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同住（4）

同住（4）

早上八點，陸宴正睡得熟，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睜開眼睛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随即撐起身子坐了起來。他打開房門，正巧看到宋橋走出卧室。

“我去開門。”

陸宴打了個哈欠，徑直走向門口，透過貓眼看向門口，待看清門外的人，臉色一冷，擡手擰上了第二道鎖。

“陸宴，你趕緊開門，聽到沒？”門外傳來陸川的聲音。

宋橋從洗手間探出頭來，見陸宴在沙發上坐下，好奇地看了一眼門口，并未多問，又重新回到洗手間，接着洗漱。

“陸宴，你個混賬東西，趕緊開門！”大力的敲門聲響起，伴随着陸川的怒吼。

陸宴徑直拿起手機給物業撥了過去，說：“喂，我是3號樓1單元801的，外面有人在砸我家的門，趕緊派個保安過來。”

“請問門外的人你認識嗎？”

“不認識。我懷疑是人販子，聽說現在人販子都會冒充家長，用來迷惑人，你跟保安說，千萬別被他騙了。你們快來，他還在砸門，我害怕。”

應該是聽到了砸門聲，物業的人也緊張了起來，說：“別害怕，我現在就讓保安過去，你千萬別給他開門。”

陸宴挂掉電話，徑直走向洗手間，宋橋則洗漱完出來，小聲問：“外面的人是誰？”

“陸川，我名義上的爸爸。”陸宴回了一句。

宋橋不了解陸宴的家事，不過從他的态度可以看出，兩父子之間的關系并不好。以他對陸宴的了解，不可能無緣無故地這樣對待自己的親人，這其中應該發生了什麽事，讓他不想面對。

“早上想吃什麽？”

見宋橋沒有多問，陸宴長出一口氣，說：“做碗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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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西紅柿打鹵面吧。”

“嗯。”陸宴應了一聲，擡腳進了洗手間，開始洗漱。他剛刷完牙，還沒來得及洗臉，就聽門外吵了起來。

“哎哎哎，你誰啊，大早上的在我們小區吵吵。”

“我是這家業主。”

“你是業主，能進不去門？你當我們傻啊。趕緊走，要不然我們報警了啊。”

“我就是這裏的業主，這門鎖換了，我才進不去，住在裏面的是我兒子。”

“你們這群人販子夠猖獗的啊，拐賣孩子都直接上門了？我告訴你，你這樣的我見多了，下回換個花樣。”

“你才是人販子！”砸門聲再次傳了進來，“陸宴，你個混賬東西，趕緊開門，看我不打死你！”

宋橋聽到動靜，從卧室裏走了出來，小聲問：“你打電話叫來的人？”

陸宴沒回答，夾着嗓子說：“保安叔叔，他不是我爸爸，他是人販子，你快把他趕走，我害怕。”

“你聽到沒？人家孩子說了，你不是他爸爸。我勸你趕緊走，否則我們就報警了啊。”

“我就是他爸爸，是他撒謊。”

“你是他爸爸，能進不去這門，孩子能說你是人販子？你糊弄誰呢。你走不走，不走，我現在就打電話。”

“怎麽回事，怎麽這麽吵，大早上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鄰居被吵了起來，門外更熱鬧了。

“不好意思，這兒有個來路不明的，進了咱們小區，我們正打算把他趕走呢。”

“來路不明的？長得倒是人模狗樣的，怎麽就不幹人事。”

“你怎麽說話呢，你再說一遍。”

“我說你怎麽了？大早上的在這兒鬼哭狼嚎，你有點素質嗎？這樓上樓下，你吵醒了多少人，四五十的人，屁事不懂。”

“趕緊走！待會兒被你吵醒的人都來了，你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

“陸宴，你混賬東西，別讓我抓到你，否則我打斷你的腿！”

“你還威脅是吧。報警，馬上報警，在群裏發個通知，就說咱們小區進了人販子，我看他能不能走出小區。”

“你毀壞我的聲譽，就等着法院的傳票吧。”

“我等着，我是吓大的，不吃你這套。”

“什麽東西，這要是擱古代，就是個衣冠禽獸。以後你們得看緊點，別什麽人都放進來。”

“以後我們一定注意。”

保安的話音落下，便又傳來一聲關門聲，緊接着房門被敲響，門外傳來保安的聲音，“小朋友，那個壞人走了，你安全了。”

“謝謝叔叔。”

“不客氣。小朋友，你家大人呢？”

“去上班了。”

“這樣啊。小朋友，以後再遇到這樣的事，還跟物業打電話，我們會以最快的速度過來保護你。”

“謝謝叔叔。”

“那我們先走了。”

