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失聯·雨夜
失聯·雨夜
周六下午,應覺月看完了陶蘇昨天在吃飯時推薦的電影《尼羅河上的慘案》,并且禮貌地發送了一段觀後感。陶蘇看到後興奮不已,跟應覺月在微信上越聊越起勁。但是過了一會,陶蘇沒有再回複,在應覺月以為陶蘇下線了的時候,她直接打了個視頻過來,應覺月覺得可能是文字交流表達不出她的激動之情,點擊接通。
屏幕裏,陶蘇穿着寬松的粉色毛絨睡衣,書桌旁邊放着一包撕開的曲奇餅幹,她笑着說:“覺月,我打電話想跟你說件事。”
應覺月合上英語詞彙手冊,靠在椅背上問:“你說。”
“等我會兒。”陶蘇站起來在書桌上摸索,似乎是找了個支架,固定住了手機,屏幕不再晃動。
應覺月又補充說:“時間很多,你慢慢說。”
陶蘇撐着下巴,一副很苦惱的樣子:“沒想到我媽現在就開始跟我讨論上大學選專業的問題,我都沒想過呢。”
應覺月愣了愣,孟潇并沒有跟自己讨論過這種問題,按照應覺月的理解,她們現在才高二,選專業這種話題确實比較早。她說:“你們的意見是出現分歧了嗎?”
陶蘇揉了揉眼睛,有一下沒一下地戳着不知道什麽時候放到手邊的不倒翁,很喪地說:“算是吧,他們想讓我學會計或者讀師範學校,我雖然沒想好以後學什麽,但是我明确自己不想學這兩個。”
應覺月想:陶蘇是個很喜歡自由事物的人,她無拘無束、随性大方,即使不像自己和路襄一樣刻苦,但她的天賦也能讓她的成績名列前茅,她的父母按頭決定她的未來,發生争吵是必然的。
應覺月想了想問:“叔叔阿姨有生氣嗎?”
“應該……有一點吧。”陶蘇把不倒翁移開,目光聚焦在屏幕裏的一個地方,“其實也沒吵起來,反正我的态度很堅決,到最後我爸媽說等我以後再決定。”
應覺月笑了:“說明叔叔阿姨還是尊重你的想法的,好好溝通就行了。”
傲嬌的表情出現在陶蘇臉上:“畢竟家裏只有我一個嘛,本來剛剛是要跟襄襄一起視頻的,但是她爸媽這兩天回老家,她一個人照顧弟弟妹妹怪累的——對了覺月,你收到氣象局的通知了嗎?今晚臺風提前登陸,伴随大暴雨。”
“嗯,收到了。”跟陶蘇通話前,應覺月就已經收到了,提前把陽臺的衣服和一盆頑強不息的仙人掌搬進室內。
陶蘇哦了一聲,想起了學校裏貓咪,擔憂道:“這次臺風的風力好像還蠻大的,不知道‘學長學姐’會不會聰明一點,在置物室裏躲雨。”
陶蘇說的置物室是南中棄用的一間約八平方米的房間,原本是用來放清潔工具的,但是兩年前學校翻新,空出了這一個地方,小貓們便會來這裏避雨、睡覺,校長見狀便将置物室設為小貓們的休憩所。
應覺月想到上次跟程昀一起喂的橘子學姐,若有所思地附和:“對啊,希望它們能聰明一點。”
“蘇蘇,跟媽媽一起去陽臺收被子。”是陶蘇媽媽的聲音。
“好!”陶蘇扭頭喊了聲,“覺月,我挂啦,下次聊,拜拜。”
應覺月從椅背上起來,坐直:“嗯,拜拜。”
通話結束,應覺月經過一番思想鬥争還是決定給孟潇發一條消息,內容是“媽媽,你希望我以後學什麽專業呢”。
她看了手機,時間顯示16:16,現在去買東西綽綽有餘。
應覺月的行動力迅速且高效,拿着雨衣和手機,踩着單車出門了。
天空灰暗,完全不像是這個時間點應該有的顏色,伴随着耳邊呼呼而嘯的風,應覺月身臨其境地感受到了今晚臺風和暴雨的強度。
商業區的很多店鋪也沒有營業,門店前懸挂着打烊二字的提示牌。街上的行人比平時少了一半,都是急匆匆趕路的樣子。
車少人少,路況很好。應覺月加快了速度,但再怎麽提速,也無法達到路襄和程昀的那樣。她來到樂園貓咖,運氣不錯,這裏沒有關門。
“你好,我要一袋凍幹,一盒貓條,還有這個貓糧。”應覺月進去後直奔主題,指着收銀臺後面的貨架,又問,“這裏有賣防水的、大一點的貓包嗎?”
