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59-

外面的天空陰沉沉的,下着滂沱大雨,還不時電閃雷鳴。

A組的各位來到醫院時很多人都渾身濕透了。大家都看到了昨天的新聞,約好一起來看望爆豪。

“不知道爆豪醬傷得嚴不嚴重呢?”蛙吹說。

“聽說确實傷得很重,一來就送到重症病房呢!但是昨晚恢複女郎已經來過了,今天已經轉到普通病房啦!”麗日回答道。

“過幾天馬上就要執照考試了,希望不要影響到吧...”八百萬說。

“那家夥的話,沒問題的吧!”鏡花說。

“但是好厲害啊!吶,你們都看到了吧,對手可是那個重犯逆波深夜啊!聽說當年一個人害得逆波中學停學!爆豪居然打敗了那樣一個家夥!太厲害了吧!”上鳴一臉興奮地說道。

“別說了,上鳴。一個人害得逆波中學停學什麽的,不是說過只是謠言嘛...不過,看照片确實是挺可怕的就是了...”耳郎說。

“嘛...如果去問爆豪的話,他肯定會擺着個惡人臉說‘哈?那種家夥哪裏可怕了?’...哈哈哈哈....”濑呂學着爆豪說話,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哈哈哈對對對!‘哈?老子怎麽會怕那種家夥?’...哈哈哈哈!”上鳴也學着爆豪的語氣一起起哄。

“安靜安靜!我們這是在醫院啊!”飯田一臉嚴肅地說。

“明明聲音最大的是班長你啊...”麗日小聲說道。

“不好意思呢,那孩子說了,誰也不想見...”

“唉~~”一行人來到病房前,沒想到都被光己太太擋在門外,失望地說道。

“嘛...大家能來看他,他也一定很高興的。但是,現在就讓他自己好好休息一下吧。”光己太太一臉歉意地補充道。

“那...那我們就回去吧?不要打擾爆豪君休息了。”八百萬說。

切島把大家一起買的西瓜遞給光己太太,說:“嘛...畢竟要休養,所以都一致同意不買辣的東西。這個...請阿姨幫忙給爆豪吧。”

“好的,先替他謝謝大家了。”光己太太接過西瓜,笑着說。

然後A班一行人都跟光己太太說着再見,紛紛離開。

光己太太笑着揮了揮手,目送他們消失在走廊盡頭,然後走進病房。

爆豪坐在病床上,看着外面陰沉沉的天空一言不發。

光己太太把西瓜放在桌子上,說:“這是大家送過來的,你吃一點吧?”

爆豪回過頭來,默默地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西瓜,說:“嗯....”

昨晚的事情變成了在那個病房裏那幾個人的共同秘密。

柊律子一個連探視都要提前一個月申請的重犯,橘閑雅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把她帶出來送到醫院,已經是費了很大的勁了。更不用說他最後帶回監獄去的,還是一個身受重傷已經奄奄一息的柊律子。不知道這件事他要如何掩蓋過去。

因為恢複女郎也在,所以醫院裏的醫生都以為是恢複女郎治好了爆豪。為了圓這個謊,恢複女郎還要裝病回家休息。

爆豪知道大家都會守口如瓶,不會說出去。

但是,他心裏明白,就算他幾天後考試順利拿到了執照,他也只是一個被敵人所救的英雄。

這就像一個烙印一樣烙在他的心裏。從今以後,就算沒人再提起,他也不會忘記,如果不是那個殺人如麻的敵人柊律子,別說是No.1英雄了,他連站上那個舞臺的機會都沒有。

“可惡....”他皺起了眉頭,輕聲說道。

看着光己太太切成一片一片放在盤子裏的西瓜,爆豪想到的是未時的臉。

現在總算明白那家夥的感受了。

對于柊律子,是該感激,還是該恨?

