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章節

我心裏難受哇,做點蛋糕你吃吃,你繼續睡吧,我看你黑眼圈都變大了,反正雨下這麽大我也出不去。”

方裕從滿桌子的杯子蛋糕裏挑了一個看起來奶油稍微裹得少一點的,一口咬下去簡直要懷疑人生——薄薄的一層蛋糕外殼下盡是粉色的奶油,糖加得過多後膩到喉嚨不舒服。

可這是陳年做的蛋糕,再甜他都要給人面子吃下去。

“好吃嗎?”

陳年擡起頭來,鼻尖耳朵上都沾着面粉,因為長時間的攪拌累得臉紅撲撲的,就是眼裏沒光,像是個畫得精細的瓷娃娃。

方裕看了這張臉這麽多年,怎麽都沒看膩,只不過這次見着,只是單純覺得好看,不想親一口了。

“好吃啊,最喜歡你做的蛋糕了。”

“好吃那你多吃點,”陳年來開冰箱門,每一層都放着一個蛋糕,“我還做了好多呢,多虧這些材料都在家裏囤着,不然臺風天出不去咱們得餓死。”

方裕突然覺得胃裏倒騰得難受,扶着牆去廁所了。

他還記得陳年剛學烘培那陣子,倒賣了一堆珍藏的小說漫畫,按他的話說就是“掙了人生第一桶金”,說白了就是小升初的暑假作業太少沒事情幹,後來還因為一部分書絕版買不回來了抱着方裕哭了好幾天。

剛開始學的時候做得真的爛,不是面包沒發好就是中間夾生的,被陳年爸媽嘲笑了好一陣子,說他小少爺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做出來的東西不僅難以下咽還浪費食材。

可方裕自個兒手更笨,和他自己比起來陳年起碼能做個蛋糕像蛋糕,做個餅幹像餅幹,再加上他們家的情況并不會讓他買這些零食糟蹋這份原材料,陳年做的又都是點滿了少女心裝飾的,于是不分青紅皂白天花亂墜一通誇,還為了證明好吃,一整個戚風花了兩天一小口一小口吃了。

他還記得那天陳年發現他把蛋糕全吃完了的眼神,那雙眼平時像噙着水,多少有些委屈的成分在裏頭,可那天卻像是天上的星辰全落到了那汪深潭裏,星星點點的,璀璨無比。

所以那時方裕覺得自己前一天跑了一晚上廁所,見這麽一眼也值得了。

只是從那以後方裕再沒看到過那雙眼,相比起稱贊,他對陳年更多的是一種無法自抑的恨鐵不成鋼,像他又一個家長一樣,希望陳年能争點氣,別再那麽缺心眼。而陳年的眼裏也像是常年落雨一般,水越盈越多,點綴的全是淚意。

唯一欣慰的就是做蛋糕的手藝越來越好了,高中裏的謝師宴,陳年給做了一桌子的小蛋糕,大家都誇那手藝絕對能開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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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後來發生了什麽呢?方裕盯着鏡子裏自己沾水的臉想,他已經很多年沒嘗到陳年做的蛋糕味道了。

哦,好像是陳年又一次坐車坐過頭來遲了,自己拎着他一個勁地數落,最後蛋糕都沒搶到一個。

算了,反正也吃了那麽多年了,不差那一個,自己也不喜歡甜食。

也不知道秋斯年和陳年說了什麽,把他傷心成這樣。

要不要打個電話過去?

方裕盯着搭在浴室垃圾桶旁岌岌可危下一秒就要掉進去的T恤,想到那個人扭曲着一張臉說這是什麽簽名版。

唉,還是算了,該斷就斷。

方裕這樣想着,就是不說這個“斷”的主語是誰,該讓誰和誰斷。

外面陳年還在努力打發蛋白,之前是覺得打蛋器聲音太大了怕吵着方裕,這會兒方裕醒了也不想換了,累一點說不定就能睡着了。

昨天狂風暴雨席卷了一整天,他的心裏差不多也這樣,方裕睡着後他就把手機拿回來了,死心眼地一直等着蒼景行忙完了來找他,還不要臉地發微信過去問“你還在忙嗎”。

別說回一句了,那頭就是連個“正在輸入中”都沒有變過。

反倒是作者的消息跳得多,晚上又加更了,文的劇情沒什麽進展,兩個主人公暧昧得倒是很起勁,撒糖不要錢,逼出糖尿病,評論裏都在問作者怎麽突然轉性了,還有人直接猜作者是找到真愛了才會這麽發糖。

反正陳年是瘋狂嚼着狗糧,再抹淚給作者打賞,好像這樣就能彌補一下蒼景行不理他的悲痛之情。

而此刻的蒼景行,正在接受着肉體和精神的雙重考驗。

臺風來得比他想象中的要猛烈,樓下還不知道炸了什麽管道,全是污水,出都出不去,下午時候他倒騰着秋斯年的iPad試圖登上微信,結果試了半天也沒試出密碼,微信還威脅他要把他微信給鎖了。

所以他早上是什麽毛病不帶手機的?還要留在秋斯年這個逼這兒?又不是打不過方裕?又不是翻不上陽臺?至于搞這麽多彎彎繞繞嗎?

