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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祁彥也沒想到, 有一天他會對一個男人産生了害羞的情緒，而且這個人還是傅知言。

被這麽直白地一問，祁彥不僅耳朵熱, 他感覺自己的心髒跳得極快，在這個安靜昏暗的換衣室裏, 格外明顯。

對方似換好衣服, 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似乎真的在等他一個答案。

可祁彥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還好這時又有人來催, 解救了他。

“換好了，馬上來。”傅知言回應門外的工作人員，後對着祁彥說，“出去吧。”

外面的工作人員還等着收工, 傅知言不好意思再磨蹭下去。祁彥沒看見胖子, 問了一嘴, 傅知言才告訴他過年這幾天拍攝行程不緊張, 他便給了胖子三天時間回家探親。

去坐車時, 碰上了梁舒，梁舒看見祁彥後顯然愣愣了一下：“祁總，你怎麽在這？什麽時候來的？”

祁彥不請自來的行為确實有點尴尬, 想必季晴也沒來得及告訴梁舒。

“我下午剛到。”祁彥說, “臨時做的決定，沒來得及通知你, 沒打擾你們吧。”

梁舒本是個不愛和投資方打交道的人, 但祁彥不同，通過幾次接觸, 他能感受到祈彥是一個看重作品和演技的人, 所以他對祁彥也就熱情了些：“哪兒得話, 不打擾，何況我們已經收工了。”

祁彥提議：“我請劇組吃飯吧。大家有空嗎？”

“有空。”梁舒也不和他客氣，“我去讓人通知一下。”

“辛苦了。”祁彥說。

梁舒去打電話通知人了，傅知言站在祁彥的旁邊，微眯着眼打量着他。

這人臉色好多了，可還是很瘦，側臉的輪廓骨感分明，睫毛在暗夜裏輕緩地扇動，嘴唇輕抿，不知道是因為太冷了，還是因為在緊張。

傅知言不由自主地想起兩人剛剛在換衣室裏靠得那樣近，他幾乎感受到了對方溫熱的呼吸，掌心的觸感依然那麽強烈，就連寒夜的風都吹不散。

“我打車過來的，”祁彥忽然轉過頭，對傅知言說，“需要坐你的車過去。”

傅知言聳肩，開玩笑道：“行啊，不過要收錢。”他往旁邊瞅了瞅，說，“祁總大方，犒勞劇組，我這個直系員工總得有個紅包吧。”

祁彥看了看他，這人是存心和自己過不去。

還未等他開口，梁舒就回來了：“走吧。”

傅知言沒再開玩笑，直接上了車，祁彥也跟着上了車。

訂的是一家火鍋店，這天冷，大家都想吃口熱食。

因為祁彥的突然到訪，劇組的人極為熱情，有幾個人甚至過來敬酒，都被傅知言一一攔下了。

“言哥，原來你和老板關系這麽好啊？”有和傅知言關系混得還不錯的人，主動問道。《逍遙客》劇組裏還是有不少人不認識祁彥的，更不清楚祁彥和傅知言曾經陷入金主傳聞關系裏。

其實仔細想想，祁彥确實是他金主，只不過沒有見不得人的那種事罷了。祁彥對他無所求，他也沒出賣自己的身體。

傅知言看了身邊正在和梁舒說話的人，笑了下，關系好不好他是不知道，但關系貌似有點不太正常倒是真的。

這段不算正常的關系，就連他都說不清到底算怎麽回事。是朋友嗎？還是祁彥說得扯淡的唯粉和偶像的關系。

貌似沒有明确的定位。

也許也有可能是其它的。只是他現在還不敢确定。

“還行吧。”傅知言故意道，“員工幫老板擋酒的事也不新鮮。我不懂點眼色，日後哪有男主的戲演，是吧？”說完，他和對面的人撞杯，仰頭幹了那一小杯的啤酒。

祁彥在與梁舒交談的空檔，督了一眼喝得正歡的人。

火鍋吃完已經挺晚了。大家累了一天，都只想回酒店睡覺。

還好明天上午沒戲，大家可以晚點開工。

祁彥依舊要坐傅知言的車走，離開時，傅知言被楊璐璐叫住了。

傅知言和祁彥同時回頭，看見楊璐璐跟了上來，小姑娘滿臉膠原蛋白，不化妝也特別好看。

“有事嗎？”傅知言問。

楊璐璐看了一眼祁彥，禮貌地點了一下頭，算是打過招呼。

“一會兒你有沒有空？”楊璐璐問，“明天的戲，有幾個地方我想問問你。”

兩人雖然不是第一次合作，但之前的關系不算熟。公司想炒她和程顯得cp，所以在片場時，她和程顯互動很多，偶爾才能和傅知言說上幾句話。

楊璐璐發現自己有點崇拜傅知言，她覺得傅知言在演戲上的天賦和領悟能力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

入行四年，她一直都想好好演戲，但公司的定位是她只要做一個漂亮的花瓶，和男演員炒cp，做程顯的陪襯就行了。

但其實，這些根本不是她想要的。

和傅知言二搭，楊璐璐覺得是一種幸運，她想找對方學習，多請教一些怎麽去演戲。

偶像劇也需要演技，這是傅知言在和梁舒聊天是說過的話，站在一旁聽着的她有種被鐘聲敲醒的感覺。

傅知言看了一眼祁彥，轉過頭說：“今天有點晚了，你還是先休息吧。”

