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換回女裝

換回女裝

胡曉雲答：“道長，現在差不多是寅時中了。”

“寅時中。”沈映雪算了算，“現在豈不是淩晨四點了？”

“淩晨四點？”胡曉雲發現這道長說的話，倒是新奇，她好像能夠聽明白些，可是這具體意思又說不上來。

“道長，淩晨四點是什麽？”

沈映雪：“這……這是我從外邦學來的，淩晨四點，就差不多是寅時中。”

“原來是這樣。”胡曉雲恍然大悟，“道長果然見多識廣。不過看你這着急的樣子，難道有什麽事兒嗎？”

“我本來打算回家的，可沒想到又喝了酒，睡到現在。”

沈映客輕輕揉了揉腦袋，還有些暈厥。

師父說了，路上不要太耽擱，要早些回家，越快越好，若是耽擱久了，會多生事端。

胡曉雲笑了笑說：“很快這天就要亮了，您不妨多休息一會兒，等天亮再走也不遲。”

“說的也對，現在這時辰，急也急不得的。”沈映雪卻揉了揉眼睛，現在她睡不着了。

一旁，胡曉雲擡手掩着唇，打了個哈欠，眼中疲态。

沈映雪見了，忙說：“胡姑娘，你去歇息吧。”

“道長，那你可還有什麽需要？”

“我什麽都不需要，胡姑娘，看你也累了，肯定一直在照顧我，真是不好意思，趕緊去休息吧。”

這姑娘看樣子也是熬了一夜，不然怎麽她一醒來，就急忙給她送來了水？

“那好，我就在隔壁，若是有什麽事叫我就行。”她白天還有許多事要做，必須要去睡一會兒才行。

沈映雪“嗯”了一聲，“好的。”

待胡曉雲離開之後，沈映雪重新躺回了床上，回想着之前她差點被殺的事。

她怎麽都覺得太過真實，不像是幻覺或者是噩夢，李僴真的要殺她嗎？

可是，若真的要殺她，她怎麽現在還活着呢？

沈映雪突然覺得心裏亂的很，她又重新坐起，将被子披在身上，随後盤腿打坐。

不知不覺，天已大明，沈映雪一直處于半昏半睡的狀态。

待她睜開眼之後，整個屋子都亮堂起來，窗外的陽光也直視而入，今天是必然是個好天氣。

砰砰砰，房門被敲響。

沈映雪睜開眼，聽着敲門動靜，像是胡姑娘，輕手輕腳的。

“請進。”

胡曉雲推開門夠，身後跟着兩個丫鬟。

丫鬟端着熱水，拿着幹淨的熱毛，跟随胡曉雲走了進來到賬。

“道長，天亮了，我想着你也應該醒了，所以給你準備了些熱水洗漱。”

“多謝胡姑娘。”沈映雪下了床，穿好衣服，漱口洗臉。

酒意雖還未完全散去，但是也好了許多。

她的臉上還貼着假皮，若是沒人時，她會撕下來把裏面洗洗，可這會兒胡曉雲在這，她也不好撕開，可是又怕被水給洗掉，所以用毛巾輕輕蹭了蹭。

洗漱之後，胡曉雲讓丫鬟将水端出去。

她并未離開，而是問道：“道長，您早上想吃些什麽？我讓廚房給您做。”

胡曉雲對她太好，沈映雪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胡姑娘，你也太客氣了，這裏的早餐，我恐怕是吃不起。”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李僴就這麽離開了，那餐錢，他有沒有付？該不會是把她留下讓她付錢吧？

死渣男！

胡曉雲笑道：“道長，你不用擔心，您是兖王殿下的朋友，所以不會收你的銀子，殿下已經預留了許多銀子。”

“哦，原來是這樣。”沈映雪長松了一口氣，想到剛剛罵他渣男，她心裏有點虛，“那……那随便給我弄些吃的吧，包子饅頭粥都行，我不挑的。：

“好的道長。”

胡曉雲到門口跟丫鬟說了幾句話。

丫鬟行了個禮，随後離開。

胡曉雲将門關上，來到沈映雪身邊，“道長，我可否問你一些問題？”

“什麽問題？你說吧。”

“您和兖王殿下是什麽關系？”

沈映雪笑了笑說，“我和他也沒什麽關系，之前他運貨到長安的時候，路上遇到了，他們載了我一程。到長安之後便分道揚镳，可昨日又在街上遇到了，他便請我吃飯。”

“原來如此，我還從來沒見過殿下請誰吃飯呢，看來道長是一個與衆不同的人。”

“胡曉雲千萬別這麽說，我沒那麽與衆不同，我就是個小道士。”沈映雪謙虛道。

胡曉雲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長，你可真是個漂亮的姑娘。”

“是嗎？”沈映雪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臉，“還可以吧，我覺得挺一般的。”

