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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夜已經很深。
段知遇忍着睡意坐在床上, 聽Jason抒發自己的感情:“你看,她的力量多麽強大,我好愛她。”
不知是不是錯覺, 雜志圖片上這個黑色背影讓他覺得有一些眼熟。
看着眼前這個比自己小了十幾歲卻侃侃談愛的小孩,他哭笑不得:“好, 我明白了。”
“保密哦。”Jason被他推到門口, 依依不舍地看着他,“還有,記得幫我打聽這個人到底是誰。”
第二天一早, Smith叫住了挎着書包正要出門的段知遇:“知遇,不需要這麽辛苦, 你推遲一個月畢業又會怎樣?慢一點, 可能更快。”
他的學生遍及這個行業, 看多了年輕時過度透支自己的例子。
段知遇點點頭:“我知道,但我想回國過春節,已經四年沒在家裏過節。”眼中還有疲色, 但也掩不住淡淡笑意。
作為一個極度克己內斂的人,他很少表達這樣的感情。
Smith拍了拍他的肩,笑容可掬:“感情的确需要培養。”
來到機房後, 他沒有直接開始工作, 而是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一頭, 葉東升十分驚訝:“師公?沒關系不影響, 現在沒在拍戲。您問師父嗎?她很好。”他看着窩在躺椅上看電影的桑寧,回答說, “大概會在20天之後拍, 拍完按照合同應該會繼續留到二月初,直到她合同全部結束。”
“二月初。好, 我知道了,我應該可以答辯完跟她一起回國。不過——先別跟她說,萬一趕不上就省得她不高興了。”段知遇挂掉電話,心無旁骛地開始工作。
葉東升握着電話,暗嘆一聲,沒來得及給他彙報,明天盧女士就要飛抵L市了,應該問一聲要不要一起去接。
盧麗在《未央公主》的戲一殺青飛來了A國。
金鑫把整個制片廠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不光批了假期,還破天荒主動給了出差津貼。
她懷揣着激動又不安的心,降落在L市國際機場。
距離桑寧躲避James圍追堵截提前從劇組離開,母女倆已經一個多月沒見盧麗,這會兒見了面,桑媽狠狠把閨女摟在懷裏抱了抱。
桑寧聞着她身上熟悉的香味,心裏軟了一片。
“一個禮拜前我讓你爸給知遇寫了信,特意跟他說要是不忙就跟你一塊兒來,這孩子是還沒收到信麽?”她原以為今天能見到閨女和女婿一起來接。
桑寧面不改色:“可能吧。哎,他挺忙的,還是別找他了,走吧媽。”
她不着痕跡地把盧女士注意力轉移,開始給她講劇本。
葉東升張了張嘴,想搭話段知遇來過電話,最後還是閉上。
James提供給盧麗的角色是空間站裏的華人女科學家,臺詞不多,戲份也不多。
但作為全片唯一的華人臉,顯得很特別。
作為一個有豐富的表演經驗的演員,盧麗換上服裝,往鏡頭前一站,便将科學家那種斯文理性演出了十足的味道。
“過。”James拍手,将這個角色定下。
這個角色的戲還有好幾天才拍,盧麗心裏的大石頭一落地就開始張羅去找段知遇。
“媽,你真的不知道人家有多忙!”桑寧掰着手指跟她說,“他每天有課,然後上自習一般要上到晚上,回到導師家裏輔導小孩功課,還要做別人家的家務,根本擠不出時間陪您逛馬路。”
盧麗臉一板正要批評閨女不關心人,葉東升連忙雙手捧出手機:“我剛沒來得及插嘴,其實兩天前,師公打來過電話,問師父的戲什麽時候收工來着。要不師祖您先打個電話過去?”
