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血夜
“衛城的軍事駐防圖。”顏輕鴻把方才收到的竹筒拿給容淵,“卿菅送過來的,今日太陽下山後,他會裝作沉溺溫柔鄉,醉得不省人事的樣子,然後将內部幾位有實力的大将調開,給我們機會去攻下衛城。”
容淵竹筒,抽出蓋子,将裏面的駐防圖拿出。
衛城雖是四城中最小的,但是這段時期的防守絕不薄弱,無論是城外護城河一帶還是城內巡邏,配合得都是非常嚴密,幾乎找不到破綻。
“要真的想拿到防守的弱點,确實是有些困難,尤其是入夜後城門處守衛士兵的交接,時間短而速度快,找不到可以趁着空隙潛入偷襲的時間。”容淵難得有些思慮。
顏輕鴻挑了挑眉,打個響指,“找不到弱點就制造弱點呗。”
容淵詫異望向她:“何以見得?”
顏輕鴻嘿嘿一笑:“不就是守衛交接嘛,交接時間恰好是頭一班守衛晚飯後與下一班守衛晚飯前的空隙,在頭一班守衛吃的飯食裏面加點料,比如巴豆什麽的,到時候…”顏輕鴻托腮陰陰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還怕他們不亂嗎?”
容淵恍然:“我竟是忘了,你是最擅長這種市井手段的。”
早年颠沛流離的生活讓顏輕鴻學了不少這樣的小伎倆,聽容淵這樣說,她倒也不惱,繞起耳邊垂下的幾縷青絲道:“這是最有效最快捷的辦法了,誰讓你們這些號稱風雅之士,對這些民間小手段不屑一顧,但是到頭來還總是栽在這上面。”
知道顏輕鴻是暗地裏指當初被押解流放的時候被下蒙汗藥一事,容淵勾唇一笑:“好了好了,我的錯,嘴皮子功夫我說不過你。”
顏輕鴻得逞般揚了揚眉,然後也湊過來,觀察地圖,臉上玩世不恭的表情也收斂下來。
“看來衛城的防禦是由三部分,第一是護城河一帶設下的機械關卡,以及圍繞護城河巡邏的士兵,也就是我們需要設計破壞交接班的,第二是城門通往內城的城道,兩側城牆上方各有五名弓箭手和一名哨兵,随時關注下面的動态,最後也就是防禦中樞,駐紮在城內的守衛,通常集中城中心,有其他人零散分布城內四角,若是有異動則會傾巢而出。”
顏輕鴻初步分析了形勢,然後擡頭看容淵,等他的對策。
容淵輕輕點頭:“逐步攻破。”
顏輕鴻聞言心下了然:“百草負責往城門守衛的飯食中下藥,至于破解關卡之事調天機閣的人來負責,無畫混進城道兩邊士兵中控制這一段路,然後我與琴姬入城中心,讓其與子弟先制服四角的士兵,然後包抄到中央支援我,最後,拿下防禦中樞,今夜卿菅不在軍中坐陣,只要他調開城中心的幾個副将,群龍無首,衛城的軍事一旦潰散,就等于四座城的聯系出現一個中斷口,到那時晔大哥帶兵進入宇城,通過宇城的道拿下另一邊的滇城,再到祁城,三城在手,剩下一個也就是囊中之物,這樣就可以将四方城從裏到外全部控制住。”
“有進步了。”容淵側眼看他,眼裏流露出幾分贊許。
“我此番會在兄長那邊協助指揮進攻,顏兒,衛城就交給你了。”
顏輕鴻揚眉一笑,笑容盡是滿滿的自信:“放心交給我。”
容淵沾了點朱砂在衛城城中心出一抹,一點鮮亮的紅色就印在那上面。
“那開始準備吧,明天日出以前,四方城要在我們的控制之中。”
傍晚時分,太陽緩緩從西邊落下,夕陽籠罩了衛城。
然而正準備去城外交班的衛兵們此刻個個都是臉色憋得青紫,小心的夾着腿排在茅房前等。為首的一把抓住夥夫就是一頓吼:“狗娘養的!你做的都是什麽吃食!怎麽兄弟們一個個都吃了拉肚子!”
