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爸爸生日之後，剛考完的月考成績就出來了。

很神奇，許梨的分數居然還比上一次高了幾分。

但當然，和她以前在一班時候的成績比，肯定是撲穿地心。

所以，當天晚上晚自修，許梨的前班主任，現在的物理老師，就把她叫到辦公室去了。

其實文科班的物理，現在也就剩下一個學業水平考試，平時月考都已經不考物理這門課。

既然不是因為物理成績，那老師把她叫到辦公室去要談什麽，想都不用想。

“許梨，你自己說說呗，為什麽會考成出這個成績？”

辦公室裏，物理老師遞給她一張椅子，自己拿着手上的成績單，沉沉地嘆了口氣。

“你上次考成那樣，我沒說什麽，是因為覺得你剛轉文科，可能還沒适應。”

“但是連續兩次都考到重點線以下，就不是狀态問題了吧。”

“政史地我就不說你了，你數學為什麽只考了98分？還是文科的卷子！”

......

女生低着頭，表情沉痛，一言不發。

“許梨，你以前是我最看好的學生，我把你當成是清華北大的苗子，但是你看看你現在，堕落成什麽樣子了？”

“你和陸子開，你們兩個簡直是要氣死我！”

“一個成天搗鼓電腦，一個跑去畫畫，都還是學生呢，怎麽，都不把學習成績放在眼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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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物理老師緩了緩情緒，平靜下來，拉過她的手，“許梨，你現在還是學生，學習才是最要緊的事情，至于畫畫，什麽時候不可以畫？聽我的，就先把自己的愛好放一放，再熬一年半，等你考上大學，你愛畫多久畫多久。”

女生垂眸沉默，抿着嘴唇不說話。

“你，你真是不聽勸了還！”

物理老師指着她，氣極了。

也不知道為什麽，她班裏，勤奮的學生日夜苦讀，卻還是時常為了考試成績跑到她面前哭哭啼啼。

結果這兩個家夥，一個陸子開，一個許梨，明明都是學生裏腦子拔尖的，偏偏心思散漫，不務正業，成績一落千丈，卻還不以意。

陸子開還好說，唐教授還是站在自己這邊，也會經常說說他。

許梨的爸爸媽媽，對待孩子簡直就是過分溺愛，打電話過去，不是轉移話題就是跟她打哈哈。

何其不負責任！

長久的沉默。

許梨悄悄擡起一個眼皮，瞄了眼老師。

但看到她臉上滿滿的怒意，又馬上垂眸。

“行了，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物理老師沒好氣地揮揮手，不想再看到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學生。

“就算學畫畫，也要保證營養，你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瘦的跟竹竿似的，有什麽好看！”

手剛搭上門把，身後就傳來她嚴厲的聲音。

“老師，你放心，我明白的。”

女生忍不住彎彎眉，關上門。

說到底，世界上還是好人多。

起碼，她身邊的人，不管是長輩還是好友，大部分都是溫暖而充滿關懷的。

“喂，許梨！”

一走到樓梯口，胳膊突然被人從身後大力扯住，猛地一拉，差點沒把許梨給絆倒。

許梨用力一甩胳膊，擰着眉毛轉過身，就看到一個熟悉的女生。

齊劉海，高馬尾，下巴尖尖的，明眸皓齒，神情活潑。

“寧菀言？”

“是我。”女生上下打量了她很久，才點了個頭，語氣裏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許梨，你現在瘦了很多嘛。”

然後擡起頭來直視她，露出兩個小虎牙，語氣天真而好奇，“是去抽脂了嗎？”

......

許梨挑挑眉。

喲，來者不善。

“當然不是啊。”

她同樣眉眼彎彎，拉長尾音，語氣裏帶着無辜的單純，“不過寧菀言，我發現你臉尖了好多，是去整容了嗎？”

......

寧莞言的笑容就漸漸消失了。

她微微眯眼，抿起唇，神情開始變得淩厲。

從氣勢上壓人。

許梨半點影響沒有，雙手抱臂，“直接說吧，什麽事兒？”

寧菀言嘛。

她熟，也不太熟。

熟，是因為人家是一班的團支書，以前同為一班的門面

——雖然單從長相來說，毋庸置疑比她醜，但是勝在了成績好。

而不熟，也就是因為她們同為一班的門面。

說實話，她內心裏是覺得班花這個稱呼很小家子氣。

——因為要當就當校花嘛。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很多東西，再小家子氣，只要開始比較，□□味就能夠彌漫開來。

反正以前，寧菀言跟她一直處于一種互相看不慣的狀态。

......也不對。

主要是寧菀言看不慣她，她懶得搭理而已。

而且寧菀言這個人，表面上看上去一派天真，走的是單純活潑小公主的畫風，實際上，拉幫結派最會排擠人。

也愛和“道上”的人一塊玩，認了很多“哥哥”。

——別誤會，她不屑于去了解，都是林朝朝跟她八卦的。

不過不管她認再多哥哥，許梨都不太怕。

主要就是，嗯，怎麽說呢。

其實以前，很多他們學校所謂“道上的大哥”，都給她表過白。

真心的。

行為嚣張，走路帶風，有的身上還紋着紋身。

結果到了十八班之後，才發現他們一口一個“陸哥”喊得爽快。

她頓時就對這種“出來混的”，從熱血高校的印象變成了鄉村古惑仔。

一點敬畏感都沒有了。

“許梨，你是抽脂了還是節食了，我都不想管，但是你現在這麽張揚，讓我覺得很不高興。”

“哦。那你不高興了是要怎樣，王氏企業要破産了嗎？”

快上課了，她們這動靜鬧得有點大，隔壁班已經有人注意到，好奇地探出頭來看。

寧菀言斂了斂神色，微微笑着，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端倪，“喂，許梨，人呢，最可怕的事情就想太多。我跟你直說吧，陸子開看不上你。”

......

許梨倚着牆，百無聊賴地點點頭，“嗯。”

“我勸你呢，還是離他遠一點，不然每天跟個跟屁蟲一樣纏着別人，真的挺煩的。我警告你，如果你再這樣，那我就不是說說這麽簡單了。”

......威脅她？

呵呵。

她這輩子，最讨厭的就是別人威脅她。

許梨彎彎唇，目光落在她身上，輕輕拂過，聲音聽上去輕緩又溫柔，

“那怎麽辦，那他就非要跟着我怎麽辦呢。”

“他跟着你？呵，你別太異想天開......”

“不如這樣吧。”

女生打斷她，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笑意宛然，“你去問問他。”

“你說，陸子開呀，你以後能離許梨遠點不，她可煩你了。”

“你看他，答不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