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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泠泠如流水的聲音在寂寥的夜色中格外動聽,晃動着酒杯中清澈的液體,若霜感概地低頭淺笑,流轉的眼波中含着幾分不易察覺的嘲諷。
捏在兩指中的酒杯被擡起,她仰起頭,一飲而盡。遞到風寧身前的手沒有收回,固執地等待風寧接着那杯酒香四溢的液體。
清明的月倒映在杯中,随着若霜不經意間的晃動而出現波動。
在若霜提及慕予希時,風寧瞳孔深處不自覺地流出一絲殺意,悠長的目光終是落在若霜遞過來的酒杯上。
“寧,我們數百年的交情了。”含着微弱的酒氣,若霜低喃。
她和風寧幼年相識,那時異界和上界關系還不像現在這般劍拔弩張,護界屏障也不是為了防範他們的。無數異族人穿過那層透明屏障,與上界人相熟。
彼時,尚且年幼的風寧還未完全接任越神宗的職位,時常出宗歷練,其中一次,她不慎被卷入一處遠古遺跡的争奪中。
各方修士彙聚,利益面前,誰會在意誰的身份,刀劍無眼,就算傷到了又能如何,都是争奪寶物,難免有失手傷人的時候。
而風寧和若霜第一次相遇,便是在若霜剛找到一瓶高品質丹藥的時候,被一群人包圍在中央。
即使面對的是一位小女孩,那群人亦是毫不手軟,對着若霜攻擊而去。
風寧目不斜視地立于一側,不趁人之危,也不插手多管。
憑借着高強的實力和傍身的寶物,若霜一次次打退了圍攻的人,勉強逃脫了包圍她的人。
可當與異族人彙合的時候,早已被同是異族首領位繼承人收買的同族人升出了殺人奪物的想法。
那時若霜對同族人并不防備,更何況她身份高貴,怎麽也料不到這群平日裏面對她畢恭畢敬的人,會突然下殺手。
當淩厲的劍氣擦過脖頸而過,劃出一道長條口子的時候,若霜才發覺到不對勁,可對抗其他勢力的人時,已經耗費了大量的靈力,她實在無暇顧及面前提着刀向她走來的同族人。
“你們竟然敢以下犯上。”若霜稍顯稚嫩的音調吓不到一群大人。
為首的人輕笑一聲:“若霜殿下在争奪靈丹時,不幸被其他勢力圍攻,我等趕到之時,已為時晚矣。”
“殿下,你覺得這個理由如何?主會不會相信。”中年男子嗤笑一聲,把玩着鋒利的刀刃,冰冷的刀面上映着男子貪婪的面容,“屆時,靈丹是我們的,大殿下也會厚賞我們。”
若霜心底發寒,忍着體內靈力不支的情況,強壯鎮定地與這群人談判:“你們要靈丹,給你們便是。我大哥許你們的,我亦可以雙倍于你們。”
聽聞此言,異族中有動搖着,可卻被為首的中年男子搖頭拒絕,他在若霜身邊數年,自然知曉若霜睚眦必報的性子:“殿下說笑了,知道我們投靠了大殿下的你,怎麽可能放過我們。”
說罷,眼神示意周圍人行動。
而風寧第二次出現便是在此時,長劍橫立,擋在了若霜面前。
事後,在将這群人異族人靈力封印,交由若霜自己處決後,風寧抱着劍就要走時,被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人叫住。
“你為什麽要救我。”若霜問。
這人在一開始她被包圍的時候并未出手,反倒是在這個時候出手了,若非認出了風寧身上越神宗的服飾,若霜還在懷疑是否是她大哥或者是其他幾位首領繼承候選人使得詭計。
“見不得背叛者罷了。”小小的人抱着比自己矮一點的長劍,板着臉一本正經地說出這句話。
若霜被她這幅模樣逗笑了,憤怒的情緒消散,她沒有當着風寧的面處決這群背叛者,不想吓到這個小鬼大的家夥。而是選擇放入煉化的空間中,準備日後慢慢折磨。