聽到這話,盧麗臉色稍霁,點了點頭。
葉東升連忙回撥兩天前撥入的電話號碼,響了兩聲後,對面有人接起,說段知遇去上課并不在,葉東升便留下消息挂了電話。
盧女士放下心來,提出出門覓食。她每到一個城市,都會去嘗嘗當地特色美食,但桑寧雖然來了一段時間,吃住一直都在片場附近。
葉東升和唐吉米便負責安排了晚上吃飯的地方,一到時間便開車把母女倆送過去。
盧麗看着富麗堂皇的店內陳設,和清一色衣着體面的服務員,忍不住點頭,看着葉東升的目光愈發滿意。
趁着葉東升點單的時候,盧女士悄悄對閨女誇起兩人:“起先以為不過是個形式,沒想到對你真沒話說。看把你慣得更懶了!”
桑寧靠着沙發,懶洋洋地說:“我這是以德服人。”
她的聲音沒有收着,唐吉米沒有活幹,殷勤地給母女倆杯子裏添水。
西餐一道一道上,吃到甜品尾聲時,段知遇的電話撥了進來。
葉東升雙手将手機遞給盧麗,自己則揮手叫來服務員刷卡買單。
盧麗笨拙地摁通了電話的接聽按鍵,對面傳來段知遇的聲音,開心道:“知遇,是媽媽呀!”盧麗問,“你還在忙呢?媽本來想明天去找你,可寧寧說你最近很忙,不叫我去打擾你。你忙歸忙,可要照顧好自己,好好吃飯,好好休息。”
段知遇聽着盧麗的聲音,不禁回憶起多年前第一次被領會桑家的場景。
那時,桑家還沒搬進現在的房子,住在聯西村的老宅裏。
室外寒風瑟瑟,但推開門的一剎那,燈火溫暖,菜香四溢。
盧麗在竈披間做完了飯菜,用一個木頭的提籃将菜溫在裏面,看到他笑眯眯地問:“是不是很冷?等會兒先喝一碗湯,喝了就暖和。”
桑寧那時不過桌子那麽高,給他夾了一塊紅燒排骨。
這是他對于家庭最初和最美好的印象。
以至于,又是一年最冷時候的夜晚,聽到電話那一頭,盧麗始終如一的一聲問候時,輕易地叫他回想起這一切來。
段知遇笑了笑,抿唇答道:“謝謝媽,我知道。媽的戲什麽時候拍?”
盧麗:“大概下周吧,聽說這裏聖誕節很熱鬧,我就陪寧寧過完聖誕節回去。你忙你的,我有時間去看你。”
“哎。”段知遇應下,想了想說,“我想辦法寫完論文,如果快的話明年年初能答辯完,我到時候陪寧寧一起回國。”
聽他這麽說,盧麗高興極了:“那最好不過了!”
盧麗對段知遇這個女婿越來越滿意,她看着桑寧,忍住不地笑。
桑寧移開視線,心裏默默腹诽:【我只關心他什麽時候發財。】
葉東升忍不住和唐吉米對視一眼,默默舉起個大拇指。
**
與此同時,湧江市。
趙堅風塵仆仆地回到家,直接把行李拿到趙宇飛專用的休息廳裏,從行李箱中拿出一個兩人都很熟悉的吹風機,說:“爸,你知道我在香江看到什麽了?”
趙宇飛接過來:“這不是桑寧家的吹風機麽?又怎麽了?”
趙堅坐了下來:“香江最大的電器行,德運電器,還有他們集團下屬的百貨公司,都在主推麗寧吹風機,另外,我打聽到,Ikay這家公司的美容美發電器,華國代理商居然也是麗寧公司。”
這些生意跟宇飛集團動辄上億的房地産和保健品生意相比,自然不值一提。
但父子倆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自己關心的一個重要問題——桑家是怎麽和德運集團扯上關系的,又是怎麽拿到Ikay獨家代理的?
德運集團在香江根基深厚,百貨和電器行不說,據傳還在影視媒體行業頗有人脈,投資的電影和電視劇,在湧江市臺都播得很熱。
至于Ikay公司,他們父子倆就更熟了。
宇飛集團旗下有一個生活電器分公司,因為研發實力不足,之前還争取過這家公司的代理權和共同開發權。
想借助對方的産品和技術,發展自己的品牌。
“我回來前聯系了一下Ikay公司,爸,你能猜到對方怎麽回複我的麽?”趙堅笑了笑,拿出自己記錄的筆記,遞給趙宇飛,“他們居然把生産加工也授權給了麗寧公司。”
趙宇飛驚訝了。
對于Ikay這樣規模的公司,研發能力和營銷能力強,如果能找到價廉物美的代工廠,那發展的勢頭就會更猛。
趙堅看着老爸:“爸,你告訴我,麗寧那麽小一家公司,是怎麽做到這一切的?那個桑廠長有這樣的人脈?”
