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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在James嚴防死守下, 桑寧的三分鐘打戲一幀都沒流出。

但随着看過這段剪輯的人口口相傳，James早期在采訪中說過的話被媒體反複地拿出來當新聞标題。

【三分鐘高難度打戲一鏡到底！】

【創造歷史的打戲】

【Jolie的劃時代合作者】

諸如此類的标題吊足了影迷的胃口。

劇組的一番操作，把影片的熱度炒得愈發火熱, 但有心人總能從蛛絲馬跡中窺得機會。

Ikay公司找到了劇組。

Ikay的負責人Roy對James說：“如果沒猜錯的話，當時我們的代理權作為交換條件的對象, 一定是您這次‘秘密武器’想要的吧？如果沒猜錯的話, 那位Jolie小姐的武替，想必一定是拿到我們代理權的桑寧。”

他手裏揚了揚一頁傳真，正是桑原遠親筆确認女兒桑寧正在L市拍戲的來往溝通函件。

面對老奸巨猾的商人, James雙手抱胸不說話。

“我想見桑寧小姐。”Roy溫文有禮，“我找她是別的事, 跟電影沒有關系。”

James是個有邊界感的人。

跟電影沒關系的事, 他向來不多嘴。

于是桑寧在葉東升陪同下離開柔軟的躺椅, 在Jolie戀戀不舍的目光中來到會客室。

Roy介紹自己的同時遞上的名片。

桑寧看着名片，微微挑了挑眉。

因為Ikay的代理權，今年桑爸賺了不少錢, 她頗給面子地握了握他伸過來的手。

寒暄後，Roy開門見山：“今天找桑小姐，是想聊聊一個廣告。”

聊廣告？

有什麽廣告可聊？

Roy像知道她心裏所想一般, 笑着解釋：“我們想請你拍一條電視廣告, 用來投放在電視節目前後。你看, 你作為代理商, 又能參與到品牌的建設，是不是很棒？而且我們的片酬一定會讓你滿意。”

雙眼透着精明。

這麽大制作的電影和團隊, 而且, 從之前曝光的宣傳畫和導演對桑寧的重視，都可以推測出她就是這部電影的秘密。

等到電影公映……桑寧的商業價值到時候一定會難以估量。

那麽, 這部廣告片一定也會火。

桑寧看了葉東升一眼，後者對她點了點頭。

在這個行業，很多演員會接到這樣的邀請，付出比拍戲少得多的努力，但收入不錯。

他自己在香江名聲很大，也拍過不少品牌的廣告。

然而，桑寧果斷搖頭：“我這人最懶，雖然拍廣告是好事而且有錢賺，但這不是我擅長的事。”

她做過這麽多任務，最早學會的一點，就是把自己會的做到極致，把不會的外包。

Roy很詫異：“可桑小姐你不是在拍電影嗎？廣告可比拍電影簡單得多。”

她只會打架。

桑寧為這唾手可得的錢而憂傷，轉向了葉東升，漸漸眼睛亮起來：“哎，要不東升你拍吧？”

Roy和葉東升面面相觑，異口同聲：“這不合适吧。”

Ikay是個美容電器品牌，跟他這個武指沒有一點點關系。

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随即Jolie那張臉探進來，看着桑寧埋怨：“老師，怎麽這麽久還沒好！我練好了，快來看看我這個動作！”

她的存在感太過強大，以至于Roy有些不自在地坐直了。

Jolie看着桑寧臉上的沮喪，戒備地問道，“發生了什麽？”

葉東升主動替心痛的師父回答：“師父剛剛推了一個廣告，這個品牌剛好是師父家代理的品牌，所以有點可惜。”

“可惜什麽？”Jolie掃了一下唯一眼生的Roy，眼神中有些藏不住的嫌棄。

葉東升笑了笑：“師父說自己不會拍廣告，有點可惜廣告片的片酬。”

他的師父一向樸實無華，唯有錢這個小東西可以左右情緒。

這話說到了桑寧心坎裏。

她點了點頭，像掉了一大筆錢一樣心痛。

Jolie想了想，便說：“确定是老師家代理的品牌？那我可以拍。”

這話說完，不光Roy震驚，葉東升更震驚。

像Jolie這樣的一線女明星，廣告片按小時來計費真的是天價。

Ikay這樣的牌子根本請不起。

果然，Roy立刻顫聲向她确認：“Jolie小姐，你是，你是認真的嗎？我們可能支付不起太高的酬勞。”

看到桑寧臉色一變，他立刻補充，“當然是相對于你其他廣告的片酬而言。”

“多少錢？”Jolie用買咖啡一樣的語氣問，“只要是老師需要的，可以談。”

