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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吃完晚飯,江翊收拾完東西,拿着衣服去洗澡。

姜堰詞就這麽坐在前臺的高腳凳上,長腿屈着踩在腳架上,看着江翊的身影在二樓若隐若現。

然後,他掏出手機給曲夜洄發了條語音。

“你說,我要是今晚非得跟他睡,他會拒絕嗎?”

曲夜洄不愧是夜生活非常豐富的男人,發出去後幾乎秒回,“卧槽,兄弟猛啊,上。不跟他睡你就不是姜堰詞,以前說的那些看到男人能撲上去都是他媽的滾蛋。你不行也得行啊,要不然我看不起你。”

哪怕隔着手機,姜堰詞都能感覺到曲夜洄收到他消息後的激動興奮。

他若有所思,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手機,餘光探到樓上的人已經洗完澡,換了更家居的短袖和棉質長褲走出來,雙手撐着欄杆,短袖被水漬打濕,讓江翊的胸肌和腹肌若隐若現,平白多了一絲旖旎和朦胧。

他低頭垂眸,姜堰詞擡頭揚眉。

江翊說:“你還不睡?”

姜堰詞微微勾起唇角:“沒法睡啊。”

江翊的頭發還在滴水:“怎麽說?”

姜堰詞直白的很:“半夜要是想上廁所,你沒法替我把着,我總不能先去叫醒你,再上吧?你也是男人,男人憋久了容易出事。”

江翊似是被他的鬼才邏輯震驚了,沉默了許久才懶洋洋的斂了眼尾:“哦。”

哦?

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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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堰詞驀地眯起眼睛:“你沒其他要說的?”

江翊已經拿了塊幹毛巾,正在擦他的頭發,聞言輕哼:“沒有,比起我的貞潔,我更樂意你憋着。”

姜堰詞剛站起來,一聽這話差點沒站穩。

他站穩後,忍不住笑:“你真行啊,江老板。”

他的确有染指江老板清白的打算,沒想到啊……

手上功夫還沒展示,就被江老板輕而易舉擋了回來。

姜堰詞進了客卧,江翊拿了水杯進來,一拿就是兩杯:“放在床頭櫃上,渴了就喝。要是喝完了半夜還要,給我打電話。”

姜堰詞點點頭:“成,那就麻煩江哥的照顧了。”

江翊回了自己房間。

铩羽而歸的姜堰詞把消息第一時間分享給損友曲夜洄。

曲夜洄什麽都沒說,非常直接的回了他一串相當悅耳的笑聲。

自然,是嘲笑的。

*

姜堰詞是被渴醒的,他這幾天特別容易燥,一燥就喜歡喝水。兩杯水輕而易舉落肚,半夜想喝的時候床頭櫃的水杯已經空了。

坐在床上緩了會兒困意,他才拿着水杯準備下樓倒點水。

吱呀。

對面主卧的房門也在這時打開,江翊還穿着睡衣睡褲,但已經在外面套了一件薄風衣,左手拿着手機,右手拿着煙盒和打火機。

他也沒料到一開門會碰到姜堰詞。

然後,稍顯不自在的側了側身。

姜堰詞眸色微閃,忍不住發笑,悠悠然的打趣,吹了聲口哨:“你做春.夢了?這麽燥,都需要抽煙壓下去?”

說話時,他的目光還暧昧的在江翊的腰腹部轉了一群:“小江翊比你誠實多了。”

“我是個正常男人。”江翊靠在欄杆上,點了一根煙,咬在唇角。

既然被撞破,江翊索性放開了,覺得風衣熱,直接脫了挂在鐵質欄杆上。

他看着姜堰詞下樓倒水,喝水,動作笨拙不太方便的又接了一杯水,江翊垂眸:“你除了房東,還做什麽?”

姜堰詞擡頭,恍若沒察覺江翊是在繞開話題:“開了幾家小店,賺點小錢。”

小店未必小,小錢未必少。

這幾天看來,江翊自然不眼瞎,看得出姜堰詞平常生活過的非常滋潤。

但要說有朋友的那種滋潤,倒也沒看見,也就只碰過一個曲夜洄。

要是朋友多,估計平常會有很多聚會。

“挺好。”江翊說。

姜堰詞聽出他像是在感嘆,“你不也開了店?我可聽小昭說了,你的一幅圖就能到六位數。”

“鳳毛麟角,大部分還是小圖,客人的要求不高,賺點兒小錢。”他把話還給姜堰詞。

姜堰詞樂不可支,沒了困意他也不着急回房間,上了二樓和江翊站在一起:“估計你一年最大的支出就是我的房租了。”

他本來是開個玩笑,卻見一旁的江翊沉默的笑了一下:“不是。”

姜堰詞好奇:“我看你平常守着店,畫圖做圖,很少出門,也不怎麽喜歡點外賣,還有其他的大支出?買房了?”

