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正文完
正文完
周五,為期兩天的期中考試終于結束。七班和八班一起在自習室度過了将近一個禮拜的艱苦時期,任一鳴和陶蘇決定叫上幾個熟識的朋友組個飯局,當做期中考之後的放松和犒勞,地點就去新開的粵菜館。
叫的人不多,一共九個。九個人裏就只有陶蘇沒有單車,所以她再一次嬉皮笑臉地坐上了路襄的後座。
粵菜館不遠,騎行過去十五分鐘,他們這次運氣好,通過紅綠燈時都是綠燈,陶蘇直呼這是他們期中考成績順利的信號。
男生們騎得快,先到了粵菜館。這時候人還不多,老板看見他們就出門吆喝問“幾位”,程昀報了個數,老板指着一張桌子說“這張夠位置,消毒餐具剛好十份”。
任一鳴想撺掇男生們喝點酒,于是問:“老板,我們喝醉了單車可以鎖在店外嗎?”
老板很是熱情,拍着胸脯打包票:“當然啊,你們盡管放,我們這外頭三個監控呢,我兒子還是警察,小偷都不敢來的,丢不了。你們放一百個心!”
“好嘞。”任一鳴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哈哈大笑,“那我們今晚可以小酌一杯。”
程昀沒說話,剩下的幾個男生都說好。
女生們來的時候,男生已經選好座位在看菜單了。
應覺月的餘光察覺到有人在看她,于是擡頭,在對視的目光中坐在了程昀的對面。
“怎麽了?”應覺月做口型問,程昀很快搖頭回她“沒什麽”。
大家陸續就座。
“我可以坐這裏嗎?”譚逾白問應覺月,她沒有拒絕的理由,就同意了譚逾白坐她旁邊的位子。路襄坐在了應覺月和陶蘇中間。對面的程昀旁邊坐着八班副班長和姚哲未。另外兩名同學很巧也是按班坐的。
任一鳴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時看到“泾渭分明”的座位,毅然決然也別無選擇地坐在兩班的中間開玩笑:“都是一家人,怎麽分班坐得這麽細致。”
“跟你不是一家的,高攀了哈。”一個男生說。
任一鳴臉皮很厚:“哎呀,你知道啊,別這麽說自己,怪可憐的。”
男生揚言:“任一鳴你最好吃多點飯,吃完飯最好別走。”
氣氛變得很熱鬧,點菜也點得插科打诨,歡歡笑笑的。
應覺月和程昀也會參與進話題,說上一兩句,偶爾視線短暫相接,應覺月會很快錯開,程昀也會低下頭,不再看她。
許是因為新店開張,老板見他們人多又是附近南中的學生,酒水打了五折優惠價,大家道謝後菜一道接一道上桌。
程昀全程心不在焉,怕被人看出來,時不時插上兩句話,證明自己在聽,轉盤上的哪道菜轉向他,他就象征性地夾上一塊。
任一鳴和路襄對視一眼後點頭。
“程昀啊,這次你的數學有信心超過覺月嗎?”任一鳴裝作不經意地問。
陶蘇馬上附和,越過路襄去看應覺月:“對啊,覺月,這次數學你感覺怎麽樣?”
路襄默默翻了個白眼。
程昀答非所問:“不确定。”
應覺月也很敷衍:“還行。”
路襄用眼神制止了這場尴尬談話。
等菜的間隙,一堆人開始聊八卦,一會說八班英語老師居然一個暑假給兒子報了兩個補習班和兩個興趣班,小孩叫苦連天的聲音每次都能從電話裏頭傳到電話外頭,十分可憐。又說學校的橘子學姐生了四只小貓,長得都非常可愛,已經有很多愛心人士在儲物室裏放了新的貓爬架和坐墊。
旁邊的副班長有些猶猶豫豫地低聲問程昀:“你是心情不好嗎?”
程昀微笑:“沒有,有些走神。”
副班長半信半疑,但還是說:“那就好。”
“嗯,謝謝你。”
程昀想,無論如何,今天一定要跟應覺月把事情說清楚。他不動聲色地擡眼,小心翼翼地看向應覺月……
他看到了讓他更心煩的場景:譚逾白扭頭對應覺月說了什麽,應覺月環視着桌上的人,快到自己時,程昀低下頭,幾秒後又擡起來,沒有人夾菜了,應覺月轉了盤子,接着譚逾白笑着夾了菜,又笑着跟應覺月道謝似的。
程昀看完了全程,任一鳴開飯前給每個男生都倒了一杯啤酒,所有人都已經開始續杯,程昀盯了兩秒,一口氣喝了一杯,開了一瓶新酒,接着喝。
一旁的姚哲未盯了他幾秒,悄悄地說:“程昀,你是不是考差了啊?”