風寧說完便離開了,而若霜,對這人升出幾分玩弄的心思,跟了上去,甚至主動分了一半的靈丹給風寧,結果被對方毫不留情地拒絕。
若霜對風寧越發好奇,跟着風寧在遺跡中行走,凡事她先看見的寶物,風寧一概不插手,後續也不多問。
再後來,出了遺跡,若霜主動和風寧交友,可是風寧僅僅是看了她一眼,轉身,漠然離開。
再後來,又在一次歷練中相遇,兩人相處了一段時間後,她對風寧的性子也了解一二,知曉這人外在的冷漠後,便不再強求這人搭理她,自顧自地說着。
随着一次次歷練的“偶遇”,風寧也不再排斥若霜的跟随,有時還會關心一二。
兩人無形中,建立了友誼。那時,異族人和上界人關系好的很多,結為道侶的也很多。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若霜發現自己對風寧存在了不一樣的心思,她竟渴望和風寧建立那種親密無間的關系。
長久的相處,讓她表露了真實想法。
褪去幼時青澀的風寧,眉眼中已經可以窺探到如今的冷然。她清冷的話語打散了若霜的妄想。
“我不會喜歡人,亦不會和人結為道侶。”
若霜失落之餘,不免慶幸,這樣也好,誰都不可能得到風寧。
可那日在護界屏障處,姍姍來遲的風寧望向和她一同而來的女人時,眼底蓄及的溫柔和缱绻是她數百年的光陰中,從未見過的。
她的人告訴她,那人便是風寧收的小徒弟,是五年前從獻祭陣法中逃生的人。
若霜唇角勾動,迷離地望着風寧:“數百年的交情,不值得你和我喝一杯嗎?”
淺藍色的衣衫擡起,風寧接過那杯酒,靈力浸入酒內,探查。
“寧是怕我在酒水中加點什麽嗎?”若霜施施然一笑,坐回石凳上,為自己重新倒了一杯酒,握着,半擡起,“毫無信任可言?”
“你有信譽可言嗎?”風寧進入異界後的第一句話就直直地戳進了若霜的心窩。
後者明顯怔愣了下。
風寧抿了口酒水,的确是百年前她極為喜歡的,入口醇香,唇齒間裹着淡淡的酒味。
“百年前,在你離開上界時,本尊曾問你,是否會入侵上界,那時,你是如何回答本尊的?”風寧淡淡地問。
百年前,因為異族肆無忌憚地擠壓上界人民的生存空間,而選擇有控制地接納進入的異族,卻不想,這點讓異族人極為不滿。漸漸的,雙方友好的關系逐漸破滅。
若霜身為異族領導層面的人,為了保證安全,自然不能停留在上界了。臨走時,風寧便問了若霜,是否會入侵上界。
那時,若霜信誓旦旦地說:“不會。”
可不足一年,異族大規模入侵,而領頭之人,赫然便是若霜。
護界屏障也因為異族離開時做的手腳,而越發不穩。
若霜被問住,她慘然一笑,指尖蜷縮,摩挲着外表雕刻着精致紋路的酒杯,指腹移動中,她道:“我的确食言于你了。”
“可……”她想問自己辯解兩句。
“本尊不想糾結于此,過往之事,也無意探究,你與本尊之間,陣營不同,理念不同,亦不會有所交情。”風寧無意知曉若霜的苦衷,身不由己的事多了,上界的傷亡不可忽視。
不是所有的事,只一句解釋,就能得到原諒。
風寧再度想到了慕予希,她心陣陣的發酸,發疼。她對慕予希做的事也不可原諒,好在,她的予希願意再給她一次機會。
“本尊不後悔當初救你,只後悔,識人不清。”風寧放在酒杯,聲線不帶起伏。
若霜身子僵硬,之前下肚的那杯酒水帶來的昏沉淺淺地湧上,她突然覺得如今的風寧,比百年前的,要更加冷漠。
不止是外表,還有內在。
可分明,她對那位小徒弟,卻是那麽的溫柔平和,僅僅只是窺視到的一角就足以讓她羨慕,她無法想象,也不敢想象,私底下,風寧會如何對待那人。
酒水一杯杯下肚,風更涼了。若霜笑了笑,她端起酒杯,碰了下對面被放下後就不曾舉起的酒杯:“寧,你也食言于我了,不是嗎?”
