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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音樂課,所有學生都要到多媒體教室上課,仗着音樂老師不知道班上的座位安排,大家可以随意挑選同桌。

“魚哥,來這裏坐,”陳博洋高興地找了個靠角落的位置,“讓我們重溫曼妙的二人時光。”

詹魚環視一圈,頓了下,偏頭說:“別惡心,我今天要去和好學生坐。”

陳博洋啊了一聲,有點懵。

“好學生……魚哥,你這是要去和傅學霸坐??”坐在後一排的兆曲不敢置信。

難道這就是和好學生當同桌的魔法嗎?直接把他們的好兄弟變了個人。

看着那人的背影,詹魚眯了眯眼,不管劉老七那邊如何決定,他今天一定要拿到可以檢測DNA的東西。

“哐當--”

身邊坐下個人,傅雲青垂眸做題,沒有擡頭。

上課鈴打響,還在聊天打鬧的同學安靜下來。

音樂老師抱着書走進教室,笑着和大家問好:“同學們,好久不見!”

臺下一群人附和,表達對音樂課的思念,揚城附中每個星期都有一節音樂課,但開學三個月,這還是他們第一節音樂課,之前音樂老師都在“生病”。

所以還真是好久不見。

“我們今天來學習……”老師打開投影儀,大屏幕上顯現出今天的上課內容。

詹魚略略偏頭,身邊的人在低頭做題,視線在傅雲青的後背上逡巡,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着手臂,假裝認真聽老師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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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詹魚伸長脖子,換個角度看。

沒有……

詹魚挪挪屁股,又換了個角度觀察。

還是沒有……

詹魚只是想尋找一根脫落的頭發,但現在他更想知道這位學霸用的什麽洗發水,竟然可以做到在如此高密度學習的情況下,完全不脫發。

烏黑亮麗,都踏馬可以去拍洗發水廣告了。

“你找什麽,要不我幫你找?”一個聲音在身邊響起。

“我在找……”詹魚眯了眯眼,突然意識到是誰在說話,不知道傅雲青什麽時候擡起的頭,此時正神色平淡地看着他。

“好學生,你有白頭發。”詹魚伸手指了指他的頭發,“我幫你拔了吧,不用謝我,我就是閑得無聊。”

“不用,”傅雲青淡聲拒絕,身體往後退了點,“白頭發越拔越多,不用拔。”

“………”

詹魚想了想,又說:“你剛剛頭發裏好像有好大一塊頭皮屑,你轉過來,我幫你拿掉。”

傅雲青拿着筆的手頓了下:“不用,我放學回家洗頭。”

“………”

過了幾分鐘--

“好學生,同桌一場就是緣分,以後你就是我的兄弟了,我罩着你,”詹魚忍痛拔下一根自己的頭發放在桌上,“總得有點儀式感,來結發吧。”

銀白色的頭發放在習題冊上,被男生修長的手指壓着,橫亘在墨色文字上,不算長,稍不留神就會被忽略。

傅雲青捏了捏眉心,不知道這同桌又想做些什麽奇怪的事情。

“詹同學,首先我不想和你做兄弟,”傅雲青放下筆,迎着詹魚的期待,“其次結發之禮是用在夫妻之間的,我們用不合适。”

詹魚:“………”

有一句髒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陳博洋撈起籃球衫抹了把汗濕的臉,找到躲在樹底下看漫畫的詹魚:“魚哥來打球啊?”

天氣很熱,他身上熱騰騰的全是汗,衣服也被汗浸透了,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

詹魚擡頭眯眼去看樹葉縫隙間的陽光,明媚又刺眼,低下頭繼續看漫畫:“不打,今天不想出汗。”

陳博洋哦了一聲,用手扇着風坐到他身邊:“你昨天讓我查那個偵探社的人幹嘛?”

詹魚從漫畫書裏擡起頭,沉默了下,說:“沒什麽,就是在我家看到他了,有點好奇。”

“不愧是我魚哥,求知欲永遠旺盛的男人!”陳博洋豎起大拇指,不忘拍個馬屁,“話說你家要調查誰啊,竟然用的上私人偵探!”

詹魚面無表情地翻過一頁漫畫:“不知道。”

陳博洋也就随口一問,不感興趣,立刻換了下一個話題:“那周五放學去打網吧不?”

