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你受傷了

第2章 “你受傷了。”他淡淡的看着我。

他的聲音落下後,那片尖叫聲也消停了,片刻後才聽到那個可惡的、要将我摁滅在棺材裏的豹爺的聲音。

“不是詐屍?難不成還活着?可我剛才看了這棺木,密封的非常嚴實啊,不可能有活人啊。”

他說着還探頭往裏看,從我這角度看不清,他把光源給擋住了,我只聽見他說:

“那這裏面是什麽東西啊?蛇精?”

他才蛇精呢,我想着棺材裏一堆蛇的場景惡心的想吐,我沉着臉沒說話。

“松開。”

那個清冷的聲音又出來了,他是對着我說的,他手指震了下,我沒有弄清楚他是怎麽出手的,那只被我死死抓着的手就這麽掙脫出去了,緊接着,棺材蓋就被一點點兒平推開了。

我看清楚我在什麽地方了,真的是在棺材裏。

棺材蓋被掀下去了,我坐了起來,本來想一翻身爬出去的,但我一動周圍的人也跟着顫了下,除了站在棺材旁邊的兩個人。

這裏的光源非常暗,唯一的光源,是一盞白色的燈籠,還在那邊,我看不清他們。

我旁邊一個人大概也看不清我,低下頭來看我:“真是個活的來。你們誰有手電筒,可以打開照一下嗎?現在沒鬼了!”

這個聲音就是那個要把我摁在棺材裏的家夥,我多看了他一眼,他是個光頭,身材比較壯碩,肚子都快有5個月了,他在我面前揮了下手:“傻了?”

随着他的話,有人打開手電筒了,也有打開手機光的,都一起對準了我,剛才還黑漆漆的,這猛的一下,我用胳膊擋住了光線,這些人真是也不怕照瞎了我。

“哎,也不用這麽直接照着他,”那個光頭又喊道。

等他們重新把光撤回去後,我才把胳膊拿下來,我不想再看光頭了,那個提着燈籠的人向前來看我了,我一下子看清楚了他的臉,竟然是那個王八蛋。

“趙思楠! ”我從牙縫裏咬出這個名字,他提着那盞白色的燈籠朝我臉照過來,看着我的眼神似笑非笑,這個神情我太熟悉了,皮笑肉不笑,比我還有虛僞。

他大概是看我神情不對,指了下自己:“你喊我?”

他這個表情太會演了,我冷冷的看着他:“你不用跟我裝了,你化成灰我都認得。”雖然他這個副臺長是從大城市空降來的,不經常在我們臺裏,我也不經常見到他,但是他見我的那幾次給我的印象太深刻了,就算現在把頭發梳下來我都認得。

但他卻疑惑的搖了下頭:“你是認錯人了吧,我叫祁雲闊。”

我嗤笑了聲:“別裝了!”要不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我都想跟他撕破臉,他把我關在棺材裏,濫用職權。

他臉上神情有些無奈:“我真的叫祁雲闊,不信的話,你問問陳兄弟,是吧?”

他說着看向我身前的那個人,就是被我咬的人,他正在擦手上的口水,我看着他手上那個有點兒深的牙印,暗暗吸了口氣,也有些不好意思,我怎麽能咬人呢,真的是急眼了。

另一邊的光頭還笑話我:“這不能怪他,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

我看了他一眼,我一點兒都不想聽兔子這兩個字,特別是當着趙思楠,我不知道他是怎麽知道我是同性戀的,他當時就說我是兔子!我深吸口氣,不想再去看他們倆。

我看着那個還在擦手的人,咳了聲:“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我是鄭重的跟他道歉的,但他只擡了下眼皮,瞥了我一眼,那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光線昏暗的原因,猶如深潭千尺,寒意逼人。我甚至從寒潭裏面看到了一點兒複雜的情緒,絕對不是好的,但我也不認識他,也許是因為我咬了他吧,我還想再說點兒什麽時他已經垂下眼皮去了,非常的漠然。

他大概是哪個大明星吧,脾氣比我還大,不過他确實長的很好,特別是有那個光頭胖子的襯托,身材高挑,面容冷峻,是有冷傲的資格。

但他不願意搭理我,我也不太想說話了,他愛是哪個明星就哪個明星吧,反正我也不稀罕,因為我不出名。

我從他身上移開視線,看向了其他人,除了那個趙思楠外,我真的一個都不認識,而他們看我的眼神都統一的詭異,詭異中帶着戒備,或者叫恐懼。

這不像是演技,而是真實的反應,我心裏隐約的覺得不太好,我看了一眼趙思楠,哦,他說他是祁雲闊,他這會兒也在看我,但神色也是狐疑的,難道他說的是真的?他也不認識我?

