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那些年錯過的愛情
客棧是一家标準的客棧,簡潔幹淨,證書齊全,也不會有人往你房間門縫裏塞情色小廣告,甄世爽将西王放在床上,給他脫鞋,為他蓋好被子。看見西王睡得這麽香,步萌都半掩起嘴唇打起哈欠,眼神發懶:“阿甄,我都覺得犯困了。”
步萌每次打哈欠的時候眼睛都會變濕潤,一時間經過燭光反射,眼睛水光亮亮,楚楚可憐,甄世爽看呆了一下,但很快就神色如常:“不然你先回宮。”
“那線索怎麽辦?”
“等西王醒來,我再問他。”
步萌想了想,覺得自己若這時候走了有點不太好,顯得太過于半途而廢,會讓她在阿甄面前擡不起頭來。所以,她提出要陪他一起等待,甄世爽考慮片刻,算是同意了,為她在隔壁又開了一間房。
他還是和從前一樣細心無比,房間開好後,為了保證步萌的安全,他特意滿屋子巡查了一遍,直到沒有看到異狀,才放心讓步萌進去:“你好好休息,我就在隔壁。”
步萌心頭梗起一句話,但是不知當問不當問,她是做了好大的心理建設才試探着開口:“阿甄,那什麽,你是和西王一起睡嗎?會不會太擠,不然再開一間?”
甄世爽搖頭笑了,聲音壓得很低:“放心,西王不喜歡男人。”
一下子就被看出了她心底龌龊的小擔憂,步萌覺得萬分尴尬:“哎呀,我不是那個意思,讨厭!你走吧!”
見她低頭垂眸逃避話題的樣子,甄世爽真的好想去刮一下她的鼻子,可是手都伸出去了,他才突然警醒自己在做什麽,好在及時改了方向,去關上了旁邊的窗戶,就好像他原本就想要關窗戶似的。
客棧外的大槐樹上,有鬼鬼祟祟的人影正爬在上面做登高望遠狀,依舊是跟蹤他們的福熹。古往今來,男女之間所有的奸情事件外洩,大多是因為沒關窗戶忘拉窗簾所致,他原本正興奮着,這回一定可以看個清楚,可沒想到窗戶突然就被關上了,完全不按常規劇情走啊!
客棧走廊裏,甄世爽搬了凳子,就坐在步萌的房間前面抱着雙臂養神休息。十八殺才從牆角稍稍露出一點臉來,閉着雙眼的甄世爽就突然笑了一下:“你可以帶話給皇上,她跟我出來,我是一定會保護好她的安危,不必如此操心。”
十八殺的頭又縮了回去……
溫樓這一晚無論如何都睡不着,他不明白步萌怎麽這麽晚都不回宮,這案子是多難破,還需要徹夜去查?這麽敬業,給他們一人搬一個勞模獎好不好啊?
他真的好後悔,後悔自己一時嘴快答應了步萌出宮放飛,哦不……是出宮探案的要求。現在她還是嫔妃,有這個身份就應該好好待在後宮,腦子裏想着怎樣讨好皇上,這才是正常的劇情不是嗎?
給自己倒茶,思緒飛舞讓他不能專心,茶水溢了出來燙了他一下,他正把手放在嘴邊吹,吳惟庸就走了進來,溫樓馬上忘記手被燙了的事情,起身迎上去:“怎麽樣?人回來了嗎?”
吳惟庸道:“回皇上,老奴去芳華宮看過了,萌妃娘娘還沒有回來。”
溫樓故作淡定:“哦,那你去宮門口等,這麽晚了,估計也快回來了。”
福熹這時揉着屁股,慌慌張張進來:“皇上!皇上不好了!”他湊到溫樓耳邊叽叽咕咕,溫樓皺眉:“什麽?住在外面了?”
福熹繼續叽叽咕咕,溫樓眉頭都快要皺成橫斷山脈:“什麽?在一個房間?”