營業員把應覺月要的東西從貨架上拿下來,說:“有的,等我一下,我找給你。”
店裏只有應覺月一位顧客,營業員走進了後面的一間隔間,須臾就拿了三款貓包供應覺月選擇,應覺月挑了一個實用性最好的。買完東西,應覺月騎車出發前又看了眼時間,17:15,還行也不算晚,便又出發了。
下一個目的地是學校。
保安李叔看到推車的應覺月,從保安室裏走了出來:“哎,應同學?周末你怎麽來了?是有什麽東西忘記了嗎?教室的門都是鎖上的。”
應覺月先跟他打了聲招呼,簡單解釋:“不是,我想去置物室放貓糧和貓包。”
李叔笑笑,了然道:“原來是這樣,好在有你們這些善良的小同學,那你先去車棚放車,再來我這裏登記一下吧。”
周末歸校的學生都要登記姓名,應覺月很快就回保安室簽了名,李叔還提醒她:“要快點哦,今晚就要下大暴雨呢。”
應覺月向李叔道謝,便提着給貓買的東西去了置物室。
置物室的門是虛掩的,鐵門後有一把藍色的學生座椅,門縫也被人用三塊紅磚堵着,以防小貓們進不來出不去,這是南港學子共同形成的習慣,就像校長說的“既然是在南中生活的貓,也是我們南中的一分子,大家都要愛護它們”。
置物室裏一共有七只貓,還少了橘子學姐。四個貓碗裏有兩個是添了水的,應覺月撕開貓糧的包裝袋,往兩個空碗裏各倒了半碗貓糧,幾只小貓聽見嘩嘩的聲音就圍了過來,現在開始大快朵頤。
應覺月把貓糧密封後,便拿着貓包和兩根貓條去找橘子學姐。
草叢邊除了綠油油的青草外空無一物,應覺月不太熟練地吹了幾聲口哨,用打開的貓條試圖呼喚它,沒想到挺有用的,橘子學姐很快從草叢處探出腦袋,應覺月慢慢上前,伸長手臂先把貓條遞到它嘴邊,等它吃了幾口之後,再一點點收回手臂,引它出來。
貓條只剩最後一口,應覺月放在了貓包前面,打算将它收入包中,提回置物室。
無奈橘子學姐十分警惕,偏偏不吃那最後一口,甚至還退後了兩步,應覺月又拆開第二根貓條,讓它繼續吃,這次應覺月眼疾手快,将它抱進了懷裏。
天空陰沉沉,飄起了毛毛細雨。
不能再耽擱了,應覺月小心翼翼地把橘子學姐放進寬敞舒适的貓包裏,邁步回置物室。
前幾天下過幾場雨,泥土松軟,容易陷阱去,更容易滑倒。
應覺月抱着貓包,沒太留意到腳下,一個趔趄,直接從草坪的臺階上滑了下去,應覺月反應快,一手抱緊懷裏的貓包,一手撐着地面。
臺階很短,沒有造成太大的晃動,應覺月看了一眼包裏的貓,橘子學姐睜大眼睛看着她,應覺月對它微笑,低聲說:“對不起啊,吓到你了吧,現在沒事了。”說完看了眼手上的擦傷,起身。
等安置完所有的小貓之後,應覺月站在置物室裏看見外面已經是風雨交加,樹枝晃動得劇烈,在夜裏看不清擺動的頻率。
雨衣在單車上,單車在車棚裏,從這裏到車棚跑過去需要花兩分鐘。
應覺月走出置物室,把門後的椅子往前移動了一段距離,門縫變小了,雨水不會掃進去。
縱使南中的排水系統很好,此刻校道上也已經堆積了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水灘,應覺月有些慶幸地戴上衛衣兜帽,準備沖進雨幕的最後三秒,看見有個人撐着透明的傘,朝她走來。
“你怎麽在這?”應覺月看清來者,詫異道。
程昀走到屋檐下,收起傘,傘尖着地,他的衣服很幹淨,沒有雨漬。
應覺月卻第一次看見他略顯緊繃的、沒什麽表情的臉,以往都是帶着禮貌的、親和的笑。
程昀語氣也很淡,聽不出什麽情緒:“找到這裏了。”
應覺月想了想,他總不是來找自己的,于是問:“你也來找貓?”
“你的手怎麽受傷了?”程昀一反常态沒回答問題,而是看着應覺月左手虎口處被蹭掉了皮、紅痕斑駁的傷口問。
應覺月不太自然的把手藏到身後,不想說自己又是因為摔倒弄的:“沒事,小問題。”
“那什麽才算大問題?”
如果說前面的表情和語氣跟程昀之前表現出的大相徑庭,那麽這句話更是讓應覺月直觀感到他在生氣,氣得不輕。
沒等應覺月開口緩解詭異的氣氛,程昀撐起傘,對她笑了笑:“抱歉,我剛剛說話有點沖,我們先去前面的洗手池沖洗傷口,再回去吧。”
應覺月趕緊走下程昀給的這個臺階,點點頭。
洗完手後兩人向校門走,傘很大,但是在這種臺風夾帶暴雨的天氣下支撐兩個人還是有些勉強。
應覺月握住傘柄,碰到了程昀溫熱的皮膚:“放中間吧。”
對方似乎是幾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片刻後卻說:“你手很冰,沒幾步路了。”
應覺月只好放棄。
去車棚拿雨衣顯然不現實,車棚到校門沒有幾步路,這種天氣也騎不了單車,只能打車。到了保安室,李叔從椅子上站起來:“你們總算出來了。”然後欲言又止,看了程昀一眼:“……那個,你們倆路上注意安全啊。”
兩人應下,應覺月看到門口停了輛打着雙閃的出租車。
應覺月問:“你什麽時候叫的出租車啊?”
