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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打開的視頻窗口上。

男生微閉着眼，睫毛很長，在眼下留下淺淺的陰影。

而且還是倚着床頭，墨發散亂地搭在額間，平時叛逆不羁的眉眼，此刻全是安靜。

好像睡着了一樣。

許梨有些疑惑，小心翼翼地喊了他一聲，

“陸子開？”

少年的睫毛微微顫了顫。

然後在女生好奇的目光下，睜開眼。

頓了一會，挑了挑眉。

女生穿着酒紅色的襯衫，鎖骨稍微往下面一點的地方，露出襯衫邊卷曲的花邊。

把該遮的地方遮的嚴嚴實實。

一點都不露。

他咳了咳，手握成拳掩住唇，嗓音微啞，

“嗯。”

許梨不知道他曲折的腦回路歷程，有點擔心他，

“你是不是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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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級輕輕，就要承擔起一整個團隊的責任，和那些久經商場的老狐貍談判。

肯定很累吧。

不然，怎麽會不知不覺就睡過去。

少年就揉了揉眉心，透露出點點倦意，

“是啊，特別累。”

“吃不習慣，睡眠時間不足，太辛苦了。”

......

“那你趕緊吹了頭發睡覺吧，我不想和你聊天了。”

許梨信以為真，特別體諒他，主動想要切斷視頻。

然後成功地讓對方噎了噎。

他懶洋洋地倚着床頭，聲音裏帶着無奈的調笑，

“許梨，你這樣，只會把我的心傷的越來越深。”

“為什麽？”

她還不夠善解人意嗎？

寧願抹黑自己的形象，也要讓他不愧疚地去休息。

這難道不是值得表揚的行為嗎？

......

陸子開坐直身體，不想和這個不懂風月的姑娘糾纏。

咳了一聲，轉移話題，回到他最關心的事情上來，

“你為什麽穿成這樣？”

雖然現在溫度是在逐日升高，慢慢進入晚春。

但是他剛才才看過晉城的天氣，這個季節，似乎外出都還得加件外套吧。

而且今天不是周末。

完全應該是裹着校服好好讀書的時間。

這姑娘穿的這麽好看，是要去幹嗎？

陸大佬頓時警覺起來。

其實許梨匆匆忙忙跑出來，本來還沒意識到。

聽到他的話，才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頓時了然，哦了一聲，解釋道，

“我在拍穿搭視頻。”

“不過剛好拍到一半，就被你打斷了。”

陸宇直挑了挑眼角，好奇道，

“穿搭視頻是什麽？”

“你就按字面意思理解啊，就是錄個視頻分享一下自己的穿衣搭配。”

......

陸子開皺皺眉，表示非常困惑，

“這有什麽好分享的？”

“你們女生不是最讨厭撞衫嗎？”

“那化妝也化一樣，衣服也穿一樣，有什麽意思？”

......

自從上次美妝視頻之後，許梨就不想跟他科普這些東西了。

對于一個直男來說，簡直是越科普越亂。

而且一不小心，還會被他的邏輯給帶過去。

小姑娘揚起頭，用一句名言強行剪斷這個話題，

“跟你說你也不懂，別問了。”

然後關心地問他，

“你的生意談的怎麽樣了？”

......這用詞。

雖然乍一聽好像也沒什麽不對。

但怎麽就覺得哪裏有點別扭呢。

陸大佬微勾唇角，不置可否，

“還行吧。”

經歷漫長的拉扯和試探。

合同最後成功簽了，但是以陸子開自己的估值來看，其實不算太成功。

但怎麽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畢竟根基太淺，底牌也太少。

就目前來看，這已經是比預想好很多的結果。

反正，相對于陸大佬的不滿意，團隊其他人，都非常滿足。

覺得自己初出茅廬第一個大動作，就獲得了這麽大的收獲，已經超出了心理預期。

——可能這就是領隊和隊員的差別吧。

有時候，眼界和前瞻性，真的是判斷你所處職位最重要的因素。

男生沒多談這個，倚着床，看對面的小姑娘突然眼睛一亮，問他，

“陸子開，你說你明天就回來了，是真的對吧？”

少年颔首，

“明天上午的飛機，中午到。”

許梨就擰起眉毛，掰着指頭開始算起來。

一天，兩天，三天.....

“你在算什麽？”

“後天就五一放假了，再過兩天就是東東的生日，我在算，可不可以去他家再玩一次。”

上次出了事情，還沒來得及好好玩，隔天就回來了。

許梨一直留有遺憾。

她是真心覺得小胖子的老家漂亮，也是一直覺得一大半都是自己的原因，才導致最後大家都不開心。

所以她挺想組織大家再去一趟的。

“而且現在快夏天了，東東說，那邊還可以游泳......”