福熹仍在叽叽咕咕……
“什麽?還關窗戶?”溫樓拍桌,完全聽不下去了,“不行,朕要出宮,吳惟庸,這就擺駕出宮!”
吳惟庸趕緊勸:“皇上,冷靜啊,十八殺跟着,如果甄世爽敢做什麽對不起皇上的事,十八殺肯定當場捏碎他!他不會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陽的!”
溫樓這才恢複了一點理智:“也對……諒他們也不敢。”
這一晚上,有很多人患上了睡眠障礙,怕是只有沒心沒肺的步萌睡得最香,天光大亮,她伸着懶腰打開門,沒想到門口的甄世爽慣性後倒,差點摔在她身上,她不由得驚呼出聲:“怎麽回事?你昨晚不會就在這兒睡的吧?”
甄世爽顧左右而言他:“你醒了。”
“我在問你話啊,你為什麽不回答?”
“王爺打鼾,我睡不着,所以……”
背後造謠一定會被正主發現的,這可能是什麽千古流傳的定律,西王突然就打開了隔壁房間的門,插話道:“我是第一次見,神探也會誣賴別人。”
甄世爽幹咳一聲,步萌拿出扇子遞給西王:“你清醒啦,我們有事情要調查,這把扇子的事,還記得嗎?你給了誰?”
西王陷入回憶,還是宴席那夜,他生氣剛離開就碰見了一直水土不服鬧肚子的南王,南王剛從茅廁出來,就又準備進去,一看見他手裏拿的扇子,馬上搶過去:“好兄弟,茅廁裏面臭死了,我用一下扇扇味兒啊!”
扇子就是這樣被南王拿走,西王表情肯定地對步萌說:“沒錯,就是這樣,是南王拿走了。”
步萌和甄世爽走在街上,她還是一頭霧水,扇子的線索彎彎繞繞,好像總和案子沒關系,但又好像有那麽點聯系。甄世爽看她有點沮喪,便安慰道:“不管扇子跟兇手有沒有關系,我們都不能放棄任何一個細微的線索。”
“怪不得是神探,果然比常人更有耐心啊。”正說着,步萌突然看見北王進了一間古董店,她伸手指給甄世爽看,“阿甄你看,那是北王!快,我們跟上。”
東南西北四大天王不愧是兄弟,出現得都那麽及時,就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兩人也跟進古董店,看見北王正在跟南王彙報:“哥,這個貨是假的,這是間黑店,我都聽外面的小乞丐們說了,成天都有人上門來要求售後。”
老板在旁澄清:“那是乞丐買不起,惡意栽贓!哼,你們愛買不買!”
南王寬厚的身軀坐在凳子上,完全覆蓋了凳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懸空而坐,他慢悠悠展示着自己的土豪氣質:“小北啊,你不懂,真真假假不那麽重要,重要的是身份,只要是哥哥這種段位的人用,大家就都會以為是真的,又省錢又有面子,你懂嗎?”南王擡起眼皮,看見甄世爽和步萌,表情有一絲驚訝:“怎麽是你們?”
“長話短說,”步萌拿出扇子,“這把扇子你們有印象嗎?”
北王舉手搶答:“我知道我知道!我是在茅廁裏的臺階上撿到的。”
南王一拍腦門:“啊對,瞧我這腦子,我遺忘在那裏了。”
步萌半彎着腰面對比她低很多的男孩:“小北,告訴皇嫂,後來你把扇子給誰了?”
北王想了想:“那日夜宴結束,我在茅廁撿到這把扇子,一看題字,是東哥的,就想拿去還他,雖然是在茅廁發現的,他未必會再要,但我還是打算惡心惡心他。誰知道,在路上竟然讓我看見了一個惡心的畫面——有一對男女在樹叢裏親嘴!其中一個好像是太監裝扮,我當時就拿扇子砸了過去,然後跑掉了。”回憶完北王還呸呸朝地下吐了兩口,“可把我給惡心的,我還這麽小,影響我以後的身心健康可怎麽得了?宮裏怎麽是這樣的,貴圈簡直太亂了!”
