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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佟國維剛到了乾清宮門口,就聽到小孩的哭哇聲,入了殿內聲音就更清晰了,吵得人腦瓜疼,他還仔細辨認了一下,确認沒有隆科多的哭聲。
進了內殿,就看到幾個小孩披着齊耳短發,可憐兮兮地跪在地上哭,其中有一個後腦勺露出一小塊頭皮,佟國維确認是舒勒,因為他的後腦勺最醜,至于角落裏跪的筆直,辮子毛糙糙的小孩,不用猜,就知道是他家的隆科多。
莊親王看到佟國維,連忙撲上去,想要撓他的臉,“佟國維,你養的好兒子,我家舒勒腦袋差點就被開了瓢。”
“莊親王冷靜!冷靜!”佟國維制住他的手,心頭無奈。
莊親王到底和哪個娘們學的打法,怎麽朝人臉上撓呢。
一旁的敏親王冷哼:“佟國維,皇上在這裏,如果你不給我們一個說法,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
地上跪着的舒勒等人還配合地哭出聲。
“阿瑪!哇——你要為我們做主啊!”
“皇上,我的辮子沒了,我差點被隆科多殺了!”
“阿瑪!嗚哇哇!”
……
康熙看着面前一團亂麻的景象,也被吵得腦門疼,拍了拍了桌子,“安靜!安靜!”
衆人聽到康熙聲音,連忙跪下謝罪。
康熙感覺掌心發麻,想着以後讓梁九功準備一個驚堂木,否則下次遇到這種斷官司的場景,受累的還是自己的手。
康熙看向衆人,“事情經過朕已經了解!隆科多,你現在有什麽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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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隆科多聽到康熙喊他,立馬挺直胸膛,小身板直直的,雖然才七歲,但是精神面貌比起其他哭哭啼啼的大孩子強的不是一兩分。
人長得虎頭虎腦的,精神奕奕,穿着一身喜氣的福祿雞血紅小褂子,腦袋圓乎乎的,一截細長的老鼠尾巴辮子綴在後面,看着就比其他人好看。
“你啊!”康熙忍俊不禁,他微微側頭忍了忍笑,“隆科多,朕問你,你為什麽割舒勒等人的辮子。”
“是他們先吓唬我的,敢說不敢做,我就自己帶刀将他們的辮子割了!”隆科多理直氣壯地指着小聲啜泣的大孩子們。
衆人一愣,居然還有這一茬。
佟國維見狀,連忙道:“皇上,奴才家的這個小子還小,人有些虎,平時沒碰過刀,如果沒人提醒他,他絕對不會想到割辮子的。”
康熙聞言,眼睛微眯,目光掃過其他人。
其中兩個孩子眼中閃過一絲心虛,不過見其他人沒說,他們也不敢說,只是繼續哭着。
現場的大人都是常年在官場上浸淫,怎麽看不清這些小孩的心思。
康熙了然,看來隆科多說的是真的。
莊親王蘭塔黑着臉道:“佟國維,你家小孩都多大了,難道還分不清小孩的玩笑之言,不管舒勒他們說了什麽,你一下子将他們的頭發都割了,這讓他們以後怎麽見人!”
敏親王同樣贊同道:“皇上,莊親王說的沒錯,隆科多實在太過分了,漢人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這割了發,就相當于去了孩子們的半條命啊!”
說話着,他一邊給身邊的孫子使眼色。
敏親王府的孩子見狀,立馬将聲音提高了一個高度。
“皇上,我的辮子沒了,你可要為我們做主,我們就是和隆科多開開玩笑,平時看在他年紀小讓着他,誰知他這樣對我!”
“對啊!皇上,我現在都不敢回王府,擔心吓到額娘,以後肯定會被其他人笑話的。”
“皇上,隆科多差點割了我的臉,他還吓唬我要給我剃眉毛!”
……
莊親王憤怒地望着佟國維,“佟國維,看你養的好兒子!”
佟國維:……
得!