麗寧絕不是因為實力拿下的,那剩下的唯一解釋就是人脈。
憑借和桑家打交道的經驗,趙宇飛斬釘截鐵地說:“不是桑原遠,一定是桑寧。”
那姑娘做成任何事,他都不會覺得驚訝。
趙堅眯起眼睛:“正好德運集團的少東家宋德運在湧江,我想辦法約他出來吃個飯。”
起先只是好奇,但現在趙堅決定徹底弄清這背後的原因。
遠在A國的桑寧,正看着葉東升給Blake設計的後續套路,皺着眉正要吭聲,冷不丁打了個噴嚏。
唐吉米忙不疊給她把毯子網上拉了拉:“師祖,冷嗎?”
桑寧索性下了躺椅,走到葉東升背後,在他揮出一拳後往他胳膊肘上輕輕敲了一記:“肘不要推出去,貼着身側!按你這樣打法,真要面對強大的對手,連收回來再打都來不及。”
葉東升凝神想了想桑寧指出的問題,笑出來:“師父說得對!我改改。”
唐吉米接到電話,嗯啊了兩聲後,擡頭對兩人說:“德運說,有人在打聽師祖家的生意,問要不要作弄他一番?”
桑寧想了想,手一攤,唐吉米便從善如流地把電話機遞到她手上。
她接起電話問:“對方是誰?”
宋德運一聽是她的聲音,立刻收起吊兒郎當的語氣,認認真真地說:“報告師祖,是宇飛集團的趙堅,您要不樂意我就涮涮他。”
想起他老爹給的十萬塊錢和主動承擔的建造成本,桑寧一笑:“沒事。”
宋德運小心翼翼之中,帶着一絲期待問:“他想來打聽咱們之間的關系,我能說麽?”
桑寧很坦然:“這是你的自由,我不幹涉你跟不跟別人怎麽說。”
她頓了一下,瞥到葉東升和唐吉米各自有些關住的表情,拍了拍身上的毯子,說,“我受了你們磕的頭,自然不會不認這層關系。”
電話那一頭,宋德運明顯地松了口氣,他難掩雀躍:“好的,我知道該怎麽做了。對了師祖,我們這個月出貨挺好的,麗寧的新款吹風機賣的不錯,Ikay的美容洗臉機和燙發機都賣得很好。”
聽着他邀功的語氣,桑寧仿佛夢回自己在末世,當時帶的那支團隊也像他們幾個一樣,似乎聽她一句誇獎比打到什麽珍貴獵物都高興。
她不吝誇獎:“做得很好。說起來,還該我謝謝你。”
“沒有的事!那師祖,您忙,您忙,我去會會這個趙堅。”宋德運等她挂了電話,才坐回餐桌。
趙堅定的餐館在湧江市最高的高樓上,視野寬闊,可以一眼看到江對面桑寧選中的工地。
宋德運聽他一問和桑寧家的淵源,就離開說要打個電話請示一下長輩能不能說——這讓趙堅生出一絲很奇異的感覺,他覺得眼前的線索越來越亂,讓他看不清背後錯綜複雜的關系。
以絨繡作為專長的桑寧,怎麽也不像是能跟宋家這樣根基深厚,富了三代的家族扯上關系。
宋德運打完電話顯得心情很好,主動喝了口幹邑葡萄酒,說:“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你問的這個問題呢,我得問問我師祖,她要是不讓我說,那給我八個膽子我也不敢說。”
越聽他說,趙堅的胃口被吊得越高,他不掩期待,問:“那,桑寧到底是因為認識誰,才讓貴集團這麽幫忙?這些廣告和地推,據我了解應該不太會是麗寧公司自己投放的。”
宋德運腼腆一笑:“我師祖的事情,當然是我自己的事,別說只是投點廣告和地推,就是真的沒人買,我也要想辦法賣掉啊。”
師祖?
