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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早朝結束後,康熙回到乾清宮理政,梁九功端上香茗給他潤口,外加提精神。
趙昌走到他跟前,“皇上,侍衛總管阿寶林來報,說是昨夜寅時在禦花園碧水湖捉到一個人,疑似和游嬷嬷溺死一案有關。”
康熙放下手中的杯子,一下子提起了精神,“仔細說!”
趙昌奉上慎刑司和侍衛統領阿寶林的折子,“皇上,這是還和佟主子有點關系!”
康熙頓時擰起了眉,“她沒受傷吧!昨夜那麽晚睡覺,今日精神可好?被人吓到沒有?”
聽到這一連串問題,不僅趙昌咋舌,梁九功也在內心感慨佟安寧在皇上心中的分量。
趙昌恭敬道:“皇上,佟主子身體并無大礙,因為昨夜之事,皇後還有太皇太後、皇太後免了諸位娘娘小主的請安,奴才去承乾宮時,佟主子還在休息,佟嬷嬷将昨夜的事情說了一遍。”
康熙一目十行地将兩份折子看完,面露笑意,“這次阿寶林的速度挺快的,朕才下朝就寫好了。”
昨夜侍衛在碧水湖抓到的太監名為小孟子,是延禧宮一個低等太監,平時做些灑掃體力活,有時也會幫忙跑腿。
起先小孟子死不承認,只說自己壓根不知道禦花園發生命案的事情,來到碧水湖,只不過是找尋自己白天丢失的荷包。
慎刑司的人經過半個時辰的拷打,這小子終于招了,表示他是收錢辦事,一個陌生人給他一大筆錢讓他将鐘粹宮的游嬷嬷給處理了,并且人也是對方引過去的。
不過阿寶林覺得對方還是沒有說實話。
趙昌:“阿寶林大人說,這個小孟子特別狡猾,他們捉人的時候,此人故意往湖裏跑,将身上占滿臭泥巴,掩蓋了身上的夾竹桃氣味,如果不是佟主子派人一直跟着,恐怕會忽略。”
“嗯,阿寶林此次做的不錯。”康熙将折子合上,阿寶林在折子裏也說了,表示還需要繼續挖掘小孟子的身份,奏折上的內容可能後續還需要更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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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中午的時候,後宮的人都知道了,昨夜碧水湖的命案被破了,侍衛總管阿寶林帶人捉住了一名小太監,還在他身上搜到了毒藥,其中就包括夾竹桃,洗清了皇後的嫌疑。
康熙還當着衆臣的面,嘉獎了阿寶林一番。
至于兇手的身份,因為慎刑司口緊,沒有洩露出來,衆人對其身份多有推測。
也有人懷疑,是不是壓根沒有抓到兇手,慎刑司為了給皇上和後宮一個交代,随便指了一個人。
對于這種謠言,慎刑司的人不做辯解,反而越發的忙碌,從小孟子嘴裏的得到的消息比他們想象中的更多。
如果此次順利,可能會捉住一直潛藏在宮內的內鬼。
康熙聽聞後,也給與了慎刑司和阿寶林更大的權利。
那太醫和錢太醫也有了調查結果,經過對馬佳氏身邊幾個宮女和太監的診治,在昨天下午服用完石榴等瓜果,有人腹痛、有人嘔吐,還有一名宮女提前來了葵水,就連馬佳氏的貼身大宮女文竹也有了症狀,還好大家是分食,加上症狀不是很嚴重,大多人只是忍了一下,否則可能還會出第二條人命。
各宮在這段時間大多不敢放肆,叮囑手下太監宮女老實點,不要被慎刑司的人抓住了把柄。
至于延禧宮內,在小孟子被抓後,昭妃身邊的厲嬷嬷第一時間輕點了人數,發現人失蹤了,在詢問一圈,沒有找到人後,上報給了慎刑司。
宮裏無緣無故失蹤的人不少,厲嬷嬷起先沒有多想,只派出了人去打聽。
等到慎刑司到延禧宮又提走了兩個人後,她覺察出不對。
雖說這段時間,不止延禧宮,鐘粹宮、坤寧宮、永壽宮等都被提了人,但是延禧宮的時機太巧,而且慎刑司還派人将小孟子的東西都搜走了。
聽完厲嬷嬷的懷疑,昭妃用金匕首挑了一點魚餌放到青花魚缸裏,只是一點,就引得一大片魚兒争相搶食,“昨夜本宮還以為只是馬佳氏昏了頭,現在看來,對方是用馬佳氏做魚餌,想要将髒水潑到延禧宮和坤寧宮上。”
厲嬷嬷皺眉道:“主子,這樣的話,對延禧宮不力啊!”