Ikay最終以兩萬美金的超低價格，拿到了Jolie兩年的肖像使用權，唯一的限制性條款讓Roy哭笑不得：

【僅允許在華國麗寧公司代理銷售區域投放，一旦發現違反本合同投放，則按次向Jolie小姐賠償一萬美金。】

這件事同樣刷新了Jolie經紀人Amy的認知。

她頗不放心地跟了幾天戲，發現她家號稱全影視圈臉最臭的女明星，現在成了每天圍着武替要誇獎的小女孩。

“老師，你看我這個動作做得怎麽樣？”

“現在我能一邊跑一邊打了！是不是有進步？”

“老師，誇我！”

Amy對于她主動接廣告有些意外，但尊重。

她很快跟劇組商量好Jolie的廣告檔期。

導演James對演員拍攝任務之外的其他工作并不開明，因為不想這些雜事影響演員狀态，進而影響電影的拍攝。

但Jolie這條廣告延續《星際馳援》的人物設定和調性，他便同意調整，空出了Jolie一整天的檔期。

拿到這樣雙贏的結果，Jolie很滿意。

然而好事多磨，Jolie好不容易調整出來的檔期，Ikay卻在拍攝的前一天掉了鏈子——他們租的影棚起火了。

這非可控因素自然不追究他們的過失，但錯失的檔期卻讓甲方心碎。

經紀人Amy對Jolie說：“再要調整出來時間那只能等二月份你集中拍完打戲了。”

說完，她深深看了一眼桑寧，“如果老師可以延後回國的話就好了。”

二月份農歷新年。

桑寧其他節日都不在乎，唯獨新年不想一個人過。

加上這次在外面待了這麽長一段時間，還真有點想念桑爸和桑媽。

所以，她很果斷地搖頭說：“不行，我二月份必須回國。等等，他們只缺一個影棚嗎？那完全可以用我們定的這個影棚啊！後天拍外景，這影棚閑着也是閑着，拿來賺點錢不好麽？”

過兩天有一場Blake在沙漠裏追蹤外星生物的戲，James過來請示過她的時間，她不喜歡沙漠就推了，最後變成葉東升随行。

對她而言，沙漠盡是一些不好的回憶。

她生平所見最惡心的怪獸就來自沙漠，還有那些喪屍部隊，殺不完一樣綿延不絕。

聽了她的建議，Jolie發出驚嘆聲：“這主意太棒了！”

經紀人Amy很快和劇組協商好了外借一天攝影棚的價格。

當她轉告Ikay廣告拍攝團隊這個消息的時候，對方難以置信地反複确認：“這麽好的影棚只要這麽低的價格？我們之前明明問過攝影基地，因為太貴才退而求其次選了其他地方的。是誰幫我們拿到這個價格的？”

Amy沉默了一會兒，說：“你們感謝一下桑寧吧。”

是啊，因為沒有人想過，原來當劇組出去拍外景時候，影棚閑着也是閑着。

兩天後，廣告片進棚拍攝。

拍攝團隊到達《星際馳援》專用影棚的時候，桑寧和Jolie已經在現場，Jolie甚至見縫插針地練完了早上的任務。

Jolie現場看了一遍分鏡腳本，便表示可以開拍。

跟電影相比，廣告顯得無比簡單，Jolie游刃有餘地一鏡拍完。

最後一個鏡頭，廣告導演喊完“過”，才堪堪過去不到3小時。

看着鏡頭，Jolie忽然福至心靈，扭頭對桑寧說：“老師，你要不要出鏡跟我一起念最後一句廣告詞？”然後問導演，“這樣是不是更好？”

根據甲方已經确認通過的腳本，最後一個鏡頭結束後，将切入華文的畫外音，再次重複這個品牌的廣告詞。

做這樣的安排，是因為Jolie還不會流利的華文，到時候整部廣告片都會請專業配音重新配音——連帶着最後結束的廣告語。

導演還未表态，但Ikay品牌方的工作人員當場拍板，先拍出來，視最後的效果再做選擇。

只是念一句廣告詞，這對桑寧而言不算什麽工作。

她點點頭同意。

于是，最後的結束鏡頭，變成了她從天而降進入鏡頭視野，代替Jolie說出廣告詞“Ikay讓你美”。

然而循規蹈矩那不是桑寧的基本盤，她說完這句平平無奇還有點羞恥的廣告标語後，迅速加了一句“麗寧公司代理才是正品！”

