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與頭牌的初次會面
與頭牌的初次會面
柯嘉慶轉念一想,就明白了左玉的意思。當下神情就有些激動:“小玉妹妹真心覺得這樣可行?”
左玉點點頭:“試試吧,總歸沒壞處。就是不知像柯公子這樣,想要打些名頭出去的讀書人還有多少?”
柯嘉慶面色有幾分赧然,但是想了想還是坦坦蕩蕩說了:“肯定不少,只要出了名,便有可能被一些世家注意到,那說不準就會被舉薦,可比科舉容易多了。”
左玉心知是這個理,幾乎歷朝歷代都有舉薦制度,而被舉薦之人要不是出身世家大族,要不就是有着響亮的名聲。所以不少人會另辟蹊徑,選擇自造聲勢,而左玉賺錢的主意,就要從這條蹊徑中去創造。
想到這裏她不由得轉頭去看看宋玺元,有些讀書人對這樣的名聲趨之若鹜,有些人卻對這條路嗤之以鼻,她想知道,宋玺元屬于哪一類?哪知道這一看倒是愣住了,宋玺元的神情相當平靜,既沒有熱切的向往,卻也沒有深惡痛絕的厭棄,就像是聽一件與自己毫無關系的事情一般,十分淡然。
與柯嘉慶初步商定好了後續的工作,左玉決定了,就開一家書肆,名為傳奇書肆,專門去為那些想名聲大振的讀書人造勢。
茶足飯飽後,大家各回各家,宗荔也謝過衆人回到了自己家。
經過先前的詳談,柯嘉慶與左玉敬佩有加,想将她娶回家的心思倒是淡了很多。不過,這一點不影響宋玺元看他不爽。
“你真要與柯嘉慶合作,去辦書肆?”
左玉愣了愣:“對呀,有什麽不妥嗎?”
宋玺元默了片刻,帶着幾分別扭說道:“總覺得這小子長得賊眉鼠目。”
左玉差點一口茶噴出來:“哪有?雖說他長得不如你清隽英朗,但是也算是端正秀氣了。”
宋玺元心中的不喜淡了三分,長得不如他清隽英朗?左玉的眼光果然一如既往的準确。
柯嘉慶的辦事效率還是挺高的,過了兩日,柯嘉慶便帶來了鶴靈書院的回信,幫宋玺元搞定了入學的事情。
“不過宋兄還是要寫一篇文章交給院長過目,若是宋兄覺得為難也沒關系,我認識不少好友,讓他們幫你寫一篇代交也是沒問題的,保準不會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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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玉瞠目,這個年代就已經有職業槍手了?
宋玺元則是臉黑了一半,哼了一聲就回了書房。
曾映讪然,只好對着柯嘉慶謝了又謝。
柯嘉慶很是詫異:“怎麽了?宋兄很是不高興的樣子?”
左玉默了好一會兒,才試探着問:“柯公子經常這樣……請人幫忙嗎?”
柯嘉慶答得理直氣壯:“那是自然!”
左玉繼續沉默,讓一個走野路子走得理所當然的人,去理解一個視作弊為洪水猛獸的人,應該很困難。宋玺元的性格最是方正,估計八成是覺得柯嘉慶在故意羞辱他。
宋玺元的效率更高,第二日便帶着寫好的文章去鶴靈書院拜訪,夫子看過文章後據說很是驚喜,沒想到這文章竟然出自一位連童生都不是的白身之手。
接下來的事情便順理成章,交了一筆不菲的束脩後,宋玺元便背着小書包上學堂去了。
鶴靈書院是半寄宿制的學校,如今距離縣試又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宋玺元暫時是沒空回來了。曾映一開始還頗有些不習慣,左玉便拉着她在朝林府四處閑逛散心,順帶收集信息,為開書肆做準備。
而這般日子過了七八日後,宗荔找到了她們。
“柯小公子派人來給我送信了,聯系上了紅閣的一位姑娘,她今夜會去畫舫。”
宗荔說着說着臉倒是紅了一半:“我們真的要去見她嗎?”
左玉很能理解宗荔的心情,紅閣便是那位賀綠姑娘的出身之地,也是朝林府最具盛名的花柳場所。讓宗荔這樣的良家婦女去逛青樓,實在對她的挑戰性大了些。
“無事,”左玉安慰她,“咱們又不是直接去紅閣,只是去畫舫,那裏的環境應該還好。不過若是姐姐不願去,我一個人去也是一樣的。”
“那不成!”宗荔趕緊搖頭,“這本來就是我的事情,已經很麻煩你了,更何況你一個小姑娘,歲數還小,我倒是覺得你別去的好,萬一……”
左玉搖搖頭,知道宗荔是擔心對她日後的名聲有礙,但是她一個農家出身的孤女,又不急着嫁人,倒真的不是很在乎。
兩人等到入夜,便戴着帷帽,來到了濉無河畔。
此時已是華燈初上,濉無河畔卻是熱鬧非凡,岸上人影綽綽,河中畫舫幢幢,吟詩聲、劃拳聲、女子的嬌笑聲、絲竹演奏聲交錯在一起,喧鬧中又意外有幾分和諧。
左玉與宗荔站了不到半刻,便有一艘小船劃了過來,船頭站着一位嬌俏的小姑娘,看上去倒是與左玉年齡相仿。她笑着問:“哪兩位是柯小公子的客人?”
