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壽宴

南宮岸五十大壽,在府邸上設宴。

早于一個月前收到請帖的武林人士都紛紛前來,壽宴搞得不大,所以請的人也不算多,被邀請的人除了南宮岸的幾位摯友,大部分都是年輕一輩比較傑出的的人。

這日還沒到傍晚,就開始有人提着壽禮上門了。

筵席設在前廳,門口挂了兩個大紅燈籠,為平日肅穆莊重的南宮家平添了幾分喜慶。

宴席開始前衆位賓客基本已經到齊了,只剩幾個大門派沒有派人出席,可也沒派人來傳話。南宮岸臉色稍顯尴尬,對南宮挽柳吩咐了什麽,接在前廳迎接客人。

而飛花築裏也派了人傳話,說兩位築主會到,但恐怕要遲一點。

等到夕陽落下時,才有一男一女踏着落下的煙霞而來。

遠遠的便可以認出,那是飛花築的容淵和顏輕鴻二人。

說起這二人和飛花築,倒也算是一樁傳奇了。飛花築在五年前成立,發展到如今,短短幾年勢力擴散到大半個中原地區,而飛花築的成立者二人,更是在一年前的金樽大會上,更新了武林十強者榜單,容淵位居榜首南宮岸之下,而顏輕鴻打敗了羅生堂堂主歷致承以及天機閣鳳流蘇,僅次容淵排第三。

迎門的小厮看到緩步而來那對男女,急匆匆的上前去。

容淵沒有穿江湖人常穿的窄袖騎裝,反而一身白袍,衣袖處用偏黃的白色繡出重瓣的梨花,腰上挂着一支白玉蕭。長發随意的在發尾用一根發帶險險系住,面容溫潤俊美,嘴角一直挂着溫和的淺笑,如同春水倒映出的梨花那般溫柔清美。這人通身的氣派竟不似混跡江湖的人,反而像皇族中人。

他身邊的顏輕鴻則相反,一襲窄袖紅衣,長到腳踝的青絲束成高高的馬尾,纖細的腰身上纏了一把鏈劍。一身幹練的打扮,俊美絲毫不亞于隔壁的男子。整個人姿态卻慵懶随意,随意一個眼神流轉,傾城之姿。

前面有小厮帶路,二人跟着引路的小厮七拐八彎。一路上的景致各異,亭臺樓閣,假山流水,別有一番風味。

“百年南宮世家,果然名不虛傳。”容淵轉頭對顏輕鴻說,面上笑意溫柔,“顏兒認為呢?”

顏輕鴻摸摸下巴,嘿嘿一笑,“那是,南宮家裏面有個湖心亭,湖邊種滿了蓮花,冬天飄雪,夏天蓮香,南宮家主好雅致啊,如今入春,蓮池必定是小荷尖尖,也許別有一番精致的意味呢。”

小厮納悶為什麽顏輕鴻連南宮家的湖心亭有什麽都知道,礙于身份,他只敢默默低頭引路。

二人到場的時候筵席正準備開始。

南宮岸坐在高位,左右依次是他夫人和女兒南宮挽柳。他端坐,與上前祝壽的人談笑風生。

“今日能與各位江湖豪傑聚在一起,實乃我南宮岸之榮幸,各位都是武林未來的頂梁柱,老夫不才,日後還請各位多加拂照。備了些家常的小酒小菜,望各位不要嫌棄。”

這一番明暗拉攏的話說得滴水不漏,有心人聽進去自然是懂,無心人則會認為南宮家主真是謙虛愛護年輕一輩啊。

顏輕鴻掩唇一笑,用只有容淵能聽到的聲音說啐道:“老狐貍。”

容淵不語,上前祝酒,只是唇邊的笑意越發朦胧。

南宮岸看到是容淵,以手撫膺哈哈大笑,“金樽大會一別,如今已有一年容淵公子風采依舊。”

“南宮家主也依然氣度不減,淵先敬酒一杯,祝南宮家主壽辰快樂。”仰頭把手裏的酒一飲而盡。

南宮岸笑着回酒。

“今日父親生辰,挽柳特意為父親備了一支舞,不知道在座諸位可有興致讓挽柳當衆表演此舞,為壽宴助助興?”南宮挽柳抿唇一笑,站起身子道。

衆人這才注意到,原來南宮挽柳穿的并非平日裏方便動作的窄袖裙裝,而是着一件對襟大袖寬擺的舞衣,衣袖垂地,裙擺層層疊疊間可見暗繡的纏枝蓮,一點水綠點綴在雪白的輕紗間,如霧如幻。

她站起來時,那點水綠随之晃動,她含笑面對在座賓客,落落大方,既有江湖兒女的幹淨利落,又有世家千金小姐的端莊禮度。

“南宮小姐開口,我等豈能說不!能看上南宮小姐一舞,反倒是我們的榮幸啊。”在座有人開口朗聲道,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原本東戰民風就開放,而且大家都是江湖中人,自然是不拘小節,也沒在意那麽多所謂禮教束縛,當即翹首以待。

南宮岸面帶慈愛地對南宮挽柳道:“這裏地方太小,”南宮岸扭頭對着來賓道。“不如我讓人到庭院去搭一個臺,然後再将這幾桌宴席設到前園去,正好現在院裏的玉蘭開的正盛,我再拿幾壇百年的女兒紅來,給諸位助助興,如何?”

