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恩怨了結
第2章 恩怨了結
明晃晃的太陽炙烤的護城河邊的垂柳無精打采。
長長的河堤上只有一個孤零零的馄饨攤,這裏地理位置偏僻,連乘涼垂釣的閑人都很少來此,正因為如此,在這裏擺攤是不用交稅的,護衛們也不願為了那點稅繞大半個城跑到這裏來收。
坐在混沌攤後打盹的老人是這個攤子的主人,他有個響亮好記的名字叫張三,姓張行三,所以他就叫了一輩子張三,人如其名,樸實的不能再樸實的一個老人。
“張三爺,來碗馄饨。”應無缺坐到混沌攤的小桌子前。
“哦。”張三睜開眼,看到是應無缺後笑呵呵的說到,“又斷頓了?”
“恩。”應無缺習慣的應一聲,他摸了摸布袋包的十個銀幣,微微一笑,今天我可是有錢人,他前兩天摸到梁平的聚福樓,本是要殺了梁平,可梁平不在,只翻出十個銀幣,他毫不客氣的帶走。
三年來,每當他吃不上飯時,他都會來這裏吃碗混沌,張三從來沒有收過他一文錢,為了回報張三的善意,每到秋冬季能到山裏捕獵小動物時,他都會特意的給張三留些好肉食,其餘才拿到聚福樓賣掉換取些錢財買最便宜的糧食度日。
“你的好日子就要來了,立了秋你就可以去捕獵了。”張三笑着說到,“真不知你再堅持什麽,春季和夏季不一樣可以捕獵嗎,憑你的手藝,你完全可以做個好獵人。”
“春生夏長秋收冬藏,這是自然規律,只有入了秋才能殺生。”應無缺說到。
張三不理解應無缺的道理,笑呵呵的搖搖頭,用笊籬撈出混沌,加了湯,蝦皮,香菜,滴了兩滴香油,端給應無缺。
“今天的馄饨很香。”應無缺用勺子撈起一個滾燙的馄饨塞到嘴裏,鼓着腮幫在嘴裏來回的轉動,含混不清的說到。
“應小哥也在,這麽巧。”杜寶生笑嘻嘻的坐到桌子邊。
二個人坐在小木桌邊,立刻顯得擁擠起來,應無缺雖然只有十二歲,模樣黑瘦,但他的個頭不矮,一米七左右的個頭讓他看起來和普通成年人沒什麽區別。
“是巧的很,杜護衛是來尋我的。”應無缺不鹹不淡的說到。
“張三爺,給我也來碗馄饨。”杜寶生讪笑到,“純粹碰巧,應小哥千萬不要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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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你是來報仇的。”應無缺把挪到胸前的布袋包放拉到右手邊。
“應小哥,冷靜,你一定要冷靜。”杜寶生擦掉額上的冷汗,以他的眼光,他自然能看出那布袋裏是藏着武器的,應無缺把布袋拉到右手邊是為了能更快的取出武器進行攻擊,一旦交手,他很清楚自己絕對不是應無缺的對手,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況他今天就是為了和解而來,“我是帶着誠意來的,想和你化幹戈為玉帛,讓以往的恩怨一筆勾銷。”
“我們之間有什麽恩怨?”應無缺微微一笑,放下湯勺認真的看着杜寶生問到。
“應小哥真會開玩笑,我們之間只有不殺之恩,哪裏有怨。”杜寶生感覺腦子有點跟不上,也許是天熱給粘住了?