程昀回:“來的時候預留了司機的時間。”
程昀拉開後座車門,待兩人坐好後,程昀主動跟司機說剛剛等待的時間可以按打表計費,司機連連說好。
應覺月幾乎沒淋到雨,程昀的衛衣卻濕了一大片。應覺月這時候反應過來,程昀到置物室只撐了一把傘,如果是來找貓的,那不可能什麽也沒帶,于是應覺月笑了。
程昀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應覺月眼睛裏帶着狡黠,用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程昀,你是來找我的。”
程昀依舊是不太開心的樣子,別過頭嗯了一聲,又扭過頭說:“你都不看手機的嗎?”
應覺月感覺出這句話帶着點隐秘的委屈與埋怨,于是從口袋裏掏出常年靜音的手機。
程昀又不太好意思地說:“你可能需要回複幾條信息,報個平安。”
信息列表上:37個未接來電,32個未讀信息,其中30個電話和15個信息均來自程昀,另外的則是來自陶蘇、任一鳴他們,還有幾個別的同學。
應覺月了然,先對程昀說了謝謝,然後開始報平安,又想弄清楚事情原委:“你解釋一下,行嗎?”
應覺月平時說話的聲音很清冷,但是現在帶着點笑和央求,程昀無法拒絕。
今天下午,程昀原本跟班裏的幾個男生包括任一鳴,約好一起出去玩的,還想爬山來着,無奈臺風降臨,便取消了此次聚會,回來就看見應覺月踩着單車出門。
程昀并沒有詢問,因為他不知道應覺月出行的具體目的,但還是想提醒她臺風天得注意安全,但又怕應覺月覺得被他窺探行蹤是一種冒犯,而且應覺月怎麽可能不知道,他其實也沒立場說,于是作罷,就在自家花園裏除草。
在下起小雨時,應覺月還沒有回來。程昀坐不住了,無奈應覺月電話也不接,微信也不回,這才驚覺原來兩個人的聯結少得可憐。
[應覺月有跟你在一起嗎?]程昀先發了個微信給任一鳴,對方很快就回了。
任一鳴:[當然沒有啊。]
任一鳴:[怎麽了,你找她有事兒?]
程昀:[對,我發微信打電話聯系不上她。方便把陶蘇和路襄的微信推給我嗎?]
任一鳴:[好,可能刷題吧,她學習的時候很專注的。]
程昀加上了陶、路二人的微信,問詢無果,應覺月并沒有找她們。為了避免應覺月好友的擔心,程昀并沒有直接下“應覺月失蹤”的定論。問了陶蘇和路襄,她們給出的答複都是一樣:[應覺月學習很專注,就算是平時手機也是靜音模式,就算亮屏也不會看的。]
這種情況明顯不是第一次了。程昀依次謝過之後,陶蘇可能是察覺到什麽,發來一條信息。
陶蘇:[別太擔心,今天下午我和覺月聊了專業和學校小貓的事情,她都回我了。]
程昀又發了條謝謝,然後騎上單車,拿着傘去到樂園貓咖,一問便知應覺月果然來過,到了學校保安室,李叔認出了程昀,程昀簽完名之後也按照李叔的指引來到置物室,找到應覺月。
南楓別院,11幢,應覺月家中,客廳沙發上,程昀拿着碘伏給應覺月消毒,然後貼上了兩個創可貼。
應覺月看他細致專注地處理自己的小傷口,不免有些好笑:“你的神情好嚴肅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得了什麽大病。”
程昀又一次罕見的沒有笑:“別這樣說。”
應覺月斂住玩笑話,真心實意道:“謝謝你來找我。”
程昀說不客氣。
“我剛剛是開玩笑的,抱歉,麻煩你了,我沒想到你會這麽……”應覺月受不了他這樣冷淡,試圖挽回以前的氛圍,但是“擔心”兩個字應覺月說不出口。
程昀從他旁邊站起來,逆着水晶吊燈的光,像是認栽道:“是,我很擔心。希望你下次實施幫助的時候可以跟我商量。我不是要求你一定要,只是一個建議。”
應覺月不太确定自己聽到的內容,支支吾吾道:“你……是在管我嗎?”其實應覺月沒有被人管過,從小就是丢給保姆,大了一點就自己一個人,她也不太喜歡跟人親近。
程昀低頭看到兩個排列整齊的創可貼,注視着她的眼睛:“以後一起上學、回家吧,先提前放學的人也不能走,得等另外一個人一起走。”
看似很無理、很跳脫的要求,應覺月像是只聽見了內容,沒有消化內容,幾秒後便應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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