“你說你不會喜歡上別人的。”若霜單手捏着酒杯,随意地搖動,另一只空閑的手,手肘抵在石桌上,手掌抵在下巴處,“我竟然連你什麽時候收了徒弟都不知曉。”
“風寧,我和你幼時相識,我們認識了快千年,快千年。這麽久的時間,你就沒有哪一刻,對我有過一絲絲的愛戀之心嗎?”若霜求問。
“無。”風寧言簡意赅,單個字節在若霜話語落下的同時接過。
“呵,”若霜輕笑,“這般嫌棄嗎?”她站起身,繞過半個石桌,緩步朝着風寧而去。
“寧,我喜歡你有錯嗎?你為何不能試着喜歡一下我?”在距一尺之近時,若霜停下步子,彎下腰,混着喝醉後的沙啞:“寧,我哪裏比你的那個徒弟差,她能給你的,我一樣能給,她給不了的,我還是可以給你。”
“只要你想,”若霜帶着蠱惑地湊近,“我都可以給你。”
風寧別過頭,避開溫熱不斷的呼吸,她憎惡地眯起眼睛,掌心中,泛着寒氣的長劍脫離劍鞘而出,直直地隔在她和若霜中間。
“你,怎麽配和她比。”風寧拉開兩人的距離。
若霜神情恍惚,她看着把柄曾經保護過她的劍,如今再次對準了她。
“配不配,不是寧說了算。”若霜似乎恢複了神智,她就着風寧剛才坐過的地方,巧笑嫣然,語氣中隐含着期待,“寧也不用擔心,你會看見她的。”
若霜盯着風寧的眼睛,篤定重複:“你會看見她的,就在異界。”
迎着風寧壓過來的靈力,若霜擡手抵擋,提醒:“寧,別忘了,這裏是我的主場,沒有十足的把握,我怎麽敢就這樣讓你進入異界,還不封印你的靈力。”
“讓我猜猜,你的那位徒弟,此刻應該在越神宗內,為你傷心呢吧。”若霜食指頂住唇心,繞有意味地,“我會讓你們師徒見面的。”
風寧冷冷地望着她。
她已然拜托時亦照顧好慕予希,絕不允許慕予希踏出越神宗半步,就算若霜再有能耐,也不可能進入越神宗內抓人。更何況,啓寧殿還存有她留下的結界。
“不用擔心,我不會去上界找她,我會讓她主動踏入異界的。”若霜似笑非笑地望着風寧。
“若霜,你敢。”風寧不确定若霜話語的真實性。
“寧,不是我敢不敢,而是……你忽略了極為重要的一點。”若霜語調溫和,她看着風寧的眼神中,依舊混合着情,“只可惜,我不能提醒你。”
“寧,我會等你來求我,留你小徒弟一命。”
*
一晃數日過去,啓寧殿前,慕予希過往的師姐們來來往往,卻都被阻隔在殿前的結界外,無法踏入半步。
對于來看她的師姐們,慕予希一概謝過,卻從未與她們見過。
她獨自一人守着偌大的宮殿,專注于靈田內靈藥的長勢,尤其是溪流前,白玉石橋旁的那株靈苗,她時時刻刻關注着生長的趨勢。
無數次,她想用自己的血液灌溉,卻又在無數次遏制了這個念頭。不能使用任何手段,她只能寄希望于悉心照顧,讓它更快結果。
可誰都知曉,一株果苗能夠長成結果,需要數年的時間,有的甚至需要十數年的時間。
慕予希枯坐于涼亭的石凳上,石桌上的那壺茶水不知是第幾次涼了,然後被重新加熱,再度變涼。
手中捏着的,是最後一日,她和風寧下棋時,對方最後下的那顆棋子。瑩白色的棋子将她的手襯托的更加骨感蒼白。
脖頸處的青筋凸出,突突地跳着。
這幾日,時亦忙着宗門事務以及和其他勢力交談異族送回的這批昏迷者,通知他們将人領回去的同時,加大對護界屏障的搜索。
她隔一日便回前來啓寧殿,查看慕予希的狀況。或許是料到有這一日,風寧布置下的結界,時亦可以自由通過。
每次時亦和慕予希見面時,後者都會像什麽都沒發生一般和她打招呼,招待她。可時亦分明能看見,慕予希毫無生機的眸子。
又是一次前往啓寧殿,時亦嘆息一聲,踏入啓寧殿的正大門,剛進入沒走幾步,便看見蹲在白玉石橋邊,守着靈苗的慕予希。