現在好了,聯系不上小烏龜,沒有了愛情的澆灌,文都寫不出來,下面還說甜,他下一章就想寫個八十米大刀讓各位看官見識見識什麽叫人生。

大概是生氣更消耗體力,晚上就把秋斯年在寝室裏的那點兒存貨全吃完了,還靠隔壁寝接濟了一些,早上熱水都沒有了,只能幹嚼方便面,蒼景行覺得衛生間尿味都更濃了,這火氣大的,真是沒法活。

不過陳年身上他都戳過印了,從鎖骨到小腹種了一路的草莓,況且也沒标記,對Alpha的依賴感應該還沒形成,臺風天最多也就肆虐個一兩天,再去安撫安撫也不遲,更何況自己手機就扔在床上,估計陳年也能發現吧。

想起Omega縮在自己懷裏睡覺的樣子Alpha就覺得滿心歡喜,只是視線裏只有另一只傻狗正抱着來歷不明的西裝縮在床上發呆。

當年他和秋斯年住一塊兒,也算是革命友誼了,雖說不知為何數學的會和音樂的分到一塊,但蒼景行和秋斯年都是喜靜的主,一個寫歌一個寫曲,太鬧容易打斷思路,又經常一起分享各類文學作品加持靈感,配合得很是不錯。

雖說後來蒼景行因為和隔壁寝的鬧矛盾搬出去了,兩個人還是一起混,校園網上甚至有人開貼問他倆是不是AA戀。

蒼景行對此表示十分嫌棄,自己的兇器是給身嬌體軟易推倒的Omega開拓的,怎麽也不會讓給秋斯年這種萬花叢中過的渣A,順帶看秋斯年的眼神都帶了點鄙夷。

渣A秋斯年則是正在懷疑自身愛情觀中。

他昨晚不知為何,竟屢次夢見方裕在自己身下嬌喘連連的場景。醒來一次就換個場景,愣是換了七八個,全是他問方裕做嗎,方裕就低低應一聲,摘了眼鏡往後仰躺進床裏。

昨天洗衣服時他福至心靈想明白了陳年怎麽知道的他號碼——陳年和他的聯系除了蒼景行就是方裕了,可方裕那個爛手機還在他宿舍裏躺着,那麽陳年能打過來,除了方裕記着他手機號,就沒別的解釋了。

記着手機號啊,這四舍五入就是把他的方方面面都記得清清楚楚,再四舍五入一下就是愛他愛得死心塌地啊!

Alpha一邊欣慰地想着,一邊把他坑陳年那事兒忘得一幹二淨。

說起來這個Omega也奇怪,每次遇到他都一會兒犯迷糊一會兒清醒的,犯迷糊的時候就黏他黏到不行——忽略認錯人的成分在內——而且乖到有問必答。

清醒的時候就追着他揍。

但打是親罵是愛啊!

方裕這種傲嬌,喜歡一個人憋心裏憋到發黴的,肯定是懂他的好,然後陷入愛情漩渦無法自拔,只能靠揍來發洩這份異樣的情感。

揍!該揍!揍得好!揍得越狠就是越愛我!

秋斯年抱着西裝聞着殘留的人參味,對方裕的行為産生了極大的認同感和理解力。

而且自己也可以被叫成年年啊,稱呼都不用換,為了方裕,他被叫成年年這種膩死人的名字也心甘情願!

那現在的問題就是他喜歡方裕嗎?

這個Omega一點都不像Omega,穿西裝的時候沒半點違和,英氣逼人,打起人來也直擊要害,工作上似乎是一群Omega的崇拜對象,信息素味道也和自己一樣講究。

就可惜不是個Beta,有生小孩的風險。

好糾結,我到底要不要喜歡他啊?

秋斯年把西裝套在頭上,崩潰地想道,肚子難聽地叫了一聲。

好餓啊,雨什麽時間停啊。

相比起Alpha這邊的饑荒,Omega這邊倒是大有撐死的勢頭。

“所以你就這麽半推半就地同意了?”方裕挑來挑去選了一個顏色偏紅的蛋糕,還好這個不是很甜,就是一股怪味兒。

陳年往嘴裏猛塞蛋糕,一副不甜死自己不罷休的壯烈樣子:“後悔死了,早知道他吃完就走人了,我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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