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維格斯坦第向塔提亞作解

維格斯坦第向塔提亞作解

他是這樣說的：

" 這些男人幾乎都是六天前到的，和你們沿着一條路。有一些的父母一輩，曾經住過孛林，只是在先王治時搬到南方去了，因此認得路。他們帶着兒女和妻子，到了門口，哀哭了整夜，幾乎不像人能發出的聲音，十分凄涼。清晨時分，大公子醒來，吩咐我來開啓城門，将他們安置進城內。塔提亞：我請求您回憶一番我們兩個城市彼此之間曾有過的友愛。也行您記得，在幫助王女抗擊達米安裏德的過程中，孛林也曾經向你們提供了不少軍隊，男人，像往常一樣死了不少，至于走了的女人，少有回來，返回的，也是沉默寡言，不問世事的類型，多是不願意喝龍血的老婦人，她們更願意在故鄉度過最後的日子……你可以看出，我們有一個已經衰弱，且未來只會更衰弱的人口，但孛林是一個巨大的城市，要從侵蝕下保存她，我們多少需要一些勞動的人手。這也正是大公子接收了這些男人的理由。

"

他擡頭看她的表情，讀出了她的想法，又柔和一笑，補充證詞，要使她寬心：

" 我知道有這麽一個詞語，像"戰争"一樣讓人憂心，那是"複仇"。自然，安伯萊麗雅陛下為什麽會願意自己的敵人在一個雖然破敗，但仍然資源豐厚的城市中繁衍生息呢？這無異于放虎歸山，然而，你們盡可放心。大公子也無意這麽做。前些天——應該就是他們到的第三天夜裏，塔提亞，大公子和他們的領隊進了晚餐。那男人是個商會的會長，他向大公子講述了他從喀朗闵尼斯看見的場景。那是個對文字很親切的男人，他講得活靈活現，使人身臨其境，我非常認可他的風格。他告訴大公子，那天上午，正在兩軍要交戰之時，怎樣飛來了一只紅龍，沖散了達彌斯提弗的軍隊，激起了喀朗闵尼斯的信心：他們原先倒也不認為自己會輸，"對面只是一群女人，沒了老國王的軍隊，又能怎樣呢？"如今更是群情振奮，在城牆內等待達彌斯提弗的軍隊自行潰散。但這男人極其敏銳！他偏偏就和其餘人不一樣。當市民正歡呼雀躍時，他已經花了兩個小時整理好了部下，財産和家眷，正準備從蔓河的背後離開喀朗闵尼斯。"我不喜歡龍。"他冒着冷汗，坦誠說道，"那只紅龍讓我覺得很不祥。"

果不其然，快到正午時，原野上的雲忽地散了，整座城市都浸沒在一聲驚嘆中，眼看着中天的太陽變成了血紅色，而那蒼穹的容貌，就像一只融淬的眼睛，蒼藍欲滴。我們知道他不在說謊，因為即使在孛林，人也能看見天空是怎樣變了模樣。光暈從日輪散射開來，像震蕩的水紋和風中的絲綢，而那布料，甚至那水，都在燃燒。他告訴我們是女皇被背叛的憤怒點燃了上天的怒火，以至于憑着她的□□凡軀，她就揮劍将那頭紅龍斬殺了。龍血澆灌在她頭上，仿佛給她帶了一頂猩紅的王冠。大公子全神貫注地聽着，聽見他的妹妹怎樣地殺了她的母親，他的妹妹，将她的心吃下去，在蒼天和喀朗闵尼斯的凡俗衆人面前，光豔灼灼，就此化龍。她摧毀了城牆，洗劫了整個城市——這商會裏有個很女人氣的男人，他最後是混在女人堆裏出城的，見了最後的場景，向他保證有史以來，都沒有這麽血腥的屠城，真可謂是"天火連天，不如君王一怒。" 大公子如此聽完，最後才嘆了口氣。他沒有流淚。

之後，他叫來我，向我說了他的決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