程昀經過上一次在自習室的教訓,言簡意核地否認:“不是。”
“但是你一直在喝悶酒。”姚哲未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說,“一次的失敗不算什麽,成功永遠是向前看的。而且喝酒傷身。”
程昀無奈道謝,委婉地表示自己想一個人靜一靜。
“同學們,香菇青菜來啦,我沒弄錯是吧?”服務員端着盤子問。
這時候大家都安靜了會兒,應覺月回應:“沒弄錯,是我點的。”
幾個男生瞬間有點不好意思了。有一個問:“啊,是不是我們吃得太狂野了,女生們不要客氣啊,得吃回本啊。”任一鳴又問了剩下的女生,又上了一道飯後甜點芒果西米露。
路襄低聲問應覺月:“你是沒吃飽嗎?”
應覺月頓了頓才回:“就算是吧。”
路襄笑了一聲,說“我知道了”,陶蘇聞言挽住她的手臂,問“你知道什麽了,告訴我”。
飯局過了大半,該喝的酒,該聊的天,該吃的飯差不多都已經接近尾聲。
一群人都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當然,有兩人除外。粵菜館的生意不錯,只有他們一桌學生,其餘都是中年人和老年人,餐館內不喧鬧。
程昀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口無遮攔地語出驚人:“應覺月,你要對我負責。”
學生時期,往往會出現這樣一種現象:吵吵鬧鬧的教室裏會一瞬間鴉雀無聲,大家都會不約而同地、下意識地往窗戶、門口望去,看是不是有老師來了,當發現沒有時,一片噓聲。
而現在,剩下的八個人,都安靜了不少,姚哲未把原本跟陶蘇讨論八卦的話都憋回到肚子裏,任一鳴拿着筷子的手懸在半空。
應覺月簡直要被他氣笑了!沒人告訴過她,他喝醉了之後就會開始胡說八道啊!但是還是要強裝鎮定:“什麽意思?怎麽對你負責?”
一次的震驚不算什麽,程昀喝完杯子裏的半杯酒,環顧一圈,把視線定格在應覺月臉上,擲地有聲:“我的意思是像第一次那樣。”
一陣吸氣的聲音響起,周圍的人徹底沉默了。
“第一次”是哪一次?“那樣”是哪樣?
旁邊的人都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傳遞着八卦訊號“他倆什麽情況這是”“知道你們不一般沒想到這麽不一般”……
程昀察覺到很多複雜的眼神游走在他的臉上,開口解釋:“我們住在一起。”
這下幾雙眼睛睜得更大了。
你是挺會解釋的。
應覺月兩眼一黑,一言不發地喝完了原本不打算喝的半杯酒,強顏歡笑地解釋:“他喝多了。他的意思是我們是鄰居。”
應覺月說完,感到周圍空氣都稀薄了,臉也開始熱起來,忍住了想把程昀打一頓的沖動,擠出一個微笑:“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程昀和應覺月是被七雙眼睛同時目送出粵菜館的。
兩個人都喝了酒,自行車鎖在了粵菜館門口,打出租車恐怕會暈車,南楓別院離這裏并不遠,應覺月決定跟程昀步行回家,順便買解酒藥。
應覺月的酒量其實還不錯,天生的,但是程昀的确是喝醉了,走路不再像以前那麽快,比應覺月還要慢一些,步伐還是穩的,走得還是直線。他都這個樣子了,走路的時候還是自己靠着車流的那邊。
晚上的微風吹起了幾片落葉,但在黑夜裏并不是很美觀。
程昀突然出聲:“應覺月你又送了我一次,那我就欠了你兩次了。”
程昀現在走路開始有點晃了,應覺月想去扶他,但是沒握到他的胳膊,問:“你清醒了?”
程昀沒回答他的問題,繼續算數:“九出十三歸,利滾利滾利,我是不是要還不起了。”
就知道這人還是醉的。應覺月順着他的話往下問:“那怎麽辦呢?”
誰知程昀一個跨步站在她身前,原本就比他高半個頭,低頭看應覺月,推銷自己:“我值錢嗎,我有連本帶利給你的價值嗎?”
