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樂止苦捂着臉在長凳上坐了好一會,蛋蛋在她旁邊轉來轉去,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羞憤欲死懊喪欲死的心情。

“我真的把他給上了,”樂止苦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蛋蛋,你說我昨天是真的喝醉了還是假的喝醉了?”

蛋蛋歪着頭,滿眼困惑:“汪汪汪!”

“我不該去招惹他的,”樂止苦痛恨地撸了把狗頭,“可是他一接近我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是不是瘋了?”

蛋蛋:“汪汪汪!”

樂止苦捂住頭:“我現在該怎麽辦啊,真的一走了之嗎?”

蛋蛋:“汪汪汪!”

“你能不能給我出個主意,你個廢物點心。”

蛋蛋:“汪汪汪!”

樂止苦深深嘆了口氣。

“算了,什麽都指望不上你。”她牽着狗繩,慢慢往景區裏走,“今天跑不動,咱們就散散步吧。”

一直到做實驗的時候,在樓道裏看到魏長青的那一幕還在腦海裏回放,揮之不去。

喻藝心情煩躁地做完一個實驗,差點把實驗器材砸了。

同實驗室的一個研究員看她一眼,問道:“怎麽了這是?”

喻藝搖搖頭:“沒休息好,我晚點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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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員:“盡快調整好。”

“嗯。”

喻藝出了實驗室,脫下白大褂回了辦公室。

剛坐穩,馬度敲門進來:“小喻博士,小魏博士今天沒來嗎?”

喻藝冷着臉:“我怎麽知道。”

馬度也沒在意她态度,見她臉色不好關心道:“沒事吧?”

喻藝搖搖頭,調整了下情緒:“謝謝,我沒事。”

馬度困惑地看她一眼,出了門。

這天上午,除了馬度,林遙劉院士還有兩個研究生都在找魏長青,然而沒人知道魏長青到底去了哪,為什麽不來上班。

孟臻好歹還知道一點內情,不是太在意,但其他人就不一樣了。

魏長青這人風雨無阻從不遲到早退,要是有事必定請假,其兢兢業業之程度讓人望塵莫及,生活規律得像個機器人。

打電話沒人接,林遙等人多少有些擔心,讓孟臻去魏長青家看看,不過這話說了沒三分鐘,魏長青已經回了電話過來。

讓馬度給他請假,說是身體不舒服。

這下衆人更擔心了,魏長青素來是輕傷不下火線,一點小感冒肯定不能請假,但馬度再問,魏長青卻不願細說,只說身體沒有大礙,只需要休息一天就好。

衆人只好作罷,但心裏不免憂心。

尤其劉院士,他找魏長青是要讨論新課題的事,生怕研究所重點關注的研究人才出什麽岔子。

“你中午還是去長青家裏看看,回來給我彙報下是什麽情況。”劉院士囑咐完林遙就匆匆走了。

樂止苦在外面晃到中午才往回走,路過魏長青別墅的時候有些心驚膽戰,未免蛋蛋瞎叫還把它抱起來捂住了嘴。

蛋蛋:“嗷嗷嗷!”

好在魏長青并沒有出現,倒是有幾個人站在他家門口那,一邊轉一邊打電話,看起來有些着急。

她從旁邊過的時候,一個男生看到她,眼睛一亮,驚天動地地喊她:“師母?”

所有人瞬間都扭頭看她。

樂止苦:“……”

男生跑過來,一臉興奮:‘師母,你知道魏哥去哪了嗎,怎麽打電話也不接,也不在家。”

樂止苦見他眼熟,答非所問:“你不是……”

“我是孟臻,魏哥的學生,”孟臻一笑,“師母,你知道魏哥去哪了嗎?”

“不知道,”樂止苦看向跟着跑過來的其他人,臉色冷下來,“別亂叫。”

孟臻:“那怎麽稱呼?”

樂止苦呵了一聲:“我認識你?”

孟臻:“……”

樂止苦抱着蛋蛋走開。

和孟臻一起來的有林遙、馬度以及李墨墨,孟臻和樂止苦搭話的時候幾人都沒說話,見她要走,林遙才連忙上前。

“樂小姐等等。”

樂止苦只當沒聽到。

林遙無奈,只得跟上去。

“樂小姐,今天長青請了假,說是身體不舒服,我們來他家看他,卻發現家裏沒人,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樂止苦扭頭瞥一眼林遙。

她記得林遙,以前在津城時,他常和魏長青混在一起,倆人有過幾面之緣。

魏長青病了?

樂止苦腦海裏冒出一個不太好的猜想,一時有些不自在,飛快收回目光,埋頭撸蛋蛋狗頭:“不知道。”

她這樣閃躲的神色讓林遙誤會了。

“樂小姐,如果你知道長青去哪了,怎麽樣了,請一定要告知我們,我們都是長青的朋友,都很關心他,你不用這麽防備我們……”

樂止苦突然停了下來。

林遙以為說動了,卻見她驀地後退了一步。

身後李墨墨小聲喊了一聲魏老師。

林遙扭頭往前一看,魏長青一身衣服皺得不成樣子,眼眶通紅地盯着樂止苦,眼裏滿是血絲。

林遙吓了一跳,還沒說話,魏長青已經緩步走了過來。

樂止苦再次退了一步。

這一步像是激怒了魏長青,他不再保持從容的姿态,加快了步伐,幾步跨到面前,在衆人目瞪口呆中将樂止苦拽了過去壓在了牆上。

蛋蛋被擠得嗷地一聲跳下來,緊接着那邊倆人就吻上了。

魏長青幾乎在撕咬樂止苦的唇,兇恨得仿佛要吞了她。

樂止苦吃痛,捶了兩下魏長青的背,聽到他模糊中帶着怒意的質問:“你要跑哪去?”

