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被坑

被坑

得到了，就沒意思了。

這句話好像冬日裏的雪，簌簌地落在向雲的心頭，熄滅了她剛剛升起的一點歡喜。

感覺到電話另一頭沉默下來，程遙心頭一沉：“向雲。。。你。。。”

她很想說，其實不是這樣的，她也沒有那麽這麽輕浮，但是這樣，她又擔心會不會又讓向雲覺得，她喜歡陸青濯。

完了，程遙忽而意識到，她好像把自己給坑了。

過了好一會，向雲終于說話了，她說：“程遙，我有點困了，想睡覺了。”

她的聲線變冷了，帶着一點疏離。

“向雲。。。”

程遙還想說什麽，但卻什麽都說不出來，最後只能說一句：“嗯，那你早點睡。”

“嗯。”

電話挂斷後的嘟嘟聲，讓程遙感到有點冷，她拿過管家端上來的熱水，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但奇怪的是，那陣寒意并沒有消解，反而有一種愈演愈烈的感覺。

她有些不安地躺在溫軟的大床上，今天的一幕又一幕從腦海裏匆匆掠過。

從下午開始期待晚上放榜，到晚上看到自己終于上了百名榜，到陸青濯對自己提出約會的請求，最後的畫面定格在向雲寂寥的背影。

程遙忽而失去所有喜悅和憤怒的情緒，轉而變得有點哀傷。

她坐起來，又喝了一大口水，然後又躺回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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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雲。。。”

程遙毫無意識地低念了念向雲的名字。

“向雲。。。”

第二天一切如常，陸青濯也恢複往日的高冷，就好像一切都沒發生。

他和程遙一上午短暫地沒有說話，下午就願意把橡皮擦借給程遙了。

但向雲卻異常沉默，她默然坐在桌邊，也不太回應程遙的問詢。

但中途，陸青濯出去了一趟，這個事情引起程遙的好奇。

她扒拉扒拉向雲，說道：“向雲，向雲，你看，陸青濯這家夥面帶紅光地出去了，我感覺，他有故事。”

“。。。”

向雲轉頭，一臉困惑地看着程遙。

她想，你不是說不喜歡他嗎？為什麽現在又怎麽關心他？

但是這些向雲卻沒有把這些話說出來。

因為她隐隐地感知到，少女的心事是隐秘的詩，所以她無法預測程遙下一刻在想什麽。

程遙一臉八卦地湊到向雲身邊，說道：“我們去看看吧，看看這家夥到底要幹嘛？”

“哈？喂。”

向雲被程遙不由分說地拽起來，然後跟着陸青濯背後走。

走到操場的一顆槐樹下，程遙果然看到陸青濯在見一個女孩子，而且這個女孩子還很眼熟。

“向雲，”程遙搖了搖向雲的胳膊，說道：“這個人是誰，我覺得好像在哪見過。”

向雲只掃了一眼，就知道，這是上一次幫她撿起書的女生。

于是她說道：“上次她幫我撿過書，你忘啦？”

“哦，”程遙眯起眼睛，語氣不善起來：“就是那個讨厭鬼啊。”

向雲為她孩子氣的話語弄到有些好笑，說道：“你為什麽張口就說人家讨厭。”

程遙扭過臉，眯起眼睛，說道：“我記起來了，你說，她很漂亮。”

“。。。”

這都能記得，向雲突然不知道該說程遙記憶好，還是不好。

向雲忍不住嘟囔着：“這你也記得啊。”

程遙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對啊，我記得，因為你沒說過我漂亮，卻說她漂亮。”

不行，越想越氣。

程遙一甩頭發，說道：“不行，我要去看看，她到底比我漂亮在哪？”

“啊？哎，程遙，別啊。”

但程遙不顧向雲的阻攔，直直地走到那女孩面前，說道：“喂，你是哪個學校的啊，我看你面生，你應該不是我們學校的。”

女孩的目光掠過程遙，最後落到向雲，她笑了笑，說道：“又見面了，向雲。”

向雲呆呆地看了看女孩，忽然想起來，女孩叫陸雨涵，然後陸青濯也姓陸，難道他們。。。

“你好，陸。。。”

女孩忽而将中指放在唇上，示意向雲不要念出自己的名字。

向雲不明所以，但是還是照做了。

她們這點親昵的互動全被程遙看在眼裏，她有些生氣地說話：“你不是我們學校的，來我們學校做什麽？回答我的問題！”

忽視她，還當着她的面調戲向雲？這個女孩活膩了吧。

女孩瞟了一眼程遙，問道：“你就是程遙？”

程遙點了點頭，往前走了一步，把向雲拉到自己身後，說道：“對啊，是又如何。”

陸青濯感覺到兩人之間的火藥味，忙上來打圓場道：“程遙，這是我。。。”

但還沒等他說完，女孩就截斷道：“我是陸青濯的女朋友。”

“嗯？”陸青濯轉臉看了看女孩，小聲驚異道：“什麽？不是。。。”

但是女孩卻繼續說道：“我确實是陸青濯新交的女朋友，是不是？”

陸青濯看了一眼女孩，最後說道：“是。”

女孩挽住陸青濯的手，說道：“他現在喜歡我，程遙，你已經是過去式了。”

程遙轉臉看了陸青濯一眼，陸青濯低下了頭，不敢和她對視。

正當程遙想跟女孩說什麽時，遠處有幾個女孩叫道：“雨涵，我們一起去訓練吧。”

“訓練？”陸青濯問道：“你訓練什麽？”

女孩解釋道：“我最近報了學校的田徑隊，下來要代表學校參加田徑比賽。”

說着，她目光落在向雲身上，說道：“向雲，你會來幫我加油嗎？”

“我。。。”

“向雲不會去的。”

程遙代替向雲回答了這個問題，雖然她知道這樣不好，但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控制了她的心神，迫使她說出這樣的話。

女孩皺了皺眉，說道：“為什麽？向雲為什麽不會去？你憑什麽代替向雲回答我的問題。”

“我。。。向雲。。。”程遙一時語塞，但是她想了想，靈機一動，說道：“因為向雲跟我一樣，是我們學校田徑隊的，怎麽會參加為其他學校田徑隊加油呢？”

“嗯？”女孩又問道：“這很巧啊，那你們是什麽項目？”

什麽項目。。。程遙是現編的，怎麽會知道是什麽項目？

于是她問女孩：“你是什麽項目？”

“4x100米接力賽。”

“對，我們也是這個。”

“。。。”

女孩俯下身，對向雲說道：“這樣啊，那加油啊，向雲。”

等女孩和陸青濯遠去之後，向雲才急切地問程遙：“程遙，怎麽辦？我沒有參加這個田徑比賽，或者我從來沒參加過田徑比賽啊。”

程遙揉了揉向雲的頭，有點後悔自己剛剛的沖動，但是也認真地告訴向雲：“向雲，人生是由很多事情組成的，有些事情你很擅長，有些事情你不擅長。但是不管怎麽樣，體驗是最重要的。”

“反正沒事，我跟你一起訓練，我陪着你。”

聽到“我陪着你”這句話，向雲莫名有些心安，她感覺兩頰慢慢地升溫，于是趕緊伸手捂住了。

程遙很快發現了這一點，但不知道為什麽，她再也沒有說過什麽“你發燒了”之類的話。

她只是說：“向雲。”

“嗯？”

“你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