應覺月被他逗笑:“你要把你自己給我啊?”
程昀很用力地點點頭:“給啊,都給你。”
應覺月這下才握住他的手臂,扶着他往前走,拿他沒什麽辦法:“傻不傻。”
程昀安靜了一小會,大概半分鐘,郁悶地說:“為什麽不熟的時候你都願意坐在我旁邊,熟了之後都不坐了呢?”
“為什麽不熟的時候都願意對我笑,現在卻很久沒有對我笑過了呢?”
這種委屈的語氣,跟程昀說“負責”的語氣一模一樣。
應覺月想到那天給他發的短信,她本意并不是弄成現在這個樣子,但是可能弄巧成拙了,讓事态有點嚴重,應覺月好言好語地安撫:“別生氣,我錯了,好嗎?”
程昀并不買賬,一個勁兒地倒苦水,像是要把這幾天所有的委屈全部說盡:“為什麽不理我,還對他笑得那麽好看?”
應覺月對後半句莫名其妙:“我對誰笑了?”
“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
應覺月知道自己理虧,哄道:“好,我錯了。”她又試着跟他講道理,說:“但是我不對其他人笑也不現實,對不對?”
“可是……你還給他轉了盤子,你以前只給我轉盤子的。”程昀扭頭凝視着應覺月。
跟醉鬼講不了道理,應覺月冤枉死了,十分郁悶程昀為什麽沒吃多少菜,轉盤子是因為看到了他不能吃的秋葵被切成細丁跟牛肉混在一起了,怕程昀吃到,才轉盤子,譚逾白說了什麽她根本沒聽清楚,好在誤打誤撞,剩下的秋葵燒牛肉都被譚逾白吃完了。
應覺月百依百順:“好好好,以後都給你轉。”
程昀伸出修長好看的手。
應覺月不解:“怎麽了?”
程昀彎起小拇指:“跟我拉鈎。”
應覺月在心裏嘆了一口氣,跟他拉鈎承諾。
“那……那個男生,是誰?”程昀又來一個問題。
應覺月覺得程昀肚子裏裝了不少墨水的同時,也裝了不少問題,問他:“哪個男生?”
程昀說話很簡約、流暢:“THE KEY,不讓小林說出口的男生。”
這人喝醉了記憶力還這麽好,應覺月腹诽,說了兩個字:“傻瓜。”
“哦。”
應覺月徹底被氣笑了。
“你剛剛說了我傻。”程昀每個字拖了很長的音,少時又問,“是我嗎?”
應覺月沒回程昀,他也沒再繼續問。
路上行人很多,但像他們這樣穿着校服在晚上光明正大、動作親昵的學生并不多,有些人會投來讓人不舒服的目光,應覺月視若無睹,程昀也當作沒看見。
“這裏不是回家的路啊。”程昀疑惑地問。
應覺月目視前方:“嗯。”
程昀沒有接着問下去,他一直都不怕被應覺月拐走。
藥店門口的綠色長椅處。
“你坐在門口等我,我馬上就出來。”應覺月叮囑程昀,“別亂走哦。”
程昀聞言,乖乖坐好。看着應覺月跟藥師說話,拿藥,買單,沖藥,向他走來。
“喝完這杯。”
程昀接過馬上喝了,應覺月在一旁提醒“小心可能會有點燙”,程昀說“不燙,剛剛好”,又說“謝謝,麻煩你了”。
“你明天會記得今晚發生的事嗎?”應覺月看着他問。
昏黃的暖色燈光下,程昀原本鋒利、挺拔的五官被襯得較為柔和,他的眼睛有着一種慵懶的感覺,但看向人時又很專注。
“會記得,我只是頭有點暈,但記憶力很好。”
兩個人再一次四目相對,程昀就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他的體溫很高,讓應覺月想到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和觸感。
“我不只想管着你,還想一直慣着你,能給我個機會嗎?”程昀認真地問。
應覺月用手指纏住了程昀的手腕,握了握,然後抽出來,跟他十指相扣。
沒有人會拒絕淋着蜜餞的驕陽。
應覺月勾唇:“可以。”
以前沒有察覺,現在才發現,原來藥店的對面就是THE KEY咖啡店。
風鈴搖晃,叮咚作響,店內傳出歌曲《最愛》的旋律。
從兩人來,到兩人牽手離開,仍在循環播放。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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