“太監?”甄世爽思考了一下,“那個女的呢?穿什麽樣?”
“沒看清,那女的來追我,我藏起來了,不過後來我看見她朝玉泉宮走了。”
步萌雙手一拍:“玉泉宮是如貴妃住的地方啊,難道是她的人?我有一種預感,我們要破案了阿甄!”
步萌拽着甄世爽的袖子要走,可北王卻叉腰擋住了她的去路:“你去哪兒啊?好不容易出來就陪我玩玩嘛!”
步萌繞過北王往前走:“我是出來辦正經事的正經女人,豈是那種能随便陪你玩玩的女人?”
北王:“……”
甄世爽:“……”
步萌疑惑:“怎麽了,我說錯什麽了嗎?阿甄,你說說,難道我看上去很不正經?”
“不是……”這話怎麽說都不太對,甄世爽只好引開話題:“我們現在進宮,去調查一下如貴妃那裏有沒有線索。”
步萌突然道:“等一下!芳華宮的姐妹讓我幫她們代購一點東西……”甄世爽一臉無奈,步萌豎起三根手指,“我保證,就一點東西,很快的!”
如果可以的話,甄世爽想告訴一個時辰前的自己,女人的話是絕對不可信的,這個時候的他懷抱一大堆東西,都快要阻擋住他的視線,而旁邊那位購物狂還在不停地買買買,好像東西不要錢一樣,什麽東西都塞給他提,見他走得慢,步萌還拉住他的袖子往前拽:“阿甄,我說你倒是快點啊,有些貨品是需要搶購的,晚了就趕不上了!”
甄世爽只能加快腳步跟上。購物結束後,馬車裏堆得都是布匹、胭脂水粉、寶劍和別的什麽小玩意兒,甚至還有一根糖葫蘆垛子,上面插滿了各種口味的糖葫蘆,東西太多,擠得兩個人都沒法好好坐,姿勢都很別扭。在滿是熱氣的馬車裏,步萌覺得自己就像正在發酵的饅頭。
甄世爽不得不發問:“确定這些只叫一點?”
“你懂的,女人一旦開始購物就容易剎不住閘。”步萌搔了搔頭,“用的是你的錢,真是不好意思,等我回去就還給你。”
“不急。”
馬車靜靜行駛,兩人無話,氣氛一時尴尬,過了一會兒,兩人突然同時開口……
甄世爽:“你——”
步萌:“你——”
甄世爽伸出手掌:“你先說。”
步萌搖頭:“不,還是你先說好了。”
“當年你給我寫過信?”看着步萌點頭後,甄世爽又道,“我并沒有收到你的來信,上面寫了什麽內容?”
“都是過去的事了。”
“事關于我,我有權知道。”
如果真能回到過去,就能看到當時的步萌趴在書桌上寫情書的樣子,她寫一寫,就在錯別字上塗黑疙瘩,寫完後拿起信紙對着陽光看,信上密密麻麻的字,越看越舒心,看得她露出甜甜的微笑自言自語道:“阿甄啊阿甄,本來提親的事不能讓女孩子先說的,可是你這麽遲鈍,我不提醒你的話,你猴年馬月才會來我家提親哦。”
那就是充滿愛意幻想的自己。
可現在的步萌只剩下惋惜,她還是如實相告:“呃,信上說,我想讓你來我家提親……”
甄世爽突然心下觸動,渾身血液幾乎都凝固了。他竟然錯過了那封信,這幾乎是錯過了自己的完美人生,他眼中神色變幻,終是流出一聲呢喃:“我為什麽沒收到啊……”
步萌咬咬嘴唇,也特別想問這個問題,為什麽老天偏偏要開這種玩笑,讓他們在對的時間錯過,又在錯誤的時間重逢。她搖搖頭,将這些念頭全部甩出大腦,又換上嘻嘻哈哈的樂觀态度:“哎呀不說這個了!人總是要向前看的!”