兒子闖禍,老子遭殃。
看來他和莊親王別想能和解了,先前,大姑娘醫藥費的事情狠宰了莊親王一頓,現在隆科多又将他的孫子舒勒辮子給割了,還割的最狠的,這下恐怕輪到自己倒黴了。
佟國維心裏嘆了一口氣,面上還要賠笑臉,“莊親王,息怒,息怒!事情已經造成,這件事情雖然是隆科多動的手,可是他也算是受到舒勒他們的鼓動,總不能責任全占,您看,我讓隆科多給他們賠禮道歉,需要多少賠償咱們說道說道。”
“哼!你以為誰都像你家一樣,全都鑽進了錢眼子嗎?”莊親王面上說的義正詞嚴,可是想起被太醫院敲走的那筆錢,就覺得心痛。
聽到這話,康熙心中閃過一點心虛,不過馬上就正色道:“莊親王,敏親王,此事說來也是孩子之間的打鬧,大家和和氣氣的。”
莊親王拱手作揖,一臉沉痛道:“皇上,奴才也想和氣,可是斷發不可再續,除非佟國維能讓舒勒他們的頭發長出來,否則我和他沒完!”
敏親王說道:“皇上,奴才也是這麽想的!”
“這……”康熙為難地看向佟國維。
佟國維心裏翻了一個白眼,都是千年的狐貍,他還不清楚這是兩人想敲竹杠的前兆嗎。
“隆科多,莊親王、敏親王都這樣說了,你知錯了嗎?”佟國維看到身旁的禿腦殼氣不打一出來,已經想着回去好好将他揍一頓。
隆科多瞥見佟國維眼中的威脅,連忙跪的筆直,向康熙行了一禮,“皇上,雖然我才七歲,但是我也知道‘一命還一命’,既然舒勒他的頭發割了,我就只能‘以發還發’了,大不了将我的辮子賠給他們。”
場面頓時一靜。
舒勒等人也忘了哭,傻傻的看着隆科多後腦勺的辮子。
佟國維聞言,面色嚴肅,輕咳一聲,“皇上,奴才覺得隆科多這主意挺好的,他們孩子的事情還是他們解決吧。”
康熙唇角微抽,勉強抿直嘴角,繃着臉道:“舒勒,你們覺得怎麽樣?”
舒勒立馬拒絕,“我不要他的頭發!”
莊親王黑着臉,“打的真是好算盤,難道割了他的頭發,能讓舒勒他們的辮子長出來。”
敏親王生氣道:“莊親王說的沒錯,再說你只有一條辮子,卻割了五個人的,怎麽賠?”
佟國維皺眉:“這……”
隆科多見狀,搖頭晃腦開口道:“可是我只有一條辮子,要不你割的時候,多割幾刀,比如一個人殺了一個人和五個人,都只有一條命可賠,難道還能讓他多死幾次。”
聽到這個比喻,衆人一頭黑線。
佟國維哭笑不得,“說的什麽胡話!”
雖說不恰當,不過也沒人可反駁,想到這裏,佟國維挺起了胸膛,他生的孩子就是聰明。
隆科多見他們沒反應,噠噠地跑到一名帶刀侍衛面前,指着自己的辮子,讓對方割了。
殿內的侍衛不敢随便動手,擡頭看向康熙。
康熙幹咳一聲,吓唬道:“隆科多,就算你割了辮子,也要受罰。”
隆科多聞言,眼珠子轉了轉,小手指指向舒勒他們,不滿道:“那他們也要受罰,他們經常以大欺小,以多欺少,時常帶着人堵着我,要不然我也不會想割他們的辮子。”
康熙眼皮微垂看着跪在地上的舒勒等人,“你們有什麽解釋?”
舒勒微微縮了縮頭,“皇上,我們就是和隆科多玩鬧,沒幹出格的事情,沒想到隆科多這麽不禁逗,割了我們的頭發,嗚嗚——皇上,你要為我們做主。”
其他孩子紛紛附和。
康熙沉着聲音,沒好氣道:“一群人年齡都比隆科多大,欺負人不成,還被反欺負了,朕如果是你們,都沒臉出門。”
舒勒等人不敢答話,用餘光向莊親王、敏親王求救。
沒等莊親王開口,就聽康熙說道:“既然隆科多這樣說,朕就各打五十大板,喀布拉,将他的辮子割了,朕看他哭不哭鼻子!”
侍衛喀布拉聞言,看了佟國維一眼,見他神色無礙,抽出大刀,兩指撚起隆科多的小辮子,瞅了瞅舒勒他們現在的頭發長度,輕輕一劃,辮子就掉了下來。
隆科多感覺後腦勺一輕,伸手摸了摸碎發,“好了,一發還一發,你們不能哭了!”
