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井裏有機關?

第31章 井裏有機關?

這個水井是用青石契成的, 而且是用同等大小,同樣高度的青石,按照規律錯落有致的契成的, 所以我能數的清, 剛開始的兩天我不敢靠近, 但是等我第三天去看的時候,我就覺出不太對了, 因為那個九頭蛇離我近了, 也就是說水面越來越上升。

我也趴在那個石臼前看了,這個地方洞口小,觀察不仔細, 所以我就又到井邊,把井裏的青石數清楚了。

井臺一周是9塊大青石, 一塊兒青石高大約50厘米,寬約150厘米, 剛開始水面離我們的高度約二十米,也就是45塊, 而剛才,我在井邊磨砍刀的時候仔細數了下,水面已經到了第四十塊了。

我說完後,祁雲闊的臉色果然變了下,他沉聲問:“确定嗎?”

我無比肯定的跟他點了下頭,我這會兒不是晃他, 而是真實的, 我現在都覺得我腳下在晃, 我知道這是心理作用, 可是你可以想象你腳底下不足十米處都是水是種什麽情形, 是你也會這麽覺得的。

祁雲闊手在桌上交握起來,這是人緊張的時候本能的反應,我看了一眼陳冥,他的神色還好,只低着頭,看他手裏的杯子,有一種古井無波的淡定,這讓我心裏有一些焦慮,我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他一點兒都不擔心這裏被淹嗎?

好在祁雲闊終于深吸了口氣後道:“我明白了,我們就盡快的進行第一計劃,誅殺九頭蛇,讓這一家九口入葬。”

祁雲闊比起陳冥來倒像是個凡人了,他知道輕重,畢竟如果洪水來了,人人都會完,祁雲闊就算是在這裏建了什麽王國也得完蛋,再想找什麽寶貝也要先保住命吧?

光哥這時看了我一眼,跟我眨眼,我這會兒不能明白他的意思,他咳了聲:“祁兄弟,這誅殺九頭蛇……”他難得會遲疑,我明白他意思了,他這是害怕啊,于是我也跟問祁雲闊:“咱們殺這九頭蛇是為了這客棧衆人報仇?只要報仇了就可以為他們安葬?”

祁雲闊點了下頭:“九頭蛇肚裏一定有着一家老小的屍骨。”他說着又笑了下:“就算沒有,我們也破了這個異世界最大的BOSS,掌握了主動權,到時候出現新的情況也未可知。”

也就是說這是一場豪賭,贏了就活,死了就輸。我一時也找不到反駁的話,因為除了這個我也不知道怎麽報仇。所以我跟光哥面面相觑,心裏其實都是不太情願的,九頭蛇不出來養在井裏挺好的,一出來那就是恐怖了。

祁雲闊看我們兩個不說話,目光在我們兩個身上轉了一圈後,指着陳冥跟我們說:“其實我們這幾天也都在想辦法的,陳兄弟這些日子也有一些發現,讓他給我們說一下。”

光哥連忙道:“陳兄弟,後山有什麽啊!”我也伸長耳朵聽。

但陳冥沒有說後山,只跟我們道:“我這幾天去東陵,把那幾個墳墓挖開看了,裏面是空的。”

他剛說完這句,光哥就啧了聲:“陳兄弟,你說你這事怎麽不叫着我呢,這種活哪能你親自動手呢?”

光哥就嘴上說的好,根本不是挖墳的料,不過我也覺得陳冥一個去那裏不妥當,我跟他說:“是啊,你怎麽不跟我們說一聲呢,你一個人去那裏,萬一再出不來怎麽辦,我們一起去的話,出了什麽事也有商量的對吧?”

陳冥看了我一眼:“跟上次那樣商量?”

他這話明顯是反問語氣,我也想起了我們幫的那些忙,童子尿、鬼打牆,全都是倒忙,有句話叫‘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只怕豬一樣的隊友’指的大概就是我們吧。我悻悻的閉嘴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沉默了,陳冥這會兒語氣倒緩和了:“下一次去我再告訴你們,可能就需要你們幫忙了。”

光哥忙道:“好!雖然我們是幫不上忙,但是在一起總是個安慰吧?陳兄弟,你借着說,這次去發現了什麽?”