這一句,就将甄世爽一切想說的話卡在了喉頭。
回到皇宮,買來的東西都由小宮女小太監們擡回芳華宮,步萌在旁邊指揮道:“小心一點啊,別摔了,也不要弄髒了,速速送過去。”
等都搬得差不多了,甄世爽才問:“好了嗎,這下我們可以去調查玉泉宮了吧。”
“等一下。”
“又怎麽了?”
“去那種龍潭虎穴,我還要做一下心理建設,給我一點點時間。”步萌吸氣吐息來回好幾次,還将雙手放在太陽穴處像是要催眠自己,“好了!可以走了!”
甄世爽又是一臉無奈。
玉泉宮裏,如貴妃正悠閑地欣賞着自己的指甲,時常變換的美甲讓她的心情也舒爽許多,綠柳此時進來,表情慌慌張張:“不好了娘娘!太師那邊出事了。”
如貴妃這才坐直:“我爹?她怎麽了?”
綠柳湊近在如貴妃耳邊敘述一通,如貴妃的眉頭慢慢皺起,聽完後整個人都要暴躁了:“爹爹怎能如此魯莽,縱容戎弟犯下這樣的錯!多少女人搶着上門戎弟看都不看,偏偏要去街頭強搶民女,這是什麽品位?!那女的也是,賠多點錢就是了,怎麽還自盡了呢?!”
綠柳幫腔道:“還不都怪那個步禦史,緊盯着這些瑣事不放,太師才将戎少爺的事壓下來,就被步禦史翻出來了。別的臣子也都紛紛附和,說太師生活作風腐化,極度奢靡,竟然用淨白光亮的羊脂玉荷葉式的碗當狗盆,還說太師結黨專權,控制科考,埋沒人才……”
如貴妃氣得不行:“這一個個的,受了誰的蠱惑,竟然敢跟我爹過不去!他們是忘了我爹的身份地位嗎?”
“太師讓娘娘想想辦法,先安撫住皇上。”
“本宮能有什麽辦法,鵝肉柿餅的事情已經讓皇上怪罪我了,現在娘家人還扯本宮後腿,也太不讓人省心了。”
這時小宮女進來禀報,說是甄大人和萌妃來了,如貴妃冷笑一聲,她還沒去找步萌算賬呢,步萌倒還自己找上門來了:“去,讓他們進來。”
小宮女彎腰退下,應了聲“是”。
門外,步萌正一臉忐忑,就像馬上要赴刑場一樣,甄世爽竟然産生出了一種不忍之心:“如果你怕她,就回去休息吧,我自己詢問就可以。”
“不……阿甄,我才不怕她。這麽刺激的時候,我如果選擇回去休息,就太沒有神探的操守了。”
甄世爽輕笑:“神探?你嗎?”
步萌輕輕打了一下嘴:“你才是神探,我是神探的小跟班。你就知足吧,別人的跟班可是要收錢的。”
“可是別人的跟班也不搗亂啊。
“讨厭!我哪有搗亂!我一直在幫忙好吧!”