“不是。”江翊搖頭否認,但他的樣子明顯不想多說。

姜堰詞若有所思,把水杯遞給江翊:“把煙熄了,抽多了對肺不好,喝點水壓壓?”

江翊自然的接過,是被冷水,一杯水下肚,的确有作用。

他把煙蒂掐滅,煙味還是留着,萦繞在兩人周邊。

姜堰詞忍不住蹙眉,摸了摸鼻子。

他果然還是不習慣煙味。

就在他想回去繼續睡覺時。

江翊突然開口:“一個星期前,我媽住院了。”

姜堰詞腳步微頓:“阿姨現在怎麽樣?”

“癌症複發。”明明是非常嚴重的病,江翊說的時候很平和,好像說的不是他親人。他似乎習慣了這樣掩飾內心的真實想法。

姜堰詞看着他,收起慣常的笑容:“現在很多癌症可以與癌共存生活,醫療水平不斷提高,靶向藥也在不停更新疊代。”

江翊喉嚨有點癢,下意識轉着煙盒,抽出來一根。

然後,一只白皙的胳膊橫空伸過來,直接搶走了他的香煙。

江翊擡眼,眼神追過去。

姜堰詞把煙咬在唇角:“還抽?”

江翊知道他不喜歡煙味,看了他一會兒,失笑:“不抽了。”

又說:“以前也不常抽,我媽手術住院的那段時間抽的比較多。”

難怪最近又開始抽了。

姜堰詞把煙捏彎,單手趴在欄杆上,似有所指:“心煩?”

江翊:“有點。”

“那我有個辦法,能讓你不心煩,把那些事全給忘了,你想不想知道?”

他說話時,眯着眼睛,目光自然的落在樓下那漆黑的客廳中。

姜堰詞在等,等身邊人做出反應,他那話說的很有水平,但也充滿了暗示。

不知過了多久,夏日的雨又開始下,淅淅瀝瀝打在灰瓦上,聲音很輕,遠沒有兩人的呼吸聲重。

姜堰詞是被江翊拽回房間的。

不是他的客卧,而是江翊的主卧。

一進主卧,江翊的動作有些發狂,還得記着他的右手受傷。

沒等他反應過來,便被江翊按着肩膀壓在門板上,下一秒,下巴被滾燙的手指捏住,擡起。

同樣滾燙的唇瞬間壓下,舌尖抵着他的唇角,在他微微張口時,趁虛而入。

他們有需求,在這樣安靜潮濕的夜晚,他們對彼此的身體産生了原始欲望上的渴求。

姜堰詞手有傷,但他比江翊更瘋。

江翊加重手上力道時,姜堰詞追着他的唇舌,使勁糾纏。

“艹!”江翊低咒,他比姜堰詞高一點,低頭,額頭碰着額頭,聲音含笑隐隐透露出溫柔:“招惹誰不好,為什麽非得來招惹我。”

姜堰詞不喜歡這種淺嘗辄止,難免煩悶的說:“你他媽行不行,還是個男人嗎?溫水煮青蛙煮誰呢?”

江翊根本不氣,聽了後反而笑了起來。

這話也壓根沒對他産生影響,并不着急展示行不行。

他繼續磨着姜堰詞,磨得他愈發難耐的想掙脫開自己動手,反客為主,江翊才換了個地方,仰面躺在床上,而有手傷的姜堰詞則被他有力的臂膀拖着放在身上。

姜堰詞立刻俯下頭,強烈的,渴求的去追江翊的唇。

他本來就沒穿上衣,江翊那雙帶着薄繭的手在他身上流連而過。

姜堰詞被他親的來了火:“自然是你看着帶勁,老子才看上你啊。”

江翊的短袖已經被姜堰詞扯的歪七扭八,他索性脫了。

姜堰詞很滿意,眯着雙眼,俯身下去。

“別……”江翊伸出手阻止:“你……”

姜堰詞擡起頭:“我他媽現在真後悔啊。”

江翊攔着他的肩膀:“後悔什麽?”

