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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沒過多久,傅雲青也回來了。
對于管家任叔的到來,他沒有表現出意外,因為任叔是先聯系的他,才來的醫院。
“等他吃完壽司吧。”傅雲青把手裏的打包盒放在病床的桌板上。
“好的,那少爺們先用,一會兒收拾好了,我在過來。”任叔笑笑,視線不經意間在病房裏的兩人身上略過,然後退了出去。
“不想回去?”傅雲青問。
病床上的人沒了之前叫嚣要吃壽司的氣勢,慫頭耷腦地窩在被窩裏。
“嗯,不想,”詹魚背對着他,低聲道:“看到詹蘇生,我就會想到那個夢。”
自己不可能每分每秒都在詹蘇生身邊,所以,那個夢遲早會變成現實的吧……
他救不了詹蘇生,甚至自顧不暇,最後他什麽都改變不了。
第一次他感覺到了害怕,怕沒有家人,沒有朋友的未來會如約而至。
“……你可以聽聽他的想法。”傅雲青淡聲說。
別人不好說,但那個小孩兒……總歸不會叫人失望。
任管家走出房間,回頭看了眼關上的病房門。
拿出手機發了條消息--
[先生,目前兩位少爺相處和睦,我會繼續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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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沒有回複,任管家習以為常的收起手機,他只不過是例行公事的彙報而已。
看着走廊盡頭明媚的陽光,他的臉上露出一點笑意。
真好啊……
因為任管家還在門外候着,他們沒有耽擱時間,把帶過來的東西簡單收拾了下。
壽司也沒顧得上吃,拎在手上,就出了門。
詹魚住院的事情,也光榮地上了一次熱搜。
因為只拍到車牌和司機,所以網友們紛紛猜測,是不是兩位少爺打起來了,所以雙雙進了醫院。
這條夾雜在一衆塌房事件裏,內容又含糊不清,很快就被遺忘在了角落。
不過随着陳女士這些天在網上的熱度逐步拉高,想要在真假少爺身上挖掘看點的人只增不減。
醫院門口蹲守的記者狗仔更多了,還有很多網紅架着手機,在醫院附近做現場直播。
門口聚集的人太多,讓來醫院問診的病人和家屬非常不滿,這些天網上的抱怨也不在少數。
跟着任管家來的車有三輛,除了家裏常用的座駕,還有兩輛普通的家用小轎車,售價都在十萬左右。
三輛車在前後兩個小時分別抵達醫院。
“少爺你們坐這輛車,可以嗎?”任管家帶着他們走到一輛顏色灰撲撲的小車面前。
頓了下,他補充道:“外面的媒體太多,我們可能需要分開走。”
“好,”傅雲青拉開車門,對他淡淡點頭,“辛苦任叔了。”
任管家一笑:“少爺哪裏的話,你們先走,我還要去藥房走一趟。”
任管家在醫院吸引注意力,詹魚和傅雲青乘坐的車就趁機離開。
坐在後座,車窗貼了防窺膜,從外面看不見裏面的情況。
不過詹魚和傅雲青個子高,在出門前,只能彎着腰,以免被人從擋風玻璃看到。
前面的司機年紀不大,二十多歲,穿着襯衫,帶着黑框眼鏡,看着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上班族。
離開醫院的時候,有記者舉着相機湊上來,不過看到司機的樣子和空蕩蕩的座位,又沒什麽興趣地退了回去。
等車繞上了行車道,車上的三個人齊齊松了口氣。
“你是臨時聘來的司機嗎?”詹魚坐直身體,問前面的司機。
這人他沒見過,所以肯定不是詹家別墅裏的人。