甄世爽發現自己自從和步萌重逢後,笑容史無前例的增多了起來,就好像有一股歡樂的清泉自然地流進心田,激發出自己嘴角的上揚次數。
小宮女通報完畢,前來叫他們,兩人這才進入室內,如貴妃為了維持自己的氣場,依舊在一臉不屑在摳指甲,綠柳在她身後幫她捏着肩。聽甄世爽詢問完,她故作姿态地嘆了一口氣:“還真是反派也有反派的苦楚。本宮怎麽可能是嫌疑人呢?甄大人應該多多了解一下,提前做好功課,本宮的座右銘是‘整死那些新人,整死那些想紅的人’,譬如——”如貴妃瞟了步萌一眼,步萌打了個冷顫,她繼續說,“所以說,像嫌貴人這種進宮數年都紅不起來的女人,已經成了昔日的黃花菜,涼得都快凍上了。本宮又何必和一個冰凍黃花菜計較,小賤人這麽多,本宮可顧都顧不過來呢~”
甄世爽問道:“那日夜宴結束後,都發生了什麽?貴妃娘娘,此案皇上甚為關注,希望您能夠多多回憶一下,好洗脫自身的嫌疑。”
如貴妃摸鼻尖:“沒有,記不得,本宮連嫌貴人是哪根蔥都對不上號,怎麽可能有嫌疑。懶得跟你們多說了。綠柳,送客。”
“是,娘娘。”
送他們出來時,綠柳一臉欲言又止,甄世爽敏感抓住這一細節,試探道:“綠柳,頻繁眨眼和摸鼻尖這種微表情,可以說明貴妃娘娘方才撒謊了,你剛才的表情也代表你很心虛,你們有隐瞞一些事情。”
步萌馬上叉腰裝兇:“都出了人命,怎麽還能有所隐瞞呢,是不是非得讓皇上來決斷,你才能實話實說?”
綠柳咬了咬嘴唇,裝作很糾結道:“其實那夜嫌貴人來過玉泉宮,她來的時候撞見了貴妃娘娘正在沐浴,将她好一陣罵呢。”
步萌追問:“她來幹什麽?”
“她拿了根簪子想獻給如貴妃,貴妃娘娘什麽沒見過,一眼就看出來那是皇上送給萌妃的,可笑那嫌貴人為了投奔貴妃娘娘,硬說那是自己的,如貴妃就拆穿了她,可能說得比較難聽——”
那一晚如貴妃剛沐浴完,穿着單薄,頭發還半濕着,別有一番風情,綠柳幫她擦着頭發,而嫌貴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正聽着她的無情訓斥:“你算是什麽東西,還想投奔本宮?別說這破玩意兒是那小賤人蹂躏過多少遍的,就算沒戴過,本宮都懶得瞧一眼。”
嫌貴人頭埋得更低了:“對不起貴妃娘娘,這是臣妾在禦花園石桌上撿的,臣妾沒說實話。”
綠柳搭腔:“皇上禦賜給萌妃的東西,萌妃随手亂丢,膽兒也夠肥的。”
如貴妃冷哼:“沒辦法呀,皇上疼她呗,你還在苦苦等着有朝一日能夠侍寝、懷胎、受疼愛、升位份,可那個小賤人什麽都不用做,害得皇上拉虛了身子,皇上也二話不怪就原諒了她。相比之下,你這種還不如她四分之一的女人,本宮要你投靠來做什麽?圓潤滾,別停頓。”
嫌貴人就那樣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綠柳還在重申:“貴妃娘娘只是說了她幾句而已,我們這些宮女都能作證。”
甄世爽道:“行了,我知道了。”
等綠柳走後,步萌撞了撞甄世爽的胳膊:“如貴妃說謊就如膝跳反射一樣,根本就不由自主,她的人說話也不一定可信。我猜測,就是玉泉宮裏有人偷人,被北王用扇子砸了,也被嫌貴人看見了,因此被殺人滅口呢?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随機作案,畢竟有些人很讨厭,就是能給你一種殺了她能升級的感覺。阿甄,你怎麽看?”
甄世爽被她逗笑了:“你真是一點也沒隐藏對別人的喜惡啊。”
步萌一派理所當然:“是啊,喜歡就是喜歡,讨厭就是讨厭,問世間誰最坦蕩,直叫我當仁不讓。”
甄世爽正色起來:“好了,這個案子快收尾了,我已經離真相很近了。”
步萌一臉懵逼:“什麽?什麽時候知道的?為什麽我就看不懂?!快告訴我啊!你要急死我嗎?!”