于是陳冥就繼續道:“他們墓碑上的名字我記下來了,9個同時去世的人,而這9個名字跟昨天問NPC這個客棧一家人的名字對的上。”

“這是什麽情況,這些人早就入土了?”光哥沒忍住的問道。

我也聽的很納悶,我上次去石碑上看的時候,還不知道店裏主人的名字,所以沒有多想。但現在顯然那個環節出了問題。

祁雲闊也沒有讓我們太着急,他道:“這就是NPC讓我們填人的原因,他只不過是出題考我們,那些人要麽是虛無的,要麽就死于洪水災害,也就是死于那九頭蛇。”

他這麽說,我就明白了,九頭蛇在《山海經》中的記載就是指洪水災害,洪水災害無論是在古代還是現代都是一種巨大的天災,在沒有我們現在的科學知識支撐的時候,古人把洪水災害具象成為九頭蛇,用以形容四面八方、呼嘯而來的洪水。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把九頭蛇滅了,只要滅了它也就算是解決了這裏的隐患?”聽起來好像是那麽會兒事。

祁雲闊點了下頭:“這是我的猜想,金爺說以慰天靈才是真的入土為安。”

我看了一眼光哥,這個金子龍也沒有對我們全說出來啊,我就知道他兩面三刀。光哥也憤憤的磨了下牙,但當着祁雲闊的面也不好罵他。

既然大方針定下了,那我們所有人就都一起坐下,開始商量怎麽對付那條大蛇,光哥這會兒看人多就開始吹:“天天看着它跟寵物似的,這猛的要殺它的時候吧還有點兒不忍心。”

我懶得拆他的臺了,我覺得我們要是能殺了它那真就燒高香了。

果然陳冥跟我們說:“九頭蛇戰鬥力會很強,晚上作戰光線不好,于我們很不利,所以我們最好是能夠将它白天引出來。”

從他口中說出戰鬥力很強,那恐怕就是相當強,我下意識的咽了下唾沫,遲疑的道:“它是食肉動物吧?咱們找點兒它愛吃的?”

光哥哈了聲:“他不是最愛吃人嗎”

我斜着眼看他,它是愛吃人,但問題是誰想讓他吃啊,桌上的人都僵着不動。

光哥還唯恐天下不亂的道:“咱們就是去當個誘餌,不一定就被吃了。”

“那你去試試吧。你要是成功了,就皆大歡喜。”我跟他說。

“你去,我覺得那個家夥好像是喜歡你。你忘了上次你摔倒在它面前,他并沒有第一時間先吃你,而是先聞聞,這是想要把好吃的留到最後,所以這個誘餌非你莫屬了,”

光哥拍我的肩道,我拍開了他的手:“我看它也很喜歡你,你在它身上砍了那麽多刀,你不用靠近它就出來了。”上次沒吃我是那蛇沒有反應過來,第一次見到生人,這幾天就不一定了。

光哥跟我鬥嘴道:“我沒有你好吃啊,那你這不就跟唐僧一樣嗎?怪不得叫長生呢!”他說着拍了下大腿:“你看,我沒有說錯吧!吃了你就是長生不老!”

“滾!” 別再給我提這個名字了。我覺得我裏外犯沖,跟這個名字完全相反,說不定那一刻就挂了。

我不想再跟光哥在這裏讨論這些亂七八糟的了,肯定不能讓人去當誘餌,因為誘餌肯定是要掉倒井裏去的,誰也無法保證會出現什麽變故,別九頭蛇沒有引出來,人被吃了。

我看着金子龍又重新陰沉下來的臉心裏也沉了下,他已經在我們這些人裏來回的看了,我覺得他是在找誘餌,而且看我的次數還比較多,他明明也屬蛇,他怎麽不把他自己算上呢。

就在這時,陳冥也像是受夠了我們這種無營養的談話,他出聲道:“先不要管誘餌了,我們先布置一下,等把它弄出來後怎麽才能除掉它。”

這個問題更嚴重,我手下意識的捏緊了,如果要硬往上沖,我不是不幹的,我沖過一次知道什麽滋味了。光哥也不說話了,那天晚上他也親自試驗過,刀在那怪物身上一個印都留不下的。

我們都沉默着時,祁雲闊看向了我:“長生,你還有沒有關于這種九頭蛇的資料?更詳細一點兒的。”

我皺着眉使勁的想了想,《山海經》中的記載并不多,我把能回憶起來的都跟他說了:“傳說是大禹運用神力将它殺害的,因為這個九頭蛇頭砍掉一次就會重新生出來,而中間的那個頭還怎麽都不會死。”

我說着看了一眼陳冥,陳冥當時是把蛇頭硬生生扭斷的,沒有砍掉,所以我也不能确定它的頭是不是可再生的,也不确定陳冥知不知道這個典故,看我看他,陳冥也淡聲道:“我也聽說過。”

李洵着急的道:“那就是說殺不死了?”

我又想了一下道:“希臘神話中也有過九頭蛇的記錄,咱們要不要參考一下?”