“我是集團的員工,”前面的男人不好意思地笑笑,“負責把兩位安全送到別墅。”
“哦,那麻煩你了。”
沒有人再說話,車一路通暢無阻。
抵達詹家別墅的時候,比平時還快了十分鐘。
“哥們,車技不錯!”詹魚下車的時候,稱贊了一句。
男人愣了下,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傅雲青下車,偏頭看了眼,兩人視線相遇,他淡淡颔首表示感謝。
回到熟悉的地方,詹魚的心情卻并不輕松。
別墅一樓的大門敞着,像是在迎接他們回家。
“二少爺,您回來了啊,”經過的傭人上前打招呼,看到傅雲青旁邊的詹魚,猶豫了下,才說:“大少爺。”
“小少爺在哪兒?”傅雲青問。
傭人聞言擡手往樓上指:“生生小少爺在房間呢,雲姨陪着他。”
傅雲青點頭,看向身邊的人:“走吧,去看看他。”
詹魚面上有些掙紮,但最終還是妥協了,雖然知道詹蘇生已經沒事了,但他還是想要親眼确認一下。
沿途遇上了留守在別墅裏的傭人。
在看到詹魚的時候,他們都在稱呼上顯出幾分猶豫,先生和夫人沒有給出明确的指示,所以幾經猶豫還是按照以前的來。
詹魚自然是看出來了,不過他不在意。
早在決定公布身份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了現在的局面。
詹啓梁和孫雨綿并不是忙得忘了說,他們只是在通過傭人們猶疑的态度告誡他,在這個家裏,得到的和失去的,全憑他們一句話。
所以不要做不該做的事情。
走到詹蘇生的房間門口,詹魚愣了下。
房間換了新的門,新門上沒有鎖,連門把手都沒有,門面光滑得像是一面鏡子。
額角的青筋蹦了下。
詹魚垂下眼,淺淺呼出一口氣,這才推開房門。
房間裏正在玩積木的男孩聞聲回頭,看到詹魚頓時眼睛一亮。
“哥哥!”詹蘇生啊地叫了一聲,匆忙爬起來,整個人就往詹魚身上撲。
詹魚猝不及防,被男孩撞得往後一個趔趄,幸好傅雲青站在他身後,攬住他的腰,這才讓兩人避免了摔倒的慘劇。
“詹蘇生,你是不是想……”說到最後一個字,詹魚驀地收了聲。
“哥哥,生生好想你啊,聽說你生病了,好了嗎,現在還有沒有覺得不舒服,會不會頭疼……”
詹蘇生連珠炮一樣地問個不停,也不管詹魚回不回答,一會兒提起手看,一會兒彎腰去檢查的。
詹魚面無表情地拎着他的衣領,阻止他要掀開自己衣服的舉動。
“媽媽不讓我去醫院看你,”詹蘇生眨眨眼睛,笑得眼睛彎起,“看到哥哥沒事,真是太好了!”
看到熟悉的笑容,詹魚眼眶不受控地有些發熱。
他匆匆低下頭,轉移話題道:“是不是她給你換的門?”
提到那扇門,他的火氣又蹭蹭地往上走。
這是一扇雙向門,銜接的地方做得很松,門板做了中空,很輕,哪怕只是一陣稍大的風都能推開門。
十一二歲的孩子,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開始渴望獨立,想要屬于自己的空間,還有秘密。
當初的詹魚是這樣,他把庫房的鑰匙換了,詹蘇生也是在這個年紀,開始計較起來,要求所有進他房間的人都必須要敲門。
哪怕他房間從不鎖門,但也要求別人尊重他的隐私。
但現在這樣的設計,毫無隐私可言,那扇門有和沒有都沒什麽差別。
詹蘇生歪頭,看了眼房門,倏地一笑:“不是哦,這是我自己要求的。”
詹魚愣了下:“你……”
“不止是門,”詹蘇生一臉得意地從衣服領子裏掏出一個小瓶子,“我把藥挂在脖子上,這次絕對絕對不會再忘記了。”
“還有床頭,床尾,櫃子下面,所有地方我都放了藥。”他一一把放了藥的地方展示給詹魚看。
就這麽一個房間就放了四五十瓶霧化器。
詹魚:“……你當這是藥房?”