喀布拉将辮子遞給佟國維,“佟大人,得罪了!”
“謝了!”佟國維接過頭發,揣到懷裏,頭發這種東西,可不能讓旁人拿去了。
然後揪着隆科多,将人拎到莊親王他們跟前,“莊親王,敏親王,隆科多的辮子已經割了,現在我将他帶到你們面前,你們想要罵還是想要揍,都行,我絕對不管!”
莊親王怒目:“你!”
敏親王皺眉,“佟國維,這小子果然是你的種啊!”
佟國維拍了拍隆科多的腦袋,“當然,否則我早就揍死他了!”
隆科多眼珠子直轉,提醒道:“阿瑪,我還是一個七歲的孩子!”
他這是和姐姐學的,要将自己的優勢貫徹到底。
“閉嘴!”佟國維大手再次拍了他腦袋一下。
康熙開口道:“隆科多,你雖然将自己辮子割了,可是用利器傷人,還是要道歉的。”
隆科多見狀,乖乖地走到舒勒等人面前,“對不起,我下次不會再割你們辮子了!”
衆人:……
聽他的語氣,似乎皇上不提這事,他打算下次還這樣幹。
佟國維兇道:“老實點!”
“我說的是真心話!”隆科多噘着嘴。
康熙看他調皮的樣子,有些頭疼,聽說佟安寧經常管教他,現在看來不管用啊!
官司處理完,康熙給舒勒等人賜了一些東西以示安撫。
現在雙方的辮子都割了,估計都能安靜一會兒。……
父子倆回到佟府,隆科多頂着小半頭飄逸的短發,呼啦啦地跑了,防止被佟國維揍了。
“臭小子!”
見他跑這麽快,佟國維笑罵道。
佟管家震驚地看着隆科多的頭發,“老爺……爺,三公子的頭發怎麽了?難道被舒勒他們割了?”
他就說嘛,三公子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地傷人,肯定是有緣故的。
佟國維淡定道:“他自己割的,一發還一發!”
“啊?”佟管家傻眼。
……
隆科多頂着沿途下人們震驚的眼神,一溜煙跑到赫舍裏氏的院子,“額娘,我回……來了!”
原先聲音昂揚,然後嗓子似乎被卡住一般,艱難的擠出後面,“姐……姐姐!嘿……嘿嘿!”
為什麽沒人告訴他,佟安寧也在院子裏。
佟安寧坐在正廳屋檐下,手中拎着一根包漿的戒尺,看到隆科多這樣子,眼皮直跳,“隆科多,你怎麽變成這德行了。”
隆科多站在門口往院子裏看,看到赫舍裏氏站在西側屋的窗前,給了他一個無可奈何的手勢,頓時垂頭喪氣。
“啪!”
佟安寧手中的戒尺敲了敲椅子,“說啊!”
隆科多看天看地,然後在佟安寧嚴肅的目光中,沖過去,一把抱住她的腿,“姐姐,哇——我被欺負了,舒勒他們喊了一群大孩子威脅要剪我的辮子。”
佟安寧:“然後呢?你的頭發是他們剪得?”
這小子可想着糊弄她,之前得到消息,是他以一敵五,将其他五人的辮子剪了。
隆科多仰頭,乖乖地搖頭,“是宮裏的侍衛大叔剪的!”
佟安寧想起一種可能,眼睛微眯,“這是你的主意,還是皇上的命令?”
“呃!舒勒他們哭的太大聲,阿瑪又打不過舒勒他們的阿瑪,我只能将辮子割了!”隆科多面帶讨好道。
佟安寧微微揚眉,“哦!原來還有阿瑪的錯啊!”
“嗯嗯!”隆科多連連點頭。
佟安寧指了指他頭頂,“你要不要回頭看看!”
隆科多一頭問號。
然後就聽到背後傳來佟國維陰恻恻的聲音,“哦,原來我的錯這麽大!”
