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到京

第30章 到京

“什麽?我還有師娘呢!”

沈灼灼震驚, 她從來沒聽方學說過,也沒見過師娘。

謝秋莳看見沈灼灼震驚的小眼神,有點兒心虛的下意識看向別處, “有, 但是她的身份,有點兒不太好說。”

“那我師兄也活着?”

“當然,你不光有一個師兄,你還有一個師姐,一個師妹。”

本以為是孤寡老人的師父,突然有妻有兒有女了, 還是一個妻子三個崽子,沈灼灼人整個傻掉。

為什麽她在黑山鎮與師父相處三年,愣是沒聽師父說起過他們,連師兄都是偶爾聽一兩句,師姐師妹一點兒影子都沒有。

“如果不是你師父曾經教導過你的師兄, 他可能連你師兄都不會提及。”

這說起來,全都是老黃歷了, 今天沈灼灼不提,謝秋莳本不打算說。

“是有什麽神秘的過往嗎?其實不跟我說也沒關系,我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農女,達官顯貴們之間發生的事情,跟我又有什麽關系呢?說給我聽,于事無補, 還平白叫人煩惱。”

沈灼灼嘴上說沒關系, 臉上都要直接寫“好奇”兩個字了。

謝秋莳見她裝可憐, 噗嗤一笑,“少裝模作樣, 想聽就直接說。那是你師父,不是我師父,我能知道的事情,沒道理你不能知道。”

沈灼灼嘿嘿一笑,乖巧坐好,準備聽故事。

但實際上謝秋莳知道的也并不全面。

她只知道,沈灼灼的那個師父娶了周安縣主,并且與周安縣主有三個孩子,現在全都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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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

師父能娶縣主,确實讓沈灼灼很驚訝,但不過是縣主,她和公主是朋友,她也沒藏着掖着,連親近的人都不告訴啊。

好像确實沒告訴太多人,她娘和兩個妹妹都被蒙在鼓裏。

不過那不能怪沈灼灼,不是沈灼灼不想說,是謝秋莳在宮外多有不便,不能招搖。

和方學的情況很不一樣,方學是真的有意無意在隐瞞此事,不叫任何人知道他的夫人來歷甚為不凡。雖說縣主在皇室宗親裏不算什麽,但這位縣主她有封號,祖上肯定輝煌過,地位在皇室裏不同尋常。

“我師娘是縣主,身為縣主夫婿,那我師父應該身有封號,屬皇室宗親,他怎麽會被貶到地方當縣尉,還辭官不幹了?”

沈灼灼現在很好奇,她師父到底是得罪了哪一方神仙,才導致皇室宗親的身份都護不住他,一路被貶到邊關苦寒之地,回不去京城,導致一怒之下辭官不幹的。

謝秋莳望天望地,就是不好意思看沈灼灼。

她這幅奇怪的表現,讓沈灼灼嘴角微抽。

不會吧?難道她師父是得罪了……陛下?

“不能怪我父皇!方季才那張嘴,成日裏怼天怼地,他看誰不順眼,劈頭蓋臉就一頓臭罵!當年周安縣主懷孕了,有人同他說,說他大兒子天生聰慧,想來小兒子也生來不凡,很可能被我父皇抱入宮中,記在名下。他也不去求證一二,聽了這話,跳出來就狠批我父皇一頓,說我父皇是強奪人子,罔顧人倫,天理難容。”

謝秋莳估計也覺得這事兒多少太離譜了一些,說話時語速比往常快了一倍不止,“我那會兒才五歲,沒人知道我父皇日後只有我一個孩子,父皇更不可能知道,他既然還有希望,為何要去抱其他人的孩子?況且周安縣主與父皇的血脈實在是有些遠了,父皇真要抱,也不可能輪到周安縣主那一支頭上,他如此沖動,被人耍得團團轉,父皇覺得他為人又毒又蠢,就把他扔出京城了。”

當年的事情沒有謝秋莳說得這麽溫和,如果不是皇上起了心思,沒人敢将這種傳言傳出去。

被人當面戳穿小心思,還劈頭蓋臉被罵一頓,換做是誰都容易惱羞成怒,更不要說謝宣還是一代帝王,他當時怒不可遏,若不是又皇後攔着,方學當天就別想豎着出宮了。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當時沒什麽事,等周安縣主誕下一女後,方學就被貶谪到地方了。

起初方學不是在黑山鎮,他先去別處呆了五年,後來回京述職,不知怎的又讓皇帝生氣了,故而被貶到了黑山鎮去,才有了後面的緣分。

沈灼灼聽完後,嘴角微抽,對這位明成帝實在不知說什麽好。

當皇帝的人,沒幾個道德品性上佳,能被世人誇一句好的皇帝,在泱泱歷史中,屈指可數。

明成帝顯然不在那些明君的範圍內,但他也算不上多麽昏庸無能的君主,所以沈灼灼在此前,對明成帝還保有一些好感,他能在封建社會,封公主為太子,還确實将皇位傳給了公主,說出去誰不誇一聲?

