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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奚,高奚,高奚……
徐墨然閉着眼睛,在心裏一遍遍念着這個名字:高奚!
他回憶着那個把他的生命從色彩斑斓割裂為黑白無常的日子。
那天是他的生日,從此以後他的生日注定也是他的受刑日。
他還記得高奚的屍體被打撈上來時,那張臉被水浸的透濕,雖然蒼白,卻異常地驚豔。
衣服上有淺淺的粉紅色,是被水稀釋後的血,殘留在衣物上。
就像睡着了一樣,安穩平靜。
直到他親眼看着他變成了一罐白灰,安靜沉默。
他自殺過一次,想在黃泉路上追上高奚的腳步,但被救了。
徐墨然痛苦地蹙着眉頭,他有時候甚至想不清楚那一切是怎麽發生的。
那天他和趙純一起陪客戶吃飯,席上喝多了酒,趙純送他回家。
天晚了,他便叮囑趙純不要回去了,在客房睡一晚,明天一起去公司。
以往高奚在家時,趙純也偶爾會留宿。
他當時說這些話也并沒有多想,畢竟已經那麽多年的朋友,知根知底的。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那晚他睡得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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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拱他,他便把人往懷裏摟了摟,喚了一聲高奚,又慢慢睡了過去。
許是他的動作鼓舞了對方,對方将他拖進了欲海裏。
雙腿間的快感一波波炸進大腦,他本能的想伸手去扯對方的頭發。
他與高奚相識時還太青澀,都是害羞的少年,兩人在床事上一向都保守的厲害。
有幾次高奚也想試着去親他那裏,但都被他制止了,他覺得髒,不想委屈他。
所以當那陌生的快感襲來,他本能的想把他拉起來。
但迷迷蒙蒙中卻看到了一張不屬于高奚的臉。
他吓得立刻清醒過來,腿間的唇舌更加熱烈,含吮吸咬,舌尖如蛇般靈活游走在他的敏感點。
他喘息着軟了身體,放縱着自己沉入了無盡的欲海。
一切都像一場夢,後面全是慢鏡頭,直到高奚出現,直到高奚離去,再到接到警察的電話……
他完全不記得這中間他做過些什麽,再有記憶的地方,就是高奚濕淋淋地躺在岸邊。
他想沖上去抱他,卻被人攔住了腰,他掙紮着,撕咬着,暈了過去。
直到将那罐骨灰抱在胸前,那麽涼,那麽涼……
他明白自己的這輩子也已經完了。
高奚,高奚!
他也會做噩夢,雖然頻率沒有那麽高,但會夢見高奚濕淋淋的臉,蒼白平靜。
那雙終日蘊着笑意的桃花眼再也不會睜開,那雙最會說甜言蜜語的唇再也不會張開。
但有時候他卻像還活着,只是在默默跟他生氣而已。
似乎只要自己上前哄他兩句,他便會展唇而笑。
高奚,高奚,是你吧,徐墨然喃喃地說。
他只是想到高奚可能不再跟他一條心,便瘋了似的受不住。
那高奚呢,他想,那天他該有多難過
他默默地流着淚,将那條薄毯往身上拉了拉,蓋住了痛苦到變形的臉。
他不求高奚的原諒,但卻無法承受失去他的痛苦!
********************
沈韻陪在莊延身邊,笑意吟吟,尚不知自己又闖了禍。
好死不死,他昨天帶徐墨然去的那家會所是曲源的店。
再好死不死,曲源平時很少來店裏,偏偏昨天來了。
更好死不死,曲源認識他,他不認識曲源。
曲源見他跟個男人對面而坐,親切熱絡,便告知了周瀾。
唯一慶幸的是,曲源并沒有看到他跟徐墨然雙手交握的那一幕。
今天又遇到了王百齊,王百齊跟莊延寒暄了幾句,沈韻立在旁邊,雙眸微垂,唇角含笑。
一副疏離至極的模樣,但又客氣地維持着禮貌。
待莊延挪動腳步,沈韻便緊緊跟上,誰知王百齊竟然将手搭上了他的肩頭。
沈韻側開了身,王百齊一步擋在面前,笑着說: “小沈,幹嘛躲着我”
沈韻客氣的笑笑: “王總說笑了,怎麽會”
王百齊上前一步: “關于合作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麽樣”
沈韻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臉,退了退: “不好意思,王總,現在太忙了,等以後有機會……”
“沈韻!”一聲威嚴的喝聲傳來,莊延皺着眉在前面等他。
沈韻笑笑: “下次再聊吧,王總。”
沈韻三步兩步追上莊延,莊延板着臉: “不是說過不讓你搭理這個人”
沈韻乖巧地說: “嗯。”
莊延不滿地瞪他一眼,總算不說話了。
周瀾就在前面,擦肩而過時,沈韻還俏皮地對他眨了眨眼。
但周瀾卻冷着臉,恍如未見一般,只客氣地跟莊延說了幾句,對沈韻理也不理。
沈韻蹙了蹙眉,不知道又是哪裏得罪了他。
茶歇時間,沈韻端了一杯果汁坐在沙發上,跟小波發着信息聊天,周瀾卻過來了。
他勾了勾手指,沈韻便遠遠綴在他身後上了樓,進了洗手間。
展廳設在樓下,樓上基本沒人。
周瀾把門關上,把他壓牆上打量他。
