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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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那一年的年份不好，對林霖尤其殘酷。這一年她遇到了好多事。

這一年首先是林霖去闖斯諾克職業組了。16歲進入職業賽事，已經算是有天分的年紀。但和林亦揚孟曉東那樣的怪物比，她可太普通了。

而這一年的比賽她的成績最好的一次是區域季軍。這對林霖來說打擊不算太大，她從不覺得自己很有臺球實力。這樣的成績，側面印證了，她要好好學習，考個好大學的正經想法。

林霖和孟曉東由于不在一個學校，又時常分別去各地參加比賽。這一年聯絡基本靠電話，如果有幸同在一個賽事，或都在學校，就相約一起吃飯。吃飯過程中，孟曉東還如往常，喋喋不休的給她複盤比賽時的每場球。

林霖是願意聽的，但是有時候說的狠了，她也會翻臉。比如故意點很辣的菜，還不讓他再加菜，孟曉東不能吃辣，趕上這麽一頓啥菜也碰不得，只能吃着清淡的涼菜就着白米飯。

孟曉東最近發現，林霖很長一段時間手頭都不寬裕了。每次請他都吃路邊攤，偶爾幾次去她家一起學習，都吃的方便面，挂面。而且最明顯的是，她本來偏瘦的體态，逐漸變得更瘦了。高二暑期每次接她放學，遠遠的看見她跑過來，感覺就像一片葉子飄向自己。孟曉東沒動聲色，只是一有空就帶着她去吃飯。還老老往她家跑，然後硬着臉皮留下來吃飯，只有借着這個理由，他才能買一堆肉啊菜啊零食啊，不顯得突兀。林霖也才會收下。

後來一次比賽偶遇江楊，隔老遠孟曉東沖老江叫了一聲“哥”，着實把江楊吓得不輕，不得不給他面子，多聊了幾句，自然套出了林霖的情況。

林霖父親好像做生意失敗，所以給林霖打生活費也不那麽準時了。這都是小姑娘自己的私事，大家知道的都不多。也就是賀老有次關照他們師兄弟，說林霖家裏有這麽個情況，讓他們幾個都自覺點，以後出門吃飯啊買水啊，都別讓小林掏錢了。

其實，實際情況可能更糟。林霖父親欠了外債，上百萬的數字，那不懂事的父親居然告訴了自己上高二的女兒，從此林霖心裏就埋下了一座山。

本來節省一點，林霖以前少兒組比賽時的存下來的獎金将将也夠她一直到高中畢業。

可禍永不單行，父親欠債後各地跑業務，意外出了車禍，人也跟着去了。賀老他們也是隔了一個月才聽聞，林霖一個小孩把後事草草辦完，沒事人一樣的繼續訓練，上學。

孟曉東那會兒在集訓，他知道消息的時間更加滞後，都入秋了，才偶然從江楊嘴裏聽說。

孟曉東當天訓練完，請了假，趕回去找林霖。那天下着大雨，很晚了走進她家樓門洞，小孟就看見林霖拿着一桶白色牆漆，在刷樓道牆壁上的字，各種欠債還錢的字樣，顏色鮮豔。

孟曉東的心好像被錘子重錘了一下，林霖看見他，沒事人似的一笑，解釋道：“我爸在外面欠了幾個叔叔伯伯的錢，剛才我已經電話跟他們商量好了，我到時候把房子賣了還他們，他們也答應不再找人上門鬧了。再影響鄰居，到時候別人報警，她可就沒辦法了。”

孟曉東幫着她把寫過字的牆都粉刷了一遍，天色已經晚了。林霖回家給小孟炒了兩個菜，還做了一碗面條。孟曉東斷斷續續的從她嘴裏問出了她的近況，林父欠了三四百萬外債，林霖忙着把房子賣出，因為着急出售，才挂了低于市價的三百多萬，剩餘的那些錢，她說服債主，她有經濟來源，她比賽有獎金，希望叔叔伯伯能給她時間，她一定都替父親還上。

孟曉東聽到這兒，放下筷子，很認真的跟她講：“我錢借給你，你別忙着拒絕。聽我講完，現在上學、打職業組都需要你心無旁骛，你把房子賣了還要汲汲營營的盯着比賽獎金，這對你來說非常不好，長期以後，人的心态會變，會影響你學也上不好，球也一定打不贏。如果一定要欠別人錢，還不如欠我錢。算了算，我這些年比賽獎金我都存着呢，加上自己還有些別的進賬也有三百多萬了，你之前在少兒組也贏了獎金吧，你算算夠不夠還債。這個房子說什麽得保下來。至于其他生活開銷，我們總有辦法解決。”孟曉東一口氣說完，怕林霖打斷她。

而小林霖看着他，一句話不說，就這麽盯着孟曉東，把小孟都看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