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真假既辨

第55章 真假既辨

距離昏睡着時眠星百米以外的地方，已經一片混亂，只能隐隐看到幾道符閃過的影子。

時青旻很輕易地從陣法裏退出來：“我說了，時青冥，帶我去找柳千樹。”

“你休想，你休想！你騙我的！師兄他不會騙我！我叫時青冥，你叫時青旻，你模仿我，你要和我搶他，是不是！”時青冥舉着一對峨眉刺，面色漲紅，“他明明告訴我，眠星喜歡他的師父，他師父不堪受不倫之戀，自裁身亡；因着我和他師父相貌七分相似，所以才，所以才……”

“他是不是告訴你，他叫眠星？”時青旻同情地看着他，“我告訴你，他叫時眠星。眠星二字，也是我取的。以我之姓，冠我取之名——這是我的徒弟，時眠星。”

“不可能……不可能。”時青冥面如土色，說不出別的話，只是機械地重複着“不可能。”時青旻嘆口氣，擡手畫符，時青冥只覺得手燙，不覺一甩之時，一對峨眉刺已經到了時青旻手裏。雖然拿着的是峨眉刺，舞出來的卻是锏術，幾招幾式的功夫，時青冥已經大叫起來：“這是我師兄的招式，你為什麽會！”

時青旻伸手把峨眉刺扔還給他：“因為柳千樹，是我的師兄。師從同門，彼此的基礎招式自然知根知底。師門沒有全數被滅，柳千樹也沒有帶着一個所謂失憶的師弟避禍入山。我已經說到口渴了，你還是不肯……還是說，你不敢帶我去見柳千樹，驗證一下？”

時青冥拿着峨眉刺的手在微微顫抖，沉默良久，低低說了一句：“跟我來。”轉身登雲而去。時青旻嘆口氣，活動下肩膀，回頭看了看，看見破嚣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才緊随其後登雲而去。

柳千樹已經在洞府等待很久了。他在焦灼地等着青冥帶着時眠星的心髒回來。他想着，本來時青旻已經心有猶疑，如果自己所學連徒弟都保護不了，或者，別的思緒也不要起，只是時眠星死去，而自己竟然是最大的兇手這件事，就夠時青旻崩潰了吧。

府門外傳來響動，柳千樹連忙起身走出去：“青冥你……”他略一愣，接着就笑了起來：“哎呀，我求之不得的稀客啊。”

時青旻神情複雜地看了一眼僵在原地的時青冥，蹙着眉頭：“求之不得？你說的是我？”

柳千樹卻看都沒有看時青冥一眼，伸出手徑直走向時青旻：“是啊，當然是你。你來這裏，居然沒有第一時間掏出君正锏來打個天翻地覆，難道是覺得這裏還不錯嗎？我帶你參觀參觀。”

“是不錯。”時青旻背過手，“在這門派勢力交界的過渡地段藏着，誰也不能貿然出手，你真是深谙個中隐晦微末啊。啧。我也确實很想進去看看。”就在他邁步的一瞬間，時青冥先一步擋在他面前，然後帶着懇求的神色看向柳千樹：“師兄，師兄，你不能讓他進去，你說過這裏是我們的秘密，除了我們誰也不能進去的！”柳千樹有點詫異地看了看他，就好像是他說了什麽胡話一樣，輕輕一推，讓他給時青旻讓開一條路；于是他就這樣看着時青旻，走進去，走進那個他以為的，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又用輕盈的步伐，踩碎它們。

這個洞府，柳千樹确實是花了很多心思的。外表看過去只覺得是兩山相交之處，遠遠的看根本沒有任何破綻。從山縫走進去，卻是別有洞天。兩邊的石壁都已經開鑿，一側是相對較低的涼亭布景，甚至還有回廊；而另一側，竟然是四層的小樓，雕梁畫棟，算不上金碧輝煌，卻也是富貴氣息。時青旻忍不住慨嘆：“這就是你建造的，和……幻想着和我在這裏生活的安樂窩？”

柳千樹看着他：“是啊。如果你一開始願意，我自然不需要大費周折。現在你看到了，你能感受到了嗎？我并不想為禍一方，我只想要我們在這裏生活而已。”

時青旻回望着他：“感受到了。”他甚至笑了笑，一點點湊近柳千樹：“師兄，你是真的很愛我，甚至願意放下一切嗎？”他的湊近，柳千樹從來都抗拒不了，此刻更是唇角帶笑：“是啊，青旻……”時青旻卻突然變了神情，雙手一伸按住他雙臂，用力向下一按：“那就和我一起去死吧！”柳千樹大驚失色，要退又退不開，只感到周身的內力法力都在流逝！再看時青旻，衣發飄飄，神情中全是決絕！他很快地明白過來：“你……你竟然在用自己的術力來消耗我的，和我同歸……”他說不出話來了，巨大的拆骨絞肉的痛苦逼得他冷汗涔涔！時青旻面色已經發白，顯然也在遭受同樣，或者說更劇烈的痛苦，然而他的手，卻一點也沒有松懈！在一邊的時青冥想要靠近，但是卻感受到巨大的推力，根本靠不過去！眼看柳千樹已經快要昏厥，時青冥突然大叫一聲：“眠星，你怎麽跟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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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星？時青旻一瞬間的分神，雖然只是一瞬柳千樹還是找到了機會，奮力一掙一推，方才被耗磨出外的半數修為在空中纏繞過後，各自奔回各自原主體內去！兩個人都被撞的飛出，摔在地上動彈不得。

知道是自己的修為回來了，時青旻躺在地上自己嘆一句：“原來我打人這麽疼。”

時青冥拿起峨眉刺向時青旻走去，剛舉起來，就聽見柳千樹的聲音：“住手！你還不配動他！”時青冥眼眶紅起來，看着地上的時青旻，聽着柳千樹講述：“你，是我用他一根頭發，一滴血煉成的。算起來，他給你骨血，你還得叫他爹呢。”

時青旻看着天空：“四年前的事了。你還用了另一根頭發，想亂我心脈。”

柳千樹大笑起來：“是啊！可惜，你就是寧可死！”

時青冥沒有給他們繼續聊天的機會，擡手畫陣，飛沙走石間，天地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