“等證據齊了再說。我先出宮一趟。”甄世爽說完就走,不帶走一片雲彩。
步萌氣得在後面跺腳:“诶你這人!怎麽什麽都不說清楚就走啊!我真是煩死跟這種高智商的人交流了,交流也太不暢了!”
她氣鼓鼓地回到芳華宮,大家人手一串糖葫蘆,正吃得美,曲碗碗興沖沖地撲過來:“啊,萌妃姐姐!我太喜歡你了!糖葫蘆真好吃!”
言輕也湊近:“萌啊,這些胭脂真是太好看了,怎麽買了這麽多,我給春萍、煙兒都分了些呢。”
步萌道:“因為買的多打折啊!有折扣不去用,總感覺會很虧。”
好幾個大拇指都瞬間伸到她眼前,給予她點贊和好評,煙兒在旁邊道:“主子,你好像沒帶荷包出去,哪兒來的錢代購啊?”
沒想到這丫頭竟然一語戳到要害上,步萌臉有點燙:“呃……我向甄大人借的錢。”
整天浸在八卦之水裏的言輕此刻眼神完全就不對了:“啧啧,男女之間最怕欠東西了,欠錢還得還,一借一還就有了兩次見面機會。還有欠人情,也是很要命哦。”
步萌伸手要掐她:“你亂說什麽呢,我跟甄大人只是普通的男女關系。”
言輕躲得及時:“都男女關系了,還叫普通?這個世界太複雜,我不想懂。”
“我不理你!”步萌轉向骁貴人,“劍還好用嗎?”
“不錯,都是我喜歡的。你們的案子辦的如何了?知道兇手是誰了嗎?”
“我不知道,不過我一定會比甄世爽更快地找到兇手!好了,現在我是真的體力不支了,我要歇歇,誰都別打擾我。”她一身疲憊樣走去了寝室休息。
言輕在背後吐槽道:“出去逛了逛就體力不支了,還算是女人嗎?我可是連逛一下午都不會虛脫的人。”
骁貴人瞥她一眼:“是啊,凡人怎麽能跟你比。”
說是休息,這一晚步萌根本沒睡好,做的夢亂七八糟,一會兒出現甄世爽的臉,一會兒又是溫樓,男人們在她的腦海裏轉啊轉的,比哪吒腦海還要各顯神通,她都快醉了。
第二天大清早,後宮諸多女人都堵在芳華宮廳堂,氣氛亂糟糟,比打折賣場裏的情形好不到哪裏去,言輕一手拿紙一手拿筆做着記錄着:“行了,你們別擠在這兒,影響空氣對流。禮單我都記下了,會給萌妃看的。”
骁貴人張開雙臂,将王嫔、足嫔、伊貴人三人往外攆:“聽到了沒有,都回去吧!”
王嫔道:“你一定要把我的禮物轉給萌妃啊!”
足嫔道:“還有我的!我送得這份一定合萌妃的意。”
伊貴人道:“如果萌妃娘娘還有別的喜好,你們一定要告訴我。”
她們戀戀不舍地離開,室內空地擺着好多包裝好的禮品盒以及貴重玩物金銀珠寶,曲碗碗蹲在那羨慕地摸着:“這就是紅的感覺嗎?我也好想紅啊……”
言輕松了口氣,将紙筆放下,捶了捶自己的肩頭:“唉,盡管我歷經滄桑,不再會輕易受什麽刺激,但我的這顆老心啊,還是會産生一種從雲端一墜千尺入了寒潭的感覺是怎麽回事?這就是嫉妒的感覺嗎?如果是的話,我的嫉妒已經滿檔了。”
曲碗碗挨個把貴重玩物摸了一遍,又拿起一個禮品盒搖了搖,有動手要拆的架勢,骁貴人趕緊阻擋:“放下!這是給萌妃的,別弄壞了。”
曲碗碗努努嘴,不舍地放下,正巧步萌伸着懶腰剛出來,一進廳堂就被一股金光閃了眼,她條件反射用袖子遮了一下光,幾秒後才探出頭來,表情驚訝:“喔!什麽情況?!”