現在沈灼灼明白了,之所以明成帝幹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一件好事,史書上也沒見幾句對他的誇獎之語,是因為他這個人很有問題。

準确來說是很有毛病。

從方學的事情上便能窺見一二,這是人幹事嗎?

在沈灼灼內心吐槽明成帝的時候,明成帝正在和皇後商量今年的年底的年宴。

辛苦一整年了,年宴的時候君臣同樂,是一年裏最為輕松的幾日,當然要大辦特辦。

“況且今年長安會回來,這是她及笄之後咱們一起過得第一個新年,當然要好好辦。”

明成帝說出他想要好好辦的理由,說完後看着周皇後,等周皇後說一下怎麽辦才能好好辦。

周皇後本來不想大辦,去年邊關大捷,過年時便大辦了一次,花費不少,接下來一整年宮中開支都有些捉襟見肘。

但是聽了明成帝的話後,她又覺得大辦一次很是應該,“不光要好好辦,還得幫長安相看一下,京中可有合适的公子,足以和長安相配。”

謝秋莳的婚事一直是周皇後心上最為惦念的事,必須早些相看起來,省得好人家的公子都被其他人挑走了,同齡只剩下些歪瓜裂棗。

自己的女兒自己知道,一般人品樣貌,謝秋莳絕對看不上。

“嗯,你說得對,到時候多看幾個,別選那些大家族培養出的嫡子,省得以後出事。”

明成帝覺得确實是時候看一看了,他記得他後宅的妃嫔,在他十五六歲的時候,母妃便開始留意,太子妃是二十歲才娶入王府,之前王府就有侍妾了。

謝秋莳以後的太子夫必定是出身名門,六藝俱佳的公子,之前相看的人,标準可以降低一些,省得以後麻煩。

後宅争鬥,向來是比拼各方面,女子如此,照明成帝看來,男子也是如此,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不就是這麽比的嗎?

周皇後覺得明成帝說話有些奇怪,“向來家族中最優秀的就是悉心培養的嫡子,不找嫡子,那難道要讓長安選次等的公子?”

未來的驸馬,不說龍章鳳姿,那也該是高人一等的資質,哪兒有舍最好求其次的道理。

“不過是選入後宮中當侍妾,啊不對,不能叫侍妾,難道該叫侍夫?”

明成帝把自己給說蒙了,怎麽說好像都不太對勁,反正意思是那麽個意思,他覺得已經完美傳達給周皇後了。

周皇後越聽越懵,“陛下想說得不會是面首吧?豈有此理!公主還未嫁人,哪能養一府面首,禦史大臣的彈劾折子,能淹了陛下的議政殿!”

“當公主,自然不能婚前如此行徑,但長安她回來是要當太子的,太子府上養幾個人,有何不可?東宮難道連那麽幾個人都放不下了嗎?”

周皇後自打嫁給明成帝後,各種奇葩事遇見的多了,早就練就了鋼鐵一般的意志,一些小事,她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

但這可不是小事。

“陛下竟然還沒放棄立長安為太子的打算,太子旨意留中不發三年,陛下,算了吧!”

周皇後不是不想讓自己的孩子登上皇位,可是長安,她是公主,她想要上位,要經受太多磨難。

作為一個母親,如何能眼睜睜看着孩子走上一條荊棘之路?注定要遍體鱗傷,承受天下人的口舌議論!

“朕意已決,不必再議!梓童,你莫不是忘了,三年前長安遇刺,在宮外養傷,這三年不得不與我們骨肉分離,如此之痛,難道你不打算報仇,為長安讨回公道嗎?”

報仇?向誰報仇?

如果不是皇帝執意要立長安為太子,長安會被刺客暗殺嗎?周皇後想,真要是報仇,她得向皇帝報仇才行。

皇帝不會有錯,他不會承認自己一時沖動,沒做任何鋪墊,一意孤行立長安公主為太子,導致長安公主一度成為朝廷公敵,是錯。

有錯也是謝友懷一黨的人錯了,就是他們派人動手,他們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周皇後愛女之心确實存在,但她礙于自己的身份和見知,沒辦法理解女兒想要什麽。

她只會固執的,将自己認為好的東西給女兒,就好像明成帝,他也在将自己認為好的東西給謝秋莳。

三天後,沈灼灼乘坐的船靠岸了。

下船的時候,沈灼灼一眼就看見了在人群中等待的沈清瑤。

她沖對方揮了揮手,沈清瑤看見她也笑開來,小步跑了過來。

“阿灼,恭喜你,高居榜首之位。”

沈清瑤遠在京城,昨天才剛剛得到沈灼灼成為解元的消息,樂得她一晚上沒睡覺,今天一大早就過來接人了。

雖然睡眠不足,但是精神狀況非常好。

放在三年之前,她哪兒能想到沈家會出一個解元啊!還是她的妹妹!