光哥切了聲:“快點兒吧,都《諾亞方舟》了,還管他是不是國外。”

說的是,都朝不保夕了,管他呢,于是我繼續道:“希臘神話中的九頭蛇叫做海德拉,它也是為禍人間,怎麽殺也殺不死,最後是被赫拉克勒斯用火燒死的。”

祁雲闊道:“火燒?”

我點了下頭:“那天晚上它吞了火把後就發狂了,它害怕火。”

我邊說邊覺得這個方法可行,那天晚上火把還是陳冥送到它口裏的,果然他道:“咱們可以嘗試一下,把它引出來,燒死。”

“水火不容,如果它是洪水的幻象,那麽火确實克它,灰飛煙滅正好也應了送亡人的儀式。”金子龍這會兒緩慢的道。

他說的話雖然都神神叨叨的,但是這個地方本來就很詭異,所以衆人聽着也都覺得很有道理。

既然決定了,于是我們就開始去布置了,用火燒死這個怪物,跟讓我們上去拼命要好點兒。

這個客棧不知道廢棄了多久,所以有很多的幹柴,不用我們再去想辦法了,而且還有很多的酒壇子,裏面的酒濃度都很純,可以當酒精用,到時候可以都潑在那怪物身上。

除了這個,陳冥還在院子裏弄竹子,他不是弄船,而是弄竹矛,我是看他快弄好的時候才發現的,他把所有竹子都削尖了,每一支都是一個大號的箭,就跟矛一樣,我在一邊看着,沒忍住問他:“我們是不是每個人都拿着一根?把它趕着進火堆?”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九頭蛇好趕嗎?會跟趕鴨子似的?

我想的有點兒走神,這裏的天氣跟我們二次元差不多,中午的時候非常熱,于是衆人都把上衣給脫了,這古代的長袍幹活的時候都非常的不方便,所以衆人都是光着膀子,只穿了條燈籠褲,這種裝束很容易就讓我想起博物館裏山頂洞人狩獵時的情景,腰間挂着獸皮,每個人拿着木叉子。

陳冥這會兒擡頭看了我一眼,他那眼神有些複雜,我這幾天見慣了,他每當無話可說時就是這個眼神,我朝他擺了下手:“我就是問問,你這個是用了做什麽的?”

陳冥不再看我,只把視線看向了井口,跟我們道:“這些是埋在地上的,等蛇過去之後就立刻出來,卡住它回去的路,不能讓它再回井裏去。”

我明白過來後就覺得他考慮的太周全,我完全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這個九頭蛇即便什麽都看不見,可是它有本能,一有危險它肯定就回到它的井裏了。

“還是你想的周到!”

我朝他豎了個拇指,幫他扶着竹子,這些竹子枝節非常多,砍刀就一把,陳冥砍的話,我們就只能幫忙。

這把砍刀不鋒利,全靠陳冥手上的力道。

他砍的力氣非常大,我扶着都覺得手麻,不過我沒再說什麽,陳冥速度非常快,比我造船的時候快多了,沒多久地上的竹枝廢料就多了起來,祁雲闊在一邊坐着,大約覺得過意不去,也幫忙收拾了下。

他一邊收拾一邊問道:“這種機關好弄嗎?”

陳冥把一根做好的竹箭立在地上,他做的竹箭非常結實,竹子的彈性也很大,他這一用力,竹子在地上彎成一個很大的弧形,他壓了下收回來才跟他道:“機關好做,現在難的是怎麽能讓九頭蛇進入我們挖的陷阱裏,無法逃脫。”

九頭蛇的力大無窮我親身體驗過,所以我在一邊聽着也着急,這些竹箭看着很銳利,但在九頭蛇那裏恐怕就跟被針紮了一下一樣。

那怎麽才能讓九頭蛇再也不進井裏?

只要它在外面,我們可以把這整個客棧都點了。反正也沒有後退之路了。

我正想着的時候,陳冥又從地上撿起一根竹子,大概是看我發呆,他自己扶着了,我忙想給他扶着時,他跟我道:“我自己來,你去把另一邊的其他竹子都抱過來,我們多做一些,把整個院子,這個井口的位置全都設上陷阱。”

他說完就繼續劈去了,我看着他那利索的姿勢啧了聲,這家夥劈柴劈的也很好。

我就是嘴欠,其實我心裏的壓抑這會兒好多了,說實話,陳冥這個人無論什麽時候都讓人覺的有希望,跟我這種萬事都會想到溝底的不一樣。

我路過井口的時候,往裏看了一眼,那個九頭蛇正好冒出一個頭來,我跟它無聲的道:大不了跟你拼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劈了整整一天竹子,我渾身都癢,站在井邊用消過毒的水沖了個澡,我又數了一下水井的石頭,又上升了一個水位。