皇上為了後宮安寧,會第一時間保皇後,卻不一定保延禧宮,尤其皇上因為娘娘的身份,對娘娘有些忌憚,如果不小心被幕後人栽贓成功,她們娘娘豈不是要受苦。
她就怕因為這事,讓皇上惡了延禧宮,她家娘娘好不容易時來運轉,這次馬佳氏早産之事,實在是莫名其妙,讓人有些摸不清。
昭妃聞言輕哼一聲,“嬷嬷,您都在宮裏這麽些年了,難道還不明白,在紫禁城,有時候真相并不重要,有時候懷疑比真相更有殺傷力,昨夜皇上看着在衆人面前保全了皇後的清白,心底怎麽想的,誰也不知道。”
“主子您的意思是,此次坤寧宮不一定能擺脫嫌疑,延禧宮也未必遭難?”厲嬷嬷有些疑惑道。
昭妃将金匕首在魚缸裏抖了抖,晃掉上面的魚餌,忽而說道,“你說佟妃辦的那個玻璃廠能不能制造出一件比較大的玻璃魚缸,在裏面養魚,能看清魚兒的一舉一動。”
一旁的宋若聞言瞪大眼睛,“主子,那種玻璃缸很貴的,而且聽說和瓷器一樣脆弱,不小心撞碎了那就得不償失。”而且玻璃和瓷器一樣,一旦一部分有瑕疵,整個美感都沒了。
“本宮有錢,宋若,你下午的時候去承乾宮一趟,向佟妃訂做一個水缸那麽大的玻璃缸!”昭妃敲敲面前的魚缸壁,引得水裏的魚争相逃跑。
宋若有些頭疼道:“主子,你如果想和佟妃交往,帶着東西上門即可,不用費這麽大的勁。”
昭妃白了她一眼,“花的是本宮的錢,你心疼什麽,誰說本宮對佟妃感興趣了,我就是想給這群魚換個地方住,對了,讓納喇氏過來,我有些話問她。”
宋若用力跺了兩下,見昭妃态度堅決,只能氣呼呼地出去了。
昭妃嘆氣,“脾氣越來越大了!”
厲嬷嬷點頭:“都是主子寵的!”
過了一會兒,納喇氏恭敬地走進了主殿,向昭妃行了一禮,昭妃眼神示意厲嬷嬷和宋若出去。
宋若她們離開前,也将殿內的其他內侍帶了出去。
昭妃示意納喇氏坐下,“納喇氏,你可知,昨夜在禦花園發現的命案已經抓到兇手。”
納喇氏攥着帕子的手一緊,神情詫異,“這麽快!”
面上是這樣表達的,心裏七上八下,不知道昭妃喚她來幹什麽,但是見宋若、厲嬷嬷都出去了,肯定是不能傳到外人耳中的忌諱事情。
“是的,皇上雷霆手段,速度既然快,對方承認是他害了游嬷嬷,本宮現在問你,你可認識小孟子?”昭妃眼睛一錯不錯地盯着她。
納喇氏心下一緊,瞳孔驟縮,很快就恢複正常,疑惑道:“小孟子是什麽人?哪個宮的?”
