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前奏
前奏
奇牙的離家和柯特的出走造成了一個非常凄慘的後果——當然,只是針對糜稽而言。
那就是,基裘夫人的目光終于落到了他身上。
每天伴随着太陽準時出現的是一道土黃色的煙塵。
傑諾揍敵客端一杯茶靠在石椅上,輕抿一口。借着良好的動态視覺,他能和清楚的看到那道煙塵前方疲于奔命的糜稽,以及他身後緊追不舍的卡娜莉亞(那位章魚頭小妹妹),甚至能清楚的看到糜稽額上滑落的汗珠。
卡娜莉亞,揍敵客家族的見習管家,年齡十三歲,出身于流星街,武器是一支手杖,曾經一個人打倒一百位來揍敵客家挑釁的獵人,其中兩位是有照獵人,那時她才十歲。
所以,能在卡娜莉亞的追殺下逃這麽久毫發無傷,在某些方面來說。“糜稽還是很有天賦的。”傑諾如此評價,馬哈揍敵客但笑不語。
朝陽下,飛揚的塵土彰顯着青春的活力,兩只老狐貍很不厚道的笑了。
從獵人考試回來後,糜稽瘦了很多,當然,這是相對于他以前的體重而言。略顯肥胖的臉頰和一節一節跟蓮藕似的的手臂還是挺可愛的,但與基裘夫人的标準還是相去甚遠,在撐破了兩件束腰小蓬裙後,在基裘夫人的尖叫聲中開始了黑色的減肥生涯。
高強度的訓練。
日夜不停的暗殺與突襲。
糜稽瘦得很快。——不快也不行啊。
柔順及肩的黑發,白色的栀子花型發卡,白皙的臉龐略顯消瘦,秀眉微蹙,濃密纖長的睫毛如蝶翼般輕輕顫動,精致秀氣的嘴唇輕輕抿起,眼下是睡眠不足導致的青影顯得有些柔弱。
白皙如玉的頸項,黑色色的束腰公主裙,白色綴花的镂空蕾絲襪,黑色的高跟鞋。
将糜稽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基裘夫人折扇掩唇發出高亢的笑聲。讓糜稽想起了以前不知在哪裏看到的詩句:千山鳥飛絕。
推開大門,一個女孩正站在那發呆,一時興起,擡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回過神來沖我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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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戰揍敵客麽?”雖然不太像,但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不自量力的人。
“咦?”顯然沒聽懂。
将她上下打量一番,黑色的棒球帽幾縷碎發垂下來顯出幹練的模樣,黑色金邊的運動服,背着一個黑白紋理的背包,大概是學生吧。
無聊的觀光者。
揍敵客家大門是巴托奇亞共和國着名的旅游景點。
真搞不懂大門有什麽好看的。
就在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她抓住了我的衣袖。
我皺起眉頭,她突然笑了。
眉頭皺得更緊——莫名其妙的女人。
“啊!”她輕叫一聲,松開手,有些尴尬。又看了她一眼,轉身欲走,身後傳來他的聲音。
“喂,你叫什麽名字?”
“糜稽。”
“我叫林靜。”
“喂,你怎麽走了……”
“喂!我請你吃飯好不好!喂!”
“好。”
“哦。”她點點頭,又突然睜大眼睛,“你,你說什麽?”
“我說好。”我很有耐心的重複一遍。
“地點我來選。”她急忙加上一句。
“好。”
滿桌的菜配上她欲哭無淚的表情很是賞心悅目,讓我近日來郁悶的心情得到緩解。我心情愉悅的開始了今天的第一餐(早上被卡納莉亞追的命都快沒了)。
“那個,你吃得完嗎?”
“啊。”掃了餐桌一眼,沒問題,再說了,“可以打包不是嗎?”
“呵呵~”她幹笑兩聲,表情很精彩讓我感到久違的舒心。
“那個,呵呵……我,沒帶夠錢。”
啊,沒錢啊。
呵呵……沒錢。
沒錢你還敢請人吃飯?!(人家沒想到你那麽能吃,糜稽穿的是女裝)。
我笑臉如花的瞥了她一眼,她瑟縮了下,幹笑兩聲,真難聽。
“我接受賬單。”畢竟不是特別巨大的金額,連奇牙半天的巧克力錢都夠不上,不還也沒關系,再說對方又是女孩子。
“啪!”一聲脆響,杯子摔到地上,玻璃片濺得到處都是,濃烈的酒味彌散開來。
她一頭歪倒在桌子上,滿面通紅的看着我,咯咯直笑,我很淡定的無視了。
輕抿一口果汁,放下杯子,心裏盤算着要不要直接走人(喂!!你是男生好吧)。
“喂,我有沒有說過你很像我的一個朋友。”拉開門的時候聽到這麽一句。
我頗感興趣的轉頭看他,問了一句:“樣貌麽?”所以才請我吃飯。
“不,神态,尤其是皺眉的樣子。”
“啊。”無意義的感嘆一聲,拎起她的領子(這并不是一個紳士該做的好吧),她四肢騰空撲淩了一會兒,最終垂下雙肩不再反抗。
“你家在哪?”将喝醉的女孩丢下不是一個紳士應有的行為。
“咦?”
“送你回去。”我有些不耐煩了。
“哦,那個……”
用從這丫頭身上搜出來的鑰匙打開房門。放了一浴缸的熱水,将手裏一團爛泥的丫頭扔了進去。
“呀!”她驚叫一聲,咕嚕嚕喝了幾口水,才浮上來。抹了把臉一副終于清醒了的樣子對我怒目而視。
随手扯了條毛巾扔到她那張猙獰的臉上,轉身出去,随手帶上了門。
無聊的打開電視,又很雞婆的跑去煮粥盛了一碗拿到桌上。
她怒氣沖沖的從浴室裏出來,穿着印了流氓兔的睡衣(我怎麽知道那是流氓兔?)。看到桌上的粥又笑了,轉身去卧室拿了個東西給我。
“竹笛,樂器的一種。”她捧起碗慢慢吹起一層皺褶。
“哦。”我輕應一聲,拿起來在耳邊搖了搖,又敲了敲。
“……咳。”她輕咳一聲,掩去唇角扭曲的笑意,“嗯,是用來吹的。”
我看她一眼,不語。
“啊,送你好了。”她沖我微笑,手指好似懷念一般子自笛身撫過,笑容裏帶了些蒼涼。
“吶,送給你了喲。”
我收起竹笛,開門,離去。
“吶,糜稽,如果你在溫柔一點,搞不好我會愛上你喲。”
“砰!!”大門被重重的關上。
在電視機昏暗的光亮下,林靜輕輕地笑了,唇角越拉越大,眼淚像是終于忍不住了般的奪眶而出。
聽着室內放肆的笑聲,我皺了皺眉頭,莫名其妙的女人。
那夜,我做了一個夢,具體是什麽已經記不清了,只是隐約記得那是個很漫長的夢,只記得那夢裏隐隐透着悠揚的笛聲,只知道醒來時淚濕了枕頭。
悠揚的笛聲響起,我輕輕吹奏,一切好像早已爛熟于心,如此詭異的自然而又理所當然,淚水止不住的滑下,奇怪,明明不覺得傷心。
夜。
身體透明的女孩靜靜的坐在窗臺上,看着放在床頭櫃上的笛子,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對不起林靜,對不起,現在的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須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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