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60章

在嘈雜紛亂,全網吃瓜的情況下。

有人發現熱搜主角下播了,因為停止直播,所有人被彈出了直播間。

[我靠,人跑了]

[跟平臺舉報,募捐應該會退錢的吧?服了,以後不會再做這種傻逼了]

[就是有這種壞種,世界上的好人才越來越少]

[法盲好奇,詹氏要告她的話,能讓她坐牢嗎?]

[她這個涉及的金額這麽大,說不好真要蹲局子,警察叔叔什麽時候去抓她啊]

網絡上吵得紛紛揚揚,所有人都在關注事态的發展。

因為馬上高三了,傅雲青和詹魚不能因為媒體關注而不去上學,所以兩人也回到了學校。

這些天鬧出來的動靜,即便是不關注網絡的普通學生,也在同學的聊天中知道了詹家和陳峽之間的事情。

上學的第一天,詹魚是和傅雲青一起去的學校。

對于詹魚的身份,詹啓梁和孫雨綿沒有任何表态,關系不錯的家族都在保持觀望狀态。

走進學校,詹魚能明顯感覺到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和以前不同,現在的目光中更多是好奇與嘲弄,等他看過去,對方又會立刻把視線轉開,假裝沒有看過他。

高二三班,如今是高三三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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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上的座位沒有任何變動,還是一個星期前的樣子,同學也沒什麽區別。

剛剛還吵吵嚷嚷的教室,在詹魚走進的瞬間變得無比安靜。

每個人都假裝在忙自己的事情,但眼睛卻有意無意地看向他。

詹魚目視前方,視線不經意間在熟悉的幾個位置掃過。

坐在最後一排的陳博洋在和他目光對上的瞬間,轉開了視線。

隔着一條過道的兆曲和陳夏楠也是下意識低下了頭。

詹魚沒什麽情緒地收回目光,拉開座椅坐下,趴在桌上準備補眠。

因為還沒有正式開學,傅雲青仍舊是在沖刺班上課,現在整個桌子都是他一個人的。

[那個陳女士這麽惡心,不會有其母必有其子吧?]

[詐騙犯的小孩以後也是詐騙犯,哈哈,這就是血脈覺醒吧]

[他媽竟然這麽對傅學霸,真絕了,詹家竟然還留着他,真的是仁至義盡了]

[如果誰這麽對我的孩子,我能跟他拼命,詹家把他留在家裏,真的不會覺得膈應嗎??]

[他竟然還睡得着,要不是詹家,他這種人怎麽可能進得來揚城附中]

………

………

耳邊叽叽喳喳的都是說話聲,詹魚掀起衣服的帽子戴在頭上。

周圍的人被他的動作驚了下,見他沒有反應這才又繼續壓着聲音說話。

一覺睡醒已經是最後一節課。

班主任抱着教材走進教室,先是在班上環視一圈,然後說:“詹魚,你換下座位,去一組最後一排坐。”

詹魚現在的座位是四組最後一排,座位沒什麽變化,只是沒了同桌。

高二三班的座位人數剛好合适,不過如今高三,班上走了幾個特長生,一組最後幾排的座位也就空了出來。

詹魚搬過去,最後三排就只有他一個人。

教室裏有些騷動,不少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好。”詹魚沒有發表什麽意見,順從地站起身收拾東西。

作為一個純粹的學渣,他的學習工具很少,課本也幾乎是嶄新的。

抱着一摞書,空蕩蕩的書包挂在手臂上,完全不廢力氣就完成了換座位的過程。

新座位臨近後門,沒有四組靠窗位置采光好,通風也很一般。

詹魚随手把書塞進課桌,就繼續趴下準備睡覺。

陳博洋坐在二組最後一排,現在的座位,兩個人中間就隔着一條過道。

他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什麽,但最終又沒說出來,只剩下滿臉的糾結。

詹魚頓了下,無聲地把頭扭向牆壁的方向。

班主任陳潇站在臺上,眉頭不自覺地皺起,許久,很輕地嘆了口氣。

“我們今天說一下昨天布置的那幾道題。”

上午的課程結束。

詹魚坐起身,下意識偏頭去看,教室裏的人已經走空了,只剩下他一個人。

夏天已經進入了尾聲,天氣沒了往日的燥熱。

風呼呼地從窗戶登錄,窗簾四下紛飛,課桌上的書被吹得嘩啦啦地翻動。

詹魚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半晌,又興趣缺缺地趴回課桌。

沒什麽胃口,午飯也不是非吃不可。

下午上課時間臨近,班上的同學又陸陸續續回來,安靜的教室再次被嘈雜的人聲充斥。

“兆曲,你小子是不是想死,竟然吐槽我的口味!”熟悉的打鬧聲在附近響起。

“陳博洋,老子信了你的邪,那家菜難吃死了,再跟你去我是你爹!”