Roy看到這一條的時候十分驚訝，但思考後沒讓團隊剪掉最後一句。

兩人同框将成為這條片子最大的爆點，至于多出來的最後一句，在麗寧公司經銷的區域投放這條廣告，變相也能防止假貨進入市場。

此時此刻，誰都未曾想過，這條廣告後來不僅成為了讓Ikay被記入營銷課堂的标杆案例，更是麗寧公司揚帆起航的助推力。

于此同時，在隔壁S市哈登大學的段知遇，在寒假的前一天，完成了博士畢業論文答辯，并正式對外發布了他所研發的新型代碼的模型Jou。

Smith一家也進入了休假的狀态，整個家裏洋溢着輕松的氛圍。

全家人圍在餐桌上邊吃晚飯邊聊天，旁邊的老式電視機裏放着電視節目，難得看電視的Jason看得目不轉睛。

Smith對這個高徒難掩激賞：“這套代碼你打算怎麽做？要商業化嗎？我可以問一下意向公司。”

段知遇老老實實地說：“是有這個想法，我已經提起專利申請了，如果能賺筆錢再回國再好不過。”

Smith拍了拍他的肩：“這是跨時代的代碼産品，一定能成功！”

說完，他又感嘆，“你總給我一種，特別急的感覺，急着學完，急着拿學位，急着賺錢。其實不必這樣。回國後希望你能懂得享受自己的生活。”

哈登大學出了名的難畢業，但段知遇短短四年不到時間裏，拿下了最難拿的學位。

段知遇放下手中的餐叉，垂目一笑：“因為本來就比別人起步晚，所以才會着急。老師您推薦我的實習公司，我明天就過去報到。”

Emily詫異道：“知遇，你不該跟你妻子一起回國嗎？我以為你準備行李是為了去L市找她。”

此時，連沉迷于電視的Jason都停了下來。

段知遇正将餐盤收到水池中，打開了水龍頭，在水聲中他說：“她要一直工作到華國的農歷春節，所以，我想我還有時間去工作一個月。”

這些年他從上大學開始都是這麽過的，學期內加速學習拿學分，期末之後根據休息時間長短找公司實習。

所以，雖然沒有全職上過班，從考上大學起七八年以來，他也積累了不少工作經驗，見過了不同公司的內部管理和規章制度。

聖誕節之後已經過去兩周多的時間，他和桑寧沒有聯系過，所有的消息都是通過葉東升知道的。

比如，劇組已經排好計劃，桑寧的工作會在春節前結束。

比如，桑寧接了兩個主演做學生，現在每天也有點忙。

比如，桑寧參加了廣告的拍攝，可能明年等電影上映就能在華國看到這條廣告。

住在Smith家的最後一晚，段知遇沒有開燈靜靜坐在黑暗中。

他摸着桑寧上次來給他的信封，裏面的兩千美金他沒有動過。

今天從機房離開的瞬間，他有那麽一絲遲疑，猶豫要不要聯系葉東升告訴他自己也将去L市。

但最終還是沒有打那個電話。

說不清是想給她一點驚喜，還是不想自己失望。

要回國了。

他覺得自己走了很長很長的一段路，這會兒總算看到一點目的地的輪廓。

“篤篤篤”，房門被扣響。

他打開門，低頭看到紅了眼睛的Jason。

段知遇彎腰平視着Jason：“很晚了，怎麽不睡？需要我給你多留一些作業麽？”

Jason強忍了好一會兒的眼淚，這時終于決堤：“知遇哥哥，我舍不得你離開。媽媽說，你回國是為了跟家人在一起生活，是因為你的妻子她不喜歡A國嗎？”

段知遇轉身開了一盞臺燈，把他讓進房間，神情淡然：“我有自己該負的責任。”

這話題對他而言太複雜了，段知遇只能簡短地說。

Jason抽着鼻子：“我懂，我也有愛着的人，雖然你都沒打聽到她的名字。我想象了一下，如果是她希望我能離開這裏，可能我也會這麽做。所以，我理解你。”

這位未成年還不知道他心心念念“愛”的人，就是桑寧。

段知遇不知道等将來電影公映，而桑寧的名字被打在演員列表中，被Jason最終看到後，他會是什麽心情。

罷了，讓他再默默“愛”一段時間吧。

段知遇心想。

安撫完Jason，段知遇把他送到樓上房間，轉身回來後強迫自己迅速入睡。

次日吃完早餐告別Smith一家後，段知遇拎着個大箱子，踏上了去L市的客車。

這一次他的終點站是L市靠近海邊的辦公園區。

實習的公司是Smith曾經學生創辦的一家科技公司，主營門禁和安全系統，需要一個短期實習生做産品測試。

之所以吸引段知遇，是因為這家公司給的待遇非常不錯，時薪高還提供住宿，而且那些系統所用的技術對他來說十分簡單。

公司負責人叫Oliver，是個白人，見到段知遇一聊之下便覺得自己撿到了寶。

他微微彎腰伸出手來，雙目看着段知遇，笑容燦然：“原來你就是那個開發出新編程語言Jou的人！我們都說你是天才！我對于要交給你的工作有點抱歉，實在是埋沒你的才華。”

段知遇握了握他的手，坦然而笑：“不必這麽想，你出錢我工作，非常對等。”