“還是說清楚的好。”應無缺冷笑到。
“真要我說?”杜寶生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他看着應無缺越來越冷的笑容,心裏罵自己一句混蛋,趕緊開口,晚了怕是真要挨刀的啊,“兩年前,我和王二狗等人酒醉之後瞎了眼,拿刀架在你脖子上,搶了你的獵物和三個銀幣,五十個銅板,而且還打了你一頓,害得你躺了半個月差點丢了命,這事我對不住你。”
“還有呢?”應無缺撈起一個馄饨放入嘴裏慢慢咀嚼。
“從那以後,我們強行勒索你上交一半的獵物。不過,半年之後,我們就不在收取你的獵物了,這件事,應小哥不會忘記吧。”杜寶生掏出一塊方帕擦汗,嘟囔到,“這天真特麽熱。”
“我想知道為什麽?你們怎麽會放過我。”應無缺笑着說到,“我們之間開誠布公的把話說清楚,以後大家都好做。”
“我說。”杜寶生牙一咬,說到,“你傷愈之後,我們七個弟兄接二連三的出事。王二狗上個廁所被人差點插瞎雙眼之後扔到茅坑裏,雖然撿回一條命,可是屎尿卻沒少吃,這個是你幹的吧。”
“還有這種事情,真是有趣。”應無缺表現出極大的興趣,笑呵呵的說到,“還有呢,接着說。”
“孫恒,就是那個臉上有道傷疤的孫疤拉,王二狗出事不到半個月,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他剛從相好的家裏出來,突然被一個渾身塗滿鍋灰的黑人從背後踢了裆,啧啧,那一腳可是夠狠的,蛋都碎了,他的命根腫了三個月,從此再也沒去過他相好的家,估計是廢了。”
“這個我聽說過。”應無缺惋惜的說到,“可惜了他那個相好的,我是見過的,長得很漂亮。”
“其實也不怎麽樣。”杜寶生嘿嘿一笑。
“聽說你也是在她門口遭的災?”應無缺說到。
“咳咳,”杜寶生讪笑着說到,“多虧應小哥手下留情,我脖子才沒斷,我當時心想這特麽完蛋了,肯定是雞蛋掉在硬地上,蛋碎黃散啊,沒想到只是挨了一招鎖喉手,骨頭雖然沒斷,可也是餓了六七天,差點沒餓死。”
“時間一長,我們總結出一個經驗,襲擊我們的人只會插眼踢裆鎖喉三招,而且他還不要我們的命,只要他抓住我們落單的機會,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他就打完跑了,搞得我們晚上都不敢出門。
半年後,等我們所有挨過打的人聚在一起後,我們又發現了一個規律,那就是所有受過傷的都是搶你獵物銀錢和打你的人。我們想過聯手除掉你,可是那個破廟傳說的太詭異,我們不敢貿然行動啊。”
“你們也真是夠笨的,後知後覺啊。你們不敢動手的主要原因是因為孫疤拉在破廟外被野狼撕成碎片之後,你們吓破了膽,才放棄殺我的吧。”應無缺冷笑着說,“真以為我不知道?”
“根本不是野狼幹的。”杜寶生心悸的說道,“是鬼,也許是僵屍,或者別的什麽,它發出的聲音很奇怪,那聲音直接印在我們的腦海裏,誰敢對你再起殺心,孫疤拉就是下場,我們不确定它會說話,但它的意思我們很明白。從此我們就遠離你,甚至躲着你走。”
“你怎麽确定遭遇襲擊就是我下的手?”應無缺說到。
“我收買了一個乞丐,他見過你拿神像練功。”
“原來還有這事。看來我還是大意了。”應無缺嘆息到,“我是想一招弄死你們的,可惜功夫沒到家,只好慢慢來,好在老天有眼,還是搞死了幾個。”
“雖然這兩年來你隔三差五的拿我們煉手,我們也只能打掉牙往肚裏咽,受傷還能修養過來,死了可就沒就沒機會了。要是我沒猜錯,那些青石刻的神像都被你打出凹陷了吧。”杜寶生擦掉額上的冷汗,小心陪笑到。
“你去過破廟?”應無缺詫異的看着杜寶生,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活着從破廟出來的。
“沒有。但是我有這個——望遠鏡。”杜寶生從懷裏掏出一個單筒的望遠鏡遞給應無缺,“這是從一個外鄉人那裏買來的,他說是四倍鏡,看遠處很清晰,你試試。”
“不錯,是個寶貝。”應無缺在杜寶生的教導下很快學會了望遠鏡的使用方法,幾十米外的樹葉都看得清晰無比,他把玩着單筒說到,“他們人都死了,賬也就了了。”
“多謝應小哥。”杜寶生懸着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只要不死在應無缺手裏,富貴機緣皆有可能啊。
“我說的人死賬消,可你還活着啊。”應無缺皮笑肉不笑的說到,下一刻,他腦海裏突然想起來自雲宮的機械聲音:
“叮,滿足杜寶生的願望,化幹戈為玉帛,獎勵一星值。是否接受任務”
“接受。”應無缺樂呵呵的說到,“我現在可是個窮光蛋,只要獎勵小星星,我什麽都幹。”
“我還能活着見到你,我們就是有緣分啊。”杜寶生再次緊張起來,他快速的說到,“應爺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只要我老杜能做到的,絕不含糊。”
“我們是真的有緣分,孽緣啊。”應無缺從身上的布袋裏摸出一個玉米餅子,掰碎泡在馄饨湯裏,“別緊張,孽緣也有孽緣的了卻方法嘛。”
“我懂,孽緣用銀幣了卻更合适。”杜寶生小心的試探到,“一百銀幣?”
