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還跑嗎?

第43章 還跑嗎?

一出飛機門,空氣黏熱的海浪襲來,整個人像是被罩在一個熱鍋裏,額間和脖頸都冒出層層細汗。

外婆手裏的小風扇吹出來的風都是熱的,她眯起雙眼,喜上眉梢,“染染,那是不是小宴?”

跟她情緒相反,時染那是頭皮發麻,渾身都散發着一種冷。

明明是天衣無縫的計劃,怎麽會被抓包得這麽及時呢。

陸北宴身穿一件簡單的黑色襯衫,下擺紮進西裝褲裏,顯得整個人身長腿長,優越地邁着大長腿朝她們走來。

明明面上沒什麽表情,風平浪靜,可時染知道,陸北宴越是平靜的外表下藏着的波濤洶湧越是澎湃。

“外婆,熱不熱?”陸北宴攙着她走過長廊。

“小宴,你怎麽來了?”

“不忙,陪你們住幾天,歡不歡迎啊?”

時染行李不多,拿的是20寸以內的小箱子,不用等托運。

很快,三個人走到了機場門口,被溫度滾燙的熱度吹過馬路面上,地上像是冒着騰騰的熱蒸汽,行駛而過的金屬車輛發射出刺眼的強光。

一輛車停在他們面前,開車的是周助。

三個人上車,時染不打算說出要去的地方,那是她認為絕佳的藏身之處,又是外婆最喜歡的一處園子,何況那處地方除了她和外婆還有唐紀知道外,沒有第四個人知道。

她想着跟他們随便去哪個酒店也好,這樣有逃跑的機會她還是偷偷帶着外婆逃出來。

這一路上,也都是陸北宴在跟外婆講話,把老人家哄笑得合不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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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十幾分鐘,外婆就靠着車座睡着了。

他們兩個人也沒有說話。

該說什麽,現在這個點應該是兩個人在民政局登記的時間。

車內開了空調,從車窗看向外面,晴空萬裏,碧藍的天空,雪白的雲朵,枝繁葉茂整齊劃一的樹木一顆顆往後倒退。

路邊開始出現成排的枇杷樹,還挂着将熟未熟的枇杷,越來越熟悉的小路開始出現在眼前。

車窗外的一幕幕,最終的終點都像是她的目的地。

空調的溫度不算低,當車子穩穩落在小院門前的時候,時染身上還是冒出了一身冷汗。

陸北宴怎麽會知道這裏?

連外婆都不知道這次會來這處小院,怕外婆走漏消息,她沒跟外婆說過兩個人要走的事情,按道理說外婆是早上才知道時染要帶她回家的事情。

而且她在江南有幾處小院,唯有這處,是連時遠都不知道的。

她只告訴過唐紀,唯一的可能就是這次消息走漏是在唐紀那。

小院坐落在一個小村莊裏,勝在安靜,周圍綠植多,門前還有條小河,能散走不少熱量。

推開木門,長廊布滿綠植遮蔭,直通遠處一個小亭。

來到客廳,四五年沒人住了,卻幹淨得出奇,時染伸手摸了一下竹椅和破舊的小桌子,半點灰塵都沒有,明顯有人來打掃過。

唐紀叫人來打掃過嗎?

來到熟悉的環境總是讓人特別放松,外婆很快就到自己房間接着睡下午覺了。

四方的客廳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時染卻半點放松的感覺都沒有,感覺整個人像是被人無形中綁架了一樣,往前是深淵,往後退無可退。

而陸北宴在外婆面前僞裝的溫柔君子的形象也一下子徹底卸任。

時染小心翼翼看過去,對上那雙漆黑的眼,裏面盡是漠的冷,黑得像深淵,她又怯怯收回。

“沒有什麽要說的嗎?”他一字一句,聲音裏是說不出的冷。

有,唐紀這個蠢貨,一點事情都辦不好,連水晶都讓人家偷了!

時染抿着雙唇,雙手緊握成拳,冷汗叢生。

下一秒,陸北宴生硬拽着她手走出客廳,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最邊邊的一個房間,房間外面就是潺潺的流水。

這裏離外婆的房間很遠。

門被砰的一聲關上,時染被抵在門上,背後是參差不齊的竹門,硌得背部發疼,纖瘦的鎖骨因為緊張而深深凹陷。

陸北宴眼裏席卷着前所未有的駭戾氣,這一路的僞裝像是已經讓事情到達了一個頂點,現在就是一頭随時爆發的雄獅,像是下一刻就會忍不住大開殺戒。

眼尾也染上異樣的紅,讓人背脊生寒。

甚至,那雙眼睛裏,滔天的怒氣,甚至還有嗜血的氣息。

“跑啊!怎麽不跑了?”

時染緊張到鼻頭都是晶瑩的細小汗粒,喉嚨發緊,可是身後已經退無可退,甚至被逼迫得連空氣都是淺薄,她只能攥着竹門凹凸不平處。

她是被陸北宴拽着一路快走過來的,縱使小院裏微風陣陣,此刻也冒出不少汗,八月初的天氣像是天空被戳破了一個火球一樣,往下散發出熱氣騰騰的小顆粒。

滴。

空調被陸北宴打開,呼呼的聲響吹出涼爽的風。

以前房間是沒有空調的。

“我問你,怎麽不跑了?”

他一手覆上她的頸側,感知她皮膚下鮮活的心跳,慢慢到脖頸,寬大脈絡清晰的手掌将她的一小節脖頸鎖住,仿佛只要輕輕一用力,便可掐斷。

下一秒,他覆上她的唇,像是帶着侵略性,更像是狂風驟雨,比起吻,說是啃咬更為準确,一遍又一遍輾轉碾磨。

時染的腰撞到規則不平的床沿,生疼。

外面是潺潺的流水聲,房間內背光,沒什麽光線,外面的流水一開始緩緩流動,後面水流變得有些湍急。

時快時慢。

時染感覺眼前的視線一片模糊,四肢百骸地疼,陸北宴喜歡按着她的肋骨,疼到她眉頭直皺也不敢撒嬌求饒。

像是為了讓她記住此刻的痛,記住此刻眼前的男人是誰。

下一秒,陸北宴伸手慢慢撩走她臉上的頭發,眼底壓着濃稠的陰郁,像地獄裏的阿修羅,啓唇:“痛嗎?”

“有我痛嗎?”

他精心策劃了一個求婚,全都是她喜歡的熱氣球飄蕩在空中,鮮花鋪滿,想等着兩人扯完證他就求婚。

“我不會原諒你。”

“要是還有下次,我會直接拿條鎖鏈把你鎖起來。”

“不信,你可以試試。”

他來勢洶洶,誓要将她淹沒。

時染看着竹子房頂,眼神迷離,她多希望現在手裏有一把刀,狠狠插在他的胸膛上是不是就一了百了了。

“恨吧。”陸北宴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

恨總比什麽都沒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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