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初識

初識

兩人在小區大門口分開，林海往北，陸宴往南，他們兩家雖然住在同一小區，房子卻在小區的南北角。

陸宴将自行車放在樓下，徑直進了單元樓，門廳有一對父子在等電梯，見到陸宴後，父親拉着兒子往一旁站了站，兒子拿着手機刷視頻，連頭都沒擡。

‘叮’，電梯門開了，陸宴等那對父子走進去，才上了電梯，按了18層的按鈕。

“手機拿來。”父親出了聲。

“我視頻還沒看完呢。”兒子擡頭看了看父親，見父親堅持，不情不願地把手機遞了過去。

父親把手機放進口袋，教訓道：“天天就知道玩手機，怎麽就不想着好好學習。”

兒子明顯不服氣，說：“我作業寫完了，玩一會兒怎麽了？”

“作業寫完了，就預習預習功課，你瞧人家李子軒，和你一個班，人家考試次次考一百分，你考多少。”

‘叮’，電梯門開了，陸宴走了出去，父子的對話還在繼續，雖然每個家庭都不一樣，卻好似都有同樣的劇情上演着。

來到家門前，陸宴輸入指紋進了門，房間裏漆黑一片，只有窗口透進來些許光。他打開燈，關上了門，房子不算大，只有七十多平，卻顯得空蕩蕩的。

陸宴放下書包，徑直走向洗手間，簡單地洗漱過後，便拿着手機回了卧室。他躺在床上，看着頭頂的燈發了會兒呆，又打開手機點進了游戲。

這邊剛上線，就收到了組隊邀請，他看了看游戲名，是他們戰隊的副隊長，網名叫小吉，便點了同意，進了游戲房間。

“隊長，這麽晚了還上線？”

“剛到家，打算打一局就睡覺。”

“全國大賽快開始了，隊長打算報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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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想試試水。”

“以隊長的能力，鐵定進決賽，說不定還能進職業隊呢。”

“借你吉言。”

“那我開了。”

經過幾秒的等待，兩人一同進入游戲界面。他們都用的小號，目前的段位是黃金，這個段位玩家選英雄基本是自己喜歡什麽用什麽，完全不考慮陣容的合理性。

陸宴選了新上沒多久的海諾，定位是法師，能遠程，能近戰，還有恢複，玩得好完全能做到一對多。小吉選了戰士花木蘭，手法型英雄，玩得好的那是真帥，也是來練手的。

在陸宴選了海諾以後，另外一個隊友也鎖了法師安琪拉，再加上兩個射手李元芳和後羿，己方陣容也就是兩法兩射一戰士。

“木蘭換懲戒，去打野。我去打對抗。”陸宴果斷開了口。

“好。”小吉把閃現換成了懲戒。

那個選法師的隊友開了麥，“好不容易打上來，又碰到練英雄的渣渣，真是晦氣！”

雖然沒點名道姓，但陸宴知道說的是他，不過他沒解釋的打算，直接把那人的麥給關了。

小吉一聽樂了，調侃道：“沒想到打個黃金局還被嫌棄了。”

玩了這麽久的游戲，陸宴碰到過形形色色的隊友，早就能做到心無波瀾了，說：“這英雄剛上線，強度高，練一練，沒壞處。”

“這樣的英雄在比賽裏，基本都在上面呆着，壓根下不來。”

為了檢驗這個英雄的強度，陸宴與對面的夏侯惇硬抗，未升四級前，被對面的打野典韋抓了個正着，送出了一血。

屏幕上出現提示，安琪拉和海諾的頭像同時出現，老玩家都知道，這是在嘲諷。陸宴僅是瞥了一眼，在泉水重生後回到線上，與夏侯惇繼續硬抗，随後又被典韋抓了一次。屏幕上再次出現那個提示，而且是接連不斷地出現，陸宴看了看安琪拉的頭像，顯示他是開麥的狀态，不用想也知道，他一定在口吐蓮花。

“隊長，這個安琪拉罵你呢。”小吉的聲音響起。

“這種人見得多了，不用理他，結束後直接舉報。”

陸宴沒有理會的打算，認真打自己的，典韋似乎在他身上吃到了甜頭，游戲開始十分鐘不到，已經第三次出現在對抗路抓人。不過這次陸宴有所防備，不僅沒被抓，還利用防禦塔，反殺了兩人。提示音再次響起，這次是副隊點贊了他反殺兩人，發育路的兩個射手也接連點了贊。陸宴并沒在意，而是趁勢推掉了上路的防禦塔，緊接着轉到中路支援，擊殺了對面的法師小喬。

“隊長，安琪拉又說你搶人頭。”

“随他怎麽說，不用管他。”

