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他要賺錢

書竹就一直跪在地上，可是碼頭的包工頭卻懶得搭理他，看着那副小身板，也沒覺得這個人可以搬運多少的東西，找了這個人來豈不是很吃虧。

只是大白天的還有很多人要過來的，瞧見書竹跪在地上都覺得有些疑惑，所以一個個都盯着看。

“去去去，有什麽好看的，你們到底是來幹活的？還是過來看戲的？如果是過來看戲的，滾一邊去看。”老板的聲音很是不耐煩。

都是窮苦的人家，哪裏有空去管別人的閑事？

書竹的自尊也不允許他在做出別的事情來，只能跪在地上任由那個人羞辱。

“老板，我求求你了，幫幫我吧。”書竹一個勁兒的懇求，可是包工頭卻還是懶得搭理。

“你這樣的小身板，能做什麽？你扛得動什麽？”包工頭也是煩躁，“我也懶得為難你這樣的讀書人，一看就是讀書的，卻偏偏要到碼頭來當苦力。”

書竹沉默不語，雖然碼頭工人苦了一點，從前她也不會過來當的，只是……

“老板，我一定要救我的嫂子。”書竹認真而堅定的開口，包工頭煩得要命。

“你什麽都做不了，一天搬不了多少的貨，我還要養你這麽個人，你讀書人也是有腦子的，這筆賬你到底會不會算？”包工頭煩躁不已，書竹卻依舊執着。

“您都沒有試過，怎麽會知道我行還是不行的？”書竹倔強得很，“我只是希望您可以給我這個機會，工錢減半也是沒有關系的。”

條件開的十誘惑人，包工頭算了算，覺得這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成，你就跪在這兒，你要是能夠堅持到傍晚下工，我就給你這個機會！”

書竹聽到這裏，只覺得臉上燥熱的很，十分的難堪，只是都已經邁出來這一步了，之後的事情，也沒有什麽好擔心的。

“您放心。”書竹認認真真的開口，然後就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等待着時間一點一點的消失。

中午的時候，太陽十分的燥熱，書竹跪在地上，感受着猛烈的陽光，臉上的汗水一直落下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堅持下來的。

包工頭一直都晾着他，從來都沒有搭理他，任由他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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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竹臉上的汗水一直落下來，他總覺得自己下一刻就要暈倒了，卻還是硬生生的跪在地上……

包工頭看到他這個樣子，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看起來還算是硬氣的。

瞧了瞧外面的天色，心裏想着若真是能夠堅持下來，讓他上工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可是到了晌午的時候，天上卻忽然下起了大雨來，打在了書竹的臉上，猶如冰雹一般。

他太需要這一份工作了，怎麽樣都是不能放棄的，所以……

書竹還是一直跪在地上。

包工頭都讓書竹進去避一避雨，免得出了什麽問題，會十分的麻煩。

“不用了，我就跪在這裏好了，我想我還是要堅持下去的。”書竹的态度十分的堅決，包工頭看了看他，覺得認知受到了很大的沖擊。

“得，我也是好心當成了驢肝肺，跪着就跪着了。随你的便。”包工頭的聲音有些煩躁，也不曉得是因為什麽。

一冷一熱，書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堅持下來的……

一直到了雨停下來，書竹還是跪着，包工頭都有點看不下去了，直到收工了，他走到書竹的身邊，遞給他一塊牌子，“明兒個早起，千萬別遲到了，我這裏不是慈善機構。”

“謝謝老板，多謝。”書竹認真的道謝，包工頭忽然之間覺得，這樣的小年輕也是不錯的，于是就認真的點了點頭。

書竹回到家就覺得頭重腳輕，可他卻不能倒下，強硬的爬起來給自己換了身衣服，洗了個澡，去後山挖了點藥自己炖着吃了。

腥苦的藥味蔓延在最裏面，書竹覺得自己從前過的日子，那是神仙般的日子。

哪裏需要這樣的受罪。

可如今什麽都沒有法子！他只能這般下去，努力認真的活下去，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第二天一早，他就出發去找了包工頭，來的比任何人都要早，扛着米袋子就上了船，一袋米壓在肩膀上面，書竹的腳步一個踉跄。

還好沒有任何人看到。

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是這般的手無縛雞之力，也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一袋子米，是那麽重的。

直到現在，才深有體會，直到此時此刻，才知道所有的生計都是很難的。

他從前不覺得……一直到今天之前，都是不覺得的。

“怎麽樣，扛得住不？”上貨的工人有些關心的問道，倒不是關心書竹怎麽樣，只是米灑了，這損失可就大發了。

“尚可。”書竹小聲的答應着。

工人可不會去理會這些文绉绉的話，既然沒事，那也就不需要去管了，書竹搬着一袋米，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要被花完了。

他站在一邊氣喘籲籲，卻也明白自己不能就這麽坐下去，不然就要起不來了！

“你還好嗎？”另外一個人走過來問道，書竹還記着他，就是昨天圍觀的人群之一。

書竹輕輕的點了點頭，“我沒事，謝謝。”

“你說你好好的不去讀書，還偏偏要到碼頭來當苦力，這到底是什麽毛病？”那人原本以為書竹是一個很清高的，這會兒才發現不是這樣，于是就和書竹開始攀談起來。

他的生活，同時也是很多人羨慕的，可是他的生活，卻也有這自己的不如意，所以……

“還不是生活所迫。”書竹淡漠的苦笑起來，“要用錢的時候才知道，什麽叫做百無一用，是書生啊。”

就連當一個苦力，人家也是不屑的。

所以……他需要跪着祈求，所以，他需要跪在地上不停的祈求。

“你這是要賺銀子去考試？”那人興致勃勃的開口，“你只要考中了舉人老爺。那還需要搬這些東西，那銀子，可就嘩啦啦的如流水一般的跑來了。”

書竹聽到這裏，卻只是笑了笑。

舉人老爺？

這輩子還有希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