黑色的西裝,把腰收的特別細。
沈韻挑着眉笑,問: “怎麽了”
周瀾扯着他頸間的領帶,命令道: “晚上穿這身回家。”
沈韻扯扯唇角: “好。”
周瀾咬着他的耳垂: “你知道我現在有種什麽感覺嗎”
沈韻搖了搖頭,他的直覺告訴他,周瀾的感覺并不好。
果然周瀾接着說: “我怎麽就覺得自己見不得光呢”
沈韻斂了笑意,抿着唇角不說話了。
周瀾繼續道: “你可以跟莊延光明正大地出入,可以跟徐墨然光明正大地一起吃飯,怎麽就我見不得光呢嗯沈韻”
沈韻垂了眸,再擡起眼睛時,他說: “可是我只跟你上床啊。”
周瀾的眼睛裏泛起一抹異色,他拉緊了沈韻的領帶,狠狠地照着他的唇親了下去。
沈韻嘆了口氣,他就是怕這樣子。
下午又跟着莊延回了松木,松木的小戶型他做起來也算是得心應手。
但莊延的要求多,标準高,很多事情還是要跟他多溝通才行。
一般選小戶型住戶,大多是年輕人,經濟條件一般,但又渴望有一個家。
其中又以小夫妻或者一家三口這種組合為多。
松木最擅長的便是四十多平的小套一,六十平左右的小套二,和八十平左右的小套三。
而且高層公攤大,算下來實際使用面積并沒有多少,還要分出各個功能區。
所以小戶型最注重的就是保有足夠的儲物空間以及整體空間上的舒适性。
沈韻非常擅長通過配色來達到這個效果。
這次他嘗試了以中性色作為主打色,從視覺上盡量擴大空間感,然後保持空間的通透性。
其次再通過光線來調整空間的舒适性。
和莊延在一起再一次把各個方案比較調整一遍後,終于要步入下一階段了。
完事兒後已經很晚了,沈韻拒絕了莊延的晚飯,趕緊坐公交回去。
路上偏偏又堵了車,沈韻擔心着周瀾那團火會越燒越大,但也沒有辦法。
有些話還是要說清楚的,他想。
怎麽就沒說清楚呢,他說等就安心讓他等嗎臉皮怎麽這麽厚呢
他苦笑一下,側過臉去看窗外擁堵的車流,半天都不能挪動一下。
晚飯也沒有吃,肚子餓的咕咕叫,他攜着一身寒意進了門。
周瀾坐在沙發上看雜志,聽見門響便擡起頭來望着他。
他笑笑: “堵車了,不好意思啊。”
他也不知道不好意思什麽,于是低下頭換了鞋。
剛要問周瀾有沒有吃飯,就被對方一把扯到了膝上。
沈韻穿着大衣,裏面是上午展會上那套西裝。
沈韻主動吻了吻他的唇角,然後說: “對不起啊。”
周瀾一邊幫他脫大衣一邊問: “為什麽說對不起”
沈韻不敢看他的眼睛,也不知道怎麽把那些紮心的話說出去。
周瀾已把他的上衣脫了,去解他的皮帶。
沈韻低頭看着他靈活的手指,終于說: “之前你說能等我,我很感激。”
他咬了咬唇,繼續說: “我想說,在我沒有回應你之前,你有權利改變主意,但是,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你遇到其他喜歡的人,随時可以去追求別人。”
周瀾在他身上動作的手僵住了,兩道銳利的目光盯得他頭皮發熱。
他沒說話,只是把沈韻的領帶拉出來,把他兩只手綁在了身後,然後抱着上了樓。
他覆在他的身上,輕輕地咬他: “我可以等你,但是為什麽我就不能曝光呢”
沈韻的手墊在腰臀下,這個姿勢正合适,他撥弄着他,等着他得答案。
沈韻的眼睛有點潮濕,他說: “對不起,我不想撒謊,但有些事情我沒法說。”
沈韻有些緊張,咬着嘴唇,周瀾伸出拇指輕輕把他的牙齒揉開,把他的唇釋放出來。
他說: “別怕,我不會那樣對你。”
沈韻睜開眼看着他,有些委屈地抿緊了唇,默默無語。
周瀾低頭親吻他,把他的唇舌含入口中,一寸寸舔吮,直到他的身體慢慢軟下來。
他進入他的身體,滿足的喘息,他說: “沈韻,對不起,是我太貪心了。”
沈韻在快感中流下了淚水,他不知道是因為他的話,還是因為身體給與的最直接的反應。
他把臉埋進枕頭裏,再一次咬住了嘴唇。
待心緒平靜些後,他才軟着嗓子說: “周瀾,我的手好疼,我還沒吃飯。”
周瀾頓了頓,伸手把他的領帶解開了,雪白的手腕上,已經勒出了深深的紅痕。
他綁他的時候心裏是充滿了憤恨的,周瀾俯下身體加快了速度: “一會給你做飯。”
他親吻着他發紅的手腕,心情沉重無比。
沈韻喘息着說: “你不要生我的氣啦。”
周瀾的心瞬間化成了一汪溫柔的水。
他太貪心了,他太着急了,本來就說要等一輩子的,才幾天就受不了
周瀾把他抱在懷裏,要一次又一次,怎麽也不夠。
等他停下的時候,已經後半夜了,睡夢中的沈韻肚子發出了幾聲抗議的輕響。
周瀾把手覆在他的胃上,懊惱地嘆息了一聲: “哎呀,你還沒吃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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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馬竹馬的戀情,還是希望不要那麽不堪,一點點私心。
但路已經走錯了,所以代價也是必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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