我看着井中的石頭很焦躁,洪水爆發的場景自動就會跑到我腦子裏。

晚上我們開着一盞微弱的燈加分加點的劈竹子,不僅糧食沒有了,手電筒也快沒有電了。光哥都快把那邊竹林砍光了,但晚上也只能幹到10點,因為井裏的那個寵物這個點兒它開始活躍了,還沒有出來,但是我們能看見井底的波紋了,從小到大,仿佛它是從遙遠的大海深處游過來的一樣,游到這個位置需要一個時辰,正好是12點。

所以10點以後我們就不在院子裏了,都各自坐在棺材裏,最後一個手電筒在維持了一會兒後宣告生命終結,其他人的手機也都沒有電了,我們在這裏已經待了十多天了,即便是長時間關機也耗不住了,因為大多數都是智能高配機,這種手機功能多,那耗電更快,所以最後幸存的一個手機竟然是陳冥的。

一是他用的少,二是他手機上的功能太少了,他的手機成了照明的後,成勇把記錄的本子就給了我,于是陳冥就把手機給我用了,我跟他說:“我就照下明,不看你東西,你設有密碼的吧?”

我一邊說着一邊接了過來,結果觸手的那一刻才發現他手機壓根就沒有設密碼,于是我就把他手機給看了,不是我尊重他個人隐私,而是他真的一點兒可看的東西都沒有,他手機上的應用程序少的我都覺得可憐了。

除了必要的應用程序,就只有微信,天氣預報、還有那個《歸墟》游戲,我都懷疑這個游戲是祁雲闊給他裝上的,他平時恐怕不怎麽玩。

而微信裏聊天記錄就更簡單了,就幾個簡單字:好,知道了。

固定聯系人都不到一頁,截止進到這個異世界的那一天,所以我什麽也看不到,沒有密碼,沒有銀行賬戶的。

他的微信名字用的就是他自己的本名,頭像是一支蓮花,跟所有老太太一樣的喜好,我媽都沒有他這麽接地氣。我跟他說:“你的微信怎麽不換個名字呢?”

等我把這句話說出來時,才意識到我點進他微信去了,而且還全看了,這已經算是觸犯他隐私了。

所以當他看向我時,我都恨不得多生兩張嘴,好解釋下我這是什麽行為,我想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好久沒有摸到手機了,本能的就想點。

我找不到好的理由,只好跟他道歉:“對不起啊,我保證不看了。”

他嘴角微動了下,但最後什麽都沒說,只搖了下頭,又閉上眼打坐去了,既然他這麽大方,那我就接着用了。

我不再亂翻他的手機,就照着光給衆人念一下今天我們的進展:竹矛今天制作200餘根,加上前面制作完成的500根,已經夠用了,明天我們就開始布置機關。

酒壇子我們現在共有60壇……

把這些零零總總的念完後,衆人也就着這點兒微弱的光,開始讨論還需要幹點兒什麽,我一邊聽着一邊翻了下這個賬本,賬本上記得那幾個的數字我總覺得礙眼,我知道我這是參加那個《終極逃跑》弄出來的職業病,因為在節目組裏但凡出現的數字最後都用來開鎖了,所以我就跟這幾個數字耗上了,把這幾個數來回的數了幾遍。

我越看越覺得它奇怪,它每天的數目都在一定規律上,數目很巧合的都是四五九,我在本子上畫了下,我畫了個表格,原本是想着方便計數的,結果等畫完後,跟棋盤似的,我想古人也不能這麽愛好下棋,連賬目都弄成棋盤,我一邊想着一邊腹诽古人。

有棋盤了,那什麽是棋子呢?我又看了一會兒什麽都沒看出來,正想着把賬本合上時,坐在我旁邊陳冥突然把手伸過來了,他手指壓住了這個賬本,我正想要問他時,他出聲了:“有點兒像井底石磚的排列。”

我順着他的話又看了一眼我畫的東西,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說這個跟那個井裏的排列有關?”

我現在越看越像了,我每天都數那個井裏的格子,陳冥下過那口井,所以他看的肯定比我更仔細,所以他才會認出來。我被這個發現弄的有些激動,要不是現在外面黑漆漆的,我都想到井邊對比一下。

光哥被我們倆說的特別好奇,他伸長脖子:“你倆說什麽呢?!”

我跟他說:“這個賬本上的數字畫成了格子後跟井底石磚的排列非常像!”

我把賬本由徐淩遞給他,他拿着上下的看:“真的假的啊?”

我想了想道:“明天早上我們再去看看!對了,”我又看向陳冥:“那是不是可以按照這個格子找到什麽機關?”

我想我真的是節目看多了,脫口就說出來了,我怕陳冥又笑話我,好在這一次陳冥沒有否定我,只道:“明天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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