腳步聲随之響起，門外很快便恢複了平靜。

宋橋看向陸宴，好奇地問：“你的聲音是怎麽回事？”

“初中的時候，我學過一段時間的配音。”陸宴打開了電視，說：“以後如果有人敲門，你先看清楚是誰，除了林海，誰敲門都不要開。”

“好。”宋橋什麽都沒問，直接答應下來。

陸宴忍不住問道：“你就不好奇嗎？”

宋橋笑了笑，說：“每個人都有不想被人碰觸的秘密，這點我懂。”

陸宴點點頭，眼睛看向電視，卻忍不住揚起嘴角。

吃過早飯後，兩人便進入了補課狀态，語文還好說，陸宴本身底子就不錯，再加上記性又好，基本念上兩遍課文，就能做到全文背誦，只需要多看看輔導材料就好。可數理化就不一樣了，得從高一的課開始補，這也是他補習的重點。

“距離期中考還有一個月，我們要在這一個月內，将高一和高二的數學補完。之後的兩個月，也就是在期末考之前，将物理、化學補完。”

陸宴忍不住嘆了口氣，說：“補課之路，任重而道遠吶！”

做了一上午的數學題，做得陸宴頭昏眼花，擡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鐘，說：“十一點半了，我們該下課了。”

“你繼續做題，我去做飯。”

“等會兒。”陸宴苦笑着說：“宋老師，我做題做得頭昏眼花，就讓我歇會兒吧，就算在學校上課，中午也有休息時間吧。”

“如果沒有那個賭約，我們不用這麽趕，可距離期末考只有三個月，要想進班級前十，就得充分利用課餘時間……”

“打住！”陸宴打斷宋橋的滔滔不絕，起身伸展了一下四肢，說：“冰箱裏的食物不多了，我們去趟超市補貨，順便在外面吃頓飯，等回來再繼續。”

“在外面吃不衛生，還是在家裏吃吧。”

“偶爾在外面吃一頓，不會出問題。”陸宴推着宋橋的身子往前走，說：“去換身衣服，我們馬上出門。”

陸宴的掌心貼着他的後背，雖然隔着一層衣服，卻依舊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溫熱。臉不知為何有些發燙，宋橋沒有掙紮，任由他推着回了卧室。

陸宴轉身回了自己的卧室，換了身衣服，便又走了出來，徑直進了洗手間。

宋橋打開衣櫥，打量着裏面僅有的兩身衣服，拿了件白色帶帽的衛衣套上，又穿了一條藍色牛仔褲。随後将換下來的睡衣疊好，這是陸宴給他的，說是睡衣的顏色不太喜歡。其實他心裏清楚，陸宴是不想讓他覺得自己欠他的，才故意這麽說的。

出了卧室，他徑直走向洗手間，剛打開一條門縫，就被擋住了，緊接着便聽到陸宴說：“我在廁所。”

宋橋無奈地說：“你怎麽又不鎖門？”

陸宴也有些不好意思，說：“以前一個人住，沒有鎖門的習慣，以後慢慢适應。”

陸宴解決完，沖了廁所，又洗了洗手，這才走了出來。

“你每次都這麽說。”宋橋不客氣地朝他翻了個白眼。

陸宴讪讪地笑笑，說：“記性不好。”

兩人一起出了門，陸宴阻止了開鎖的宋橋，說：“我載你吧，這樣來回能快些。”

宋橋點點頭，接過陸宴遞過來的頭盔，坐上了電動車後座。陸宴一擰把手，電動車便竄了出去，宋橋的身子不受控地後仰，下意識地去抓，卻聽到陸宴說：“你抓我肉了。”

宋橋急忙松了手，轉而扶住了身後的靠背，說：“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我騎的速度快，為了安全起見，你可還是摟住我的腰吧。”

“不用，我扶着靠背呢。”話雖然這麽說，宋橋還是忍不住看向他的腰，随後又不自在地移開視線。

陸宴也沒多說，專心騎着車，剛剛下過雨的路面，有些濕滑，還得小心點才行。他擡頭看了看不遠處的綠燈，顯示還有十秒，如果不出意外，應該能過去。誰知旁邊突然滾出來一個籃球，陸宴急忙剎車，‘吱呀’一聲，剎車剎得太急，後轱辘發生側滑，好在兩人都是大長腿，很快便穩住了車子。可宋橋的頭磕到了宋橋的後背，鼻子一酸，兩眼就黑了下來，他急忙閉上了眼睛。

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跑了過來，撿起籃球就跑了。

陸宴轉身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宋橋搖搖頭，“沒事。”

陸宴拉過他的手，搭在自己腰上，說：“抱好了，都是大男人，有什麽好害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