我手扶在棺沿上嘗試着站起來,有個站在中間的姑娘微微上前了一步,先打破了沉默,她遲疑的看着我道:“秦,秦長生?你是《終極逃亡》綜藝節目裏的秦長生嗎?”

我參加了幾期綜藝節目竟然有名氣了?但我一想到我出名是因為演了一個僵屍,翻了個白眼讓他們制成表情包也自豪不起來了,不過她能認出我,那這裏就是節目組,我朝她笑問道:“是我,這兒是節目組嗎?”

那姑娘看着我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裂了下嘴:“不,不是。”

她話都結巴了,說完後便不再說什麽,并沒有見到我這個明星的喜悅,當然我是花錢塞進去的,有自知之明,我就是覺得他們奇怪,我不動聲色的環顧了下其他人,他們依舊戒備的看着我,彷佛我是個怪物。

這讓我心情跌倒了低谷,我也不再問,從棺材裏出來,看我周圍的場景,這是一個木樓,還是破舊的,中間的樓梯都是破損的,一格有,一格沒有,木頭都能看見裂紋,不用想,踩上去就會斷。

木樓的旁邊是一個櫃臺,上面擺了一些酒壇子,只不過被蜘蛛網糊滿了,這還不是最詭異的,最詭異的是這個破舊的客棧大廳,也就是我現在所在的位置停了9個棺材,我就是從最邊上的棺材裏出來的。

現在這個棺材面前是那個被我咬了一口的人,他擦幹淨了手後就蹲着看這個棺材,一手舉着燈籠,一手在棺材裏摸。

那個叫祁雲闊的已經把燈籠交給他了,于是他舉着照向了棺材裏面,那裏面我已經看過了,沒有什麽的,所以我沒再多看,我被他手裏的燈籠吸引了,那燈籠也是複古的,就是那種最普通的白燈籠,上面有同壽客棧的字樣。

我沒有猜錯,這裏就是一家客棧,只不過這客棧的名字很奇怪,同福也就罷了,怎麽還同壽呢?

有什麽人能一起同壽?

我沒有問,因為他一臉淡漠,摸的非常認真,一寸寸的摸,彷佛這個棺材是個寶貝似,那個光頭胖子也蹲在他旁邊,已經把那個瓷枕給撈起來了,翻來覆去的看了一會兒,旁邊的人問他:“什麽東西?”

光頭道:“死人枕的,老子還以為是什麽元明清的,啧,什麽年代都看不出來,恐怕就是個西貝貨。不值錢。”

他這是行話,我多看了他一眼,我家是開當鋪的,難道他也跟我同行?

他說着看向了我:“你這不是大明星嗎?怎麽還沒錢弄點兒好的陪葬品呢?”

他嬉皮笑臉的,跟嘲笑我花錢買的似的,我哼了聲:“都說了,我沒死!”

光頭哈了聲:“這不一定啊,你現在還沒有洗清嫌疑啊,你坐在那兒別動。”

我被他們幾個用這個棺材隔離在這個地方了,除了他們三個在我這邊外,那幾個人還是沒有靠近我,包括認出我來的那個姑娘,她是想要靠近我的,但被一個中年女拽住了,她瞟了我一眼道:“咱們也不是第一次進來了,從沒有見過從棺材裏出來的人,先等等看!誰知道他是什麽東西變的,這荒郊野外的。”

我深吸了口氣,這一切真的很奇怪。

我已經看完這個地方,心裏隐約明白這不是節目組,可我也不明白趙思楠為什麽也在這裏?哦,他說他不是趙思楠,可是他有沒有出示身份證,這世上怎麽會有一模一樣的人呢?他們兩個既然不同姓,就不可能是雙胞胎。

所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我無比确定我的上一秒是在節目組錄制現場,我們都被帶上眼罩,領着往一個門裏走,我的前面就是張珂,我的手還搭在他肩上的,只不過,進了那個門後,我就像是被抽風機抽中了一樣,一個失重就到這兒了,看樣子就是從那兒出了問題的。

我坐在地上沒有動,既然他們不相信我,我也不勉強,盡管我現在腦子裏被這種詭異的場景塞滿了。

蹲在我前面的光頭撅着屁股,離我很近,還有那個冷漠的被我咬了的人,也背對着我,看他們這個毫不設防的樣子,那就證明我不是怪物,也沒死……

我掐了我自己一把,我都被他們帶溝裏去了。

我坐在這裏一動都不能動很煩躁,可前面這個人還在摸,我都不知道有什麽好摸的,不止我一個人着急,還有那個跟趙思楠很像的祁雲闊,他這會兒也開口問了:“陳兄弟,怎麽樣,有什麽發現沒?咦,血?哪裏來的血?”

