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23章

江翊的性格本來就沉悶,這麽多年親戚朋友也已經習慣。

所以,過年哪怕不跟着走親戚,也沒人說什麽。

再者,今年江母的身體虛弱,也經不起到處走動。

一來一去,大家就定下正月初三來江家拜年。

正月初一早上五點多,姜堰詞被外面燃放的煙花爆竹吵醒。

他稍稍動了下身子,身後那人便纏了上來,摟着他的腰,更深的壓入懷中。

姜堰詞低笑:“你們這裏每年都這麽早放煙花?”

“放的都是開年大吉,早起放一個,祈禱今年大吉大利。”江翊話中充滿了困意,“雖然不一定有用,打每年的老黃歷,還是得這麽做。”

昨晚兩人睡得晚,現在都還困着,沒一點清醒的意思。

但外面的煙花爆竹一家放了下一家,吵到七點多才停。

姜堰詞看了眼手機,看到熟悉的未接來電,直接删除消息通知,沒回撥。

然後,就聽見另外一邊的床頭櫃上的手機響了。

姜堰詞推了推江翊:“接電話。”

“正月初一能有什麽大事?”江翊眯着眼皺眉,坐起來緩了一會兒才清醒。

他啞着嗓子接通:“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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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裏?”電話另一端傳來江父的聲音。

江翊:“在外面。”

江父:“馬森*晚*整*理上回來!”

江翊垂眸看着 姜堰詞:“有什麽事?”

江父:“今天是正月初一,你不在家,跑去外面鬼混,鄰居問起來我怎麽說?你媽臨時決定想去給你外公外婆掃墓,你馬上回來。”

這是大事。

江父的聲音并不低,且語氣非常不好。

他說的每一句話,姜堰詞都聽到了。

自然,也知道了江父在他們關系上的态度。

知道,但排斥,拒絕,不願意相信,更不願意承認。

江翊挂斷電話。

姜堰詞慵懶的伸了個腰,牽扯到使用過度的地方,“嘶——”

“很疼?”江翊連忙看過來,手往被子下伸。

“江老板,你這到底是恨我還是想我啊,折騰的我今天不能下地了啊。”姜堰詞眉眼輕佻:“你回去吧。”

江翊幫着按摩的手一頓。

姜堰詞似笑非笑:“你是去掃墓,我這麽留着你,還是個人麽?”

江翊抿唇:“我可以不去,江芳和江玺都在。”

姜堰詞挑眉:“不就是去掃個墓麽?反正我今天也得好好休息。等我今天休息好了,明天你再帶我出去玩。”

江翊皺眉,眼神中閃過遲疑:“真的不能下地?”

姜堰詞扯了扯唇角,翻身,背對着江老板:“你自己掀開被子看看,我身上還有一塊好地麽?”

江翊還真掀開看了。

看到雪白被子下□□着的身軀,江老板嗓子微癢,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房東的控訴是真的,的确沒一塊好地,腰間是他掐出來的淤青,背後布滿紅痕,是他情難自禁印上去的。

江父的話很明顯,江翊并不打算聽。

但後來,是江玺打了電話過來,說的的确是要回去掃墓,還說這事兒,的确是他外婆定的,說什麽怕明年沒機會再回去掃墓,今年人還活着就得去。

姜堰詞和江翊一樣,他們不相信江父的話,但相信大外甥江玺的話。

江翊給姜堰詞叫了早飯,離開前和民宿老板說了讓他中午和晚上都送飯菜到房間,并且給姜堰詞點好了他喜歡吃的飯菜。

[江翊:記得吃飯,午飯和晚飯點好了,老板會打房間電話跟你溝通。]

[江翊:還有,等我回來。]

樓下,江翊轉頭看着六樓的房間,看不到人,但他知道姜堰詞就在那裏。

等回來後,他會正式和姜堰詞說清楚。

哪怕房東想繼續當炮.友,他也得做個有名分的炮.友。

譬如,升級成正式的男朋友。

*

姜堰詞躺在床上,房間裏開了空調,很溫暖,但也很幹燥。

他昨晚叫的聲音大了點,現在覺得嗓子又幹又啞。

江翊離開時燒好了熱水,還給他倒了一杯熱水。

現在剛好溫了,他沒幾口喝完。

民宿準備的早飯很農家,不像大城市的酒店,幾乎沒什麽差別。

姜堰詞吃了不少,吃的很飽。

他站在六樓看風景,能把江翊他們這個小鎮周圍看的一清二楚。

吃過早飯,曲夜洄問他什麽時候回去,姜堰詞想了想,低笑:“今天吧。”

曲夜洄一愣:“啥?你千裏迢迢過去就為了送個炮?不跟你家江老板多待待?”

姜堰詞似笑非笑,單手插兜,慵懶的靠在窗上:“再不給江老板下點猛藥,怎麽能把他心裏的顧慮全消除呢。”

曲夜洄在另一端深吸了口氣:“你倆這關系……到底誰是獵物,誰是獵人?我怎麽看都覺得你玩不過江翊啊。”

“滾蛋,你胳膊肘往外拐呢?”姜堰詞笑着反擊。

就在這時,響起了敲門聲。

姜堰詞看了眼時間,十點二十三,也不是吃午飯的時間,這個時候來敲門的能是誰?