這邊是一團糟,然而城外那邊的士兵也不夠好過。将近晚上,累了一天大夥兒肚子都餓,卻遲遲不等來交班的人,都沉不住氣了。
“去看看怎麽回事!”頭兒不耐煩地趕了幾個人想去問問情況,爾後便帶着剩下的人到另一邊巡邏去了。
“你們,去把報信的那幾個弄暈拖走。”莫無畫派出一名隐士。
隐士領命,往那邊而去。
不遠處,莫無畫等這些巡衛離開以後,與一衆隐士貼着城樓牆根行走,潛上了瞭望臺。
夕陽的餘晖落下,地平線盡頭慢慢地黑沉下去,夜幕降臨。城樓上燃起了火把照明。
此時,站崗的哨兵感覺到了不對勁。
以往天黑以前,護城河一帶的守衛就已經會完成交接,而今天遲遲都不見蹤影,特別是頭一批人,似乎自小半個時辰以前就到別的到地方去了,到現在都沒有出現過。
站崗的人有點坐立不安,剛想下城樓去看看怎麽回事,不想覺得身邊有人影一閃,一陣風就這樣掠過,站崗的士兵問到了陣清香,接着意識便模糊不清,直挺挺的栽倒在地。
莫無畫拿着百草給的藥粉,身形在城樓上掠過,細膩透明的藥粉撒下,城上守衛還不曉得是怎麽回事就都紛紛吸入了藥粉昏迷栽倒在地。
莫無畫拍拍手,就方才執行任務去的隐士從城下上來,把幾個士兵的身體拖到一邊,扒下他們的铠甲換上。
“等顏築主一行人進來以後,再把城門落下,不要讓任何人進來,封死這裏。”他的語氣冷若冰霜。
隐士們垂首恭敬稱是,站到剛才倒下那幾個士兵們的崗位上代替,遠遠看去似乎并無異樣。這時候第一隊的巡邏已經又完成一次護城河的巡邏,為首的人已經不耐煩了,焦躁地在原地踱來踱去。
莫無畫抽出發間的鲛绡纏繞在指間,青衣一拂便躍下城牆。下方的守衛感覺空中有什麽急速降下,擡頭望去,只見月夜中,銀絲閃爍着微弱的光,鋪天蓋地的往他們頭上罩下。
沒有一絲□□與掙紮,一隊二十多人全部悄無聲息地倒下了。
下一刻,遠處傳來整齊有序的馬蹄之聲。
顏輕鴻帶着一衆人策馬而來,馬蹄踏碎枯枝落葉的聲音驚醒了這座城的防禦,到夜晚稍顯疲态的守兵驚慌失措起來。
然城門處以及城道兩旁的竟然毫無動靜,在城內的士兵往那邊看去,發現守在城上的人竟然無一張是平素熟悉的面孔!而原本應該在外城河巡邏的人的屍體,在城門不遠處躺着,血水遍地,流入了護城河。
“鳳流蘇,你帶人去城內外解除防禦用的機械關卡,其餘人跟着我,現在這座城市已經被驚動,我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拿下它!”
顏輕鴻一揚馬鞭,馬匹嘶吼一聲,高高踢起前蹄往城內奔去!
“走!”
鳳流蘇驚愕這名女子的決絕果斷的同時,帶上自己的人手與顏輕鴻分道揚镳。
城內湧出許多守衛,這時候,城道兩邊,飛花築的人,将手中的弓箭對準了湧出來的欲抵擋顏輕鴻一幹人等的守衛。
箭矢漫天飛過,每一箭都帶着不可思議的速度和精準無比的方向沒入目标的胸口。扮作城牆上的守衛的不愧是莫無畫從精英中千挑萬選才選出來的,在此刻人少對人多的情況下殺敵發揮出無與倫比的優勢和效率。
在顏輕鴻抵達城道之前,第一波的守衛已經被他們擊退。
馬蹄踏過遍地屍體鮮血前行,面對城道上堆積的屍體,顏輕鴻的眼神沒有一點兒的波瀾,抓緊缰繩往前策馬而去。
“所有人聽着,除了先前安排到城四角的人,其餘人跟緊我與琴姬往城中心去,無論如何都要集中起來,不能被沖散!”