“早知道今天有意外收獲,早上絕對不跟他們起沖突。如果真那樣,江老板的清白肯定沒了。”

江翊呼吸潮熱,啞然失笑:“別招我了。”

“做個男人吧。”姜堰詞,每句話都沖擊着江翊的心髒,一點一點全撥開那些顧慮:“已經上了床,舌吻也吻了,現在想喊停?你有個愛賭博的姐姐,有個父不詳靠你養的親外甥,還有在醫院住着每個月要高額醫療費的媽媽。”

說着,他左手力道加重,滿意的聽到江翊忍不住的悶哼:“江翊,你怕拖累我,可老子樂意讓你拖累!”

江翊倒吸了口冷氣:“沒必要委屈,你本來過得很好。”

“被親爸打斷了手算過得很好?”姜堰詞自嘲的笑了笑,加快手上動作,看到了江翊額間沁出來的薄汗,主卧內的溫度不斷攀升:“我爸喜歡男人,他騙婚。”

漸漸揭開家中的醜陋。

江翊呼吸微窒,想開口卻被某位手上功夫太好的冠軍輔助降服,呼吸逐漸加重,喘息聲越來越濃。

“結婚後,他沒跟那個男人斷了,我們很後面才知道事情真相。”說着,他微微俯身,“你知道我媽怎麽做的嗎?”

江翊猜到了,要不然姜堰詞不會有一個這麽小的弟弟。

“沒錯,她不僅不及時止損離婚,竟然還試管了一個二胎。”姜堰詞冒出劣根性,手指猛的一收,看到江翊眸色危險的翻身躍起,将他困在床上,他展開雙手:“她只要離婚,我一定會好好贍養她,讓她過得比我爸更好。但她沒有,不僅沒有,為了将我弄回來,夥同我爸打斷了我的手。”

他自嘲的笑了起來:“我剛拿了冠軍啊,我的職業生涯本不用這麽早結束。”

但她為了讓他回來幫忙養兒子,怕他以後在滬市定居,想了這麽一招,逼着他回來。

“不可笑。”江翊并不喜歡他這個笑,他伸出手握着姜堰詞的腰身擡高:“你還可以喊停止。”

“停止?”姜堰詞嗤笑,“老子找上你的時候早将這些畫面在腦子裏演練了很多遍。終于有機會睡了你,我會後退麽?”

他又說:“我之前沒其他男人。”

江翊微笑:“我也沒有。”

很好,都很幹淨。

江翊拉開床頭櫃抽屜,拿出一包沒拆封過的攔精靈。

姜堰詞輕擡起手,勾着江翊的頭來了個深吻:“我沒打算就這麽跟你在一起,你當我是個渣男,純粹想睡你,嘗試一下江老板真槍實彈的技術。別有負擔,舒服就行了。”

江翊拆封包裝的動作微頓,更狠更重的吻了下去。

夏日的雨越下越大,聽不見房間裏的聲響,漸漸地,房間裏的聲音比雨聲還大……

在這樣的深夜,下着一場雨,談完心,似乎就這麽水到渠成,來了一場不談感情只走腎的棋局。

姜堰詞不喜歡把聲音悶着,江翊似乎也很喜歡聽他的聲音,所有的動作都在誘使他出聲,不允許他有絲毫隐藏。

累,是真的累。

江老板體力太好。

姜堰詞覺得腰都快斷了,外頭天快亮時,江老板才停了手。

一場酣暢淋漓的欲事,兩人忘了那些煩心的事。

姜堰詞趴在床上,迷迷糊糊,察覺到江翊在幫他清理,清理到一半,滾燙的身軀再次貼了上來。

天雖微亮,但江老板和房東表示還不用睡覺。

而住在不遠處的小昭,吃完早飯準備上班時,收到了一條消息。

【江翊:早上不用來上班,我有事,關店。】

小昭懵逼的看着消息:【老板,那下午的客人還如約來嗎?你的事處理的完嗎?】

江翊赤着上半身靠在床上,穿着一條松松垮垮的睡褲。

他的身邊,是趴着睡得很安穩的姜堰詞,不知夢到了什麽,偶爾皺皺眉。

耳邊再次想起姜堰詞睡着前的話:“技術這麽好,做個p友,我占便宜了。”

江翊下意識去摸煙盒,取出香煙時餘光看到姜堰詞光滑白皙的背脊,頓了頓,又把香煙塞回去,扔進抽屜。

【江翊:處理的完,下午三點。】

小昭放心了,和下午的客人再次确認了時間。

不用早起上班,小姑娘吃完早飯又躺回床上,玩手機睡覺去了。

但……

江翊安排好了小昭。

卻沒安排好他的親外甥江玺。

江玺站在店門口,敲了好幾次都沒人開門,他打電話給舅舅,沒人接,又打給小昭。

小昭:“老板說早上有事,下午才開店啊。你又逃學?”

