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家宅不寧

家宅不寧

沈映雪被帶回沈家之後，沈珏正想着怎麽罰她，可沒想到一回宅子裏，遇到了更嚴重的事情。

長孫傳兒生了病，喝了藥也不見好，大夫人從他枕頭下面發現了沈映雪送給他的挂飾。

沈珏種在南邊的樹，被人砍了兩顆。

大夫人盤點倉庫，發現物資少了許多，于是帶人到北院裏，搜出了不少木材，跟老爺種的樹差不多，而且還搜出了許多銀兩和物資。

家丁在大夫人的吩咐下，将這些東西全都拿到了前院，扔在地上當罪證。

李氏跪在地上，哭着向大夫人求饒，将所有的事都攬在自己身上。

“老爺，大夫人，所有的事都是我幹的，跟我女兒無關，求你們饒了她吧。”

沈珏和大夫人坐在廳中主座。其他幾個姨娘、公子和千金，在兩旁看好戲。

“四妹。”大夫人面露兇色：“我知道你護女心切，可是你女兒沒回來之前，也沒見這麽多事，她一回來就出了這麽多事。偷銀子，偷炭火也就罷了，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咱們總歸是一家人，可是南邊的樹，是老爺千叮咛萬囑咐不能動的，還有傳兒高燒不退，都是因為你女兒送他了一個挂墜，給他帶來了煞氣。”

大夫人說着說着，哭了起來，看向沈珏，“老爺，這事必須嚴懲，你看看，這五姑娘一回來就搞出這麽多事，以後這家還能安寧嗎？傳兒現在還病着呢，也不知怎麽辦。”

沈珏冷漠地盯着沈映雪，“沒想到你回來鬧出這麽多事，早知道這樣，你又何必回來？”

李氏哭着道： “老爺，我女兒她……”

“娘，你別說話了。”沈映雪皺轉過頭打斷了她的話，再求饒下去，事情會越來越糟。

她看向沈珏，“爹，就算是死刑犯，也得給一個辯解的機會吧。請聽我說幾句。”

沈映雪不卑不亢，臉上也沒有驚慌失色。

沈珏，“行，你說，我倒要聽聽你能說出什麽！”

“剛回沈宅，我的确偷拿過一些東西，那是因為我娘的例銀和物資被克扣，她晚上冷的不行，送來的食材都是發黴的，我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你這是什麽話？”三姑娘沈蓉欣不高興道：“你是說我娘虧待了你娘嗎？我娘下來公正，你怎麽可以潑他髒水？”

“三姐，我說得句句屬實。”

沈蓉欣不依不饒，“荒唐，你分明是在撒謊，想趁機誣陷我娘，你好歹毒的心啊！”

沈映雪不想被她轉移話題，于是不再理會她的話，直接說道：“東西我也就偷過一次，後來我沒有偷過了。這些搜出來的銀子是我自己掙的，物資全都是我自己買的，我沒有偷過沈宅的錢。”

“這麽說，你承認你偷東西了？”大夫人憤怒地指着她，“可你居然還狡辯！你哪來本事能掙這麽多銀子？我看你分明是……”

“大夫人，請你等我把話說完，你們再來反駁我，我還沒說完呢。”

他們一個個說不到重點，只會發洩情緒、轉移話題、潑髒水、扣帽子，根本就不會就事論事，也不會理性思考。

這樣的人要麽就是蠢，要麽就是別有用心的壞。

“你……你這個死丫頭，你居然……”

“夫人。”沈珏打斷她，“讓她說完吧。”

既然老爺都開口，大夫人自然也不好多說什麽，只能忍下怒氣。

沈映雪接着說道：“我的确送給了傳兒一個挂飾，但我不認為那是導致他生病的原因。如今天氣寒冷，孩子病了并不奇怪。”

“最後，沈宅的樹不是我砍的。我的确問管家借過工具，可是大哥當時提醒了我，宅子裏的樹不能砍，所以我去城外北郊買了一棵樹。而且距離我砍樹已經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可以拿我砍過的樹對比一下沈宅裏被砍掉的樹，砍了一個月的樹，和砍了幾天的樹，留下的痕跡是不一樣的。”

李氏忍不住開口：“老爺，夫人，你們都聽到了嗎？這些事兒，真的跟我女兒無關呀。”

“你說是就是了嗎？”大夫人從椅子上站起身，怒道：“更何況，你女兒已經承認偷東西了，既然偷東西，有一次就有二次。即便她一個月前砍的是北郊的樹，不代表她最近沒砍沈宅的樹，不代表她沒有害我的孫兒！說不定她在那挂飾上動了什麽手腳，害我的孫兒病了。”

沈映雪看一下不遠處的沈賀，“大哥，你也是這麽認為嗎？當日你親口提醒我，沈宅的樹不能砍。我不會這麽蠢跑去砍樹，而且我有什麽理由要害你的兒子？”

“這……”沈賀也有些猶豫，他不确定事情到底跟沈映雪有沒有關系，畢竟牽扯到自己的親生兒子。

“爹、娘，要不這事再查一查吧。當日兒子的确提醒了五妹，沈宅的樹不能砍。現在要緊的是多找一些大夫來給傳兒看病。”