趙堅皺着眉問:“誰是你師祖?”
宋德運擡頭說:“你不是問我師祖和我的關系麽?她是我師祖啊,磕過頭的師祖。她說了絕不會不認我!”
桑寧,是宋德運的師祖?
離譜兩個字擺在趙堅臉上,他險些維持不住自己的表情和風度,脫口而出:“她怎麽可能是你師祖?她教你絨繡?”
趙堅在香江做了幾年業務,接觸了不少人,知道香江很多行業比較傳統,依然師徒相傳。
可桑寧能教宋德運的有什麽?難不成是絨繡?
聽到趙堅這麽問,宋德運語聲不悅:“看來趙公子沒做功課!我師父是誰你先去打聽打聽,我師父拜了我師祖為師,那自然是我師祖了。”
一頓飯吃完,趙堅除了收獲宋德運的壞臉色之外,只得到了一條新消息——桑寧真的是宋德運的師祖,還是磕過頭的師祖。
他安排人去查,很快拿到了來龍去脈。
趙宇飛當機立斷:“趁桑寧還沒發展得更高,這條關系必須維護好。”他看着自家兒子的側臉,放低了聲音,“可以考慮聯姻,只要嫁給咱們家,這些人脈關系就都是咱們家的了!”
趙堅指着筆記上一行很清晰的字:“爸,她已經結婚了!”
“結婚了不可以離婚嗎?”趙宇飛斬釘截鐵,“大丈夫不要拘泥這種小節!你找時間去拜訪一下桑家,混個臉熟。”
看着筆記中記得清清楚楚的事件點,桑寧目前在A國,趙宇飛有些激動,“然後別耽誤時間,你去一趟A國,順便去談談Seoy的業務。”
于是第二天,桑原遠下班回到家,在家門口看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趙堅手裏提着一袋水果,看到他笑意盈盈:“桑總,抱歉我沒有預約就來了。”
桑原遠不知道他葫蘆裏賣什麽藥,但還是熱情地把人迎進門。
盧女士和閨女都不在家,桑原遠一個人住顯得有些冷清,他招呼趙堅坐下,去廚房燒了一壺水。
“小趙總怎麽有空來?”
“今天是特意過來的。”趙堅把水果放下,态度看起來莫名端正,“我馬上要去A國談個業務,聽說Ikay的産品現在是您公司在代理,想來取取經。”
原來如此。
桑原遠對這個年輕人很有好感,也沒想藏着掖着,同樣坦誠地說:“這業務不算是我們主動去談的。說來也巧,小女接了個電影,剛好導演跟這家公司熟,就牽了個線。”
趙堅裝作不知道,驚訝地問:“桑寧在A國嗎?那太巧了,我去A國可以幫您帶點東西給她。她在哪個城市?”
涉及到閨女的事,桑原遠心軟得一塌糊塗,糊裏糊塗就把閨女所在的城市和地址透露給了趙堅。
趙堅不負寄托,捎帶上了桑爸準備帶給閨女的禦寒手套和圍巾,登上了去往A國的航班。
然而,當他降落之後,才恍然發現,桑寧的際遇遠遠超過他的想象。
城市街道大大小小的報紙和電視節目上 ,輪番上演着《星際馳援》的宣發新聞。
趙堅下榻住的酒店由華人經營,打開能看到香江和灣省的衛視臺,雖然語言依然存在溝壑,但文字閱讀起來沒有障礙。
他在一檔媒體專訪中,看到了桑寧。
這是一家由當地華人商會組織的采訪,媒體是香江衛視。
和華國本土的媒體不同,香江已經早早在A國駐紮了媒體分支機構,和海外的影視行業保持高度同頻。
這檔專訪的标題十分吸引人眼球,叫做:【葉指導師父的首部電影處女作,将突破影史記錄!】
桑寧只露半張臉,身穿和背景畫面如出一轍的黑色緊身運動衣,梳一個高高的馬尾辮。
主持人問道:“請問,桑小姐第一次拍電影,感覺如何?”