江玺:“不是,我剛從醫院回來,本來想來店裏蹭個午飯,然後再去學校。”

小昭抽了根碎冰冰,咬的嘎嘣脆:“那你自己進去呗,你知道鑰匙放在哪裏,反正我早上休息,我是不會來給你開門的。”

上班人上班魂,上班魂是什麽,自然是不需要在崗位的時候堅決不在,早上不用去,那她就絕對會在下午卡點上班,早點去都不符合她上班人的身份。

所以,她是絕對不會為了給江玺開門而提早去的。

江玺在小昭的指揮下找到鑰匙,開了卷簾門,再推開裏面的玻璃門。

店裏很亮堂,他看着門口放着的鞋子,喲!他大哥在啊。

江玺開心的往二樓跑,看到開着的客卧門:“大哥……”

房間內空無一人,但手機什麽的都在,不像是出去了。

江玺站在原地懵逼。

然後,聽到隔着二樓小客廳的主卧有動靜。

江玺:“……”

小昭不是說舅舅有事嗎?

難道舅舅的有事是睡懶覺?!

江玺揉着脖子,動作僵硬的轉身。

開着的一條縫內,有人正在穿衣服。

“你屬狗的啊。”是他大哥的聲音。

卧槽,他大哥昨晚睡他舅舅房間裏了。這新聞也太大了!

“抱歉。”這是他舅舅的聲音。

“幫你上個藥?”又一聲。

江玺揉着耳垂,都要上藥了?

那咬的應該很嚴重。

就在這時,主卧的門徹底打開。

姜堰詞眼周猛的一抽,大聲的一聲國罵。

江翊眼疾手快,在他身後把主卧門關上。

姜堰詞這才看他倆,還好,衣服褲子全穿好了,沒有傷風化的直接露出來,也沒荼毒青少年的身心。

江翊臉色微黑,把他推在身後,自己出門去和江玺說話:“你怎麽在這裏?”

“我剛從醫院回來啊,我就來蹭個飯。”江玺木木的:“舅舅,我大哥怎麽跟你睡主卧了?”

聞言,江翊臉色更難看了:“你媽呢?”

昨晚是江芳守夜。

最後成了江玺去。

江玺連忙解釋:“她沒去賭博,就是一直在醫院睡覺,我不放心,跟着去的。”

江翊臉色才好看了一點。

江玺突然沒了剛才木木的神色,又變成了以前鬼靈精怪的樣子,賤兮兮的撞了他舅舅一下:“舅,我大哥追到你了?”

江翊冷冷睨了他一眼:“與你無關。”

“當然有關啊。你拿下我大哥,那我畢業以後的工作我大哥肯定很認真的幫我介紹,我絕對能踏進電競圈的啊。”

“舅舅,為了你親外甥畢業以後的職業發展,你就犧牲犧牲,賣賣身,等我以後賺了錢森*晚*整*理,再把你從我大哥手裏贖回來。”

江翊臉色更冷:“多謝。”

江玺想都沒想就接下一句:“不用謝,我應該做的……卧槽,舅舅,你踢我幹嘛。”

“沒事滾去學校。”江翊淡淡說。

江玺後知後覺,察覺他舅舅生氣了,且不想提這個話題。

江玺同學默默的往後退,退到樓梯口又快速轉身,三步并作兩步往下跳,站在樓梯中間探頭:“我還是不明白,明明有兩張床,我大哥為什麽睡你房間,睡你的床。”

江翊沒真打算動手,“你大哥手受傷了,動不了。”

江玺立刻明白:“這我就懂了。我聽小昭說了,舅舅,我大哥手怎麽樣啊?”

“沒事,定期複查就行。”江翊簡短的說。

江玺恢複了嬉皮笑臉:“我舅舅不是畜生,肯定不會趁虛而入。舅舅,那我去學校了,晚上我再去醫院。”

江翊擰眉:“晚上我過去,你不用去,回家好好睡覺。”

江玺抿唇:“那我來店裏幫你看店吧,萬一晚上有客人來預約什麽的。”

江翊知道他有自己的堅持,“你看着安排就行。”

江玺拎起書包,飛快的跑了。

姜堰詞這才從房間裏走出來。

他顯然是笑過的,眉眼全沾染上了笑意:“你外甥對你的評價不太對,對你的看法也不準。”

指的是剛才江翊不是畜生那句話。

江翊:“……”

他不放心的走過去:“手怎麽樣?”

姜堰詞搖頭:“沒事,你昨晚對我雖然狂野,但對我的手卻挺體貼挺溫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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