詹蘇生把藥瓶塞回衣服裏,走到詹魚面前,牽起他的手:“對不起哥哥,我以後會特別特別小心的。”
“你和我道歉幹嘛?”詹魚有些不自在地想要抽回手。
男孩用額頭抵着他的手背,小聲地說:“因為我吓到哥哥了。”
他還記得,哥哥那個時候通紅的眼眶,有記憶以來,他從來沒有見過哥哥哭。
這是唯一一次,他以後都不想再看到了。
“哥哥,你別擔心我,”他像是小動物一樣輕輕蹭了蹭男生的手指,“我會努力長大,我還想看哥哥長成大人呢。”
手指不自覺地顫了下,詹魚抿着唇,片刻後,他擡手在男孩的頭上摸了摸。
傅雲青看着一大一小的兩人,垂眸淡淡笑了下。
“所以你鎖門幹嘛?”詹魚面無表情地說。
詹蘇生一僵,頓時哭喪了臉,他就知道哥哥不會放過他的。
“我看到有人罵你,我好生氣,就跟他們吵架。”詹蘇生越說越小聲,“這些人肯定是沒有哥哥,所以才對哥哥這麽壞!”
“這需要鎖門?”詹魚挑眉。
“小亞姐姐想搶我的手機,”他有些不高興地鼓起嘴,“她說小孩子不可以上太久的網,我才不是小孩子。”
詹魚:“………”
他知道,小亞這是怕他太過激動,哮喘患者忌諱情緒大起大伏。
前因後果理通順了,這件事以錢小亞被辭退畫下了句號。
今後,照顧詹蘇生的工作安排給了住家保姆雲姨,比起年輕愛玩的錢小亞,這位雲姨就顯得老練穩重許多。
“先生回來了,”傭人敲了敲房門,打斷了屋裏的對話,“先生讓大少爺您去一趟書房。”
詹魚站起身,“好,我這就去。”
他偏頭看了眼詹蘇生。
比起他,詹蘇生顯然更緊張一點,他緊緊攥着詹魚的褲腳,手背上都鼓起了青筋。
“放手,”詹魚垂眼,“你快把我褲子扯壞了。”
“我也要去,”詹蘇生大聲地說,“我要告訴爸爸,不可以不要哥哥。”
詹魚伸出手指在他的腦袋上“嘣”地彈了下:“想什麽亂七八糟的,我不會走的。”
“真的?”男孩一臉不信任,“可是網上都說,你會被爸爸趕出去。”
詹魚挑眉:“你信我還是信網上?”
詹蘇生懵了下,松開手,咕哝道:“當然是相信哥哥。”
詹魚在他的腦袋上胡亂揉了兩下。
臨出門前,他回頭看了眼,傅雲青站在詹蘇生旁邊,神色平靜地看着他。
心裏的惴惴莫名就安定了許多,他挑唇笑了笑,擡起下巴:“等我回來。”
“好。”傅雲青說。
等人走了,房間裏一時又安靜下來,雲姨笑着站起身:“我去給二少爺倒杯水。”
“謝謝。”傅雲青微微颔首。
“喂,狐貍精哥哥。”
傅雲青聞聲低下頭,小孩兒站在他旁邊,小大人一樣學着詹魚平時的樣子,雙手抱胸,說話語氣也學得挺像。
“什麽?”
“那個……”詹蘇生別別扭扭地轉過頭去,“這次謝謝了。”
雖然不喜歡這個哥哥,但他記得哥哥說過,不要吝啬謝謝這兩個字,說了肯定不會吃虧。
“雖然我還是不喜歡你,”他抱着手,氣勢很足地說:“但你昨天說的那個保護哥哥計劃,我同意參與。”
傅雲青無聲地揚了揚唇角,說:“嗯,謝謝,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啊,什麽時候完成的?”詹蘇生一臉懵。
“剛剛,”傅雲青頓了頓,垂眸輕笑,“你把哥哥保護得很好。”
作者有話說:
wb上發了一組圖,包括十年後的小魚和傅學霸,小魚唱戲劇照,傅公主劇照等,晉江發不了,所以就放wb了,感興趣的寶寶可以去看一看。
wb:0幾樹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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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