桑寧:“很平常,因為我不露臉。”
主持人笑:“就跟現在一樣嗎?”
桑寧:“對。”
“那能簡單分享一下和葉東升指導之間的故事嗎?據說您在片場每天指導他。”
桑寧:“你們已經了解了很多,其實真的不用來問我。”
趙堅看到這裏回信一笑,這樣心直口快的确是桑寧會做出來的事。
主持人依然不放棄:“那有什麽您想對電視機前觀衆說的麽?”
桑寧:“這是直播對嗎?”
主持人點點頭。
桑寧忽然面朝鏡頭,笑眯眯地說:“那希望各位多多關照德運電器行的麗寧牌吹風機,以及由麗寧公司代理的Ikay牌小家電。”
這樣未經提前溝通的口播廣告,雖然夠不上播出事故,但也打了主持人一個措手不及,她愣了好一會兒,才接上話:“桑小姐好會開玩笑。那今天的采訪就到這裏了,祝各位晚安。”
她慌裏慌張,連導播要求她口播的《星際馳援》營銷話術都沒來得及說,導播切走畫面時,還能聽到她一疊聲的糟糕。
趙堅關了電視。
躺在床上的時候,還在回味剛才電視節目最後,桑寧狡黠的表情。
不得不認同老爸毒辣的眼光:她以後一定不得了。
趙堅忙完工作,已經是聖誕夜當天。
他租了車趕往一城之隔的L市,到達後毫不費力就找到了當地最有名的影視基地。
《星際馳援》的海報随處可見,他很輕易就從旁邊扛着攝像機和相機的記者口中問到了片場所在地。
趙堅被攔在片場外,等了一會兒後,桑寧在一左一右兩個壯漢的拱衛下姍姍來遲。
桑寧在這裏見多了各種膚色的人,驟然間看到趙堅,也生出一絲他鄉遇故知的喜悅。
她笑了笑,揚手打了個潦草的招呼:“趙大公子怎麽來了?居然能找到這裏。”
趙堅揚了揚手裏的袋子:“我來了好幾天,剛辦完工作的事。這是桑伯父讓我給你帶來的。”
他看了一眼天上挂着的大太陽,笑着說,“估計他也沒想到,你在這裏用不着。”
他很敏銳地察覺,在桑寧露出笑容後,身邊的兩個人才收斂起兇巴巴的表情。
聽到桑爸的消息,桑寧臉上的笑容愈發真誠,接過保暖手套和圍巾,說:“多謝你。”
“師父,這位是……”葉東升看着趙堅,發出疑問。
桑寧哦了一聲,指了指趙堅,說:“這是宇飛集團的少東家趙堅,我家那個樓他們家承擔了三成的費用。”說到後面她壓低聲音,“所以,是金主,懂了嗎?”
趙堅看着眼前三十多歲的葉東升,回想自己收到的信息,心裏隐隐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直到對方雙手抱拳,自我介紹:“你好,我是葉東升。”
葉!東!升!
香江影壇上赫赫有名的武術指導,也是宋德運拜的師父。
趙堅的大膽猜測被印證,愕然許久才伸出手去:“幸會!”
他看了一眼片場,客氣地說:“今天剛巧是聖誕夜,獨在異鄉為異客,晚上不如湊一桌熱鬧一下?聽說盧老師也在這裏拍片。”
趙堅從小跟着趙宇飛上酒桌,對飯桌文化無比娴熟。
桑寧很爽快地答應,甚至點了一家館子。
等趙堅離開後,葉東升才有些不敢茍同地表示:“師父何必應酬他?晚上我們幾個熱鬧一下也就夠了。我看您對聖誕節一點也沒興趣。”
何止是沒興趣,簡直是無動于衷。
好幾天前,劇組的場務和道具就在布置聖誕節裝飾,桑寧對此也沒表示出什麽興趣。
然而桑寧拍了拍葉東升肩膀,語重心長地說:“你不知道越是過節,飯店越貴嗎?有人想當冤大頭,我為什麽要替他省?這家店我早就想吃了,可每次人都多,而且齁貴齁貴的。”
葉東升&唐吉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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