昭妃見狀,嘴角勾起弧度,“納喇氏,你要明白,本宮喊你過來,說明已經掌握了消息,小孟子是延禧宮的太監,雖然一直在外面伺候,本宮不信你沒見過,你若是再不說實話,本宮将你今日的發言告知皇上,正好也洗脫了本宮的嫌疑,一個生了阿哥的後妃,仔細計較起來,你和城鐘粹宮和坤寧宮都有怨!皇上相不相信你,本宮就無法保證。”
納喇氏臉上笑容僵住,“娘娘是在開玩笑吧!”
昭妃:“那要看你和本宮說多少了!延禧宮出事,本宮身為一宮主位,有不可推脫之責,你若是再耍心思,不要怨本宮讓你挪宮。”
“娘娘,使不得!”納喇氏忽地給昭妃跪下,面色焦急,“奴才離不開五阿哥!”
昭妃淡淡道:“那你就将知道的事情好好說出來!”
納喇氏抿了抿唇,構思了一下語言,“娘娘,奴才也是一月前發現小孟子不對勁,他有時會說些宮裏的謠言,暗地裏鼓動奴才向坤寧宮出手,說坤寧宮的皇後心狠手辣,為了擺脫嫌疑,連親子都殺,肯定不會放過五阿哥的……”
昭妃上前,将她扶起,“還有呢?”
納喇氏坐在椅子上,咬了咬唇,“不瞞娘娘,奴才确實對坤寧宮有怨,若是承祜阿哥沒有出事前,奴才心底可是百分百确認是坤寧宮的錯,可是今年開春以來發生的一系列事情,讓奴才有些不确定了,再者,奴才還是明白自己和坤寧宮的差距,所以在馬佳氏喊出那些話時,我就懷疑,她是不是受到人撺掇了!”
“看來不能小看紫禁城的任何一個人!”昭妃輕笑一聲,起身整理了一下旗裝,淡淡道:“若是皇上派人來問你,你只說平時見過小孟子一兩面,對方有時會在你面前說些大膽之言,為了避嫌,後來一直躲着他走,其他事情就不要多說了。”
納喇氏神色陡然一緊,“可是若是皇上懷疑娘娘怎麽辦?”
昭妃冷靜道:“你身在延禧宮,如果你出事了,本宮也是失職之責,再說此事和你并無關,我不希望此時牽扯到延禧宮。”
“奴才明白!多謝娘娘!”納喇氏眼眶泛紅,滿臉感激道。
……
當天下午,康熙身邊的勤嬷嬷果然上門詢問了納喇氏,納喇氏也按照昭妃的吩咐說了一遍,說完後,有些擔憂道:“勤嬷嬷,是不是也有人馬佳妹妹耳邊傳了那些話,所以她才會多想!”
“此事奴婢也不敢确定,多謝小主的配合,奴婢來之前,皇上讓奴婢給小主和五阿哥送了一些東西,小主幫忙看一下!”勤嬷嬷面上挂着得體的笑,并沒有因為納喇氏是個庶妃而慢待。
納喇氏嘴角扯出一抹笑,“多謝皇上記挂,五阿哥近來又重了三斤,昭妃娘娘将他養的很好。”
勤嬷嬷欣慰道:“延禧宮上下和樂,管理有序,若是皇上和太皇太後知道了肯定高興。”
納喇氏羞澀一笑,“多謝嬷嬷誇獎!”
……
而承乾宮門口,此時琥珀正在送別宋若。
琥珀嘴角上勾,露出小虎牙,“宋若姐姐放心,昭妃娘娘要的玻璃魚缸,娘娘既然答應了,肯定會讓玻璃廠做好。”
宋若嘴角的笑有些僵硬,“琥珀妹妹,玻璃缸的價格咱們就不能再低一些嗎?”或者直接說做不出也行。
一個大玻璃缸,佟妃娘娘開口就是五千兩,就是銀子鑄的也花不了這麽多,而且還是一個易碎品。
琥珀睜大眼睛,誠懇道:“宋若姐姐,這已經是娘娘給了折扣,大件制品都比較貴。”
宋若:……
她雖然在宮裏,可也知道,玻璃廠一些玻璃制品的價格沒有那麽貴了,比如康熙八年,七兩一個的玻璃杯,現在已經降為一兩銀子一個,再過幾年,可能就變成半兩或者幾十文錢。
琥珀嘆氣,“宋若姐姐,我真不騙你,娘娘說了,大件玻璃器都是單獨定制,您想想,普通人誰會花幾千上萬兩買一件玻璃器?”