“如此甚好,南宮家主遣尋樂的逍遙,怕是淵都比不上。”容淵首先發聲,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南宮岸,說道。

見容淵也同意,其他人倒是樂得跟随。

顏輕鴻看起來沒有說話,實際卻是用了密音與容淵說話。

“可感覺到?地下稍顯震動,恐怕南宮岸也察覺到了,才會讓人離去前廳。”在座武功能察覺到地面細微振動的幾人,不過只有武功已經到達臻境的容淵與南宮岸,顏輕鴻三人,其他人倒是沒有覺察,依然談笑風生。

“若是別人繼續呆在這,地下動靜若是再大些,也會被發覺。”容淵同樣用密音回到。

二人須臾幾句對話間,南宮岸已經差人将一切準備妥當,衆人陸陸續續離開前廳,容淵和顏輕鴻對視一眼,亦跟着大流行了出去。

夕陽的餘晖漸漸退去,天色變得有些昏暗。仆人們魚貫而入,點起了照明的燈。

衆人入座,只見四周高大的玉蘭樹伫立,滿心芳香叫人沉醉。院中亦有大麗,牡丹,山茶點綴,好不優美。

中央擺了個玉石做成的舞臺,臺子不大,顯得精致奇巧。

南宮挽柳立于那舞臺上,雙手交疊于腹前,盈盈一拜,接着将手中白練抛出。舞動白練對舞者臂力的要求很高,但南宮挽柳原來武器便是白練,加上有武藝的功底,學起來也是毫不費力。

如水的白練收放自如,三千青絲萦繞在身側,溫婉不失清靈。

舞到正酐,不知從哪裏傳來清澈如水的琴音,将原本略顯華麗萎靡的琴音蓋了過去。樂曲渺茫空靈,四周為舞伴奏的絲竹管弦紛紛停下,不忍擾亂了這絕世的琴音。

在場的人都沉醉在這曠世的舞曲之中。

南宮挽柳聽着琴音,順勢高高躍起落地,白練在身側舞出一個完美的弧度,她這一動作用了內力,震得樹上的玉蘭花瓣紛紛飄落,随着她手中的白練迸開,像是一場空中花雨。

在座的人紛紛喝彩。

“若是沒有這些江湖争鬥,這恐怕,也是個絕代風華的女子。”顏輕鴻抿了口女兒紅,低聲對容淵道。

“顏兒,不要喝多,否則耽誤正事。”容淵只是聽擡頭,到了一眼南宮挽柳,唇邊笑意依舊溫柔,眼底卻有幾分涼薄。

顏輕鴻垂眸,不再言語。

一舞罷,琴音也逐漸停下來,餘音繞梁三尺,還未曾散去。

南宮挽柳看了看尚且處于迷茫中的樂師,欠身施禮,走到舞臺前面朗聲問道:“敢問方才那琴曲,是哪位所奏?”

一道輕柔的聲音從外面傳來,衆人紛紛往外面看去。

“不知道姐姐,認為妹妹方才那曲子彈得如何?”

一個女子抱着臺桐木琴,款款而來。

女子的打扮樸素,衣衫是略顯粗糙的布裙,看起來像幾年前的陳舊式樣,一頭漆黑的長發用一只烏黑的木簪挽起,臉上不施脂粉。此女樸素到連手中的桐木琴也是粗糙老舊的。繞是如此,都擋不住她的絕代風華,那張臉與南宮挽柳有四分相似,但容貌卻比她還要出色幾分,兩道柳眉,一雙杏眼清冷,整個人如月般皎潔出塵。

那女子行至中場,停下腳步,與南宮挽柳對望。一人華服,一人荊釵布裙。

“這…不是南宮家那位連武功都不會的二小姐嗎?”

“對啊..沒想到她琴藝如此高超。”

“唉…生在武學世家,琴藝高超有什麽用?”

衆人認出來人以後,開始竊竊私語。

南宮挽月卻是微微一笑,抱琴而立。

“今日月兒前來,可是來向衆位豪傑請罪。”

衆人一聽她的語氣不對,漸漸默然。

過了一會兒,才有人猶豫着問道:“南宮小姐,你有何罪要請?”

南宮挽月環顧一周,最後目光落到南宮岸身上。她突然跪倒,膝行上前幾步,眼中流出兩行清淚,聲音凄切地說:“父親,自古江湖與朝廷本該井水不犯河水,若是兩者相互交集,若有一天有人利用武林的勢力來謀逆,天下必定會因此大亂,黎民百姓将于水火之中!父親明鑒,月兒只想父親懸崖勒馬,不要寒了一衆江湖豪傑的心!”

接着她又轉身,朝衆位深深一拜:“如今父親與朝廷重官密謀勾結,意圖稱霸武林,身為世家嫡系,無加勸,無同責,此乃小女之罪。”

此話慷慨激昂,情真意切,即使沒有證據,僅僅說出來已足夠讓人有幾分懷疑。衆人又将目光投到南宮岸身上。南宮岸冷冷起身,冷哼一聲:“你說我勾結朝廷命官,意圖謀奪武林,有個證據?”

南宮挽柳見狀,也上前來,“妹妹如此信口雌黃污蔑父親,可是因為怨恨父親對你多年的冷落才心生嫌隙?”

南宮挽月站起身,揩去眼角的淚,“父親,收手吧。”她擡頭看南宮岸。

南宮岸看到她眼底的諷刺時,心頭倏忽有種不祥的預感。

“轟——”沒等衆人反應過來,地下突然劇烈震動,地面塌陷的聲音傳來,地面上竟然憑空塌出了一個大洞,更驚悚的是,洞裏接連躍出四個灰頭土臉的人,大家夥仔細一看,才分辨出那是幾個名氣稍大的門派的當家,為首的那人是白門的白疏蒼,他的懷裏還抱着一個女子。

有人也認出那名女子的身份:“她…白公子懷裏抱着的是珑門镖局的方小姐!”

四座皆驚!

白疏蒼淡淡掃了一眼容淵,轉頭對南宮岸道。

“南宮家主,你這密室裏的東西,可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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