言輕把禮單塞給步萌:“這都是後宮嫔妃們給你送來的禮。都記在上面了,你自己看。”
“為什麽要給我送禮?我沒幹什麽好事啊?”她一頭霧水,實在不明白自己是怎麽成為當紅炸子雞的。
言輕為她說明:“因為最近有太多似是而非的傳言,都說因為太師被彈劾的事,皇上一直冷落貴妃,其他嫔妃也不得寵,所以大家覺得如貴妃要是倒臺了,最可能上位的就是你,所以都來巴結你啊。”
骁貴人說:“我倒還聽見一個傳聞。有一個宮女大半夜偷偷爬了皇上的床,被皇上叫人拖出去打了二十大板,供出來的幕後指使是如貴妃。如貴妃可真是流年不利。”
言輕又道:“說到底,皇上堅貞得有點邪門,後宮雖然充裕,但他又一個也不寵幸,怪不得那麽多人都懷疑皇上有某方面的隐疾。萌啊,你跟皇上走得近,有沒有什麽這方面的內幕可以透露?”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步萌的臉立刻就紅了,像趕蒼蠅一樣揮揮手,“不要亂說話,要是二踢腳一文錢能買六個,我就先炸你們二十文錢的!快快,把禮物幫我搬出來。”
言輕将自己最新發明的改良版板車貢獻了出來,拉轟指數直逼五顆星,以便步萌将禮物都還回去。步萌糾正她的思維道:“這些禮我不是要還回去,而是要拉給皇上充繳國庫,我可不想留下黑點,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言輕立刻揚起眉頭,表情裏全是不可思議:“你厲害,思想覺悟很高啊。”
“那必須,好好活着是多麽需要人品的一件事,我也要多積累積累人品。走了。”
“慢着!”言輕跑回屋裏,稍後又回來,放了一把油紙傘在板車上,“你帶上傘,肯定有用。”
“親愛的,現在晴空萬裏,你該不會已經發明出太陽傘了吧?”
“那還沒有。我算過了,今天有雨。”見步萌一臉不信任她的樣子,言輕只能出狠招,“我關節又疼了。”
步萌信了。言輕的膝蓋關節,那是最準的天氣預報載體,一到陰天下雨,欽天監因為沒能提早預測到而慘遭打臉,只有言輕能夠一人笑傲後宮,這也算是不為人稱道的一個秘密了。
步萌費勁地拉板車行駛在宮中,姿勢就像老牛耕田,路上所有看到她的人都會掩嘴偷笑,等她終于到達長極殿門口,只見兩位大臣正愁眉不展地被吳惟庸和福熹送出來,步萌呆了:“不會吧,這邊也在排隊送禮嗎?”
福熹解釋着:“哪兒呀娘娘,皇上情緒不好,兩天沒上朝了。”
“情緒不好?”步萌一聽,就把板車放下了,“那我還是不要進去了吧,你們幫我把這車東西帶給皇上,禮單也在裏面。”
福熹傻乎乎正要接,就被吳惟庸打了手:“萌妃娘娘,你還是當面跟皇上交代這些事吧,老奴可不敢做主。”
禮是必須得上繳國庫的,步萌被逼無奈只好親自上了。寂靜的長極殿裏,伺候的人并不多,因為溫樓一向比較龜毛,看見女人一多他就會莫名煩躁,此時的他正抱着一只波斯貓摸毛。步萌笑嘻嘻地詢問,試圖緩和氣氛:“皇上,你以前日日上朝打卡,準時得就像模範标兵,怎麽突然就缺勤了?”
“別大驚小怪的,朕就不能任性一回嗎?”溫樓摸貓的動作明明很溫柔,畫面很養眼,哪裏算是情緒不好了,步萌一直盯着看,都快要有一點癡了……
溫樓道:“幹嘛用這種羨慕的眼神看着它,很想要?你難道也想要我摸你?”
