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對簿公堂

慕離的屋子裏鬧出了那麽大的動靜，不可能不驚動別人的，老鸨帶着人跑過來就看到那恩客倒在地上，慕離抱着一個大花瓶眼神呆滞。

“天殺的，這到底是搞什麽鬼？”老鸨對待慕離的那一點點憐惜，這會兒都已經沒有了，不等身邊的鬼奴動手，就跑到她面前，抓着她的頭發狠狠抽了兩個耳光。

“都是你這個喪門星幹的好事兒！”老鸨的心中也是止不住的慌亂，妓院是到官府裏報備過才可以開的，這會兒人卻死了。

他們這地方怕是長久不下去了。

慕離還是呆呆傻傻的不停的顫抖，比起這件事情，她更害怕的是面前的這個死人，“媽媽……她，他，真的是死了嗎？”

“你問我，我問誰去？”老鸨沒好氣的開口，“我當初真是瞎了眼了，才會把你這個女人給抓來。”

死了人是大事，而且死的還不是什麽小人物，死者的仆人看到事情不對勁就直接去報了官，不一會兒就來了許多人把慕離給抓走了。

慕離的手裏一直抱着大花瓶，那些人有些為難，衙門裏跟着一起來的還有一位師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這也算是物證，愛抱着就抱着吧，一起走。”

于是黑壓壓的一群人擡着死者的屍體，抓了慕離和大花瓶一起走了，書竹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手中的盒子嘩啦啦的掉落下來。

裏面是一些碎銀子和銅板，還有幾張當票和字據，他蹲在地上一點一點的把東西撿起來。

只覺得有些事情，真的是人定都不能勝天。

明明都已經那麽努力了，卻總是會差那麽一點點。

明明……

他看着手裏的銀子，只覺得自己是那麽的無能為力，明明可以把她贖出來了。

“為什麽？”書竹明明都已經決定放棄一切了，不管是從前的願望，還是今後的理想，都已經為了那個人放棄了。

心中的執着，無非就是那麽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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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會這樣？

慕離跪在公堂之上，抱着那個救命稻草一般的花瓶，瑟瑟發抖。

其實這案子很好審理，一個是鄉紳之子，一個是妓·女，孰輕孰重，自然很好判斷，并且官府早有明文規定。

從事下九流行業的，原本就沒什麽人權。

“本官問你，是你把人給砸死的？”縣太爺看着慕離，摸了摸下巴，只覺得這妓·女長得還真不錯。

只不過勾欄院裏頭都是這麽千嬌百媚的，所以長得不錯，也就不錯了。

縣太爺心中也生不出什麽憐惜來。

“我不知道……”慕離輕聲的開口，“他是被這個花瓶給砸死的。”

縣太爺：“……”

師爺：“……”

這個女人是不是當他們都是傻子？

書竹急匆匆的跑過來，站在人群裏面，他不能替慕離開脫什麽，也不能當衆求情，殺人罪原本就十分嚴重，更何況慕離如今的身份。

更是麻煩的很。

最終縣太爺都沒有搭理慕離，直接判了流放，慕離蹲在大牢裏面的時候，心情還挺平靜的，至少這裏沒有拿腦滿腸肥的男人，要來玷·污她的清白。

雖然這種事情是再正常不過的，可孰輕孰重，在她的心中，自有自己的衡量标準。

書竹瞧見她的時候，這人就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你還真是悠閑得很。”

慕離看到是書竹來了，沖着他輕輕的一笑，是從未有過的和顏悅色，他們之間的相處，似乎帶着諸多的面具和防備。

如今卻是簡單純粹的，慕離的臉上狼狽不堪，衣衫也變得髒污，老鸨打了她兩個耳刮子，縣太爺收了那鄉紳的好處，更是放了那些人進來，對着慕離拳打腳踢的。

她身上青青紫紫，大概是沒有什麽完好的地方了。

明明是這麽狼狽的人，此時此刻笑起來，卻這般的動人心弦，書竹看到這一幕，只覺得心跳是漏了一拍，這到底是什麽感受他真的不懂。

只覺得微微的酸澀，微微的疼，“慕離，你真的是精怪嗎？”

為什麽遇到了之後，什麽匪夷所思的事情，都開始發生了，為什麽遇到你之後……

就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

“我沒事，就是可能要被流放了……”慕離笑嘻嘻的開口，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平靜，“其實被流放了也好，你也不用費心費力的贖我出去。我……”

慕離越說越覺得難受，豆大的眼淚就落了下來，她看着書竹，仿佛看着救命稻草一般，“為什麽會這樣？”

書竹也回答不了，他也想問為什麽，只是看着她落淚，心中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會陪你一起去的……”書竹堅定的開口。

在慕離還未曾反應過來的時候，又認認真真的解釋，“不管你被流放去什麽地方，我都會陪你一起去的。”

慕離傻了眼，好似有什麽暧·昧不明的感情呼之欲出，卻又轉眼虛無。

她看着書竹，仿佛看着這世界唯一的溫暖，雖然明知道這是不對的，可她卻沒有辦法反駁，唯有輕輕的點了點頭。

說了一個地點……

慕離一直說服自己是因為她靠書竹離開這個地方，卻忽略心中所有的異樣。

書竹一直都告訴自己那是因為要代替哥哥照顧嫂子，卻不願去想那些龌·龊的事情。

兩人心思各異，如今卻平靜的會面，慕離想起老鸨說的那些話，滿滿的都是感動，“書竹…我其實……”

“你什麽都不用說，我照顧你，只是為了大哥。”書竹冷漠的打斷慕離的話，所有的溫情在那一刻就都消失不見。

她看着書竹遠去的背影，心中酸酸澀澀的感覺更甚。

“也許是因為這個地方，只有我們兩個是熟悉的，所以才會這樣。”慕離一個勁的安慰自己，并且告訴自己，因着這個人長得和自己老公一個樣兒。

所以才會有這樣莫名其妙的依戀……

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并沒有持續多久，慕離很快就要被流放其他地方。

正在戰戰兢兢的等待着……

也不知道自己未來的命運會怎麽樣……

卻不想在這個時候，等來了黃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