“……”宋若內心哭戚戚,她家主子恰巧就是這種人。
目送宋若離開後,琥珀得意地回去了。
進入殿內,佟安寧正在和花盆底鞋做戰鬥,她上輩子連高跟鞋都很少穿,現在适應花盆底,真是郁悶。
佟嬷嬷給她拿的這種花盆底大概有五厘米高,據說更高的還有十五厘米,有些誇張的還有二十厘米。
佟安寧單是想想二十厘米的高度,都倒吸一口涼氣,那是純粹在踩高跷啊。
聽佟嬷嬷說,這種鞋可以很好的将大腳隐藏起來,走起路來搖曳生姿,婀娜動人。
佟安寧只覺得地動山搖,一不小心就能摔個狗吃屎,從前進宮時,除非故意整人的時候,其他都甚少穿這樣的鞋。
而且內務府做的鞋子和上輩子的鞋子舒适度相差甚遠,繡花鞋看着漂亮,鑲嵌着各種珍珠寶石,但是好看的作用絕對大于舒适度。
“不了,我不穿了,說不定哪天倒黴,一下子栽死了!”佟安寧将鞋子踢掉,套上平地繡花鞋,松了一口氣。
秋嬷嬷和佟嬷嬷見狀,也不逼她,在她們心裏,格格的身體健康,要比這些宮規和花盆鞋更重要,再說以格格現在的地位,一般人也指摘不了她。
琥珀福身行禮,“主子,延禧宮昭妃身邊的宮女宋若已經離開!”
佟安寧靠在寶座榻上,抿了一口花茶,“她是不是又和你說了什麽?”
琥珀面露笑意,“主子,宋若姐姐看起來有些心疼昭妃娘娘的錢,還想講價!”
佟安寧聞言搖頭道:“那可不行,我和她非親非故,幹嘛給折扣,連皇上都沒有折扣,不能因為昭妃壞了規矩。”
其他人忍笑。
确實,皇上在娘娘這裏也占不了多少便宜。
佟安寧捏着下巴,“不過昭妃也提醒了我,既然入宮了,宮裏這些高位嫔妃有錢的很,正好可以壓榨一波。”
她沉眉想了想,下榻來到書桌前,花了一刻鐘,畫了幾款長方形的落地玻璃魚缸,還有兩份橢圓形的金魚缸樣式,上面标注了尺寸。
買一個落地玻璃魚缸送一個小型金魚缸。
總不能讓昭妃花五千兩買一個金魚缸回去。
“你将這些東西送到玻璃廠,七天後我要看到成品。嗯,多做幾件,我有用處!”佟安寧将圖紙交給珍珠。
珍珠躬身道:“奴婢明白!”
……
七天後,玻璃廠将成品送來了,一共三件,根據管事提交的單子,此次他們一共做了十件大件方形玻璃缸,小件的金魚缸做了三十多件。
佟安寧讓琥珀将玻璃缸送去延禧宮。
昭妃聽到琥珀的來意,有些不可置信,“這麽快就做好了?”
她還以為要等個兩三個月,真是小看了玻璃廠的效率。
琥珀恭敬道:“因為是延禧宮花大價錢要的,玻璃廠就專門成立了一個工坊生産娘娘所需的玻璃缸。”
地的木箱有六尺長,五尺寬,五尺高,透過縫隙,能看到填充在裏面的絨草和細絨。
琥珀命人小心地将木箱拆下,露出裏面巨大的玻璃缸,有五尺長,四尺寬,三尺高,清澈透明,在陽光下閃着明亮的光。
昭妃有些皺眉道:“怎麽不是圓的?本宮不是說要玻璃缸嗎?”