隆科多頓時汗毛倒豎,僵硬地扭頭。
佟國維咧嘴大嘴沖着他獰笑。
白森森的大牙仿佛要吃了他似的。
“嘶,姐姐!救命啊!”隆科多吓得一下子撲到了佟安寧身上,兩個八九歲孩子的重量,差點将椅子撞翻,還好秋嬷嬷他們扶住了。
佟國維也被吓了一身冷汗,一把揪住隆科多的衣領,将人扯下來,去裏屋找赫舍裏氏了。
隆科多苦巴巴地看着佟安寧,佟安寧笑眯眯地沖着他揮了揮手。
然後他就被赫舍裏氏給訓了一頓。
之後葉克書、德克新還有佟安瑤看到他這樣子,又是嘲笑一波。
……
隆科多和舒勒等人鬧出的動靜,皇城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在知道打架的孩子都被剪了辮子後,許多人就想看熱鬧,隆科多、舒勒等人一下子變成最受歡迎人士,許多人想要邀請他們參加宴會。
舒勒他們被割掉辮子,哭了半天,心情就恢複了,戴上假發就是一條“好漢”。
不過見隆科多一直在佟府沒出來,以為他因為剪掉辮子嫌棄丢臉,所以沒出來,一天三次地跑到佟府門前,想要将人喊出來。
佟安寧聽到外面的喊聲,皺起了眉。
她想了想,轉身去了隆科多的院子,此時他正在命令貼身小厮給他弄假辮子,勢要出去一雪前恥。
佟安寧看到他後腦勺貼着巴掌大的頭發,仿佛狗皮膏藥,像個傻子似的,看着他圓溜溜的腦門,在陽光下閃着亮光,忽然給了她一個提醒。
“秋嬷嬷!你去幫我找點東西!”佟安寧笑的神秘。
隆科多一頭問號,“姐姐,你要幹什麽?”
佟安寧摸了摸他的頭,溫柔道:“讓你吓舒勒他們一跳!”
隆科多一聽,立馬高興起來。
……
傍晚,佟國維散衙回來,去了主院,才進院子,就聽到赫舍裏氏壓抑不住的笑聲,“我的天啊!哈哈哈!這是誰給你弄得,哎喲,哈哈哈!你啊!你啊!看你阿瑪回來揍不揍你!”
見提到自己,佟國維心中更加好奇了。
門口的丫鬟見他回來,低頭忍笑,替他揭開簾子。
“?”佟國維大步走進裏屋。
一看屋裏挺熱鬧的,寧兒、瑤瑤、葉克書、德克新還有……這是隆科多!
佟國維臉色大變,駭然道:“誰給你弄得!”
屋裏的人見他這樣,紛紛噴笑。
……
第二天上午,莊王府的門打開,舒勒身後帶着一堆人,打算去內城逛逛,後腦勺綁着小半截假發,仔細看,還是能看到破綻。
剛下了臺階,一輛馬車停在了王府門口。
舒勒見門口的路被擋着,生氣道:“你是哪家的?敢堵着莊親王府!”
馬車沒有人回應,反而傳出來“篤!篤!篤!”的聲音。
舒勒更加納悶了,“誰,快出來,否則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話音落下,馬車的門被打開。
“篤!篤!篤”聲仍然沒有停止,一個小小的身影從裏面走出來,左手拿着一個紅褐色的木魚,右手拿着木魚棒,跳下馬車,看向衆人,“阿彌陀佛!”
衆人被吓得接連後退。
小厮扯着舒勒的袍子,結結巴巴道:“公子,是隆科多!”
“我……我當然認出來了!”舒勒一副好像見鬼的表情。
實在是隆科多現在這樣子太吓人。
他腦袋上的頭發全部被剃光了,還點了六個戒疤,一身灰褐色的粗布僧服,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見到他們也不嚣張了,就只顧着敲木魚。
隆科多見他們這樣子,眼中滿是興奮,不過記着佟安寧的話,少說話,多敲木魚,想到這裏,“篤、篤、篤”的木魚聲頻率更多了。
舒勒瞪大眼睛,戒備地看着他,“隆科多,你搞什麽鬼?”
“修功德!”隆科多抿住嘴角弧度,淡淡道。
舒勒:……
有一個人扯了扯舒勒,“公子,你說隆科多是不是瘋了!”
“胡說!”舒勒瞪了他一眼,他們吓瘋了,隆科多都不一定瘋。
最後一群人被隆科多堵在門口,只能返回,大門關上後,衆人仍然能聽到外面敲木魚的聲音。
舒勒聽得心裏發毛,顧不得耽擱,連忙去找莊親王。
莊親王聽完後,有些懷疑道:“你小子不會是在哄瑪法吧!”