到後期陸宴一個人在對方高地，壓着對面五個人打，不過他一直在認真觀察着海諾的數據，并熟記于心，壓根沒留意一整局下來，殺了對面23個頭，最後結算是理所當然的mvp。

和小吉打了聲招呼，陸宴便離開了房間，剛想下線就看到有好友申請，便好奇地點了進去，一看是剛才的安琪拉，直接點了拒絕，緊接着退出了游戲。

‘叮鈴鈴’，鬧鈴聲響了起來，陸宴拿起手機關掉鬧鈴，又在床上愣了會兒神，這才起身下床。他從冰箱裏拿了速凍包子，放在蒸鍋裏蒸上，随後去洗手間洗漱。

自從媽媽去世後，他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生活，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家裏除了他制造出來的聲音，安靜地像個沒有人的密室。等他洗漱完，換好衣服，鍋裏的包子也差不多熟了，只要拿出來，再用裏面的熱水熱一熱牛奶，一頓早餐就做好了。

“咚咚咚。”

房外傳來敲門聲，陸宴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随即起身去開門，每天早上六點半，林海準時過來找他，時間掐得剛剛好。

門外的林海走了進來，徑直看向餐桌，說：“老陸，今兒做的什麽早飯？我帶了我媽做的雞蛋火腿三明治。”

“牛肉包，牛奶。”

“是上次吃的那個牌子嗎？”

“嗯。”

“那個牌子味道最正宗，今兒三明治是你的，包子換給我。”林海将書包放在沙發上，自顧自地坐到餐桌前。

“今兒包子蒸的多，你的三明治留着中午吃吧。”

“你留着吃吧。”林海拿起一個包子塞進嘴裏，說：“一個星期至少有三天吃這個，我都快吃成三明治了。”

陸宴動作一頓，看了一眼林海拿過來的三明治，随即轉開視線，端起牛奶喝了一口。

“昨個我問班長了，作業是群裏發的那幾張題卡，好在家裏有電腦和打印機，否則今天又得挨一頓臭罵。”林海說着起了身，從書包裏拿出題卡，遞給陸宴，說：“我打了兩份，吃完飯你自己抄。”

陸宴接過題卡放到一邊，說：“你幹脆替我寫算了。”

“如果題卡的筆跡一樣，老師打眼一看就知道怎麽回事。”

“就算筆跡不一樣，那錯的題也是一樣，老師就看不出來？”

林海一怔，随即說道：“那也比你不動筆強吧，至少能從輕發落。”

陸宴沒再說話，三兩口吃完早餐，拿起了桌上的題卡。可抄了沒幾道題，陸宴就停了下來，看着錯得離譜的題卡，好笑地說：“林海，數學老師沒得罪你吧。”

正吃得起勁兒的林海被問得莫名其妙，說：“沒有啊，怎麽了？”

“你這題卡如果交上去，數學老師能氣吐血。”

“我做的不對嗎？”林海探頭看了過去。

“這道題應該這樣做……”

陸宴拿了張草稿紙，一邊寫一邊講着，最後将答案圈了起來，說：“你寫得完全不沾邊。”

“老陸，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回家偷偷學習了？”林海盯着陸宴的眼睛問道。

陸宴将答案寫在題卡上，說：“沒有。可能是老師講課的時候，我順便聽了一耳朵。”

林海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憋死過去，沒好氣地說：“你這是變着法地罵我蠢呢吧。”

“如果我想罵你，還用拐彎抹角？”

“得，咱硬件不行，咱得認！”林海把題卡拿了過來，将之前做地劃掉，照着抄了一遍。

十五分鐘後，陸宴把題卡放進書包，說：“該走了。”

林海拿起一個包子，又拿上桌上的三明治，緊跟着走了出去。

兩人騎車來到學校大門口，把車子鎖在學校對面的停車區，林海見宋橋就走在前面，快走兩步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好巧，我們又遇上了。”

宋橋轉頭看看林海，又看向走在後面的陸宴，淡淡地說了句‘早’，便又轉身繼續往前走。

“宋橋，昨天……”

“林海，你校服上蹭了什麽東西。”陸宴打斷林海的話。

宋橋一邊低頭查看，一邊問：“哪裏？”

陸宴一把拉住了他，很快便拉開了與宋橋的距離。

“哪裏髒了，這可是我今天剛換的校服。”

陸宴不答反問：“你剛才想問什麽？”

“我想問那個烤冷面小吃攤是不是他家的。”

“人家跟你很熟嗎？”

“熟……吧。”林海明白了陸宴的意思，說：“咱們不僅是同學，還是前後桌，總要有人主動，才能處好關系吧。”

“你那麽問，只會讓他反感。”陸宴無奈地說：“你是不是忘了我昨天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