左玉倒也沒管四周探視的目光,大大方方向前一步:“我們便是。”
那小姑娘笑得更嬌:“那就請兩位姐姐上船,我們姑娘有請。”
左玉扶着宗荔上了小船,離開時還聽到岸上低低的議論聲:
“這看着像是魚芝姑娘的船,你看船頭上鑲嵌的金魚牌。”
“是啊,真是魚芝姑娘,她可是紅閣的頭牌,輕易不會請人的。這兩位姑娘不知是什麽來頭?”
左玉挑了挑眉,看來柯嘉慶的面子不小啊。她只是讓柯嘉慶找一找紅閣中與賀綠關系不錯的姑娘,倒沒想到對方竟然直接找到了紅閣的頭牌。
她還在暗自思索,在船頭的小姑娘忽然湊過來:“兩位姐姐好,我叫珠玉。你們怎麽稱呼?”
左玉很喜歡這個小姑娘,看着她嘴角溢出的笑渦,索性摘了帷帽:“我叫左玉,這位是宗荔姐姐。”
珠玉笑着拍手:“可巧了不是?我是珠玉,你是左玉,都是‘玉’字輩。”
左玉忍俊不禁:“你說的不錯,真是有緣。”
珠玉幹脆貼了貼左玉的臉:“你說的是真話,我喜歡你。”
突如其來的親熱倒吓了左玉一跳,不過還好她畢竟有一個來自後世的靈魂,倒是并不排斥這小姑娘之間的親密動作,只是有些好奇的問:“你怎知我說的是真話?”
珠玉撇撇嘴:“一天求着見我們姑娘的人太多了,個個都說跟我們有緣。可是我就是能看出來,那些人都不是真心話,一個個嘴上說得好聽,其實心裏頂瞧不上我們。”
左玉詫異,倒是沒想到這小姑娘心思還很敏感。
“不過,”珠玉話音一轉,“我感覺得到,你和柯小公子不是這樣的人。”
左玉笑,她倒是真的沒什麽偏見,反而是對于這些頭牌名妓十分好奇,歷史上可是有不少關于這些奇女子的傳說。至于柯嘉慶,待人以誠是沒的說,估計也做不出什麽表裏不一的事情來。
小船靠近河中心,在一艘裝扮華麗的畫舫前停下。珠玉扶着她們登上畫舫,便對着畫舫內的人喊了聲:“姑娘,兩位姐姐都到了,我們這便進來嗎?”
“進來吧。”這聲音聽起來宛若黃鹂,十分動聽。
左玉跟在珠玉身後,登上畫舫二樓,宗荔咬着唇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跟了上去。
撩開珠簾,左玉看到小桌前坐着的美人,便是眼前一亮。
那姑娘大概十八九歲,鵝蛋臉,一雙眼睛圓潤明亮,鼻尖挺翹,膚如凝脂,便是這樣淺淺看過來,唇角似乎也帶着三分笑意。她看到左玉,眼中也掠過一抹驚豔之色,笑着喚道:“兩位便是柯公子的客人嗎?請進來坐吧。”
左玉與宗荔坐在她對面,她執壺倒茶,那纖纖玉手看得左玉又是一陣出神。
“柯公子說,兩位有一筆生意要與我談,不知是什麽生意?”
“若是與賀綠姑娘有關的生意,不知魚芝姑娘是接還是不接?”
聽到左玉的話,魚芝神色便是一變,卻很快遮掩了過去,眼中帶着幾分迷茫:“哦?賀綠?聽着倒是耳熟,只是想不起來了。”
左玉沒有錯過她神色的轉瞬變化,心中微微一笑,幹脆端起茶杯徐徐飲茶,再不說只言片語。
她沉得住氣,魚芝卻很快便沉不住氣了,敗下陣來:“你們,怎麽認識賀綠?”
左玉笑着回答:“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左玉,這位是宗荔,束飛鸾的原配發妻。”
魚芝果然一愣,打量了宗荔一番,繼而冷笑道:“看來二位是要到我這裏來讨個公道?那二位還真是找錯人了,別說賀綠已經離開了紅閣,便是她依舊在紅閣中,也不歸我管,二位合該去找我們紅閣的媽媽才是。”
珠玉在旁邊聽的着急,她很喜歡左玉,不希望她們與姑娘起沖突:“姑娘別誤會,這位左玉姐姐是好人。”
魚芝皺了皺眉,免不了又看了左玉兩眼,輕聲斥道:“珠玉不要插嘴,這裏沒你的事。”
珠玉委委屈屈地退到一邊,可是魚芝再開口時,對着左玉神色卻是緩和了幾分:“二位還是直說來意吧 ,若是真要來我這出口氣,我看在柯公子的面子上,也就忍了。”
左玉看了眼嘟着嘴站在一邊的珠玉,若有所思,回頭對着魚芝卻是展顏一笑:“姑娘誤會了,我們自然是要出氣的,但這口氣卻不是撒在你的身上……”
回憶起柯嘉慶的經典語錄,左玉微微一笑:“濁氣,自然是要出在濁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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