“你倆別吵了,要上課了。”

詹魚閉着眼,睫毛不自覺顫了下。

現在在使用的課表是上學期的,所以即便是臨時開學,也有體育課。

第一節課剛下課,班上的同學就跑了大半。

“走走走,陳博洋,快去籃球場,一會兒場地被人占了!”

“就你着急,等我拿個護額,夏楠你去超市的時候順便幫我帶一瓶冰汽水。”

“好,知道了!”

教室裏逐漸安靜下來。

詹魚拿出手機,打開游戲,熟悉的游戲音樂聲響起。

平時能一口氣玩好幾個小時的游戲,現在只玩了十幾分鐘就有些索然無味了。

“喲喲喲,我們的校霸這是被孤立了嗎?”煩人的聲音喋喋不休。

詹魚手一頓,手機屏幕因為長時間沒有操作黑屏,映出一張沒什麽表情的臉。

他擡起頭,煩人的蒼蠅在距離他兩張課桌的地方,沒骨頭一樣倚着課桌。

“啧,校霸怎麽這麽兇啊,是不是被以前的小跟班抛棄難過了,”男生笑得猖狂,“叫我一聲爹,我帶你一起玩啊。”

“欠揍?”詹魚又懶懶地趴回了課桌,聲音無波無瀾,“滾遠點。”

男生被他的目中無人惹得有些羞惱,但很快他又調整好了情緒,笑道:

“你不會還想打我吧,你別忘了,你現在可不是什麽詹家大少爺,打傷了我,你賠得起嗎?哦喲,我可不收詐騙款當醫藥費的。”

詹魚歪了歪頭,眼神都懶得分給他。

“叮鈴鈴--”上課鈴打響。

走廊上響起紛雜的腳步聲,很快又歸于平靜。

“你整天狂什麽啊,”明明沒有像以前那樣被揍,但男生卻覺得更憋屈了,“沒了詹家撐腰,你算什麽東西--”

“我操!”他的聲音驀地上揚,發出近乎慘叫的哀嚎,只不過聲音剛出,就被人捂住了嘴。

詹魚撩起眼皮,詫異地發現教室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來三個人。

說話的那男生被兆曲按在桌子上,嘴被紅色的護額捂着。

“給你臉了是吧,什麽狗東西!”陳博洋氣得伸腳猛踹他好幾腳,“誰他媽準你這麽跟我魚哥說話了?”

男生嗚嗚嗚地搖頭,想叫又發不出聲音,額角因為疼痛迸起幾根青筋。

陳博洋踹了人還不解氣,開始轉移炮火,“兆曲,你看你出的馊主意!”

兆曲呵呵冷笑:“你聰明?!要不是我,你現在還被關在家裏呢。”

“我要告…訴……你們爸媽……”男生費勁兒地說出幾個字。

兆曲抄起旁邊不知道是誰的書,往人頭上“啪”地抽了一下:“還告家長,你是不是還沒斷奶?”

“就是,說誰小跟班呢,”陳博洋不服氣地也跟着抽了一下,特意找了本更厚的書,聲音也更響,“兄弟情義四個字不會寫,叫聲爹,我教你啊!”

“跟誰橫呢!”陳夏楠氣哼哼地指着他,“忘記給你魚爹端洗腳水的日子了是吧!”

詹魚:“………”

“我沒有這麽大的兒子,”他面無表情地說,“他也沒給我端過洗腳水。”

陳博洋:“魚哥,你肯定是忘了,這姓黃的孫子以前跟咱們打架,一輸就哭爹喊娘的。”

詹魚看了眼,趴回課桌:“把人放了吧,你們也去打球吧。”

陳博洋幾人都是一愣,面面相觑,半晌,兆曲拎着人衣領,把人踹出了教室。

“哥,你是不是生氣了?”陳博洋小心地湊過來。

“那個其實我們就是演個戲而已,”兆曲坐到詹魚旁邊的座位,“我們爸媽都不想我們和傅學霸結仇,不準我們跟你玩。”