三天後,爆豪去參加了柊律子的葬禮。

天空依然下着大雨,地點是鄰市的一個人跡罕至的墓地。這是橘閑雅選的,這裏葬着很多帶着各種各樣的秘密,無法被人提起的人。因為這些原因,墓碑上基本都沒有名字,也沒有照片。

來參加葬禮的人只有未時一家跟爆豪一家。大家都穿着一身黑衣,撐着傘沉默地看着工作人員把棺材放進墓穴,再用土埋好。

墓地的工作人員都覺得很奇怪。就算葬在這裏的都是無法被人提起的人,但每次葬禮,總有家屬在一旁哭哭啼啼的。而這一次,雖然所有人都神情沉重,但沒有一個人掉眼淚。

他們心裏覺得很奇怪:這個連死都沒人為她流淚哭泣的人,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葬禮過後,兩家的父母都先回去了,只留下爆豪跟未時,還在盯着那塊無名的墓碑。

未時最先打破沉默,說:“總覺得...我應該哭的。但是真奇怪,心裏雖然有感到悲傷,但卻沒有眼淚流出來....”

爆豪皺了皺眉頭,說:“從前只覺得,遇到壞人要拼命打敗他們。可是....原來壞人裏面,也是有像他們這樣的,并不是純粹的只是為了破壞,不是只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這個人,還有逆波深夜,都是為了要保護的人,走上了敵人這條路...”

未時打斷他說:“不論出于怎樣的原因,只要對別人造成了傷害,就應該承擔相應的代價。所以英雄真的很累呢,就算知道了原因,也要毫不猶豫地阻止他們。雖然這樣的結果也許大家都不好受,但是如果不阻止,只會讓更多人不好受啊...所以,為了避免傷害擴大,英雄就要自己來承受這些...”

爆豪說:“我明白,我知道的。”

未時笑了笑,說:“如果....如果在他們跨出那一步之前,有人在他們旁邊阻止他們就好了...在他們對別人造成傷害之前,有人能制止他們就好了....這也許就是所謂的報應吧?只要走上了那條道路,就算遇到了想保護的人,也無法堂堂正正地保護他...”

爆豪說:“嗯。這個人,雖然是敵人,雖然以前傷害了很多的人,但我還是要感謝她,感謝她犧牲自己救了我。我成了被敵人所救的英雄。這件事我一定會終生銘記。為了不讓這種事再發生第二次,也為了感激她給我的這個生命,我一定要變得更加強大,保護好自己,不會讓自己再受那樣的重傷了。”

未時說:“什麽啊?就算是歐魯邁特也不敢說出‘不會再讓自己受重傷’這種話吧?”

“你說什麽呢?我的目标是要成為超越歐魯邁特的No.1英雄啊!所以我一定會做到的!”

“哈哈哈...也對呢。”

不知不覺雨已經停下來了,但太陽還是藏在厚厚的雲層後面,天空灰蒙蒙的。

“雨停了啊。”爆豪說着,擡頭看向天空。

“對呢。”未時收起了雨傘。

爆豪瞥了她一眼,說:“....她真的很愛你。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想都沒想就趕過來了...大概她也覺得你一定會用自己的個性來救我吧...所以馬上趕過來阻止你吧...”

“我知道...”未時說着,眼淚開始湧上來。其實她心裏也明白,她只是覺得如果對母親心存感激,又好像會對不起被母親所殺的沙也加。

爆豪嘆了一口氣,用力揉了揉她的頭頂,說:“想哭就哭吧,你個笨蛋...”

“嗯.....”一直在眼眶裏打轉的眼淚,終于流了下來。

和真被帶到了探視室,玻璃對面坐着的是六條妃。其實來的路上她已經想到了,自己才進了這監獄三天,能這麽快過來看她的,也只有六條妃了。

六條妃沒有坐下,只是站在那裏一言不發地盯着她。和真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是一個穿着囚服,人身沒有自由的囚犯。而對面的六條妃,則是身着價值不菲的限量版套裝的,前途無量的六條財團的繼承人。意識到這種巨大的身份差異讓和真感到局促不安,被六條妃這樣居高臨下的盯着,她甚至覺得有種莫名的壓迫感。

但她不想讓六條妃看出自己的不安,所以先開口了,說:“怎麽了?這麽急着來看...”

“柊律子死了。”六條妃沒讓她說完,馬上打斷了她。“橘未時讓我來傳話。柊律子最後問你,‘你氣消了嗎?’。”

“唉?”和真記得自己最後是操控黑田坊去刺傷爆豪的,為什麽死的會是柊律子?

難道...?

“那個可恨的個性....!”她以為自己起碼殺掉了橘未時最在乎的人,沒想到...反而幫她除掉了一個污點啊...!話說,那個敵人柊律子,居然願意犧牲自己去救爆豪?