詹魚思考了下:“行。”

“那去上次那家?那家環境好,還有無煙區。”陳博洋興沖沖地提議。

“可以,你去跟老板定包間。”

說完,詹魚又低頭繼續看漫畫。

“一會兒先去涮火鍋,昨天沒涮成,今天再去一次,”陳博洋美滋滋地說:“順便我把我的新同桌帶上,慶祝我即将誕生的偉大友誼。”

詹魚無所謂地點點頭,眼睛看着漫畫書,但心思卻不知道飛到了哪裏去。

經過一晚上的思考,劉老七已經決定跟他合作,中午就把委托相關的所有資料都給他打包了一份,非常詳細,甚至包括孫雨綿說過的話都有錄音備份。

只不過讓他覺得不太能理解的是,這一則委托中,從始至終沒有提到他的“真實身份”,一直宣稱他和那個親生兒子是雙胞胎兄弟。

确實和他最後夢到的內容相同,媽媽在尋找親生兒子,雙胞胎兄弟,就連劉先生這樣的角色都一一對應上了。

但是……

他并不是只做了這一個夢。

往後翻過幾頁漫畫,一張書簽夾在其中,上面的字跡缭亂,顯然是倉促間記錄的。

詹魚抽出來,這是那天清晨他噩夢驚醒寫下來的--關于夢的內容。

[詹家--真正的頂流豪門,熱衷公益,無論臺前還是幕後,都是被人豎大拇指稱贊的家族,卻在十年前爆出醜聞,詹家的長子出生時被人掉包,這換來的孩子替詹家真正的孩子享受了十七年的潑天富貴]

如果這個夢是真的,那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上一個夢也是真的……

兩個答案不同,問題到底出在哪裏?

詹魚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他這顆被金錢腐朽,常年不用,以至于鏽跡斑斑的腦子這兩天有點使用過度了。

現在的形勢,就像是一本漫畫書被人從中間撕了一半,只有開始和結尾,但中間是什麽,沒有人知道,也無從改變。

詹魚低低罵了句。

但很快他又樂觀起來,也許這是一個開放結局也說不定呢,就像漫畫裏一樣,因為主角不同的選擇,得到了不同的結局。

“哥,馬上下課了,走走走!”

距離下課還有十分鐘,陳博洋就已經迫不及待,領着自己的新同桌就過來了。

詹魚站起身,聞言掃了眼跟着他過來的小男生。

都說人以群分,陳博洋的成績比起詹魚雖然是好了一點,但也沒好多少,上次月考三十七名,班上倒數第六名。

他的新同桌成績挺好,在年級排名十幾,也是個戴眼鏡的男生,鏡片很厚,個子矮矮的,站在他們身邊像是一個小豆丁。

“魚哥,你要叫上傅學霸嗎?”陳博洋問。

“咔”地一聲脆響,詹魚把嘴裏的棒棒糖咬碎,面帶微笑地說:“不叫,我現在……看他非常不爽。”

想到早上的事情,詹魚就來氣。

陳博洋被他身上洶湧的殺氣吓得一縮脖子,小心翼翼地抱住弱小無助的自己:“傅學霸幹啥了?這才做一天同桌,怎麽就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了?”

“咔——”又碎了半顆糖。

他們選的地方是學校門口的川式火鍋,物美價廉,食材新鮮,吸引了不少學生去吃。

“小眼鏡,你吃什麽?”陳博洋拿着筆,熟練地勾上他愛吃的菜。

被叫做小眼鏡的自然就是他的新同桌,同行的除了詹魚,還有三個體育生,都是平時喜歡一起打球的。

小男生的個子很矮,坐在這人均一米八的人堆裏,有種羊入狼穴的感覺。

“我都可以,”小男生小聲嗫嚅,他不怎麽在外面吃飯,不了解這些餐館的情況,“魚,魚哥點吧。”

詹魚懶散地坐着,翹着二郎腿,低頭操控手機游戲裏的小人,嘴裏咬着一根棒棒糖:“別墨跡,想吃什麽點什麽,趕緊的我餓了。”

“別管他,”陳博洋拍拍小眼鏡瘦弱的肩膀,“他要吃的我早給他勾上了,你看你吃什麽。”

小男生下意識想說都可以,但看到坐對面的詹魚不耐煩地皺眉,立刻吓得接下了菜單。

“魚哥,你咋沒叫傅學霸一起來?”左邊的位置的兆曲從碟子裏撿了顆花生丢嘴裏,“小眼鏡不也來了?”