她沒有掩蓋自己到來的氣息。
聽到腳步聲,慕予希習以為常地回過頭來,待看清時亦後,她客套而又疏離地扯了下唇角:“宗主。”
時亦“嗯”了聲,喊她的名字:“慕予希。”
慕予希起身:“宗主,我去為你泡杯茶。”
“不用。”時亦制止慕予希的動作,她道,“本宗過會便走了。”
她環顧周圍,衷心地:“啓寧殿被你照看得很好。”
慕予希僵滞片刻,又似乎是在思考時亦的話,慢半拍才道:“師尊回來看見,會開心的。”
驀然被提及,時亦唯恐慕予希會憂思過度,她薄唇輕啓,迎和:“會的。”
“宗主,你說師尊真的會在靈苗結果那日回來嗎?”慕予希突然問。
時亦看了眼那株在風中搖曳的靈苗:“阿寧重來不會騙人。”
“我也覺得。”慕予希眼角彎彎,更有動力了,“師尊重來不會騙人。”
時亦苦澀地笑了笑。
就在這時,時亦感知到煉化的空間內,有一張符紙發生劇烈震動,正要說得話哽在了嗓子中,她神色一變,連忙取出。
是風寧臨走時,留給她的。
“時亦,不要讓予希踏出啓寧殿半步,除你之外的任何人,亦不可踏入啓寧殿。”風寧的聲音透過遙遠的天際,飄渺地傳遞過來的。
僅僅只有兩句話,說得急切。
慕予希沉寂的眸子在聽見這道熟悉的聲音時,頃刻間亮了起來,她驚喜地望着聲音的來源地,快步跑到時亦邊上,不受控制地強過時亦手中的符紙,大喊:“師尊,師尊……”
可任由她如何喊叫,符紙中都沒有聲音傳遞過來。
時亦舔了下唇,不忍心地告知慕予希事實:“慕予希,這張符紙只能聽見阿寧傳來的話,這邊的聲音無法傳遞過去。”
“宗主,師尊是不是出事了。”慕予希茫然無措地攥着手中泛黃的符紙,她慌張地問,“師尊從來沒有這麽急切地說過話,是不是在異界發生了什麽,是不是若霜傷害了師尊,不行,我要去異界,我現在就要去。”
慕予希說着,快速轉身,召喚出混元劍,就要禦劍而出。
“慕予希。”時亦厲聲喚住這人,“阿寧說得話你沒聽見嗎?你不許踏出啓寧殿半步。”
慕予希動作頓住,一方面是師尊的安危,另一方面是師尊的命令。
不過半秒的時間,她就拿定了注意,違抗師命。就算以後風寧生她的氣,她也無所畏懼,只要能看見師尊,和師尊在一起就好。
“你去有什麽用?讓阿寧再分神保護你嗎?”時亦難得說了重話,“還有,你以為護界屏障說過就過的嗎?不要義氣用事。”
慕予希的心涼了下來。
是啊,她去有什麽用?給師尊增加壓力,讓師尊費心費神嗎?可是,她好怕,好怕再也看不到風寧了。
“師尊是不是遇到危險了?”慕予希失神落魄地問。
她怎麽可以這麽無用。
時亦偏過頭,目光落在靈田上的幾株靈藥上:“不會的,無人可以傷到阿寧。”
“是嗎?”慕予希。
“是。”時亦道,她不知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慕予希,“若霜也不會傷害阿寧的。”
慕予希對于風寧和若霜之間的事情并不了解,只是聽過很多人提到過,可,誰能肯定,人不會變。若霜會不會對風寧下手。
每到夜晚,慕予希連眼睛都不敢閉上,一旦閉上,就是刺目的紅。
“換個方面想,或許是阿寧發現了什麽。而且,至少阿寧現在沒事。”時亦道。
慕予希愣愣地點頭。
是啊,師尊還能通過符紙傳音,一定不會有事。慕予希冷靜下來。
她深呼一口氣,為剛才的失禮和時亦道歉。
時亦搖搖頭,以示沒事。
時亦又停留了會,因還有宗門事務處理,便沒有停留多久,确定慕予希無事後,她離開了啓寧殿。
啓寧殿內,再次只剩下慕予希一個人。
她平穩住思緒,為風寧祈禱平安。