“對啊,但我們又不是傻的,”想到那些天的經歷,陳博洋立刻不高興了,“那個陳峽做的事,跟你有什麽關系,你和傅學霸的關系也好。”

“就是,怎麽可能就結仇了,”陳夏楠也是不理解,“這些長輩就是想得太多。”

“我一看就不是什麽做生意的料,就算和傅學霸結仇又能怎麽樣,”兆曲擺爛地說,“不用等傅學霸搞我,公司傳到我手上就已經先倒閉了。”

“卧槽,你說得好有道理!”陳博洋瞬間被他的理論折服了--

“我們一群學渣,家長竟然擔心我們繼承公司會被傅學霸針對,笑死,根本不需要傅學霸出手啊!”

詹魚:“……你們太理直氣壯了一點。”

“所以說——”陳博洋笑眯眯地伸出胳膊挂在詹魚身上,“那些狗屁的大道理出發點就是錯的,怎麽可能破壞我們偉大的友情!”

“魚哥永遠都是我們魚哥,”兆曲挂在詹魚的另一邊,“你可千萬別搞什麽舍己為人的把戲。”

“你們別這麽挂着魚哥!太過分了,”陳夏楠擰着眉,不高興地說:“我都沒地方挂了!”

“別說這種話惡心我了,”詹魚抖了抖沉重的肩,露出個冷笑:“是不是想死?!”

“嗷嗚,魚哥你還是這麽冷酷……我超愛!”

“魚哥,我跟你說,你不在的這幾天,陳博洋那傻逼被喪屍吃得腦水都不剩了!”

“放屁,明明是你,沒有魚哥,你就是個外賣員!天天給喪屍送飯!!”

“我以為你們會被關在家裏。”詹魚活動着手腳的關節,打斷他們之間的争吵。

趴着睡了一天,手臂尤其的酸。

以他對這三個人家裏的了解,他們的父母應該是非常不想,他們現在這個情況下和自己玩在一起的。

陳博洋家和詹家是合作最密切,關系最好的,也就意味着未來也會繼續保持合作。

所以如果繼承人和詹家繼承人關系糟糕,會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兆曲的父母都是科研人員出身,如今的公司主打技術研究,并沒有能生産積累資金的産業鏈。

主要的投資方就是詹氏集團,一旦詹氏中止資金投入,這個公司就會立刻解體。

陳夏楠家則是經過前些年險些破産的風波後,現在所有的運營方式都開始趨于保守,不願意觸碰到任何可能造成風險的選擇。

所以詹魚其實已經做好了,回學校後,要麽見不到這三個人,要麽見到了但彼此不會再是朋友的準備。

“是啊,”兆曲咧了咧嘴,“我和我爸差點打起來。”

要不是他媽攔着,現在父子倆估計同一間病房,一人一張床。

“我還好,”陳夏楠不好意思地笑笑,

“畢竟當初我們家是因為你說動了你爸投資,所以他們雖然說不希望我和你玩,但也沒有強烈反對,更多是擔憂吧。”

“陳博洋這小子是我們裏面最慘的,”說到這,兆曲哈哈大笑起來,

“這小子木魚腦袋,一根筋,被他爸關在房間裏,為了出來還想跳樓,吓得消防隊都來了。”

“這麽激烈?”詹魚揚眉。

“對啊,我和我爸吵架,結果被關禁閉,”陳博洋摸摸鼻子,有些尴尬,

“後來兆曲和夏楠來找我,給我出主意,說只要我假裝答應在學校不跟你來往就行。”

“那你們現在不去打球,來跟我說話,不就計劃失敗了?”詹魚笑起來。

雖然這麽問,但其實他能想象,這幾個人的腦子裏是什麽樣的想法。

“我們想着回來跟你通個氣,結果就聽到那個煞筆在那裏逼逼賴賴。”說到剛才的事情,陳博洋又有些氣上了。

“就是,有什麽好怕的,”兆曲一拍桌子,“大不了就是陳博洋再被關回家!”

陳博洋:??

“你踏馬沒有心是吧?”

“本來就是,獻祭你一個,幸福我們三兒,你還是回家吧,我們會去探監的。”

“狗東西,爸爸白疼你了!”

“嗓門太大了,”詹魚啧了聲,“別的班還在上課。”

“哦哦。”陳博洋和兆曲連忙收聲。

“這樣,你們按照我說的來,”詹魚想了想,“你們繼續和我保持距離,去和傅雲青玩……”

“啊,為啥啊?”陳博洋擰眉,不敢相信地問:“不是,哥你不會真準備玩舍己為人那一套吧??”