“人沒名字?”詹魚瞥他一眼,低頭繼續玩游戲,根本不想搭理他的問題。

兆曲哈哈笑了兩聲,扭頭去問旁邊新加入的飯搭子:“小眼鏡,你叫啥來着?”

小眼鏡被他突然問話吓了一跳,連忙站起身,小聲回答:“柳,柳陽揚,你們叫我小眼鏡也可以,其他人也都這麽叫我。”

“還真有人這麽叫你啊!”陳博洋一臉驚奇,“是不是你們戴眼鏡的都有這個綽號?”

柳陽揚撓撓頭:“差,差不多吧。”

“你們好學生還興起綽號的啊,我以為就我們差生搞這些呢,”陳博洋一把攬住他的肩,樂呵呵道:“那你給我透透底,有人這麽叫傅學霸嗎?”

傅雲青也是個戴眼鏡的,不過鏡片沒小眼鏡的厚,估摸着度數應該不高。

柳陽揚被他的熱情弄得有些招架不住,感覺骨頭都要被擠碎了。

“學委,沒人這麽叫學委,”柳陽揚小聲道:“學委個子高,而且他不愛說話,沒人敢拿他開玩笑。”

詹魚暫停游戲,擡眼看向對面:“學委?”

“對,對 ,”柳陽揚磕磕巴巴解釋道:“傅雲青初中在班上是學習委員,習慣了,這麽稱呼他。”

“你們是初中同學?”詹魚來了點興趣。

“是,我和他初中做了兩年同桌。”

詹魚啧了一聲,收起手機,笑道:“那你對這家夥了解多少?知道他怕什麽嗎?”

柳陽揚被他的眼神看得縮了縮脖子,點點頭,遲疑了下,又搖搖頭。

“你這啥意思?”陳博洋沒看懂。

“我也不确定,就聽說,”柳陽揚想了想,“學委恐同來着。”

這件事知道的人挺多,他說了應該沒什麽事吧?

傅雲青一直都是學霸,在年級上很出名,這說法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但本人從來沒回應過。

時間久了,這說法就越傳越廣,幾乎整個初中部的人都知道了。

“恐同……”陳博洋支着腦袋想了想,想到什麽,猛地一拍手,“我靠,初中那會兒說恐同的就是傅學霸??”

陳博洋初中也是在附中讀的,隐約記得這事兒 ,只不過他們不感興趣,也不認識人,這事兒就過了。

詹魚眯了眯眼,饒有興趣道:“為什麽會有這種傳言?”

柳陽揚回憶着初中的事情:“可能是因為學委非常不喜歡和人有肢體接觸。”

做同桌兩年,這事兒他還挺有感悟的,剛做同桌的時候,他不小心碰到對方手臂,當時傅雲青沒說什麽,但直接把外套脫了。

詹魚若有所思地笑了下,難怪……

火鍋上菜很快,一桌子人除了柳陽揚和詹魚,剩下的都是體育生,吃起東西來風卷殘雲。

吃完飯,一群人又浩浩蕩蕩回學校,附中的晚自習七點開始,他們剛走進教室,預備鈴就響了。

踩着散漫的步伐,詹魚慢悠悠地走到自己的新座位,新同桌已經在自習了,低着頭,露出一截冷白的後頸。

詹魚挑起唇角,惡向膽邊生,猝不及防地伸手順着後腦勺,摸到男生的後頸,動作十分輕柔,就像是愛撫小貓小狗,末了,還用指甲輕輕剮蹭了一下。

傅雲青身體往後退了退,倏地擡頭,看到是詹魚的時候,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借着慘白的燈光,詹魚清晰地看到,這人的脖頸紅了一大片,連耳根都染上了胭脂色。

也不知道是敏感還是在……憤怒。

詹魚笑眯眯地收回手,和新同桌打招呼:“好學生,晚上好啊!”

背到身後的手蜷起,指縫間露出幾根纖細柔軟的頭發。

作者有話說:

詹魚:既然對方不給,那他就只能強取豪奪……一根頭發了!

【知識tag】做親子鑒定可以用頭發,但是!必須是帶毛囊的頭發才可以,剪下來,自然脫落的頭發都是不可以的喲~

(寫這一章突然獲得的小知識,這以前都以為只要是毛發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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