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章

第 33 章

窦倩當然不會放任平夏。

她立馬替平夏收拾行李，打算明天一早就走，如果到時平夏不肯走，那她就拉她走！拖也要把她拖走！反正她不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好朋友就這樣耗在這裏變幹屍！

翌日一早，窦倩首先把行李都搬上車，然後再上樓準備拉人，平夏這時剛換好衣服，忽然，陳妻咚咚咚地跑上樓來說下面有人找。

見平夏怔住，窦倩馬上站出來代為回答：

“不見！我們馬上就要走了！”

但來人已經沖上樓來。

是丹珍。

只見她哭着撲到平夏的身上：

“平夏姐姐，求你救救大維吧！他快撐不住了！”

平夏一臉漠然——

“這關我什麽事？”

丹珍愣住。

平夏又冷哼一聲、繞過她的身體站到另一邊：

“你死心吧！捐贈卡我無論如何不會給你的！”

丹珍怔怔地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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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真要做得這麽絕？”

平夏冷笑：

“我做得再絕，也沒有你們絕！你跟富大維兩個，根本就是附在書砺身上的兩只吸血鬼！你們誰都不值得救！”

“但那是書砺的遺願！”丹珍尖叫了起來：“你知不知道，是書砺在生前最後一刻告訴我的，他早有準備要把自己的心髒捐給大維！他臨死前交待我，一定要找你拿到捐贈卡，你沒有資格、更沒有權力違背他本人的意願！”

平夏如遭雷擊，她怎麽也想不到她會聽到這樣殘酷的話語，她不敢置信地瞪向了丹珍：

“你居然？居然能在他快死的時候，還惦記着要他捐出自己的心髒來救你的心上人？丹珍，你還是人嗎！你還有良心嗎！書砺是為了救你才死的！”

丹珍吓得向後一退。

平夏昂頭對窦倩說：

“窦倩，你說的對！我的确不該再留在這裏！我再也不想看到這些狼心狗肺的人了！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我們走！”

窦倩正中下懷，立馬挽起平夏的胳膊帶她下樓。

兩人剛走出門口，忽然聽到樓上傳來一聲呼喊，只見丹珍站在二樓窗臺上說：

“平夏姐姐，如果你不救大維，那他只能等死了，如果他死了，我也不要活了，就當我把這條命還給書砺吧！”

沒等大家發出驚呼，丹珍已從二樓的窗口跳了下來。

窗外細雨霏霏。

坐在副座上的平夏把捐贈卡拿出來，交給窦倩。

窦倩叫起來：

“你真要給啊？！”

平夏閉上雙目，沒有回答，她向後倒在車座上，她好累，她已沒有力氣再跟任何人争鬥，放手也罷。

回到家後，平夏進屋倒頭就睡，連她自己也想不到，她一下子就能睡得那麽沉。

她一個夢也沒做。

醒來後，不知何時何刻，窗簾沒打開，看不見外面，平夏坐在黑暗裏，一動不動。

沒多久，有人敲門進來，是柏玉，她打開燈，室內瞬間變得明亮，在一片柔和的昏黃光線中，柏玉笑盈盈地遞來一杯溫水，叫平夏喝下。

接着她解釋：

“是窦倩打電話給我的，知道你回來，我終于放心了，平夏，節哀順變，不管怎樣，你還有我們，我和窦倩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直到你心情回複。”

心情回複？

平夏握着水杯，半天沒說話。她不知道心情該如何回複，而且就算回複了又怎樣？世界會變成原來的樣子嗎？死掉的人又能複生嗎？

她淡淡地一笑說：

“我沒事，你店裏那麽忙，何必過來？”

柏玉笑道：

“你還會關心我，看來沒事咯？我煮了菜了，有你最喜歡吃的番茄大蝦！要不要吃一點？”

平夏抱歉地說她吃不下。

柏玉道：

“那就晚一點再吃！不過，平夏，如果你有什麽想說的話，千萬不要憋在心裏……你知道的，我一向都是最好的聽衆！”

平夏感激地笑了笑：

“我現在什麽也不想說，柏玉，不如你和窦倩都回去吧，不用為我守在這裏的，我真的沒事。”

柏玉猶豫了一下，試探地問：

“平夏，你要不要見小田？”

“小田？”

“嗯！你的事，我都跟小田說了……”

“你說什麽？”平夏跳了起來：“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柏玉安慰她道：

“平夏你冷靜點、聽我說，其實……小田并沒有背叛你！”

“你說什麽？”

“而且，這段日子，他一直借住在我家——”