陸子開看着屏幕對面興致勃勃計劃的女生，垂眸沉默了一會，

“小胖團......”

“嗯？”

“我可能沒法呆到那時候。”

許梨一時之間沒明白他的意思。

“你不是明天回來嗎？”

“嗯。”

他頓了頓，解釋道，

“呆三天，然後就去滬市參與後期的一些測試和維護。另外，還有其他一些工作沒有完成。”

“我可能後面這幾個學期都不怎麽會回來上課了。”

......

小姑娘沉默了一會，看着他英俊的臉龐，在屏幕後面，可望而不可及。

但是黑色的眼眸裏，有淺淺的歉意。

“許梨......”

“我就知道。”

許梨趴下來，把腦袋擱在手臂上，歪頭嘆息，“你們男人的未來，就是事業和遠方。”

“可憐我們這些十八年寒窯的王寶钏哦。”

......

不過，不待他回答，她想了想，又想到一個問題，

“那你不上課，高考怎麽辦呀？就真的随便考一個分數嗎？”

“高考，大概不參加。”

“不參加？”

小姑娘瞪大了眼睛，“你真的不讀大學了啊？”

啊？！

她一直以為，陸子開只是開開玩笑而已啊。

結果現在居然真的這麽有魄力？！

“不是，”

她糾結地擰起眉毛，不知道該怎麽說，

“其實我覺得吧，以你的智商，高三的時候臨時抱佛腳，成績也肯定差不了，陸子開，你也不一定就非要這麽果斷.....”

“你在想什麽。”

陸子開彎了彎唇，有些好笑，“我不參加高考，直接保送。”

“......保去哪？”

“這可是學界機密，我簽了合同的。”

他挑挑眉，“你想知道嗎？”

“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其實我也可以犯一次法......”

“不要不要告訴我！”

許梨立馬捂住耳朵，甚至一緊張，還把眼睛給閉上了。

男生低笑出聲，眉宇間全是忍俊不禁，勾勾唇，帶出一些頑劣，

“騙你的。”

“沒簽合同，但是如果沒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Q大。”

......

許梨把耳朵捂得更緊了。

但是就算是這樣，還是阻擋不了男生風輕雲淡的聲音。

“不過我再想想吧，挑一個行動方便的地方就行了。”

她瞅着自己的男朋友，琢磨了好一會，

“陸子開，你說，要是你的腦子能分給我一半多好啊。”

“你一個人，也用不了那麽多神經呀。”

“但是我就那麽點神經，想問題根本不夠......”

陸子開勾勾唇，黑眸裏流露出一點認真的笑意，

“不分給你。”

“小胖團，你不用想那麽多，想不通的東西，交給我就好了。”

“可是，你又不能幫我學法語。”

......

他就微微沉默下去。

過了一會，擡眸注視着她，眼裏的情緒有點複雜，

“許梨，一定得去法國嗎？”

“當然，不然我每天為什麽要這麽傷害自己，你看我，一本書還沒學完，先把頭發都快揪完了。”

少年蹙了蹙眉，若有所思，

“那你說，我換一個法國的學校怎麽？反正......”

“不怎麽樣。”

許梨立馬打斷他，鼓起腮幫子，

“陸子開，你說，因為我想跟你在一起，所以我不去法國了，就在京城選一所美術學校，你覺得怎麽樣？”

.....

男生頓了頓，終于笑起來，聲音緩緩，

“嗯，确實不怎麽樣。”

愛情可以很美好。

但是在這樣的年紀，就把前程、夢想、甚至是未來的事業方向，都特意為了另一個人傾斜。

這種犧牲，一開始會顯得很浪漫，能把自己都給感動了。

但是越到後來，越會給對方帶去不該承受的壓力。

取舍，壓根就不是這麽做的。

許梨和陸子開，都不是有愛飲水飽的人。

也許未來某一天，我甚至可以毫不猶豫地為了你舍棄生命。

但即使是那一天，我也不會把人生的一大部分都依附與你。

那樣，不管是對我還是對你。

都是一種無畏的傷害。

第二天中午，陸子開準時回到晉城。

那時候已經快12點了，他看了看時間，沒吃午飯。

随手打了個車就往學校去。

再過半個小時，應該就是午休的時間了吧。

小胖團應該在教室。

迫不及待想見她。

昨天晚上翻來覆去，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虛幻與真實。

醒來對瓶吹了450毫升礦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