琥珀轉身打開另外一個盒子,一個透明,猶如大南瓜盅的金魚缸出現衆人眼前,“娘娘恕罪,大件的圓形玻璃缸目前無法制作,最大只能是這樣的,主子說這個金魚缸是送給娘娘的,如果娘娘不滿意這件方形玻璃缸,錢財如數奉還。”
昭妃示意宋若接過金魚缸,欣賞了一番,嘆氣道:“這種又有些小了!”
琥珀轉身拿出一個畫軸,雙手捧起,“昭妃娘娘,主子讓我将這副畫交給您,如果你看過後不滿意,五千兩銀子奴婢立馬返還!”
一旁的厲嬷嬷接過畫軸,在昭妃面前打開。
畫卷沒有多少美感,也不講究構圖,主角是一個巨大的方形玻璃缸,玻璃缸中水草搖曳,茂盛茁壯地生長,魚兒在其中歡快地穿梭,水底有假山、有遒勁的樹枝盤紙錯節,假山惟妙惟俏,還缸底的細沙上鋪着鵝卵石,這是一個生态缸。
琥珀解釋道:“主子說,娘娘将這個方形魚缸放置在窗口位置,在裏面布置個小天地,使其實現自循環,這樣娘娘既能觀察到魚兒在水裏的身姿,又不用天天換水,您可以為他們創造一個家。”
昭妃神情呆了一瞬,眸光微亮,看了看畫軸,又看了看地上巨大的玻璃缸。
她此時可以确定,這東西未來是個打發時間的好東西。
“嗯,口才不錯,東西本宮就收下了。”昭妃繞着院中的玻璃缸繞了一圈,腦中已經思考将它放在哪裏了。
見任務完成,琥珀松了一口氣。
離開延禧宮時,宋若塞給她幾塊碎銀子,帶着些許酸味,“琥珀妹妹的口才真好!”
琥珀将碎銀子塞到兜裏,露出小虎牙,“宋若姐姐,玻璃缸你看着值不了那麽多錢,實際上主子還給了昭妃娘娘實惠,你知道主子在外出售的價格是多少嗎?”
宋若提起了興趣,“多少?”
琥珀伸了一個手指,“一萬兩銀子,昭妃娘娘是首位客人,所以給了折扣。”
“……”宋若眼皮直跳,想起一個問題,“如果這玻璃缸不小心碎了呢?”
琥珀實話實說,“那就只能再買一件了,到時候恐怕就是一萬兩了,也有可能比現在的價格還低。”
宋若呆呆道:“佟主子真是會賺錢!”
生意都做到宮裏來了。
琥珀點了點頭,她也這樣認為。
……
佟安寧那邊,她穿着繡花鞋,四平八穩地來到了乾清宮。
門口的侍衛看到她,連忙行禮。
佟安寧擺手,示意他們起身。
梁九功聽到外面的動靜後,連忙出來招呼她,“哎喲!佟主子,今天什麽風将您吹過來了!”
佟安寧指了指後面幾個太監擡着的東西,“我是來和皇上表哥做生意的,他現在有空嗎?”
梁九功用手擋着嘴,小聲道:“皇上和諸位大臣正在商讨三藩事情,裏面氛圍不妙啊!”
開始他還有些擔心,不過現在佟主子來了,有她開解皇上,他們這群奴才也不用擔心被罰、被罵了。
佟安寧眨了眨眼,轉身道:“既然這樣,我就不打擾皇上表哥幹活了!”
“哎!哎哎……佟主子,您可不能走啊!”梁九功連忙攔住佟安寧,面帶祈求,“佟主子,您不知道,皇上這幾天因為平西王、平南王、靖南王的事情,那是寝食難安,您老久就行個好。寬慰寬慰皇上!”