平夏糊塗了：

“我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于是柏玉就把一切的前因後果都對平夏講了。

午後的花園，陽光溫暖熱烈。

平夏跟着柏玉，踏過草坪，來到花園入座，柏玉把帶來的果茶、點心一一擺放在大樹底下的、早已布置了鮮花的白色小木桌上，然後她說小田一會兒就到。

柏玉走開了，平夏一臉木然地坐在椅子上，她的眼前、身邊到處都是盛開的鮮花，濃郁的花香引來了成群的蜂與蝶，這些漂亮的小生物們在金色的陽光下盡情地展示着它們身上五彩斑斓的花紋，它們撲到花朵上，痛快地吸食着香甜的花蜜，有鳥兒啾啾的叫聲，不時在頭頂處茂密的枝葉間響起，啊，生命，是如此的燦爛！如此的耀眼！

小田匆匆趕到了！在遠遠地看見平夏後，他先是怔了一怔，然後馬上加快腳步跑過來，他一邊跑一邊已急不及待地喊起來——

“平夏！平夏！！”

平夏擡眸，望向聲音來處——

下一秒，小田已飛撲到她腿上——

“平夏，對不起，我來遲了……”

聽到小田哽咽的聲音，平夏的心不由一酸。

“傻瓜，快起來坐吧，坐着說話。”

小田抽泣着起身，他癡癡地看着平夏說：

“平夏，你瘦了好多！”

“有嗎？”

“嗯——”

“呵呵，我看你倒是胖了一些——”

“啊？真的？”

“真的，但你胖一點好看！你以前太瘦啦！總是弱不禁風的樣子……”

小田又拿手背擦起眼淚來：

“平夏，對不起，早知道我不該騙你的！其實——”

“是！”平夏搶過話頭，“你的确不該騙我！”

小田吓得趕緊說：“那你恨我嗎？”

平夏又搖了搖頭。

這時，有片落葉飄到了她的身上，她抓在手裏，用兩只手指慢慢地搓着……

小田又瑟縮地低下頭說：

“平夏，你的事我都聽說了，你——”他擡起頭來，滿眼急切地說：“你還會愛我嗎？”

愛？

一聽到這個字眼，平夏又迷惘了起來，她放眼望去，只覺得滿園的芬芳又一下子變成了一片荒漠，她像突然間不認識這個地方了似的——

我怎麽會在這裏？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她騰一下站起身，小田吓一跳似的說：

“平夏，你想做什麽？”

平夏茫然地往前走，很快，她又拔足狂奔起來，小田趕忙去追上她，他叫她回去，平夏怒叱他、叫他不要管，小田伸手拉住她，她叫他放手，他不放，于是平夏就打他、踢他、踹他、咬他，小田痛得哇哇亂叫，臉上、手上，到處傷痕累累、鮮血都湧出來，小田以前從未見過平夏如此兇狠的模樣，但他仍堅持不放手，終于，平夏打累了，她拼盡最後一點力氣推開小田，然後跌坐在地——

小田不顧自己身上的傷痛，立馬撲過去抱住她說：

“好了平夏，沒事的，你哭吧，痛快地哭一場，你就會好了！……”

但平夏沒有哭，她只是扭頭坐着，蒼白的嘴唇上，有一排被牙齒咬出的血痕。

小田抱着平夏回到花園，柏玉一臉情急地迎上來：

“怎麽回事？你們去哪兒了？”

小田說：

“沒什麽，平夏累了，我帶她上樓休息吧——”

柏玉忙說：“好，好，你跟我來！”

上樓後，柏玉快速地鋪好床，讓小田把平夏放下——

小田小心翼翼地把平夏放到床上，但兩眼仍舍不得離開她。

柏玉說：“讓她睡吧，小田，我有話跟你說。”

“哦、哦……”小田答應了之後，又不放心地看了好一會兒，這才跟着柏玉出去了。

關上門後，兩人站在樓梯間說話。

柏玉說：“小田，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小田說：

“我要回到平夏的身邊，我要照顧她，保護她！”

柏玉滿意地點點頭：

“很好！只不過，這件事可能會遇到很多困難——”

“我不怕！”小田堅決地說：“就算平夏會拒絕我，就算她心裏已經沒有了我，我都不會再離開她了！”

柏玉動容了，她看着小田臉上還有手上到處被抓破的血痕說：

“其實，你有什麽難處應該要跟平夏坦白的……”

小田搖頭道：

“我不會說的，以前，是因為我怕平夏會看不起我，現在，我更不想給她造成任何負擔——”

“我明白，”柏玉笑道：“這就是你們所謂的男人的自尊心，對不對？”

小田苦笑起來——

“柏玉，真的很謝謝你，這段時間，要不是有你一直在支持我鼓勵我，恐怕我早就撐不下去了！”

柏玉哈哈笑道：

“你不用謝我！我也是看在你是真心實意的份上，才願意幫你一把的，要知道，平夏并不像她表面看上去那麽堅強，她內心的脆弱，是需要一個勇敢又細心的人去發現去愛護的！”

“我會的！”小田挺起胸脯說：“從今往後，不管再遇到任何事，我都不會再退縮了！我會永遠永遠陪在平夏身邊的！”

“好了，”柏玉又說：“我們去給你的傷口上點藥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