“沒關系，我不累。”楊璐璐說。

傅知言有點不好意思再拒絕下去，只能點點頭：“行，那一會兒我去找你。”

“好。”楊璐璐一聽，高興地去坐自己的專車。

祁彥看着楊璐璐走了，才開口問：“看樣子你們關系處得還不錯。”

傅知言打開車門，以為他話裏有話：“怎麽，祁總想幫我炒cp？”

祁彥側身坐進車裏：“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聯系方娅，讓她安排一下。”

炒cp向來不是祁彥的營銷手段，盡管《劍川天河》正在熱播的階段，有不少粉絲在自發的嗑傅知言和楊璐璐的真人，但他沒有在背後做任何推波助瀾的營銷。

他和方娅的營銷重心放在了“紅白”上，既然祁嘉要大力營銷程顯和楊璐璐的真人炒作，那他就反其道而行，通過角色魅力，傅知言的演繹，将柳岩歌本就這次美強慘屬性的角色徹底營銷成被女主辜負，讓人心疼不已的“紅玫瑰”。

事實證明，他成功了。

祁氏影業那邊為了壓制傅知言的熱度，還下了不少黑水軍黑他。

娛樂圈很難找到如此幹淨背景的人，傅知言最大的黑點不過也是那些龍套角色，披上最醜的衣服，還是擋不住那張讓人一見就晃神的臉。

“不必了。”傅知言見他要當真，立刻拒絕道，“我對炒cp沒興趣。”

祁彥心道，就知道你在開玩笑。

兩人一起回了酒店，兩人并不是住在同一層，坐電梯時，從懷裏掏出一個紅色的信封。

“這什麽？”傅知言垂眸，問他。

“犒勞完劇組，也得犒勞一下員工。”祁彥自覺自己十分貼心。

傅知言眼底帶笑，也不扭捏，接過信封，用手一捏，還挺厚。

“祁總發紅包的模式還挺傳統。”傅知言說。

祁彥說：“這紅包可不是白發的。“

“什麽意思？”傅知言挑眉。

祁彥吸了口氣，他認命一般從懷裏掏出一張傅知言的照片，又把自己随身帶的筆遞給他，用命令口吻說：“簽字。”

傅知言好笑地看着他，接過照片和筆，轉身趴在牆上，動作和語氣都漫不經心的：“原來祁總不是來犒勞劇組的，是來追星的。”

他想起季晴說祁彥是自己唯粉，以前的他真不敢信，現在有點信了。

祁彥懶得搭理他，拿回照片和筆，電梯剛好到了，他徑直走了出去。

“喂，”傅知言按住電梯按鈕，阻止門關上，在後面叫他，“你什麽時候走？”

“明天。”祁彥回答。

“這麽快？”傅知言想，還真就是來看一眼啊。

“有事？”祁彥問。

“沒事，”傅知言想了一下說，“我只是在想你下次什麽時候過來探班。”

祁彥聞言，微微發愣。那種莫名而來的急促的緊張感又悄無聲息地占據他的心髒。

周圍太寂靜了，襯托着這道聲音如此明顯。

“我……”祁彥大腦空白，組織語言，想着他接下來該怎麽說。

是說他工作忙，所以沒什麽時間，還是說殺青的時候還會再來。

年後，整個劇組要前往雲南取景，到時候就更不容易見面了。

“我就随便說說。”傅知言說，“先走了。”說完，他松開按着電梯按鈕的手。

電梯門緩緩關上，兩人相交的目光也随之慢慢變窄，最後徹底被隔斷。

祁彥仿若松了口氣，收回目光，走廊的光線昏暗漫長，就如冬夜一般。

祁彥第二天一早就去機場了，他沒和傅知言打招呼，只是登機前收到了一條傅知言的微信。

對方問他怎麽走也不提前說一聲，他好讓司機送他。

祁彥回他：“我還不至于連機場都找不到。你就安心拍戲吧。”

傅知言沒再回他，兩人迅速終止了這次對話。

年很快便過完了，祁彥重新找回工作節奏。《劍川天河》的熱度持續走高，口碑發酵得十分厲害。

愛喵通過這部劇熱度口碑賺足了，甚至招進來不少新的廣告商，也是賺得盆滿缽滿。

開年第一炮打的是紅紅火火。然而最讓人驚喜的便是一個不知名的演員走進了大家的視線裏。

傅知言因為柳岩歌這個角色成功飛升流量，劇熱播期間，熱度完全可以和程顯對打。

劇粉也是完全上了頭，分成兩撥，一撥是官配黨，一撥是□□黨。

□□黨說得就是女一月靈心和男二柳岩歌這對cp的。

程顯的的唯粉無處不在有紀律，有組織地在各個平臺發表踩傅知言的言論。

手段是很明顯的防爆，但已經無濟于事了。

因為就在播第三十二集時，那天晚上播的劇情是柳岩歌為愛付出一切甘心墜魔，他被月靈心用碎骨鞭打碎了神骨，面對最愛的人無情的傷害，他又恨又愛，情義難全。

傅知言完美地演了這出戲。

劇外的人為他共鳴和心疼，紛紛感嘆竟然有演員演偶像劇竟然也如此出神入化。他的表演沒有任何技巧和包裝，只要一雙眼睛，就穿透了角色的靈魂。

也就在當晚，一條名為“傅知言演技封神”的詞條空降熱搜榜第一，引發整晚的讨論，徹底壓過了程顯的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