佟安寧沒好氣道:“我替你們将氣受了,誰給我做主。”
“嘿……嘿嘿……佟主子,您開玩笑了,皇上就是氣着了自己,也不會氣到您的。”梁九功立馬狗腿地恭維着。
佟安寧嘴角直抽,她可不這麽覺得,只不過每次自己不和他一般見識,畢竟人家是皇帝,她真和他做對,那是雞蛋碰金剛石了。
旁邊的佟嬷嬷用帕子遮着嘴角的笑,“看梁公公說的,娘娘可擔不起這個。”
梁九功笑道:“奴才可不是誇張!”
作為康熙身邊人,他雖說成不了康熙肚裏的蛔蟲,但是皇上的想法還是能摸透一二的。
這時,一群大臣從乾清宮走了出來,看到門口的佟安寧,紛紛行禮,佟安寧點頭示意。
其中一些人認識,有大學士陳文敬、吏部侍郎吉薩、戶部侍郎熊賜履、內閣學士納蘭明珠、還有皇後赫舍裏氏的叔父索額圖。
佟安寧站在廊下,看着索額圖的背影,剛才此人向她行禮時,眼神帶着幾分咄咄逼人,就不知道這股敵意,對方是針對她的,還是阿瑪的。
出神這段時間,梁九功再次從殿內跑出來,眼睛快擠成縫了,“佟主子,皇上請你進去!”
佟安寧跟着梁九功進入乾清宮,一進去,就察覺氛圍不對,不說是數九寒天,也是寒冬臘月,扭頭瞪了梁九功一眼。
梁九功連忙賠笑。
康熙負手背對着他們站在一塊地圖板面前,不停地拿着炭筆在上面寫寫畫畫。
佟安寧低頭咳了一聲。
康熙手下動作一頓,轉身看到她,“你來了!”
佟安寧提醒道:“皇上表哥,本來我是要走的,是你讓梁九功喊住了我!”
康熙:……
他上前扯住佟安寧的手,發現對方的手有些涼,語氣帶着兩分嚴厲道:“現在天轉涼了,你就不能穿厚些!”
“皇上表哥,我手涼是因為體弱,可不是穿的少,你以為誰都想你一樣,像個大火爐似的。”佟安寧撇了撇嘴,“還有本人拒絕遷怒,你如果真生氣了,誰惹得,誰負責,那群大臣還沒有走遠,不如讓梁九功将他們喊回來。”
“哼!他們那群人都是人精,揣着明白裝糊塗呢!”康熙将人拉到偏殿,給她倒了一杯蜜水,“到了現在一個個還妄圖納降三藩,勸朕撤銷削藩,吳應熊花的銀子不少。”
佟安寧好奇道:“多少?”
康熙挑了挑眉,“聽說有好幾百萬兩!單是籠絡一名總督,就給了二十萬兩,還有京城的這些大小官員,最少也有兩三萬,最多的有幾十萬。”
“哇!”佟安寧瞪着眼,她有點低估大清朝的財政了,幾個藩王随便行賄就是幾萬兩,她辛苦一年去掉給康熙等人的分紅,才掙到三四十萬兩。
康熙有些恨鐵不成鋼道:“三藩野心勃勃,在當地橫征暴斂,朕此次削藩,既是為了大清,也是為民除害,與其縱容他們,讓他們氣焰日益嚣張,不如快刀斬亂麻,不管撤不撤藩,他們都會反!”
佟安寧點頭:“你說的沒錯,他們确實造了不少孽!”
忽然她嘆了一口氣,“為什麽吳三桂他們不找我,感覺錯過了好多錢啊!”
康熙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陰恻恻道:“佟!安!寧!”
一旁伺候的梁九功微微颔首。
聽!這熟悉的腔調!
果然還是佟主子最靠譜!
佟安寧探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皇上表哥,以咱來的關系,我肯定不會背叛你,到時候咱們來個仙人跳,五五分賬也不錯啊!”
“你倒是想的美!”康熙有些哭笑不得,這倒是佟安寧能做出來的,“不過人家有更好的人選,吳應熊一直想要打通太皇太後的關系,你現在的地位還不夠!”
說完,故意斜了她一眼。
佟安寧無語地看着他。
吳應熊這想法沒錯,他應該慶幸太皇太後靠譜,一直是站在他這一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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