“瑪法,我哪敢騙你,隆科多現在還在外面呢!您可以去看。”舒勒扯着他的袖子往外面走。
莊親王見他越說越邪乎,也就順着他出去了。
……
莊王府的大門再次打開,這次外面不只是小沙彌·隆科多,還有一大波看熱鬧的人。
小沙彌隆科多則是站在大門前,淡定地敲着木魚。
“篤!篤!篤……”
莊親王一開始還以為看花了眼,确認是隆科多後,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隆科多,誰給你弄成這樣的?佟國維?”
隆科多:“阿彌陀佛!”
姐姐說,他最好只說兩句話,“阿彌陀佛!”“修功德”,說的越少,越能吓到人。
“篤!篤!篤!”
他繼續敲着木魚。
莊親王:……
圍觀人見狀,紛紛笑出聲。
莊親王,“隆科多,你跑到王府門前幹什麽?”
隆科多:“修功德!”
莊親王額頭青筋瞬間暴起,“你傻了?來人,快将他轟走!”
周圍的下人神色躊躇,不敢動手。
小孩子身子軟,如果不小心傷到什麽地方,他們可能會被打死。
一刻鐘後,大概隆科多玩的差不多了,衆人就看到他停止了敲木魚的動作,向莊親王行了一個佛禮,“阿彌陀佛,施主,多修功德!”
留下莊親王風中淩亂。
就在大家以為隆科多玩完了該回去了,誰知他又走到了敏王府的門前,繼續敲起了木魚,直到敏王府的主人也出來。
自然又是驚掉了一地的眼珠子。
……
在距離隆科多不遠的地方一直跟着一輛馬車。
看着小孩木魚敲得挺娴熟的,佟安寧收回了視線,看向一旁的妹妹,“怎麽樣?心情好點沒有!”
佟安瑤有些意猶未盡,評價道:“隆科多光頭好看。”
“我也這樣認為!”佟安寧對此表示贊同。
佟安瑤見她這樣說,有些不好意思了,“姐姐,你怎麽知道我最近不高興?”
佟安寧白了她一眼,“我的眼睛又不是擺設,連小多子都察覺了,平時也甚少和你吵架了。”
聽她說起隆科多,佟安瑤又撩起車簾,看着敲木魚起勁的隆科多,噗嗤笑出聲,“幼稚!”
“嗯,那咱們不幼稚的佟二格格告訴我,你最近在煩什麽嗎?”佟安寧說道。
佟安瑤抿了抿嘴,“姐姐,你覺得入宮好嗎?”
“不好!”佟安寧說的十分果斷。
“……”佟安瑤一時被噎住。
佟安寧嘆氣,“你怎麽說起這個來了?”
佟安瑤:“姐姐,宮裏已經有了一個赫舍裏皇後,當皇妃,我不能成為你期待中的……大女主。”
說到後面,聲音哽咽了。
她這些天跟着額娘去各家應酬,也了解一些高門大戶中女子的壓力有多大,後宮的壓力比這更甚,現在宮裏的赫舍裏皇後被衆人交口稱贊,她進宮就是一個妾。
聽完小姑娘的煩惱,佟安寧眉頭緊鎖,“誰說皇後一定是大女主了,瑤瑤,我想讓你成為一棵樹,不是依附別人的藤,就是在皇宮四方的院子裏,也能向陽而生,院子禁锢人的腳步,卻擋不了頭頂的太陽,對了,你喜歡皇上表哥嗎?”
“我該喜歡他嗎?”佟安瑤擦了擦眼淚,她不懂這些,不過書上說,女子應該對夫君一心一意。
“不了,你還是先喜歡自己的,等到有富餘的話,就分給皇上一點喜歡。”佟安寧笑眯眯道,“與其糾結這個,不如回去繼續研究東西。反正現在距離你進宮還早着呢!”
“嗯!”佟安瑤乖乖道。
而佟安寧則是反思起來,她什麽時候給妹妹灌輸過“皇後=大女主”這個概念的。
……
小沙彌隆科多在敏王府“修功德”結束後,就帶着一大群人,跑到了克貝勒府,再次敲起了木魚。
莊親王、敏親王等人算是看明白了,這小子是故意的。
……
對于這種熱鬧,普羅大衆是喜聞樂見,現成的談資,先前隆科多給舒勒等人割辮子的事情也被挖了出來。
大家紛紛感慨,佟國維果然虎父無犬子,別看隆科多才七歲,真是能屈能伸,未來必成大才。
至于舒勒等人,說起他們,先前莊王府、敏王府的污糟事再次被大家挖出來,說完以後,都要往地上吐一口唾沫,嫌棄髒了嘴。
聽到反饋的佟國維一時無言。
這似乎……也不錯!