她若是不貼假胡子，很容易被認出是女的。

要是她撕了臉上的假皮，估計胡姑娘就會吓得跑了，當年就是因為臉上的胎記，所以家人才把她抛棄。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漂亮的姑娘做道士。”胡曉雲一臉好奇。

“我情況比較複雜。”具體的事她也不好說，她也不想到處嚷嚷着她被家人抛棄了，才做了道士。

胡曉雲見她不想多說，也沒有多問，“道長，你若是穿女裝，必然很好看，我送你一套冬衣吧。”

“啊？這……這不太好吧。我怎麽能拿你東西呢？”

“沒關系，我的衣裳有太多，放在那兒都不穿，時間久了也是浪費，不如送給你，我去給你找一套。”

不等沈映雪回應，胡曉雲已經離開房間。

大概過了一刻，胡曉雲又回來，捧着一套厚衣服，“道長，你看這衣服你喜不喜歡？”

這是一件淺青色的衣服，顏色很素淨，不過看起來簡潔又大方，看着也十分厚實。

胡曉雲将這件衣服舉在沈映雪面前。

沈映雪伸手摸了摸，這冬衣又厚實又柔軟，她當然喜歡，可是無功不受祿。

“胡姑娘，你就這樣把你的衣裳送給我嗎？”

“當然了，放在那兒擱置了挺可惜的，道長不嫌棄就穿上吧，而且我認為道長穿女裝必然很好看。”胡曉雲笑着說。

“這個嘛，其實我從小到大一直穿道袍，也沒穿過女裝。”她看到漂亮衣服，還是有點動心的。

跟師父雲游時，經過街上那些成衣鋪子，看到那些漂亮的衣裳，她也想買，可是她不是住在家裏的女孩子，而是道觀裏的道士，在道觀自然不能穿尋常衣裳，買了也是浪費錢。

見沈映雪眼神有些松動，胡曉雲又趁熱打鐵道：“穿上試試，不然這衣服放在那兒也沒人穿。你先穿上，若是不喜歡再換下來。”

“那好吧，我就試試。”沈映雪最終還是動心了。

沈映雪脫了道袍，胡曉雲在後面給她披上衣服，并且為她整理好。

雖然沈映雪頭上的發髻還是像道士那樣，不過換上女裝，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胡曉雲眼神一亮，“呀，真好看。道長，我再給你梳個女子發髻吧，這樣就能跟這套衣裳相稱了。”

“那你覺得梳什麽發髻合适呢？”沈映雪從未扮過女裝，心裏還有些緊張。

有時洗頭時，她會坐在鏡子面前反複端詳披頭散發的自己，就像個自戀狂似的。

胡曉雲想了想，說：“我給道長梳一個交髻吧，你看看喜不喜歡，要是不喜歡咱們再改。”

“好呀，那勞煩你幫我吧。”沈映雪對這些女子的發型并不熟悉，畢竟她從來沒梳過。

胡曉雲拉着她到梳妝臺前坐下，解開了沈映雪的發髻，一頭烏黑的長發披散而下。

她拿着梳子，小心翼翼地為沈映雪梳理着。

胡曉雲的手又輕又快，很快為沈映雪梳了了一個交心髻，這是一個成雙的發髻，兩個發髻的中心各留出一股發縷，繞髻交叉、盤旋，十分有少女氣息。

為她繞完發之後，胡曉雲又将沈映雪的木簪輕輕插入了她的黑發之中。

“道長，好了，你看怎麽樣？”

沈映雪看着銅鏡中的自己，仿佛是變了一個人，換了一個發型，就像換了一個頭似的，再加上自己這身衣裳，她忍不住想驚呼自己好漂亮。

“原來我是這樣子，這身衣裳還有這發型，我都舍不得換了。”

無論她的靈魂有多大，可是心裏還是藏着一個少女，看到自己的樣子，難免動心。

沈映雪輕輕撫摸着自己的發髻，就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胡曉雲笑了笑，說道：“道長，你生得好看，無論穿什麽，梳什麽發髻都好看，所以不用擔心。”

“胡姑娘，真是太謝謝你了，不過這衣裳，我也不能白拿你的，有什麽事我能為你做嗎？”

“你是殿下帶來的，我自然要照顧好你，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麽。而且這衣裳放在我這也是浪費了，送給你正好。道長，你今天就穿着這身衣裳吧，別換了，真好看。”

殿下對這位道長不同尋常，所以胡曉雲也不敢怠慢。

沈映雪這會兒也舍不得脫下這身衣裳了。

“謝謝你。”

沈映雪轉頭又面向銅鏡，她擡手輕輕撫摸着自己的臉，眼神就像注入了千萬道光芒，十分靈氣。

偏圓的臉，再加上發髻，讓她看着又漂亮又精神，活脫脫一個美少女。

可是很快，她眼底忽然閃過一抹憂愁，不禁想，若是她臉上的胎記露出來，還會有人說她漂亮嗎？

這漂亮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