼓,她們戰戰兢兢的立在蘇瓊斜後方,不敢擡頭。
蘇卿堯則柔聲道:“小孩子頑皮,你們看不住也是正常,不必自責,既然他不願意回去,那就叫他在我這裏待一會兒吧,你們先下去做別的吧。”
蘇瓊靠在蘇卿堯的膝蓋上,揪着他的袖子扯個不停。
那兩個小鬟擡起頭,微微愣了一下,連忙對蘇卿堯行了個禮道:“謝謝掌門,謝謝掌門!”随即退了下去。
蘇瓊則是一邊拉扯着蘇卿堯一邊疑惑地道:“哥哥哥哥,你不是說眼睛你的已經好了嗎?為什麽還要用布條遮着呀?”
蘇佩在身後輕輕扶住蘇瓊道:“因為哥哥的眼睛太久沒有見過光,現在剛剛治好,怕猛然揭了遮眼看到強光還會再出事,所以還要再帶着輕紗休養一段時間。”
蘇瓊若有所思的應了一聲“哦”,卻沒注意手上的力道,一下子就扯下了蘇卿堯的一片袖角!
若不是蘇佩方才攏在他身後輕扶着他,他此刻怕是要把自己重重地甩到地上了。
蘇佩看着蘇瓊手裏抓着的那片袖角,一臉的不可思議,要知道,蘇卿堯的衣料子都是極好的,質量自然是不必多說的上乘,可竟然就這樣被小小的蘇瓊硬扯下一塊兒來,這孩子的手勁兒也太可怕了!
蘇卿堯則是淡定的撫了撫袖子,捏住蘇瓊的小臉蛋道:“怎麽,你還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哥哥我是個斷袖啊?”
小孩子的生長速度都快得很,這才短短幾日,蘇瓊就已經從一個髒兮兮的骨瘦如柴的小孩被喂的胖了一小圈,人不再幹瘦的可怕,臉色也比前幾天好看了許多,又換了新衣服,現在看起來完完全全是個好胚子,長大了想必也是如蘇卿堯這般俊美的少年郎。
蘇瓊并不急着移開蘇卿堯揪着他小臉蛋的手,而是又問了句:“那個漂亮哥哥呢?好幾天沒見漂亮哥哥了,還有那個漂亮姐姐也不見了。”
聞言,蘇卿堯和蘇佩卻是同時陷入了沉默。
三日前,蘇卿堯與蘇佩在玉涼山上取那雪蓮時,突然冒出來偷襲他們的人,就是喬羽。
當時,蘇佩看他的樣貌,反應過來了他似乎曾經是蘇府裏的一個門生,他對蘇卿堯說了之後,蘇卿堯卻一點印象都沒有。
畢竟蘇卿堯當時眼睛還沒有複明,蘇府又有那麽多門生,他實在是想不起來這是哪一個。
但當時的那種情況,也不需要去思考什麽了。
蘇卿堯只知道來者不善,一句廢話都沒多說,禦玄冥出鞘,飛身而起,麻利地跟喬羽打了起來。
雖然眼睛看不到,蘇卿堯卻能成功的躲過喬羽的每一次出手,甚至打出手的幾招都未給喬羽留下喘息的機會。
兩人還沒過夠十招,蘇卿堯的玄冥劍就已經毫不客氣的橫到了喬羽的脖頸間。
喬羽本就因為占了下風而應付的十分艱難,只是他雖覺艱難,心裏卻還是保持着一點點能打得過這一傷一瞎的兩個人的信心的,可現在人家的刀都架到了自己脖子邊,不免驚得大叫一聲,手裏的劍也沒拿穩,“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蘇卿堯當機立斷,憑直覺一腳踩上了喬羽那把劍的劍柄,劍身向上彈起,蘇卿堯麻利地接過那把劍,親手用它斬去了喬羽的兩條小腿。
蘇佩也用勉強先靈力鎖住了肩頭那火蛇留下的咬傷,自行确認了毒素無法進一步蔓延,這才勉強從地上站起身來。
蘇卿堯聽到動靜,忙問蘇佩道:“佩佩?!你怎麽樣了?現在還好嗎?”
蘇佩道:“少爺您請放心,我什麽事兒都沒有。先把這人捆起來,咱們趕快取了那雪蓮要緊!”
蘇卿堯道:“眼下沒有足夠長的繩子,先暫時撕一片衣角下來反捆住他的手丢到一邊,他的腳被我斬掉了,跑不遠的。”
蘇佩忙撕扯下了一條衣物,提着喬羽,将他的兩條胳膊一擰,死死的捆牢在了他的背後。
綁好了喬羽,蘇佩這才緩緩地掏出那條雪白的狐尾。
他走上前去,看到那火蛇也恢複的差不多了,便把尾巴遞給了它。
果然,那火蛇扭頭撕下了一瓣雪蓮花遞給了蘇佩,然後又銜住了蘇佩手裏的狐尾,放到了那方才被采了一瓣的雪蓮花上。
過了一會兒,那朵雪蓮花竟然又長回了原樣,而那條狐尾卻不見了。
蘇佩從懷裏取出事先準備好的一盞小研缽和一條幹淨的白绫,小心翼翼的把那片雪蓮花瓣置于研缽中搗爛了,塗在了那條白绫上,又解下蘇卿堯原來帶的白绫,把這浸了花汁的白绫輕輕地系到了他的眉眼之間。
蘇卿堯只感到眼睛上襲來一陣前所未有的清涼與舒适,不由得激動萬分。
蘇佩聽了蘇卿堯描述的感覺,覺得總算是找對了藥,也是打心眼裏替蘇卿堯開心的不得了。
激動了一會兒,蘇佩瞥了一眼在一旁癱着的喬羽,問道:“可是,這個人,怎麽辦……?”
蘇卿堯道:“拖回蘇府,慢慢審問。”
蘇佩道:“這人怕是哪天急了自己的舌頭都能咬的下來,怕是不會輕易被咱們套出話來。”
蘇卿堯笑了笑道:“誰要套他的話了?我只是說把他拖回蘇府鎖上罷了,只要盯緊了,別叫他餓死,咱們就慢慢審。”
蘇佩頓了頓道:“少爺莫忘了,咱們蘇府裏,已經關了這麽一位了。”
蘇卿堯當然知道,他說的,就是翠芝。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真的是太非了……新學期開始上課的第一天,早上沒搶到飯,餓着聽了一上午課又發現上學期挂了一門很重要的科……什麽時候才能輕松一點兒啊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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