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十年一瞬

謝書懷想着第二天好好的和鬧鬧聊一聊，結果第二天一早醒過來的時候，鬧鬧已經開始讀書寫字了。

看到他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父親。”

謝書懷傻愣愣的看着鬧鬧，“你……這是，怎麽了“”

鬧鬧什麽話都沒說，只是從此以後變得更加的聽話，變得更加的乖順，雖然這是謝書懷從前想要的，只是真正看到的時候，卻覺得是這般的無奈。

他和慕離商量了好幾次，可慕離也是搖頭，“事情都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你讓我怎麽辦才好？這還不都是你的錯。”

“…”謝書懷還能說什麽？反正什麽都是他的錯了。

他們的日子過得非常的平順，謝書懷外出做生意，再也沒有帶回來什麽女子，府裏的那些莺莺燕燕的，也被謝書懷盡數遣散。

慕離看在眼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一開始那個妄想飛上枝頭的女人，到底還是不見了。

至于去了什麽地方，慕離根本就不知道。

“對于這些事情，我也是無能為力的。”慕離有些無奈的開口。

鬧鬧卻是一天比一天的聽話，根本就不讓慕離操心，慕離看着這一幕，只覺得是無比的欣慰，那個抱着她苦惱，喊着狐貍精的孩子，到底是不見了。

隐隐約約之間，卻覺得有些失落起來。

“娘親。”鬧鬧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慕離的思緒，她看着面前的少年，淺淺的笑了起來。

“今天怎麽那麽早就回來了？學堂裏可有什麽事情嗎？”慕離輕聲的問道，鬧鬧卻是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自己的頭發。

“娘親說的是什麽話？鬧鬧如今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怎麽會做這樣的事情呢？”鬧鬧堅決不肯承認當年自己做了什麽。

如今站在慕離面前的已經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郎了，風度翩翩，可是卻跟謝書懷一點都不相像，不僅僅是不像謝書懷，也不像慕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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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那些事情還是歷歷在目，慕離心中明白，只怕這個孩子，真的不是他們兩個的。

“娘親知道，鬧鬧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乖孩子。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都是一樣的。”慕離認真的開口，可鬧鬧卻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慕離。

“娘親這般說，旁人可是要笑話了。我都這麽大了，人還說我跟着娘親撒嬌呢。”鬧鬧輕輕的開口，慕離笑了起來。

“怎麽會呢？”慕離輕輕的開口，“鬧鬧永遠都是娘親的孩子，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

鬧鬧就這麽安安靜靜的看着慕離，他知道，慕離是真的對自己好，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真的不是他們的孩子，他長得和他們，一點兒都不像。

雖然這件事情沒有任何人提起過，可是這件事情就宛如一根刺一樣，在他的心裏，生根，發芽起來。

“娘親，鬧鬧知道，你一直都對鬧鬧好。”他從來都是明白的，如果沒有慕離，也許他都沒有辦法在這個家裏立足。

“鬧鬧，你爹他也是愛你的。”慕離都有些可憐謝書懷了，明明做了那麽多，可就是得不到鬧鬧的諒解。

明明謝書懷已經很努力的去當一個好父親了，可對于鬧鬧而言，很多事情都已經回不去了。

也不知道這個孩子為什麽那麽敏感，“鬧鬧……”

“娘親，我知道的，我知道爹爹對我很好，只是，我知道自己不是爹爹的孩子...”鬧鬧有些難受的開口。

“娘親說了多少次了，你是你爹的孩子，你為什麽要這麽說？”慕離頭疼的揉了揉自己的額角，一臉的煩躁。

“是……娘妻不要生氣，是鬧鬧錯了。”鬧鬧一臉平和的開口，看的慕離無奈至極。

她分明不是這個意思，這個時候她忽然明白了謝書懷的心情，這簡直是要被氣死的啊。

“鬧鬧，你聽我說...”慕離還想跟鬧鬧說什麽，可這孩子根本就什麽話都不願意和她說。

“娘親我先去做功課了。”鬧鬧這般說，也就這般去做了。

慕離拉不住人，只能眼睜睜鬧鬧離開，什麽都辦不到，什麽都不好說。

“夫人，您也不要太擔心了，如今大少爺功課好，學問也好，日後定然可以金榜題名。”丫鬟勸說道。

慕離随意的點了點頭，這些話，這麽多年她其實已經聽習慣了，鬧鬧的确是個很聽話的孩子，可不知道為什麽，慕離卻懷念當年那個淘氣的孩子。

什麽都不知道，虎頭虎腦的，沖着誰都是一句：“狐貍精。”

那些曾經讓慕離很頭疼的事情，到了如今，卻是讓慕離十分的懷念。

“夫人，您且放寬心。”丫鬟見到慕離不說話，繼續開口。

慕離無奈的點頭，她在這裏，已經待了十年了！整整十年了！

好像時間不要錢一樣，她日複一日的過一樣的日子...