他挂斷和曲夜洄的電話,走過去打着哈欠開了門。

門外站着一個陌生人。

姜堰詞撐着門的手微微蜷縮。雖然是陌生人,但來人身份并不難猜。一張和江翊有四五分像的臉,但此人的臉上布滿了皺紋和風霜的痕跡,佝偻着的背,讓他看上去像個七八十歲的老人。

姜堰詞敞開着領口,鎖骨上的紅痕一目了然。

江父眼神陡然變了,他捏着拳頭,憤怒的盯着這個毀了兒子日後生活的男人,狂壓着怒意:“我是江翊的父親。”

姜堰詞披了件外套。

把昨晚的瘋狂全遮擋在衣服內,江父的臉色并沒有因為看不到這些而變好。

他很不喜歡姜堰詞,甚至于厭惡,這一切,都被他表現在臉上。

“江翊告訴我,你來了,還住在這裏。”江父坐在沙發上,盯着姜堰詞說。

這種明擺着抹黑兒子的做法,姜堰詞一眼就看透了:“叔叔,我不是十七八歲什麽都不懂的孩子。江翊如果真是這種人,我還能來找他?”

江父被戳穿見不得人的目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

他隐忍着:“你要怎麽才願意離開江翊?!他以後要結婚生子,要有孩子替他養老送終!你能給他這些嗎?”

“結婚可以給,生子沒辦法啊,生理構造的問題,我也解決不了。至于這養老送終……”姜堰詞态度十分善良:“我認可江翊,同時我也認可江玺。知道江玺不是忘恩負義的那種人。”

江父聽明白了。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相信有江玺在,江翊老了後的生活不會成問題。

“你們現在就是一時新鮮……以後肯定會有問題,不被大家承認,也不可能在國內大大方方結婚辦婚禮,沒有結婚證做保證,沒有法律保護你們的關系,你們能長久?現在大家都還年輕,別做出讓以後後悔的決定。”江父換了個思路,企圖苦口婆心勸服。

姜堰詞禮貌點頭:“您繼續說,我都聽着。”

“你沒出現前,江翊生活的很好,我也相信,遲早有一天,他會組建自己的家庭……我和他媽現在還活着,就是想看他過上穩定的日子。”江父說,“孩子,當叔叔求求你,你別再纏着江翊。天底下好的男人這麽多,我也不排斥你們兩個男人在一起,但我排斥另一個男人是我自己的兒子。”

姜堰詞态度依舊禮貌,唇角一直挂着笑容的弧度:“您繼續,我都聽着。”

“你難道想看着我和他媽媽一起去死嗎?被別人戳着脊梁骨,說我們的兒子和男人攪和在一起?還有,你爸媽知道你們的事情嗎?他們肯定也不會同意的。”江父說。

姜堰詞點頭:“您說對了,我爸媽的确不同意。”

江父松了口氣:“你看……”我就沒說錯吧。

“但,我爸自己就喜歡男人。”姜堰詞似笑非笑,扔下一個重磅炸彈。

平地一聲雷,震的江父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回神。

“他喜歡男人,但他年輕時沒本事反抗,所以選擇隐瞞自己的性取向,和我媽結婚,生下了我。這不是騙婚麽?叔叔,您比我更了解江翊吧?至少我了解的江翊,不可能在明知道自己喜歡男人的情況下,和其他的女人結婚。他的性格不允許,他的三觀不允許,他的人格,更不允許。”

姜堰詞起身,站在門口:“叔叔,您今日屬于不請自來,我也沒準備好正式和您見面。下次,我一定和江翊一起上門拜訪。”

逐客的意思非常明顯。

江父臉色徹底挂不住了,憤怒摔門離開。

民宿老板不認識江翊,但還是認識江父的:“诶?這麽着急走啊?要不……”

話還沒說完,江父已經大步離開了民宿。老板莫名其妙,想到快十一點了,轉頭去給姜堰詞打電話,問他中飯有什麽想吃的。

這麽一來,倒是把江父來過的消息給忘在腦後了。

但……

姜堰詞失蹤了。

消失的悄無聲息。

江翊掃完墓,下午回到民宿,民宿老板叫住他:“帥哥,你朋友中午退房,說是有事先回去了。”

江翊腳步猛的頓住,唰的回頭:“你說什麽?”

老板愣了愣:“他來退的房啊,說跟你說過了,開車回去了。”

江翊冷着臉,腳步慌張的往樓上走,他沒等電梯,跑了六層樓。

看到他們昨晚住的房間開着門,阿姨正在打掃。

房間內沒什麽變化,只是少了他的房東。

民宿老板看着江翊幾分鐘內又下來,神色冰冷,眼神焦急的拿着手機打電話。

看他的神色,很明顯那通電話沒打通。

江翊走到門口的腳步突然拐回來,“我離開後,有人來過嗎?”

這事,老板記得很清楚:“江國來過。”

江國,是江翊的父親。

(記得看作話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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