更重要的是，工作很快就能幹完，他還有大把時間精進一下自己的代碼。

就這樣，段知遇在L市暫時地安頓了下來，打算等月底的時候，再和桑寧約定一起回國的時間。

而另一邊，随着Blake和Jolie體能速度的訓練逐步增加，在打鬥動作的完成度和表現力上越來越好，《星際馳援》的打戲拍攝上了快車道。

終于在一月的最後一天，重要的打鬥場景全部完成拍攝任務，剩下都是非打鬥的劇情拍攝。

簡單來說，桑寧的工作殺青了。

只需再等一周，James查看完所有打戲，如果沒有需要重拍的，那桑寧就能拿到剩餘九十萬，并且回國了。

對于桑寧來說，沒有比這更好的消息了。

但對Jolie來說，卻是一個巨大的噩耗——她唯一的朋友要離開。

Jolie為她提前組織了一個歡送派對，邀請全劇組的人參加。

對于她這樣的一線女明星來說，主動邀請別人來自己的私人住所參加派對，沒有人會拒絕。

這一定是一場盛大又熱鬧的派對活動。

于是，一月的最後一天，所有人到了Jolie位于L市的海邊別墅。

這棟別墅據說出自一個著名建築設計師之手，通體白色，在一衆花崗岩色外牆的別墅中，顯得清新脫俗。

桑寧參觀完別墅，對自己的自建房內部裝修有了不少想法。

外人面前的Jolie雖然話不多，但一般她張羅的場子總會出現在核心位置。

然而，此刻她一個賓客也沒招呼，而是步步跟着桑寧，看她對房子感興趣，便毫不藏私地拿出了設計師當初給她做的設計稿。

樂隊把現場氛圍炒熱了起來，樓下的人們開始舞蹈，尖叫。

桑寧則在樓上，沉浸在了別墅的圖紙裏，看得雙眼炯炯有神。

“走啊，去樓下喝酒跳舞！”Blake在樓梯口朝他們喊了一聲，他已經跳得脫掉了外套，胳膊上肌肉虬結，閃着汗光，“James一把年紀都開始跳起來了！老師快來，大家都是為你來的！”

Jolie則說：“你不想去就在樓上玩，不用管他們。樓上有大彩電，可以看很多電影。”

她辦這個派對只是想延長和桑寧在一起的時間，至于她是不是願意跟大家一起瘋，這一點也不重要。

“我去。”桑寧看完圖紙，心滿意足放下。聽到有酒喝，她有點饞。

在此之前的十個任務，她都在末世，星際，和窮山溝打轉，真的有點想念酒精的味道。

上回聖誕節好不容易喝一回還被段知遇掃興，這次有徒弟在身邊保駕護航，她要喝個痛快。

桑寧被Jolie，Blake和葉東升三人護着從樓梯上下去，卻發現不知什麽時候樓下的燈光全滅了。

樂隊奏的曲子也從熱舞曲換成了悠揚的抒情曲。

“噠”一聲，她的腳步落到一樓大理石地面上，随着這聲腳步落地，現場陡然迸發出一片彩色的細小燈光，像螢火蟲一樣布滿了整個天花板。

桑寧擡頭，看出這些燈光在天花板上拼出了她名字的拼音，旁邊還有一個閃閃發光的愛心。

緊接着，一輛小推車從旁邊的水吧緩緩推到客廳中央，上面巨大的三層蛋糕上，插滿了蠟燭，在這蛋糕的頂層，夾着一張她和Jolie的合照。

這時，樂隊改奏《友誼地久天長》。

猛女Jolie忽然抱住桑寧，哽咽出聲：“我還沒把華文學好，你就要離開了！我會很想你的！”

Jolie一直以來經營的是酷女形象，不光接的角色很少有這樣情緒化的時候，連她自己本人也很少如此直表。

經紀人Amy站在角落，麻木地随人群一起鼓掌。

Blake則要灑脫得多，在燭火中露出白牙一笑：“別哭了，你又不是買不起機票！”

衆人哄堂大笑起來。

James朝桑寧舉了舉酒杯：“希望下一步電影還能跟你合作。哦，等下還有一個驚喜給你，先賣個關子等一等。”然後又對Jolie舉杯，“下部戲可能要去華國拍，你的華文不要放棄，繼續努力！”

衆人再次哄堂大笑，這回連Amy也笑起來。

離愁別緒在這樣的氛圍中蕩然無存。

桑寧一句話也沒說，因為她心裏的美滋滋讓她無法共情Jolie。

Jolie和她一起把蛋糕切開，派對便這麽正式拉開了帷幕。

樂隊奏起勁曲，James帶頭在寬大的客廳裏跳起熱舞，舞着舞着，舞池中央出現了桑寧的一個熟面孔——唐諾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