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書中無龍跡

第86章 書中無龍跡

時眠星想去盛文苑，問問虛無名有沒有關于龍的記載書籍。

而時青旻離開勤樞堂，直奔的，正是盛文苑。他要找的倒不是有關于龍，而是東旸谷谷史中同龍族相關的記載。谷史本是谷中弟子的必修課，時青旻成績并不糟糕。但正如此，他才更心慌——他不記得有什麽龍角的記載！就算霍傾陽不知道龍有乳角成角之分，撞碎的龍角和自然脫落的龍角，總不至于分不清……如果谷史中再隐瞞，那，霍傾陽，十有八九，在騙自己。

師父，怎麽能騙自己呢？

“我是說，你不要想這麽多啊。”虛無名一邊勤勤懇懇把書冊都運到觀書臺，一邊勸解，“就算瞞你，肯定有原因的。”

“我現在就是要知道什麽原因。”時青旻面色不善地将所有書冊擺在一起，“前二十八任掌門在任發生過得所有事，都在這裏了嗎？”

“都在了，我閑的沒事，日夜整理，盛文苑原來的人都比不過我知道的多知道的詳細了。”虛無名很滿意地拍拍手，“你慢慢觀。想開點，反正你師父對你好是真的，或許就是喜歡你也說不定呢！”

“你別胡說！”時青旻怒道，“我師父沒有！再說我相貌平平，性子寡淡無趣，呆板木讷，憑什麽誰都喜歡我！”

虛無名默默掏出一把瓜子：“哇哦，你的自我認知居然是這樣的。”

時青旻不想理他，坐下掐訣閉眼，所有書冊便都懸空而起，漂浮着嘩嘩翻頁。

虛無名表示驚嘆：“哇，這樣看書太省事了吧！你什麽時候教教我？”得不到回應，他又攤開手：“吃瓜子麽？”

“我不吃堅果！”時青旻帶着點憤恨開口。

“嘁。”虛無名見狀也不願意多說，嗑着瓜子下樓溜達，遠遠的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興奮招手：“哎，小眠星！”

“你怎麽在外面，沒在裏面啊？”時眠星也不客氣，上前熟絡的從他手上拿了瓜子嗑，“我來是想讓你幫我找找書，或者直接告訴我也行，這世上……真有龍族嗎？”

“有啊，我覺得這個世界有啥都不奇怪。至于為什麽我在外面，還不是你那個親親師父。”虛無名攤開手翻白眼學腔調：“‘我不吃堅果’，切，花生酥一口不少他的。”

“我師父在裏面？！”時眠星吃了一驚，連忙拉着虛無名走到更遠的地方才停下，“那他來是做什麽的？不對啊，那穆知意不是……”頓了頓，還是覺得眼前的事更重要，他在心裏跟顯然會白跑一趟的穆知意說了好幾遍對不起，繼續追問：“我師父有跟你透露什麽沒？”

虛無名茫然地看着他，思考着他話語的關聯：“是啊，在裏面。透露什麽？穆知意？沒有說這個。”覺得解開了謎題，他欣然地繼續嗑瓜子。

時眠星并沒有輕松：“不是，我是說破嚣，或者龍族什麽事，有沒有和你說？”

虛無名停止了咀嚼，呆呆地看着他，徒手剝了顆瓜子：“哦，你說破嚣跟他急眼是吧。你別怪他，他也挺愧疚的，但是這個事他也不知道。”說着說着便是一頓，吃掉瓜子，“好像他跟我說不要和你說。”

“哎呀，你這都開頭了。”時眠星拉住他袖子晃晃，“你告訴我，我請你吃西湖醋魚，怎麽樣？”

虛無名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我不敢，一頓西湖醋魚換我一條命，多少還是有點虧。”

“那再來一只叫花雞。”時眠星嘗試讨價還價，“我師父把你當親弟弟，不會要你的命的。”

虛無名思考着，狠狠地嗑完一把瓜子，最終把皮兜好往袖子裏一揣：“成交。其實也沒什麽，谷史裏什麽都沒有，但是他垮着臉，說什麽都沒有才是大問題。哦，還有就是說了一句跟你沒法交待。我問啥他也沒說。現在在觀書試圖找……呃，問題吧。”

“谷史……？”時眠星重複一邊關鍵詞，抱着手臂想着，想着，忽地一拍手：“不愧是師父，這都能想到。不過……和我交代什麽，這事情裏面又沒有我。難道是因為破嚣的事，怕我也介意？”

虛無名看着他：“你要不要進去問問？我給你帶路。”

“謝了。我不想打擾他。不過我師父沒吃午飯呢，一會兒你記得提醒他。我現在去找破嚣。下次來給你帶魚和雞。”時眠星走出去幾步又走回來，“我來過的事，師父不問，你不要主動提。”

虛無名撇嘴：“啧，真是好徒弟，他不讓我跟你說，你也不讓我跟他說。不過他不會拿吃的賄賂我，所以，放心。”

時眠星也就放心一笑，轉身飛快地跑了。

時青旻一直到離開盛文苑的時候，面色仍然不好看。虛無名已經在樹上睡了一覺，聽見動靜坐起來，打個哈欠：“哥，觀完了？”時青旻只是簡單地應了一聲，匆匆離開。虛無名樂得不多說，省的還得費心思想着完成隐瞞任務，翻身下樹回樓去整理書冊了。

盛文苑門口，穆知意和塵錦看到人影，立刻迎上去行禮，一個叫師父，一個叫主人。

時青旻緊鎖的眉頭有一瞬間的展開：“你們怎麽在這裏？”

塵錦心直口快：“時眠星說你在盛文苑。”

時青旻眉頭壓得更低，一伸手，虛無名就抱着書被迫在門口現身：“我去，幹啥？”時青旻看着他：“眠星來過，你跟他說什麽了？”

虛無名瞠目結舌：“我我我，我就說了你在這裏，他，他就，就走了。”

塵錦接茬：“啊，然後就來給我們通風報信了。破嚣把穆知意給您帶的飯打翻了，他倆現在在幹仗呢。”

時青旻收回了注意力，看了看穆知意：“你們都還沒有吃飯？”

穆知意立刻行禮：“是。師兄和我都遵命去了飯堂，但是師兄心系師父，打了飯菜，又恐怕自己是讓您郁結的源頭，所以叫我去給您送飯，是弟子無用，沒有護好飯菜，辜負了師兄的拳拳之心。請師父責罰。”

塵錦跳起來：“不對啊，不能怪你，怪我，我和破嚣打起來的，請主人責罰！”

“好了好了。”時青旻心底升起一種愧疚來，想了想，轉身按住虛無名的肩膀，“我留了字條在書裏，托你整理了。”目送虛無名飛快回去之後，又回身，“走吧，回結廬，今日計劃都不作數，先給你們弄吃的。”

三個身影和睦遠去的時候，虛無名在觀書室裏看着“凡我标記過得書，全數封禁，不得外洩半字”的紙條，再看看一屋子的書，由衷地感嘆一句：“時青旻，你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