“把你單純的嘴閉上,”兆曲對他翻了個白眼,“聽魚哥說完。”

“這兩天熱搜都看了吧?”詹魚問。

“不止看了,還開號吵了,什麽小腦萎縮的發言。”

“陳博洋那家夥吵不過還舉報人家。”

“別管那些網友,”詹魚曲起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三人倏地安靜下來,“陳峽是什麽樣的人你們現在也都知道。”

“本來我想着,我的身份曝出去了,陳峽就不會纏着我要錢,傅雲青是詹家的繼承人,自然有詹家去保護。”

“但現在曝出傅雲青被陳峽虐待過,”說到這,詹魚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覺握緊,鼓起一根分明的青筋,

“我要把陳峽引出來,你們跟我走在一起,她不會出現的。”

陳峽是一個很小心的人,不然之前也不會和他繞彎子這麽久,現在網絡的經歷只會讓她變得更加謹慎。

“把她引出來幹嘛?”陳博洋有點懵,“這種人就應該……”

話說到一半,他就沒了聲,他想說這種人就該送她去坐牢,牢底坐穿,但突然想到對方是詹魚親生母親的這個身份。

“她不知道這件事是我抖出去的,”詹魚說,“所以我現在的處境也應該很糟糕,她欠這麽多錢,傅雲青她見不到,一定會想辦法讓我拿錢。”

“最後的致命一擊,必須得我來。”他沒什麽情緒地垂下眼。

如今陳峽在網上已經是過街老鼠了,但在這場環環相扣的必殺局裏,其實還有一個漏洞,那就是她對親生兒子的付出。

--慈母人設真正的支點。

“不是,我剛剛好像沒有聽清,”兆曲掏了掏耳朵,“你說誰曝出去的來着?”

詹魚沉吟了下:“最開始投稿的熱心網友就是我。”

其餘三人:啊……啊???

三個人面面相觑,懵逼半晌無言。

陳夏楠轉身回座位拿了什麽東西放在詹魚的課桌上:“魚哥,給你帶了面包。”

詹魚怔了怔。

“都說了,我們還會回來的。”陳博洋嘿嘿一笑。

那天,在他們離開前,詹魚說:“如果還回來的話,幫我帶個面包。”

“我說你怎麽那天說話怪怪的,”陳博洋撓撓頭,“原來這事兒就你搞出來的,所以你早就知道了呗。”

“哥你不夠意思啊,這麽大的事情竟然不跟我們通個氣!!”

“就是,午飯也不吃,不會是背着我們減肥吧!”

學生會主席辦公室。

“主席,二班黃成紹好像去找詹同學麻煩了,”秘書長抱着一會兒會議需要用到的文件,“剛剛有人經過看到的。”

百年校慶雖然結束了,但學生會還有很多收尾工作,榮譽校友們給學校的捐贈,寄語也需要整理出來備案。

“教室只有詹同學一個人,他不會吃虧吧?”秘書長有些擔憂,“黃成紹同學帶了幫手,把門堵了。”

對于這些富二代,學生會管理起來一直都很棘手。

“陳博洋他們沒在?”傅雲青擱下筆,微微蹙起眉。

那幾個人不是随時粘在一起的嗎?

“他們……”秘書長猶豫了下,但還是決定把今天聽到的消息說出來,“我聽其他同學說,他們似乎沒和詹同學一起玩了。”

她還挺喜歡詹同學的,但又拿不準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

傅雲青臉上沒什麽情緒,平靜地垂下黑沉的眼眸,“好,我知道了。”

果然就不該期待這些人會有什麽不一樣……

“教導主任說想開學狠抓紀律,你多關注一下剛才那位黃同學,”他站起身,拎上制服外套往外走,“今天的會議取消。”

秘書長愣了下,不确定地問:“您的意思是……”

不會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吧,向來公事公辦的主席竟然會主動去針對一個學生?!

傅雲青淡淡瞥她一眼。

“噢噢,我明白了。”秘書長心頭一跳,連忙點頭跟上,在筆記本上備注。

學校到處傳什麽主席跟詹同學血海深仇,勢不兩立,也不知道哪裏來的洗腦包。

明明主席就特別在意詹同學,見不得別人對他使一點壞。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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