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到底還要在這個地方蹉跎多久？難道非要她死了或者謝書懷死了才可以嗎？！

哪有這麽詭異的事情？！

慕離覺得自己簡直快要瘋掉了！

“老爺呢，人在什麽地方，回來了沒有？有沒有什麽消息送回來？”慕離繼續問道，并且她發現了一個非常悲哀的事實。

那就是她真的沒有辦法生孩子，這十年來，她和謝書懷，沒有任何的避·孕措施，但是！她就是沒有孩子！

慕離都覺得是不是自己不會生孩子了。

可是謝書懷一個勁的安慰她，讓她不要那麽上心，不傷心那是不可能的……

她當然明白這一點。

“老爺還要半個月才回來，夫人可是有什麽事情要交代嗎？”丫鬟頗有些疑惑的問道。

慕離搖頭，她還能有什麽事情？無非就是一些家裏的瑣事。

“夫人，需不需要奴婢傳書信給老爺？老爺若是收到您的書信，一定會很開心的。”丫鬟高興的開口，可慕離卻是高興不起來的。

她緩緩的搖了搖頭，“無礙，不用過去理會這些，老爺若是回來了，就會回來的。”

丫鬟看了慕離一眼，只覺得老爺十分的可憐，明明府裏一個侍妾都沒有。

可是夫人看着卻還是很不開心的樣子，并且和老爺的感情也不好。

“不要每天琢磨一些有的沒的，好好的伺候少爺要緊。”慕離在這個大宅院住的時間久了，很多事情也是心知肚明的。

她知道謝書懷對她好，心中也是默默的接受下來，但是有些事情，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麽去說。

謝書懷在十天後歸來，那時候鬧鬧已經出門游學了，父子兩個人還是沒有碰到。

慕離看着謝書懷失落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麽，忽然覺得有些好笑，曾幾何時，他也開始期盼和鬧鬧的相遇了。

當時不是鬧得不可開交的嗎？

“夫人，鬧鬧呢？”謝書懷回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問鬧鬧，慕離說他出門游學了。

謝書懷臉上的失落清晰可見。

慕離明白，這個人的心結怕是要梗在心裏一輩子了。

“你若是真的想要見他，不如修書一封，讓鬧鬧回來吧。”慕離建議道。

可是謝書懷卻拒絕了這個建議，雖然他的模樣看起來很是心動，“不，還是算了吧。鬧鬧也很忙的，就不要這麽打擾他了。”

慕離也不好多說什麽，只覺得他們兩個的事情，這輩子都沒有辦法解開了。

“随你吧，你願意如何，就如何。”慕離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只覺得事情麻煩的很。

“謝書懷，你到底要變扭到什麽時候去？鬧鬧還是個孩子，難道你要和鬧鬧一樣，那麽變扭嗎？”慕離忍不住的開口，整整十年，這父子兩個人也真算是沉得住氣的，就這麽一直憋着，忍着。

也算是這兩個人厲害！

“你們兩個之間，到底想要幹什麽？”慕離忍不住的問道。

謝書懷淡漠的看了慕離一眼，“夫人，你不懂。要讓他自己明白才可以的。”

慕離心說要等鬧鬧明白，估計要等到黃花菜都涼了，更何況青春期小孩子麻煩得很。

“夫人，我相信鬧鬧，終于有一天會明白的。”謝書懷十分有自信的開口。

慕離覺得這個人已經沒有辦法好好的溝通了，“我和你說……這件事情。”

“夫人，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謝書懷打斷慕離的話，看着外頭，曾幾何時他不太待見的那個小孩子，如今已經是徹底的不見了？

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為什麽會對這個孩子有這麽大的感觸。

慕離不會明白的。

謝書懷看着慕離的時候，只覺得慕離什麽都不了解。

更何況他的妻子，也沒有任何要來了解的意思。

于是，他們這所謂的一家三口，正在分崩離析。

“夫人……”謝書懷看着慕離，只覺得面前的女人，無論何時都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慕離看着他，“怎麽了嗎？”

“沒有……”謝書懷想說，十年過去了，為什麽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絲毫的改變。

莫非，她是個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