“賀兒，你怎麽能相信這個丫頭！”大夫人怒其不争，“孩子病的那麽重，已經找了幾個大夫都沒看好，你敢說跟沈映雪沒關系嗎？不知道她用了什麽邪術，她在外這麽多年，說不定學了什麽妖道！看她的樣子，根本不是什麽正經的道士！”

沈映雪開口：“我可以給傳兒看病。”

她也想知道孩子為什麽會生病。

“你還想害我孫兒是嗎？”大夫人憤怒到面部扭曲，“我孫兒已經被你害成這樣了，你還想用什麽法子來害他？他還只是個孩子！”

“我沒有害他，我之前給老夫人看病，老夫人現在不也沒事兒了？如果你們找了好些大夫都沒治好傳兒，不如讓我試試。”

沈映雪是真心想要幫他們，畢竟那孩子還太小，萬一真出了什麽事兒，他們後悔也來不及。

可是他們一個個的只會胡亂發洩，抓不住重點。

“我看你就是個妖道，你別想碰我孫子，家裏出了這麽多事兒，你難辭其咎！手腳不幹淨，偷東西，還砍了你父親的吉祥樹，又害得我孫兒病倒，我看你這種人是留不得了！”

大夫人轉身到沈珏面前，“老爺，我知道她是你女兒，可是不能心軟，要不然沈宅大難臨頭，別忘了歐陽先生的話，她克你。”

提到歐陽先生，沈映雪想起今天那個術士。

看來沈夫人說的歐陽先生，便是今天她在太子府遇到的那個了。

沈珏輕輕嘆了一口氣，“映雪，原本你跟你母親在北院好好過日子也就算了，可是非要弄出這麽多事情，看來我也是不能留你了。”

沈映雪無奈地搖搖頭。

這個一言難盡的爹啊，他的小老婆在北院挨餓受凍的事兒，他是一點也不在意，也不問問，居然選擇性忽略。

“不要啊，老爺不要呀。”李氏連滾帶爬地撲上前，拼命地磕頭，“老爺，求求你放過雪兒吧，我求求你了。”

小雲也跟在後面哭泣，扣頭求饒。

沈映雪從地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我會帶我娘和小雲姐離開沈宅，從今以後再也不踏入半步。”

“誰讓你起來的？”大夫人的聲音格外尖銳，“來人，把她給我抓起來。”

“沈老爺，大夫人。”沈映雪不慌不忙道：“傳兒的病，若真跟我有關，你們覺得，我不會給自己留後路嗎？既然我是妖道，那我肯定提前準備，一旦我出了什麽事，整個沈家都會變得不幸。你們若是不怕，就把我殺了吧，只是我早就已經布了局，若是我出什麽事兒，你們永生不得安寧。”

沈映雪太過自信，沒有絲毫露怯，以至于周圍的人本能的相信她的話。

大夫人吓得臉色慘白，“你……你這個妖道，你對沈家做了什麽？”

“我只能告訴你們，只要我平安，你們才能平安，我如果出事，你們也不會好過。”

跟他們講道理，是講不通的，他們已經陷入了詭辯邏輯之中，形成閉環。

她只能用魔法打敗魔法。

沈珏雙手抓緊了座椅扶手，氣得咬牙切齒，“我怎麽生了你這樣一個孽.種？”

“沒錯，我是孽種，所以現在，就讓我這個孽.種帶着我娘離開，你們眼不見心不煩，否則我會讓沈宅不安。”

這個家，對她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還不如離得遠遠的。不過沈珏說她是孽種時，她心裏還是咯噔一下，感覺被傷到了。

正當氣氛陷入僵局之時，一名家丁匆匆來報，“老爺，兖王殿下來了。”

沈珏臉色突變，立刻起身迎接，李僴已經走進了院內。

“沈老爺，本王不請自來，還望見諒。”

“拜見殿下。”沈珏帶着一衆人紛紛跪倒在地。

“起來吧。”

衆人起身。

沈珏，“不知殿下來寒舍，有何事？”

之前該說的，他全都跟兖王說了，沒有任何保留。

“本王奉皇太子命令，來給五姑娘送賞銀。”

護衛端着整整一百兩銀子，走到沈映雪面前，“沈姑娘，這是太子殿下賞賜的一百兩銀子，請收下。”

沈映雪雙手接過，“民女多謝殿下賞賜。”

“太……太子殿下？”沈珏震驚道：“這……這是怎麽回事？”

李僴解釋：“太子殿下今日請五姑娘占蔔，他十分賞識五姑娘，所以命本王送來一百兩賞銀，你可是生了個好女兒。不過，這一地的東西是怎麽回事？沈宅出事了？”

“不不不。”沈珏緊張道：“只是一些家事而已。”

李僴瞬間發現地上放着一個銀袋，便指向它，“這銀袋似乎有些眼熟。這不是本王一個月前賞給五姑娘的嗎？怎麽扔到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