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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時又是連續幾天沒出現。不光是沒出現在事務所,好像連學校都沒回。爆豪在想可能又是哪裏的分部出事了,她又跑去忙了吧。
再看到未時是在電視裏面。九州福岡分部的英雄花音在敵人退治中不幸犧牲,橘一家的人全部都去參加了葬禮。新聞裏他們一家三口有一個幾秒鐘的特寫,未時的表情似乎有點不知所措。
新聞播出的那天,事務所的氣氛非常沉重。但接到委托時都紛紛打起精神出門工作了。
巡邏的時候,蝙蝠突然說:“大小姐她..一定很傷心吧...”
爆豪沒有回答。
蝙蝠自顧自地說着:“說實話,九州那麽遠,當地分部的英雄我們都不認識呢。聽到這個消息心裏雖然覺得很惋惜,但是我最擔心的還是大小姐啊。我們事務所那麽多的英雄,她全部都記着呢,大家都喜歡什麽,适合在什麽區域戰鬥,她都認真地記着。話說爆豪你還不知道吧?大小姐她啊,過來我們事務所幫忙完全是因為我們事務所離雄英近。社長倒是沒有讓她正式作為繼承人去工作,都是她自願的呢。她說大家都是重要的英雄,希望能早點學會如何去照顧大家。所以一有時間就跑過來啦~他們橘一家的性子大概都是那樣吧,總是搶着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發生這樣的事情,她一定大受打擊吧....”
爆豪沉默了一會,說:“那家夥的話,一定很快能振作起來的。”她在學着照顧大家,大家不也在真心地替她擔心嗎?
兩天後,爆豪早早地完成戰鬥訓練,正打算去事務所。在教室收拾東西的時候,不經意看了一眼窗外,發現未時正站在對面樓的天臺,趴在欄杆上發呆。這時未時也看到了爆豪,對他揮了揮手。
爆豪一邊下樓梯一邊想起了蝙蝠的話:“發生這樣的事情,她一定大受打擊吧....”握了握拳頭,心想:“不能裝作沒看見啊...總之過去看看那家夥吧。”
未時聽到天臺的門被打開的聲音,回頭一看,是爆豪來了。
他說:“你一個人在這裏做什麽啊?”
她說:“我已經請了好幾天假了,再不回來的話,出勤就不達标啦。但是,坐在教室裏又完全沒有心思聽課,所以就跑出來了。”
“什麽啊?你一整天都在這裏嗎?”
“不,下午才翹課過來的...”說着她又露出了禮貌性的笑容:“橘大小姐翹課什麽的..說不定明天又會被人說閑話啦哈哈~”
“那種事随他們說去啊!誰規定大小姐就不能翹課了?坐在教室裏心思卻不在課本上,那才是對老師的不尊重吧。”爆豪走過來站在她身旁。
未時看着遠方的天空,嘆了一口氣說:“真好啊,爆豪君,可以這樣按自己的想法活着...”而我,總是時刻想着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要符合這個身份,拼命想要做好“橘大小姐”這個角色。畢竟這個身份本不屬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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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說這種話,一點都不像你。”
未時坐了下來,說:“爆豪君也看到新聞了吧,我們分部的英雄被....花音她啊,是個很容易害羞的人,她說她小時候覺得跟別人聊天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但其實啊,她有非常非常好聽的聲音。她的個性是用聲音控制植物,說什麽比起跟人交談,她更喜歡去跟那些花花草草說話....盡管是那樣害羞的人,依然克服了各種困難考到了英雄執照,成為了不起的英雄...那天她在戰鬥中過度使用個性,到最後徹底無法再發出聲音了.....”
未時停了幾秒,繼續說:“那時她想要呼救卻發不出聲音,那是多麽絕望的心情....那麽善良,那麽了不起的人,為什麽會是這種結局...”
爆豪想了一會,說:“既然選擇了要成為英雄,那種結局她自己肯定也預想過了。雖然真的到了那個時候,心裏會不甘心...但她一定是覺得即使結局如此也無所謂,所以才克服困難當上英雄的。與其一直替她傷心,不如相信她的覺悟,努力振作起來,那才是對她的尊重啊....”
爆豪轉頭看了未時一眼,突然說不下去了。
她擡頭看着他,臉上寫滿了疲憊與悲傷,雖然還是直直地看着他,卻雙眼無神。跟平時那個笑着調侃他的惡魔判若兩人。
未時也察覺到爆豪的驚愕,立刻別過頭去。
不行..一瞬間松懈下來了,讓他看到了那樣的表情...雖然心裏這麽想着,但眼淚卻忍不住奪眶而出。
爆豪蹲下來說:“喂!你....”看着她肩膀在顫抖,他知道她在哭。這次輪到他覺得不知所措了。感覺心髒像是被人用手抓住一樣隐隐作痛。平時都是她在鼓勵、引導着他,從沒想過她也有悲傷的時候。他能做些什麽,該說些什麽呢?他拼命地想着,但絞盡腦汁還是想不出來。
最後他伸手摸着她的頭頂,說:“想哭就大聲的哭出來啊..這裏又沒有別人,都傷心得不行了還憋着做什麽!真受不了!”