靈田內種植的靈藥今日還沒有松土澆水,慕予希抹過眼角的濕潤,調整好心緒,緩而慢地走過去,彎下腰,撿起林甜甜邊上的小鏟子,松土,去溪流邊接水,澆水。
日子一日日的過去,慕予希麻木地重複着每日的生活,自從那日風寧傳了一次音後,便沒了聲息。
直到十數日之後,時亦攜帶着滿身的疲勞,再度進入啓寧殿內。
“慕予希,阿寧又傳音了。”時亦剛進入,就對着正在發呆的人道。
慕予希瞬間清醒。
時亦在手指在半空中勾畫着:“我将阿寧的傳音用靈力捕捉了。”
慕予希喉嚨滾動,等待着。
最後一筆落下,時亦放下手,熟悉的聲音響起,這次,語速和風寧以往說話速度一般。
內容不多。
“時亦,告訴慕予希,我一切安好,讓她不要擔心。我會找尋機會修補陣法。”風寧。
內容不多,卻讓慕予希懸着的心放了些。
“阿寧報平安了。”時亦道。
慕予希眼眶紅潤,用力點了點頭。
此後,專心照顧靈苗和等待風寧的傳音成了慕予希生活中的兩大主要事情。平日裏,她還會練習陣法的繪制和劍法上的修煉。
希望能在風寧修補護界屏障的時候,盡一份力。
她将風寧傳過來的聲音融合,每當思念至極的時候,便聽一遍,一日下來,能聽上百遍。
說話的語調和內容早已印刻在心底,可慕予希仍舊放着。
一晃,距離風寧進入異界已經過去了兩個月,這兩個月,護界屏障處,越神宗的弟子們日日夜夜的守着。而異族人送回的那批昏迷的弟子也都醒了。
他們體內的靈力封印陸續解除。
可在這百年間,他們被長時間關押在一個地方,竟無法提供多少有用的情報。
時亦料到會是這個情況。
這一日,啓寧殿的結界突然震動了幾下,不明顯,但一直位于殿內的慕予希敏銳地捕捉到了。
結界由風寧的靈力構建而成,莫不是師尊出現什麽問題了。
慕予希指骨緊繃,牙齒咬得生疼。
與此同時,她靈海內的混沌靈力竟然不受控制地開始上下起伏,順着四肢百骸流動,在每一根經脈上游走。位于靈海內的混元劍像是感知到什麽,跟着晃動起來。
混沌靈力自動從她的身體鑽出,朝着護界屏障的方向飛去。
慕予希大驚失色。
腦海中,浮現出一幅白茫茫的畫面,在這片什麽也看不見的畫面中,有細微的游動的氣流。
慕予希認出那是混沌靈力。
然而,不等她多想,在混沌靈力中,出現一抹淡淡的淺藍色氣流,釋放出的寒氣讓她的額頭一片冰涼。
僅一瞬,慕予希便意識到,這是風寧靈海內的情況。
為何,師尊的靈海會浮現在她的頭腦中。
淺藍色的靈力在乳白色的靈氣中漫無目的地游走,最後,被大片的白色淹沒。
随之而來的,是一聲熟悉而又克制的悶哼聲。
是師尊的。慕予希瞳孔緊縮。
莫不是師尊出事了。
慕予希心跳如雷。
她想要立刻去尋找時亦,告知這件事。可還沒來得及動作,下一秒,不待她反應,體內的混沌靈力蔓延,将她包裹住,帶着她朝護界屏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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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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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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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