宮裏的康熙也知道了隆科多剃光頭,敲木魚的事情。
他不禁笑道:“誰給他出了這主意!”
旁邊的梁九功躬身道:“奴才猜十有八九是寧格格,聽說佟府除了她和佟國舅,就沒人能止住他,佟大人想不出這主意,也只有寧格格了。”
“不錯!朕也覺得!”康熙想了想,起身道:“小梁子,你陪朕出去逛一逛!”
“遵命!”梁九功了然,推測康熙是要去佟府看熱鬧。
……
到了佟府,康熙也如願看到了隆科多的小沙彌形象,小孩新鮮勁還沒過去,揣着木魚,整天敲個不停,見到康熙行禮過後,就“篤、篤、篤”地敲起木魚。
小孩還振振有詞道:“皇上表哥,我這是在為你修功德!”
康熙忍笑,“朕看你心怪誠的,要不朕給你修個廟,讓你當個主持!”
“可以在家裏修個廟嗎?”隆科多不想離家太遠。
康熙搖頭:“出家人出家人,出家怎麽能在家呢!”
“喔!那我就不去了!”隆科多見狀,再次敲起了木魚。
康熙将手蓋在他的腦袋上摸了摸,微微颔首道:“怪不得安寧給你剃光頭,這麽好看的腦袋确實可惜了。”
佟安寧翻了一個白眼,“那是因為他辮子被割以後太醜了!”
康熙失笑:“你可以給他接假發,何必要剃光!”
隆科多聞言,同樣仰頭看着她,因為他看到了舒勒等人的模樣,就是接了假發。
佟安寧淡定道:“我想讓他修功德!”
康熙:……
“……”隆科多默默地接着敲起了木魚。
篤!篤!篤……
認命吧!他是鬥不過姐姐的。
……
康熙六年眼看就這樣平平淡淡地結束,佟安寧決定開創新的旅程。
現年九歲的佟安寧,目前正在創業。
經過半年的考察,她決定在內城開個玻璃鋪子,目前正在招商中。
意向投資人人選有福全、康熙、阿瑪佟國維、伊哈娜、皇太後博爾濟吉特氏,生意合夥人除了小一歲的佟安瑤,她還拉了小舅舅莫爾根,對方現在算是黑白通吃,京城的上九流和下九流都有人認識,有他坐鎮,可以避免一些人找麻煩。
拉福全、康熙等人入夥,也是因為在京城做生意,如果後面沒有靠山的話,很容易血本無歸,她有現成的靠山,不用白不用,而且自己如果成功了,也省的被外國的人薅羊毛,說不定還能薅國外的羊毛。
當然,首先第一就是先解決技術問題,比如涉及到大塊玻璃的制作技術。
在現代九年義務教育和互聯網知識的轟炸下,玻璃怎麽制作,大部分人都知道基本理論知識,難的是如何将之實現。
材料無非就是一些石英砂、硼砂、石灰石、純堿……等東西,如果想讓玻璃有顏色,可以在裏面摻一些金屬或特殊物質。
經過一年多的折騰,佟安寧才将鏡面玻璃弄出來了,還是在妹妹幫忙下,可以說是眼高手低的典範。
研制出來的就是能當落地窗的大面積玻璃板,因為成功率不多,現在還沒有奢侈到用作落地窗,她打算用于制作成衣鏡。
大面積的鏡面玻璃板,這種東西現在不止在清朝,在國外也是獨一份的新鮮東西,不過因為是手工制造,不是機械,做不到每一塊都完美無缺,人工也會出差錯,良品率暫時比較低。
……
康熙六年的十一月,康熙收到了來自佟安寧的大箱子,打開箱子,裏面放着一個長約十寸,寬約七寸的紙袋(文件袋),紙袋下面是一個長方形盒子,類似半個桌面那麽大。
打開紙袋,就是幾張比普通紙張大兩倍的白紙,第一頁寫着【玻璃廠制售市場前景預測和投資規劃分析報告書】
康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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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寵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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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