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從來都差一步

兩個人一拍即合，每天都想着要怎麽賺錢，怎麽發家致富，于是開源節流。

緊接着冬日裏不能打獵的日子，書竹就出去找了個賬房先生的活計，從前學到的東西，多多少少都是有用處的。

慕離也是一樣，卯足了勁兒賺錢，可她一不會手藝，二不會體力活。

真的要做什麽，還是有些難為她的。

可也許是她經常求神拜佛感動了上天，這一天她去山上撿柴火的時候，卻看到了一株蘭花。

開的十分漂亮，她小心翼翼的看着這些蘭花，心裏湧現了一個瘋狂的念頭。

如果，他把這些東西種活了，然後賣給大戶人家，會不會賺錢？

這年頭附庸風雅的人已經變得越來越多了，如果好好的盤算，不是不可能的。

于是，慕離小心翼翼的把蘭花搬到了家裏，每天細心的栽培。

書竹一開始根本不知道這個人在幹什麽，可他漸漸的理解了慕離。

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很好糊弄的小姑娘，随随便便的一碗清粥小菜也能讓她笑開懷。

一開始來到這裏的時候，許多人都以為他們兩人是夫妻，最後他們解釋清楚是兄妹，倒是省去了許多的麻煩。

卻有人要聘慕離為妻，在這裏沒有人知道慕離的身份，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的過去，若是是真的成了，書竹也不會拖着慕離入火坑。

可她卻拒絕了，寧可在最艱難的日子裏，跟着他一起吃糠咽菜。

反而是條件越來越好，他們的菜肴種類豐富多樣之後，這個人開始變得挑食，嫌棄菜沒有油水，嫌棄羊肉腥味。

“既然這麽挑剔，當初的那些東西你是怎麽吃下去的？”書竹有一回發了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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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離彎了彎眼睛，“人總是要進步的，若是什麽都不挑剔，生活怎麽會過的越來越好？若是一直過那樣的生活，吃飽穿暖便可無所事事，與牲口到底有什麽區別？”

書竹就是被這個人給說服的。

如今看到她搗鼓這個蘭花，也沒有任何的意見，家中無趣，若是她喜歡，那就這麽做吧。

“書竹，你知道嗎，等這株蘭花開了之後，我們就去把它賣掉，可以轉很多錢的。”慕離的眼睛裏亮晶晶的，看到書竹都移不開視線。

從前只知道這個人長得好看，卻不知道她是這般的好看，書竹覺得自己就像是陷入了一個特別詭異的情緒裏面。

逃不開，也舍不得。

“好。”他的聲音苦澀而艱難，拍了拍慕離的肩膀，“不要讓自己太勞累了，照顧女人，是男人的責任。”

照顧你，也是我的責任……

這句話書竹一直都放在心裏沒有說出來，怕是太過于唐突，吓壞了慕離。

只不過他們之間的氣氛卻是越來越和諧，有些沒有說出口的話語，也會在暗示中漸漸的出現。

書竹覺得自己像極了一個卑劣的小人，總是悄無聲息的試探她。

然後安慰着自己，每次看到慕離一臉懵懂無知的模樣，就覺得十分慶幸。

“這些花一定會很漂亮的。”書竹輕聲的開口，聲音是極其的苦澀，慕離卻是什麽都沒有發現，自顧自的澆水，松土，悉心培育。

拿出了從前養多肉的心思來。

多肉嬌貴，十分難以存活，尤其是看氣候和地區，她老公因為她，還特意弄了一個溫室一樣的房間。

慕離如今想到老公，她就開始難受，如今她老公生死未蔔，為何她可以在這個地方和一個不認識的男人相處的這般融洽？

慕離的心中有了許多的負擔，她和她老公，經歷了許多的磨難才在一起。

更何況，在她老公的心目當中，早就把她當做女兒來寵着的。

他們沒有孩子，她老公也從未怪罪過什麽。

如今她卻……

為了另外的一個男人，這般的勞心勞力，似乎還上了心。

這對慕離而言，宛如一種背叛。

她不能！

她不是什麽都不知道的，只是想要裝傻，當做什麽都不知道，以為這樣就可以好好的……

以為這樣，就可以……

“你也不用太累，照顧你，是我應該做的。”書竹的聲音裏，有些眷戀，也有些別的心思。

慕離聽的清清楚楚的，心中卻是酸澀不已。

“書竹，我是你的嫂子，我當然要好好的照顧你，賺錢這也是我應該做的。”慕離小聲的開口，雖然聲音很輕，卻是铿锵有力的。

至于那些若有若無的暧·昧，是可以被忽略掉的。

書竹所有的心思都被這麽一句話給打敗了，嫂子啊。

呵……

這些事情，她原來還記得這麽清清楚楚的，書竹看着慕離，好似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她的側面看起來是那麽的完美無瑕。

書竹看了許多年，都覺得這個女人是個精怪，可是這個人，卻……

“就這麽喜歡大哥嗎？”書竹有些難受的問道。

慕離不知道要怎麽回答，書竹的大哥，她就是一面都沒有見過，談什麽喜歡？

她喜歡的只是自己的老公。

只是看着書竹這樣的心情，怎麽就這麽的難受呢。

“我是你的嫂子，從前是，現在也會是的。”慕離淡漠的開口，手下的動作依舊是一絲不茍，看的書竹無端端的生出許多怨怼來。

“你可曾有想過我？”書竹從未這般露·骨的和她表示什麽。

慕離淡漠的垂着眼，“書竹，這輩子都沒有辦法的，我們兩人的身份一直都擺着。”

“可是沒有人會知道的，沒有人知道我們的過去，也沒有人知道我們的曾經！”書竹言辭激烈的開口，他終于明白這世間為何有日久生情這句話的存在。

至少如今便是這樣的。

“可這是事實。”慕離放下手裏的東西，認認真真的看着書竹，“無論旁人知道與否，這些都是事實，都是無可避免的。”

這般認真的話語，讓書竹難堪極了。

小叔子和寡嫂啊。

這才是他們兩個的關系，他們兩個的身份，并非是慕離和書竹……

“你要知道……”慕離還想再說什麽，卻被人粗暴的打斷。

“不要說了……你什麽都不要說了，我明白的，我都懂……”書竹失魂落魄的離開。

慕離就好似被抽幹了全身的力氣一般……

這樣才好啊。

這樣才不會有所牽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