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左玉中計
左玉中計
曾映愣了下,可是片刻後,看看弱小的左玉,心中了然。
“我知你在這裏也是孤立無援,只是如今我們娘倆的處境你再清楚不過。跟我們在一起,我們未必護得住你,反倒會成為你的拖累。”
“伯母,”左玉只能使出殺手锏,抱着曾映的胳膊撒嬌,“怎麽會是拖累呢?您女紅好,會算賬,又讀過那麽多書,這段時間您教會了我好多東西。而玺元可是男子漢,跟着你們多有安全感呀!”
曾映被她晃得心軟了大半截,還有些猶豫卻怎麽都說不出口了。
“莫不是伯母嫌我麻煩?”
左玉趕緊挂上一臉委屈,小心翼翼地問。
“怎麽會?”曾映急忙解釋,“若不是你,我們娘倆未必能活到今日。可就是因為欠你良多,才不能再繼續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我如今無親無故的,伯母就當是疼我了,帶上我吧!”
曾映無奈地笑笑,捏捏她的小臉蛋:“好,我們一起。”
搞定了曾映,左玉回頭去看宋玺元,卻發現他一臉詫異地看着自己,見到自己看過來還急忙轉移了視線。
這是怎麽了?
左玉不解其意。
“伯母,玺元,如今我手頭還剩下九千文,咱們既然要搬走,不若直接去縣城賃一處小院子。”
“賃房倒是不必了。”曾映搖搖頭,“我的嫁妝雖然被卷走了大半,可是還剩下一處房契,便是在朝林府。那處院子雖然小,但是住我們三人也夠了。既然要遠離這個鬼地方,不如我們直接搬去朝林府好了。”
左玉自然是沒有意見的,不過,手頭的錢還是得給出去,否則明日就沒有進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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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好。我看既然要走,咱們就得盡早。如今這屋裏的東西,伯母您想帶的便帶上,不想帶的便留在宋家吧,也當是感謝這段時間宋三叔和宋玘的照顧了。剩餘的行李,咱們雇一輛馬車,應該就能放得下了。”
雖然曾映和宋玺元一再堅持他們有雇車的錢,左玉還是硬将剩餘的九千文都塞了過去:“一定要雇一輛大點的車,去朝林府少說得三日的路程,人坐着得舒服。剩下的錢伯母您先幫我存着,您也知道,如今盯着我家裏的人太多了,不安全。”
聽到最後一句話,曾映和宋玺元都沉默了。
“小玉,我看這兩天你就不要回你那邊了。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和我睡,讓元兒去你屋中睡。”
左玉知道曾映是擔心她,但是她的聚寶盆的事情還不能透漏出去,只能笑着謝絕了曾映的好意。
而宋玺元将她送到門口時,欲言又止了半晌。
“怎麽了?”
“你要是走了,這處院子,還有你們家的地,怕是就保不住了。”
左玉愣了下,她畢竟是穿越而來的,如今的院子在她看來就是個臨時落腳的地方嗎,并沒有家的概念。而左家的那兩畝地,她如今都不知道在哪裏,就更想不起來了。
可是宋玺元這麽一提醒,她突然想起自己忘了件頂重要的事情。
“玺元,你明早能不能陪我去找個人?”
“誰?”
“王大力。”
第二日吃過早飯,宋玺元就陪着左玉到了王大力家。
王大力的媳婦開門看到這兩人,愣了半天以為自己花了眼睛。
她揉了揉眼睛,是左玉沒錯。這才一臉古怪地開口:“你來做什麽?”
左玉笑得很是乖巧:“來還錢啊。”
大力媳婦又是一愣,竟有些心虛地挪開眼睛:“還,還錢啊。”
其實當時左玉答應還錢的日子早就過去了半個月,可是不知為何,最近王大力夜夜噩夢,總是夢到左玉的父母來找他算賬,醒來後再說給她聽,她都聽得不寒而栗。
所以這兩口子最近也一直沒去要錢,奇怪的是,其他村民竟然也不曾去。
王大力探出頭來:“是誰啊?”
待看清左玉,他窒了瞬間,這才咳嗽了兩聲:“咳咳,你怎麽來了?”
左玉不厭其煩地再說一遍:“我來還錢啊,大力哥。”
這一聲“大力哥”叫得他有些後背發涼,王大力雖說一向膽大妄為,但這幾日還是被那噩夢纏得憔悴了不少。此時看到左玉,不知為何有些白日裏見到鬼的感覺:“錢,算,算了吧。你要是有錢,多去給你爹娘燒點紙錢。”
這下換成左玉愣住了,這王大力怎麽了?