“你看我像缺銀幣的人嗎?”應無缺和善的笑到,他有意無意的撥弄着桌上的望遠鏡,雖然和杜寶生化幹戈為玉帛是雲宮的任務,但這也不代表他不能順手牽羊搞點副業啊。
“望遠鏡歸你,外加五十銀幣。”杜寶生笑到,“應爺,你看可合适?”
“杜大哥說什麽呢,我們是兄弟,你何必這麽見外。”應無缺把望遠鏡放進布袋裏,“從今以後咱們兄弟相稱,用錢來衡量我們兄弟的緣分,你太俗了,哈哈哈……”
雲宮:“任務完成,獎勵一星值。”
應無缺看着星值從零變成一,心中難免興奮起來,一已經有了,十還會遠嗎?十星值可以抽獎一次,他已經有點迫不及待的想要試試運氣了。
杜寶生心中感慨,原來應無缺是這麽好說話的人,早知如此,他何必擔驚受怕那麽久,處處防着應無缺,生怕一不小心遭了黑手。
“緣分吶應兄弟。”杜寶生說到,“從今以後我們就是親兄弟。”
應無缺只是笑,沒有言語,他一直等着杜寶生掏出銀幣。心道,我就是看在銀幣的面子上和你客氣客氣,你特麽還當真了,誰給你的自信和我稱兄道弟?
“兄弟,哥哥我最近手頭有點緊,”杜寶生試探着說到,“你看那五十銀幣可不可以晚點給你?”
應無缺聽到這句話,差點沒把自己氣樂了,你特麽這是屬什麽的,順杆爬的本領掌握的爐火純青啊,我要是讓你得逞,以後還有臉在無憂城混?
“杜大哥手頭要是緊,就算了,不就五十銀幣嗎,我不要了,誰讓咱們是兄弟呢。”
“多謝兄弟,大哥感激不盡啊。”杜寶生端起馄饨碗,“以湯代酒,大哥敬你。”
“不急不急,大哥聽我把話說完。”應無缺憂傷的說到,“我孤身一人在無憂城生活了三年,每夜都會思念親人,特別是最近這段時間,我每天都會做一個同樣的夢,夢中我找到了自己的親大哥,我們一起在破廟裏喝酒吃肉,聊的不亦樂乎,可他卻總是突然消失在夢裏,以至于我這些天總是在夢裏先笑後哭,悲喜交加,搞得我每天早晨都是哭醒的。”
“夢都是相反的。”杜寶生說到,“這不我們哥倆相見恨晚嗎?”
“對啊!你剛才不還說我們是親兄弟嘛,你這大哥我認定了。”應無缺如夢初醒的拍下大腿,他從布袋包裏掏出五個銀幣遞給張三,“張三爺,勞煩您老挑家好點的館子,定一桌上好的飯菜送到我的破廟裏,今夜我要和我大哥不醉不休,抵足而眠。”
“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張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沒想到應無缺還是個狠人,這樣他就放心了,這個年月,好人難活,應無缺能把杜寶生吓的跑來拿錢了事,這說明他能很好的活下去,他也明白應無缺為何一直拒絕他提出的搬出破廟與他同住的邀請,這孩子是怕連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