步萌反應過來,趕緊呸了一下:“拜托,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我哪有想要——”話還沒說完,溫樓就将貓放下,突然伸手過來揉了一下步萌的頭,步萌先是石化,然後接着炸毛了,不停整理自己的發型,“你幹什麽啊!誰想被你摸啊!”
“臉紅什麽?嘴上說着不要,表現卻很誠實呢。”
“什麽鬼!”步萌氣急敗壞指着禮物堆,“這些都是宮裏嫔妃巴結我的賄賂,都在這兒了,一件不少,你檢查一下。”
“沒想到你還很清廉。”有笑意從溫樓的眼中緩緩蕩開來,一剎那之間,就好像千樹萬樹梨花開。
步萌好久才回過神,嘴硬道:“當然了,我是要走的人,如果吞了這些東西,指不定惹出什麽麻煩,耽擱我的前路呢。不過皇上,這兩天的傳言愈演愈烈了,你就不能宏觀調控一下?”
聽到她反複提醒“要走”這種話,溫樓的表情變得有點不高興,他故作不經意地問:“什麽傳言?”
“都說如貴妃近來因為太師的事情被你冷落……”
“朕跟她就沒熱絡過,談何冷落?”
步萌覺得他說得非常有道理:“也是,你把後宮當成收容所在用,對哪個嫔妃都不算熱絡,這才導致外面都在傳你有隐——”她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打了嘴巴一下,不敢再說。
溫樓追問:“隐什麽?”
步萌搖頭:“沒什麽。”
“不必遮遮掩掩的,朕聽到的比你多,他們說朕有隐疾。萌妃,你覺得朕對你怎麽樣?”
這時候要是說“不好”可能會馬上遭受酷刑了吧,步萌只好清了清嗓子,回道:“不錯,都能答應放我出宮這種奇葩的要求,皇上是好人。”
“你說朕好,那是不是也要報答朕一下。”他唇邊仍舊帶着笑,言語中分明有着幾分調侃之意。
步萌全身心都在防備狀态:“怎麽報答?”
“侍寝。”
短短兩個字,步萌被驚得後退了幾步,差點被絆倒,她在“裝傻”和“裝死”之間幾次搖擺,最終才開口道:“萬水千山總是情,給點緩沖行不行?!為什麽一言不合就要吓我?”
溫樓頗有些不悅的瞪她一眼:“別激動,不是真侍寝,只是用你來澄清一下謠言,堵堵悠悠之口。”
步萌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那我的名聲……”
溫樓斜着眼上下掃視了一下步萌,鄙視道:“擔心自己名聲的前提是首先要有一個好名聲,你以為當了妃子,之後又出宮,別人還會覺得你清白?自由和名聲你總得選一個,做人不能太貪婪啊步萌。”
“我……我考慮一下。”
步萌正想逃,溫樓揪住了她的後衣領:“你幹什麽去?”
步萌忙移開溫樓的手,真心實意地與他說道:“我……我想再去嫌貴人的住所看看,萬一有什麽遺漏的,破案刻不容緩啊對不對?!”
“朕以為只有甄世爽一人焦頭爛額,沒料到你還想着要為他分擔呢,”他停頓了一下,說道,“走吧。”
“走哪兒去?”
“朕跟你一起去嫌貴人的住所看看。”溫樓朝前走,作出門狀,步萌吓一跳,從板車上拿起油紙傘夾在咯吱窩裏,然後小跑跟上。溫樓回頭看她,很是不解,“沒有雨,你拿什麽傘?”
“和皇上你走在一起,我就必須要有心理準備,好承擔生活中撲面而來的風雨。我這句生活小經驗總結的好不好?”步萌将傘柄做話筒狀放在溫樓嘴邊,“皇上,來,請給我一個字的簡短評價。”
溫樓如她所願,給了她一個字的評價:“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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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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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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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