“看來,你終于知道自己輸得多慘了啊...”六條妃輕聲說道。

和真狠狠地盯着她。

“嘛...事到如今,不管你跟她們母女這筆帳算清了沒有,你也沒有機會再跟她們算了...那我們來算算我們的帳吧...”說着她跟旁邊的人打了個眼神。

“唉?”

和真被蒙上雙眼。

“你幹什麽?你要幹什麽?”她拼命掙紮着,感到自己被推着丢出去上了車。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覺得自己又被推到一個什麽地方。然後有人摘掉蒙着她雙眼的布條,出去鎖上了門。

她環視四周,這是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心裏開始感到毛骨悚然。

沒錯,這是曾經關着逆波深夜的那個建在地下的特殊病房。雖然之前曾經很多次在病房外跟深夜說話,但她自己也是第一次走進來。這感覺跟在外面完全不同。

“今後你的一生将會在這裏度過。一日三餐還是會有的,我要是哪天想起來的話,也會來看看你的。”病房外響起了六條妃的聲音。

當初為了防止逆波深夜自殺,這個房間的牆壁跟地面甚至天花板跟門都鋪上了柔軟的特殊材料,房間裏沒有任何尖銳的東西。和真實在是太清楚了。因為是在地下,而且是密封的房間,她那幾米的瞬間轉移都使不出來。

“把囚犯就這樣帶出來監禁在其他地方,你有這種權力嗎?”她壓抑着內心的恐懼,大聲問道。

“呵....你在問誰呢?”聽聲音六條妃似乎越走越遠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和真抱着頭跪在地上,瘋狂地笑了起來。

沒想到,居然會是這種結局。

六條妃聽到她的笑聲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回頭。她握了握拳頭,快步上車走了。

我再也不會讓你仗着自己的不幸,去傷害別人了...再也不會...

逆波深夜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發現自己正躺在病床上,嘴上帶着呼吸機。後背還是火辣辣地痛着,但他已經習慣這種痛了。他慢慢地轉頭,發現六條妃正趴在床邊打盹。

就算走到這個地步,你還是沒有放棄我...

他動了動手指,輕觸了一下六條妃的臉頰。

她醒了過來,對他微微一笑,說:“你醒了?覺得怎麽樣呢?”

“我居然...還活着啊...”深夜氣若游絲地說。

“嗯...還活着...”雖然因為失血過多,已經昏迷了三天三夜。

深夜想坐起來,卻發現自己另一只手被手铐铐在床架上。

他嘆了一口氣,說:“這次....終于可以好好地清算了呢...我所犯的錯...”

六條妃握緊了他的手,說:“是呢...不論結果如何,我都會陪着你...一起面對哦...”

深夜似乎也想要握她的手,但又實在沒有力氣。他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說:“好....”

六條妃也笑了,眼淚卻一直止不住。

上一次看到深夜的笑容,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吧?

過去所犯下的錯,今後都不要再逃避了,好好地承認,一起努力地贖罪吧...

A班的大家再看到爆豪時,已經是考英雄執照那天了。

大家到達集中地點時,爆豪早就在那裏等着了。雖然看上去好像跟平時沒什麽不一樣,但坐大巴去考試會場的路上,大家還是不太敢跟他搭話,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到了會場,大家都跟其他學校的學生一起,安靜地等候開考。

有人認出了爆豪,開始小聲議論着他。

“喂喂...那不是雄英的臨時英雄爆豪嘛?聽說是人氣超高的壞蛋臉英雄?”

“對啊對啊!昨天我們還專門看了一些他的戰鬥視頻哦,等一下一定要第一個淘汰掉他!”

“哈哈!人氣超高但是卻考不到執照?”

“嘻嘻!這種展開超期待的!”

“哈哈哈!對呀對呀!我們一起合作的話,一定可以的!”

爆豪顯然也聽到了,但沒理他們徑直走過了,看都沒看一眼。

切島忍不住問了一句:“喂!爆豪,他們這樣說你,你就不在意嗎?”

“沒關系。把他們全部打敗就好了!”爆豪頭也沒回地說。

切島愣了一下,說:“嗯!”

A組的各位都松了一口氣,看來已經沒事了,這就是平常的爆豪呢。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可以猜一下結局是怎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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