被我咬了的人手指修長,所以當他把手舉起來時,我也看見他手上的血了。這不是我咬出來的,我就留了個印。

我還沒有說什麽的,棺材那邊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立刻就出來了,那聲音像是被磨砂過似的,特別不好聽,且內容也不好聽,他說:“什麽血!這種地方不能見血,是不是他弄的?!”

他這次直接看向我了,眼神非常銳利,臉上還有驚怒不定的表情,我被他看的心裏很不舒服。

而且其他人聽了他的話,也用那種驚恐的表情看着我,我覺得簡直莫名其妙。

我演僵屍的時候,他們也沒有吓成這樣。

正當我們雙方僵持的時候,那個冷漠的家夥把他手上的血,用頭頂垂着的白布擦掉了,然後回頭看我:“你受傷了。”

他的眼眸還是跟剛才一樣是冷漠的,語氣肯定,并沒有多大的起伏,我随着他的話摸了下頭,疼的一抽氣,這詭異的地方都讓我忘記我頭都碰破了。血跡順着我的耳朵根流下來了,我摸了一把,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光頭看到我滿手的血啧了聲:“快,趕緊包一下!我說怎麽聽着動靜這麽大,感情你是用頭碰的啊!你還真舍得碰。”

“現在我洗清嫌疑了嗎?”我朝他道。

他哈哈笑:“洗清了!要是妖精也不能傻得把自己頭碰破!”

他這話并沒有人附和,他轉頭問那帥哥: “哎,兄弟,你怎麽知道他不是死人呢!剛才那棺材的動靜,我們都以為詐屍了呢?”

“皮膚光滑,有彈性,不是死的。”

那被我咬的家夥看了我一眼後淡淡的解釋了,前面兩句還覺得是好話的,等後面補上這句時,我被噎住了,我當然不是死的了。

“哈哈,兄弟你太逗了,我還以為你給這家夥打護膚品廣告呢!”在這種詭異的氣氛裏,還能笑出來的家夥要麽是缺心眼要麽就是心眼大,我盯着他那個光頭多看了幾眼,他那頭應該是新剃的,光溜溜的,在這火把光下,還挺亮堂。

看我看他,他朝我笑道:“這裏也沒有什麽急救的,你趕緊的把頭包一下吧。”

他一邊說着一邊從頭頂上拽了一條白布,我們頭頂上都挂着這種白布條,應該叫喪幡,因為眼前這些棺材,這個地方就跟靈堂似的,我不想用喪幡包頭,忙擺手:“我不用這個。”

他啧了聲:“行吧,你考慮的也對,這靈幡不确定幹不幹淨,那就撕衣服吧!”

他說着就開始撕了,撕的是我的衣服,我還以為他好心的撕他的衣服呢,我沒來得及阻止,他已經把我襯衣下擺給撕下來了,一整圈,撕的很整齊,我這白襯衣是節目組發的統一的制服,雖說不是名牌,但也不至于一撕就破,可見這個人手勁非常大。

我看着他完整的撕下那一圈,深吸了口氣,覺得這個家夥不禮貌,一點兒招呼都不打,既然已經撕下來了,那我也不能再說他什麽了。

他讓我把頭低下來:“你這傷還挺重的,先這麽包着。”他在我頭上纏了一圈又一圈,橫着纏了豎着又來了兩道,我看着那個叫祁雲闊的臉上似笑非笑的模樣,也知道這個家夥給我包紮的很難看。

他包紮完後,朝我打了個響指:“你別看難看,管用,豹爺我以前也算是半個大夫。”

我用手摸了下,好家夥,沿着額頭包的跟什麽似的,我還沒有想出詞來的,那個剛才說我的中年人又指着我沙啞的道:“披麻戴孝,晦氣至極。”

我被他說的話氣了下,我老爹好好的呢!

我問他們:“到底是怎麽回事啊?這裏是哪兒啊?真的不是節目組?”

“這裏是一個異世界,也可以叫做平行空間,跟我們那個世界不一樣,所以跟你的節目也不一樣。”

一直旁觀的那個祁雲闊開口了,他看向我的臉上帶着戲谑,這是笑話我了,笑話我認錯人,問題是我現在什麽都不懂,我依然懷疑他,但他說的話挺奇怪的,我微微皺了下眉,看向其他人,那個紮着馬尾的姑娘跟我點了下頭。

我一時間沒能明白,這個破客棧?還異世界?

“那我們為什麽會來這裏?”

我最關心的是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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