樂止苦仰頭想躲開,卻被他一手捏緊了下巴,被迫張嘴,只能無力地承受他。

在嘗到血腥味後,魏長青終于冷靜了一點,微微退開,拇指壓到樂止苦唇上,有些用力地擦了擦:“是不是還想像上次那樣,跑完了就裝作什麽都沒發生,是不是,樂止苦?”

他一字一頓地喊她的名字,像懷着深重的恨意。

樂止苦被迫仰着頭,貼着冰涼的牆面,眼淚危險地懸在眼睫上,唇顫了顫,一言不發。

魏長青又問了一次:“是不是,告訴我,是不是?”

樂止苦閉了閉眼,眼淚掉下來,艱難道:“是。”

魏長青眼裏像醞釀着一場飓風,他無意識地摩擦着樂止苦的唇,手指在她臉上掐出指印,片刻後他竟笑了笑:“好。”

他緩緩放開樂止苦,轉身往外走,再也不看她一眼。

樂止苦脫力地靠着牆壁,過了會慢慢蹲了下來。

所有人都走了,只有蛋蛋撫慰她的悲傷,不斷舔舐她垂在身側的手。

樂止苦埋頭在膝蓋間,發出絕望又壓抑的嗚咽聲。

魏長青走到拐角處,林遙等人就等在這,看到他出來,都有些神色複雜。

魏長青疲憊地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什麽都別問,往別墅門口走去。

林遙跟在他身後,猜到情況可能不太好,絞盡腦汁該怎麽安慰的時候,魏長青突然又停了下來。

林遙以為他要說什麽,卻見他只是仰頭看了看天,又走向門口。

将門打開,魏長青站在門口等他們進去。

林遙候在一旁,斟酌道:“那什麽……”

魏長青搖搖頭,轉身又往門外走。

林遙一愣:“你幹嘛去啊?”

魏長青揮揮手,沒有回應。

早上給魏長寧打了那個電話後,魏長青就冷靜下來了,他想上樓看看,看樂止苦衣物帶走沒,但到了門口卻發現門已經被他帶上了。

無奈,他只好下樓等。

等得時間越長,他就越懷疑自己這樣的行為到底有沒有意義。

到中午,太陽越來越大,魏長青決定不再等下去,他決定等魏長寧把樂止苦的信息發過來,就主動去找她,找到她,就再也不放她走,将她鎖起來,他養她一輩子都行,只要她不再亂跑,只要她眼裏只有他。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骨子裏有這麽偏執的一面,開了個頭,卻怎麽也控制不住這樣的想法。他走到小區側門那,聽到林遙說話的聲音,聽到他喊樂止苦,心髒瞬間狂跳起來。

他控制不住心裏洶湧而出的怒意,看到她畏懼地後退,更是憤怒地眼都紅了。

昨天晚上的纏綿悱恻都是他一個人做的春夢麽,她怎麽能這麽若無其事?她不是愛他嗎,不是要為了他披荊斬棘嗎,這個言而無信出爾反爾的騙子!

憤怒之後,等快走到門口的時候魏長青才冷靜下來,慢慢才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麽。

寧翼不久前說的話還言猶在耳。

“……抑郁症患者的神經很脆弱,很沒有安全感,輕易一點小事都可能形成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剛剛到底做了什麽?

如果樂止苦出了什麽事,大概他只有以死謝罪了。

樂止苦哭了一會,想站起來,腳卻麻了,踩在一塊磚頭上,腳一崴,整個人往地上歪。

她以為自己大概要砸個腦袋開花,身體卻被一只手撈住,有人呼吸急促,喊她的名字,尾音都來不及吐出來。

“止苦。”

魏長青喘着粗氣,将人抱起來,緊張地捧着她腦袋查看是否摔到了哪。

樂止苦猶還未回過神來,魏長青已經松了口氣,在她臉頰的指印和唇瓣的傷痕上親了親,輕聲道:“對不起。”又将她抱起來:“我們回家。”

樂止苦茫然地靠在他懷裏。

魏長青問她:“帶鑰匙了嗎?”

樂止苦點點頭。

“嗯。”魏長青又在她額頭上親了親。

到了樓梯口,倆人又遇到喻藝,喻藝應該是剛下班回來,看到倆人沉默地退開。

魏長青沖她點了點頭,權當打招呼。

上到二樓,樂止苦定了定神,拍拍魏長青的肩:“我自己走。”

魏長青沒理會。

樂止苦看他一眼,過了會,擡手擦了擦他額上的汗:“不累嗎,還有兩層。”

魏長青這才将樂止苦放下來。

蛋蛋已經沒人管,自己拖着根繩子跟着,見樂止苦落地,湊上來汪汪汪地叫,還往她身上撲。

樂止苦彎腰撿起繩子,往前走了一步,微微一頓。

“崴到腳了?”魏長青上前扶住她。

“嗯。”樂止苦搭上他的肩,“應該不嚴重,我穿的運動鞋。”

魏長青幾乎将她整個抱在懷裏,沒有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估錯了,本章在一起,不過他們之前問題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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