不過她還有事找他幫忙,自然客氣了些:“欠賬還錢,天經地義嘛!自然,大力哥要是不嫌麻煩的話,麻煩帶我到我爹娘的墳前去認一認。”
哪知道王大力一聽這話,登時一個哆嗦:“不要,不要了。我帶你去,你還我的錢都換成紙錢燒給你爹娘就好,就當我一個晚輩盡的心意。”
左玉心下稀奇,但是面上卻笑盈盈道:“也好,我爹娘泉下有知,一定會感激大力哥的。”
王大力差點被口水嗆到:“咳咳咳,別,別感激。他們早登極樂就行……”
左玉置辦齊了東西,就同宋玺元一起,跟着王大力去了原主的爹娘墓前。
王大力見她到了墳前,也不急着哭墳,也不立馬跪倒,反倒是四周察看起來,心下一個咯噔:“你,你看什麽呢?”
左玉回神,她其實是想記清楚這個地方,然後趁王大力不注意留個标記。不過這話不能跟他說,便低下頭:“我就是想看看,能不能看到我爹娘。”
作為年少喪失雙親的人,有這麽點念想,應該是很正常的吧。
可是王大力卻腿都軟了,他再看左玉,怎麽看怎麽覺得瘆人。再聽她的聲音,怎麽聽怎麽覺得幽幽的。他看向宋玺元,忽然覺得這小子前所未有地順眼。
他往過挪了挪,離左玉遠了不少,離宋玺元近了許多。
剛剛覺得周身溫度上升了些,就聽到宋玺元安慰左玉:“沒關系,我們看不到他們,但是他們一定就在這裏看着我們。”
王大力:!
度日如年般的陪兩個小娃上完墳,王大力撒丫子就往家跑。不知為何,總覺得有兩雙眼睛就在背後盯着他,越想似乎還盯得越緊。
左玉一臉無語地看向他的背影:“不是說王大力是村裏的霸王?怎的居然還怕墳?”
宋玺元倒是若有所思,聽她這樣問便淡淡笑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這做了虧心事的人,膽氣自然是越來越弱的。”
左玉聳聳肩,反正目的已達到,接下來就是趕緊遷墳了。
她将自己的計劃告知了宋玺元,他先是大吃一驚,繼而卻漸漸懂了。尤其是想起村裏人威脅她的話,便也明白了她的苦衷:“放心吧,令尊令堂泉下有知,也不會怪罪你的。”
回到家後,宋玺元便急急拿着錢出去了。
而左玉回屋中休息了片刻,看看這間住了快半年的房子,知道馬上就是告別的時刻了。別人也就罷了,可是楊絮和徐意兩位大姐對她照顧有加,在她最困難的時候拉了她一把,她一定要當面感謝兩位,好好道別才是。
給兩位大姐的禮物是早就準備好的,前段時間空閑下來,她跟着曾映學了些女紅,親手繡了兩方帕子。雖說繡的難看,不過最重要的也不是這帕子,而是帕子中包着的兩百文銅錢。
她拿自己做的兩個小布袋子裝好了帕子和錢,便提着布袋去往三個村子交界處的客來茶攤。
只是快走到客來茶攤的時候,卻聽到身後有人“哎呦”一聲。
左玉回頭,見有人跌坐在地,捂着腳一直□□。
那人擡頭看到她,一臉喜色:“是小玉啊!快過來扶我一把。”
左玉凝眉,思索了一會兒這才認出這人,是客來茶攤的老主顧了。
“鞏大叔,您怎麽這麽不小心啊?”
左玉幾步走過來,将布袋放在地上,便彎腰去扶人。這人叫鞏善,三十中旬的歲數,長得倒是慈眉善目的。他幾乎每天都到客來茶攤作客,聽說是個鳏夫,經常對着徐意姐獻殷勤。
左玉看徐意姐也并不讨厭他,有時還會和他調笑幾句,便也日益和他熟了。
鞏善見左玉伸出手來,心下一猶豫,可是不知想到什麽,還是一咬牙,借着勁将左玉的手使勁一拉。左玉一時不察,被他一拉便直接坐到了他懷裏。
她還沒發現異常,因為她如今的身體不過是個十歲的女娃娃罷了,誰會來占她的便宜?她倒是趕緊道歉:“哎呦,鞏大叔,我沒小心,沒壓到您的腳吧?”
哪知道她這話說完剛要起身,鞏善忽然死死拽住了她,在她耳邊低低說了句:“對不住了。”
一只手便直接摟上了她的腰。
左玉傻了,直接起了一身的起皮疙瘩,心下一陣惡寒,使勁掙紮起來:“混蛋!你快放開我!”
鞏善用了很大的勁,她怎麽也掙紮不開,看着離她不過幾十步的茶攤,趕緊大喊:“徐意姐!楊絮姐!救我!”
她以為鞏善會捂着她的嘴,便急急地喊了兩聲。可是誰知鞏善竟像是就等她叫人似的,等她喊完這兩聲,手下的勁就是一松。
左玉急忙掙紮着要起身,可是身後忽然傳來一陣紛紛亂亂的腳步聲,伴随着那個她最厭惡的聲音:“呦,這不是左家的玉丫頭嗎?你怎麽光天化日地勾引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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