然後未時再也忍不住了放聲大哭。什麽英雄由我們來保護,現在想起來那種大話聽着都覺得羞恥啊...明明沒有能力,明明弱得要命,拿什麽去保護那些強大的英雄呢?跟拼上性命英雄們相比,自己做的事實在是微不足道,到底有何面目再說“保護”?
過了一會,她一邊抽泣一邊說:“爆豪君你可不要死啊!我不要你像花音那樣死掉!”
“哈?”這家夥怎麽連哭都讓人這麽火大...
看着她哇哇地哭着,手不停地擦着眼淚,他沒好氣地笑了,真沒出息,什麽強大自信的大小姐,明明是個脆弱的家夥。
他說:“我才不會死呢,傻瓜!在成為No.1英雄之前,絕對不會死!”
她一邊抽泣一邊轉過臉來,說:“那,說好了啊,你可不能死!”
“嗯!我答應你!”
她突然瞪大眼睛,說:“啊...爆豪君你笑了!這種不像壞蛋的笑容,第一次看到!”
這次輪到爆豪別過臉去,說:“閉嘴!你在看什麽啊?”
未時看到他耳根有點紅,擦着眼角的眼淚哈哈地笑了起來。
晚上,未時接到爸爸打來的電話,兩人聊了一會家常,她問爸爸:“爸爸媽媽是以怎樣的心情,去開英雄事務所的呢?明明是無個性,沒有強大的能力,不能跟英雄們一起戰鬥,什麽英雄就由我們來保護這種話,現在實在說不出來啊....”
明明是誰也保護不了啊。
後面這句話她沒能說出口,她覺得爸爸聽了可能會受傷。這是她最近幾天一直在想的事情。去跟敵人拼命的是英雄們,對外宣稱‘無個性’的自己,無法跟他們并肩作戰的自己,實在說不出什麽去保護英雄這種話。
沒想到,爸爸沉默了幾秒哈哈地笑了,說:“也是呢...遇到這種事,未時會這麽想也不奇怪。原來你一直被這件事困擾着啊...爸爸認為,這世上的事情有兩種,一種是‘力所能及的事’,一種是‘力所不能及的事’。我們是無個性,所以去當英雄,去跟敵人戰鬥對我們來說是‘力所不能及’的事情。但是,就因為這樣,我們就什麽都不做了嗎?什麽都交給英雄去做了嗎?說實話,爸爸是不會甘心的。”
未時笑着說:“哈哈~也對呢,爸爸就是那樣的人。”
“哈哈是吧!那些‘力所不能及的事情’大概是再怎麽煩惱也是做不到的。首先我們必須要承認這一點。但也不能因為做不到而垂頭喪氣,應該努力想想哪些是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并盡全力去完成它。就算不能與英雄們一起戰鬥,也不能幹坐着看着他們為我們拼命啊。一定有我們一般市民也能做到的事情!所以爸爸媽媽成立了英雄事務所。英雄也是人,只要是人,活在世上總會被各種瑣事困擾。而幫英雄們解決這些瑣事,就是我們一般市民‘力所能及的事情’。保護的方式是有很多種的,不是只有為了對方去拼命才叫保護。英雄們只管努力去戰鬥,其他的事情都交給我們。在爸爸眼裏,這就是我們能給予的最大的‘保護’了。爸爸這樣做,是不是有點愛管閑事啊?”
未時說:“哈哈~是的~就是愛管閑事~不過,爸爸就是這樣,這樣一個了不起的人。”
“咳...被自己的女兒這麽說,我都不好意思了。未時呢,現在已經在努力地學着去運營事務所,去幫英雄們解決問題了。以後啊,可能還會遇到很多像這次這樣的狀況。跟英雄們接觸得多了,會越來越因為自己無法跟他們一起戰鬥而自卑。爸爸能理解這種感受。但是,這是再怎麽自卑都無法解決的。既然如此,不如多想想有什麽是自己能為他們做的。英雄在戰鬥中死去,雖然誰也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雖然爸爸也不想承認,但那确實是我們‘力所不能及的事’。但是其他的英雄們也跟我們一樣,會悲傷,會感到痛心的,這種時候,讓他們振作起來,可以以最好的姿态繼續參加活動,就是我們‘力所能及的事’了。”
未時說:“嗯!謝謝你,爸爸!我好像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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