鏈劍自她手中揚起,随後之人紛紛也亮出佩劍,刀鋒所過之處鮮血四濺,這夜漫長的殺戮終于正式開始。
衛城外,戰事郵驿站。
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跌跌撞撞地跑過來。駐站衛兵認出那個渾身是血的人正好是守衛衛城的士兵,急忙跑出站臺上前。
那個人受的傷極重,卻仍是強撐着走到這邊來,他力竭不支,一下子伏倒在地,擡起沾滿血的手指着衛城,“快…有人夜襲…衛城快失守了…”話未說完氣息就已經有進無出了。
那駐站衛兵心裏一顫,顧不上這瀕亡的人,連忙起身欲回站向其餘城池發放消息請求支援,沒想一回身,便聞到一股濃郁的鮮血味道。
只見郵驿站前立了個青衣人,而駐守驿站的人方才還是活生生,現在竟然成了一具無頭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倒在地。就在方才他出來接應受傷那人的短短一盞茶的時間,這個來歷不明的人竟然将站裏的人全部殺光了!
莫無畫冷眼看着這一個最後活着的人,他已經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沒了神魂,無畫揮出手裏的鲛绡,冷光閃過,最後一顆頭顱滾落在地。
與此同時。
四方城,宇城。
黑夜中,遠處衛城的短暫的吵雜被宇城城內的繁華喧鬧掩蓋過去。潛伏在暗中的慕容晔一方的軍隊,悄悄等待着衛城那邊傳來的訊息。
直到衛城方向處騰空升起一道絢爛的煙花,慕容晔朝身後的将士比了個手勢,潛伏在樹叢,草叢将近大半天一動不動的士兵們亮出兵器,撕去身上的僞裝。
慕容晔一身銀甲首在其位,領着軍隊策馬而去,正面沖過護城河,與城門的守衛激戰起來。城牆上的弓箭手第一時間列好了隊伍拉開弓箭。漫天的箭雨流矢撒下,慕容晔那邊的将士舉起手中的盾抵擋,因為弓箭手的壓制,大軍寸步難行。
“走!”慕容晔往身後大喝,接着率身邊大将幾人上前,他抽出馬上懸挂的箭袋,命身邊的人拿來弓,從箭袋抽出四支羽箭齊齊搭在弦上,瞄準城牆中央上方箭發的最猛的幾個弓兵。他往後拉弓,低喝一聲,放開手,四支羽箭往上飛去,沒入那幾名弓兵的胸膛。
正上方的箭勢稍微弱了一點。慕容晔陣前少了許多流矢。這時候,一道白影忽而從軍陣中躍起,踩過前方幾個士兵的肩膀,像只白色的大鳥一樣高高飛上城牆。
城牆上的弓兵連忙上前補上先前那幾個空缺,拉開弓發箭,沒想到覺得喉間一痛,有溫熱的東西湧出,再看那白衣人,他卻分明還沒有到城牆上。
接連好十幾人倒下,弓箭手們第一次臨陣遇到這種情況,分寸大亂,弓箭壓制也慢慢減弱紊亂下來,顯出了劣勢。
十多張還綠油油的的葉子翩然飄落在地,葉子邊緣還沾了一點細細的血跡。
下方的慕容晔看着此時在城牆上弓兵隊伍裏穿梭仍然游刃有餘的白衣人,低咒了一句:“我還以為我這些年來臂力練得尚且可以,想不到這人竟然武功高到可以摘葉飛花了!”
面對前方黑壓壓的守城士兵,慕容晔朝身後将士大吼:“箭勢已過,兄弟們,給我殺!沖上去拿下城!”
後面的将士分明也看到平素溫雅如書生一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容淵,短短時間內便替他們壓制了對方實力不弱的弓箭隊伍,不由得士氣大振,拼命往前沖殺敵。
而城牆上的人一襲白衣翩然,殺數十人衣裳上不留一點血跡,恍若神祗。
血和火混雜在一起,在這個夜晚裏,四方城燃起了熊熊戰火,而江湖勢力與皇族人首次的聯
手,将構築出一個以少勝多,足以載入未來史書的一場戰役。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