“僥幸罷了,這京城好冷啊!比黑山那邊還要冷,而且好幹,我感覺我嗓子都要冒煙了。”

沈灼灼在現代的時候沒來過京城,倒是聽說過一些京城的情況,沒想到現實比她聽說得還要離譜。

她現在所在的地方離江很近,竟然還會幹到冒煙。

“京城這邊确實和青州那邊不太一樣,你需要好好适應一下,大小姐人呢?”

沈清瑤命人趕緊送來熱茶,喝下去暖暖身子,潤一潤喉嚨。

随後她就開始找謝秋莳,之前她過來京城就是奉謝秋莳之命,現在自然想跟謝秋莳彙報一下情況,她得告訴謝秋莳,京城現在的情況很複雜,入宮一定要小心。

“她不和我一起走,畢竟她的目标太大了,所以在路上的時候我們換了兩艘船,算一算時間,她的那艘船應該已經靠岸了,看!就是那一艘!”

沈灼灼指向遠處十分豪華的一艘大船,那艘船真的非常符合人們對皇家的想象,奢華漂亮,當得上一聲寶船的稱贊。

“那這麽說來,入城之後,咱們都不能見她了?”

“對,有什麽事的話,借由流蘇和流珠傳達,咱們快走吧,在我沒有進行會試之前,最好能将這段關系隐藏一段時間。”

謝秋莳目前的情況并不樂觀,封太子的旨意還沒有正式下達,在這個緊要關頭,保不準有人狗急跳牆,必須謹慎再謹慎。

一個女解元,很可能會成為敵人攻擊謝秋莳的借口,所以沈灼灼要低調一些。

她的身份最好不要被大衆得知。

兩人說話間上了馬車,這次入京,沈灼灼并沒有帶着周三娘和兩個妹妹,她們身子骨都不是很好,秋冬時節長途跋涉,實在是難為她們。

不如等開春之後暖和了,再慢慢來京。

沈清瑤早就知道這件事,只是在看見馬車裏只有自己和妹妹兩個人的時候,不免心中有些惆悵,之前和家人分別一年,現在又要和家人分別半年之久了。

沈灼灼發現沈清瑤的心思後,不禁捂嘴輕笑,“沒想到姐姐是個顧家之人,看來要去信一封,同娘親和妹妹們說說,叫她們明年盡早動身。”

“你這丫頭,沒事還來打趣我。”沈清瑤推了一下沈灼灼,姐妹倆相處時十分融洽。

聯絡完感情後,該說正事了。

沈清瑤神情一正,嚴肅問道:“科舉時的排名,有時候會依據學子在民間的名聲,如果在會試之前,你都不能揚名,那等會試開始,你會非常被動。”

沈清瑤這段時間在京城,看見不少來京複考的舉人,四處參加文會,争取在文會上揚名,還會結交世家子弟,為的就是讓自己的名聲好一些,最好能傳入那些官員的耳中。

“如今閱卷都會将名字封上,所以想要提前揚名,借自己的名字得一個好成績,其實沒有什麽用,阿姐,你不用擔心。”

“怎麽能不擔心,我看你就是知道我幫不上什麽忙,所以在騙我。”

哪有那麽簡單,說是名字會封上,但文人之間相認,哪用得到看別人的名字。

筆跡,文風,全都能暴露一個人的身份。

現在的科舉還沒有發展出後來的館閣體,考試的時候大家各自為戰,全都使出渾身解數,寫得字一個賽一個好看,只要是熟悉字跡的官員,一眼就能看出是誰。

所以提前揚名真的很重要,并沒有沈灼灼說得那樣無所謂。

沈灼灼有一個進士老師,比沈清瑤更清楚其中的彎彎繞繞,只是比起她,謝秋莳現在更加重要。

“阿姐,我沒有騙你,而且阿姐怎麽會沒有幫忙呢?阿姐給我做的糕點,是我每天最期待的讀書獎勵,這段時間吃不到阿姐的糕點,我都瘦了。”

沈灼灼擡手捧住自己的臉,擠了一擠。

最近她在長身體,臉上都沒什麽肉了,這麽一擠還真是看出瘦來。

沈清瑤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頭,“好,等到府上,阿姐就為你做桂花糕,八月桂花,最是合時令了。”

“好!”沈灼灼眼睛一亮,高聲應道。

她看沈清瑤眼底還是有幾分憂慮,又說道:“阿姐你放心吧,我一定能順利通過會試。會試之後還有殿試,究竟能不能取得最終的勝利,重點不在會試如何,要看殿試上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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