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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沈韻似乎變了,至少在周瀾眼裏是這樣。

他的笑容變多了,變輕快了,也變真心了。

煙抽的漸漸少了一些,曾經被棄之不用的棒棒糖又銜在了嘴裏。

他把工作上的事情慢慢交了出去,在家呆的時間也多了起來。

周瀾每天忙完了便往家裏趕,現在反了過來。

往往推開門,便有一桌熱氣騰騰的飯菜在等着他。

周瀾第一次看到餐桌上的飯菜時,震驚地睜大了眼: “沈韻,你會做飯”

沈韻一邊摘圍裙一邊挑着唇角笑: “從小沒媽的孩子怎麽能不會做飯呢”

他是在撒謊,他跟徐墨然獨立在外生活這麽多年,怎麽可能不會做飯呢

他們倆都會做,而且都做的非常好。

但從真正的沈韻的角度來講,他說的又是真話,苦慣的孩子有幾個不會做飯呢

周瀾聽了眼睛裏亮晶晶的,不知道是感動還是心疼。

他緊緊地抱住沈韻,在他白嫩的臉蛋兒上大力地咬了一口。

沈韻想推開他,他卻抱的死緊,他的聲音沉沉地: “你第一次給我做飯。”

他吻他的唇: “可是我想先吃你,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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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韻好笑地推開他: “那我以後可不敢給你做飯了。”

他們一邊吃飯,周瀾一邊看着沈韻臉上被咬出來的一圈微紅,抿着唇笑。

沈韻側頭點煙,然後以手支腮,笑得眉眼彎彎: “以後我真不做飯了。”

他穿着粉色的衛衣,整個人顯的安靜又柔順,笑起來都是甜的。

周瀾探出手揉他另一邊臉頰: “這邊再咬一口對稱。”

飯後他們會一起出去散步,沈韻會戴上帽子,圍上圍巾。

圍巾把嘴巴鼻子都遮住,只露出一雙眼睛,格外亮。

長長的羽絨服包裹住身體,遇到有風的時候,周瀾會敞開自己的衣襟再把他包進懷裏。

他們說的話不多,就這樣靜靜的互相依偎着,慢慢走在夜晚寂靜的小路上。

天冷,路上很少有人經過,好像這裏也是屬于他們的世界。

天空飄起雪花,在路燈下随風飄搖。

沈韻記起第一次見到周瀾的那個夜晚,也是一個雪夜。

已經兩年多啊,他有些感慨,擡頭望着雪花,停下了腳步。

他對時間的流逝并不敏感,記錄時間的方式仿佛全是一個個項目。

做完了一個項目,又要接上一個項目,一個個項目完成,指尖的歲月也慢慢流逝。

兩年,他沒有什麽可以失去的,只有得到。

周瀾也在看雪,他笑着踮起腳尖去親吻他。

沈韻不算高,也不算矮,光腳正正好178,穿上鞋子也有180。

但周瀾很高,沈韻要親他就要踮起腳尖。

他喜歡這種感覺,暖黃的路燈下,漫天的雪花裏,他被周瀾裹在懷裏,深深地親吻。

親不夠一般,紅潤的唇在路燈下泛着濕意,閃着誘人的光,偏偏還抿着笑。

青澀可愛的像個少年。

周瀾貪婪地想把那路燈的暖,唇角的笑,還有雪花的浪漫全部都留下。

親的空氣都稀薄了,兩人氣喘籲籲地分開,彼此凝望。

周瀾再次低下頭來,沈韻卻把頭埋在他的胸口,不擡頭了。

周瀾便吻着他帽檐下露出的一點點額發,很溫柔。

他說: “沈韻,答應我,永遠都別走。”

沈韻不說話,閉了閉眼睛,把他摟得更緊。

周瀾的笑便在耳邊炸開,低沉愉悅,如最美的樂曲。

肩頭落了薄薄一層雪,兩人才相攜着往回走去。

他們第一次一起去看了電影,那是一個工作日的下午,影院裏人很少。

沈韻抱着大桶的爆米花,周瀾舉着兩杯可樂,唇角的笑都簡單又直白。

他們坐在最後一排,燈光暗下來後,周瀾就把沈韻抱進了懷裏。

電影講的是一個死去的人,在人世間留戀不舍,不停徘徊,尋找着自己曾經的愛人。

但歲月滄桑,這世間已無人記得他的存在,他的愛人也早已消弭于這滄海桑田間。

他坐在海邊,看海浪一層層滾來,眼神裏的孤獨與寂寞,将天地都映成了黑白。

有時候,一場離別,便是前世今生,再也不見。

很小衆的文藝片,沈韻靠在周瀾肩上,蹙着眉濕了眼眶。

周瀾低頭親吻他的眼睛,帶着憐惜,有一瞬間,沈韻甚至覺得,周瀾懂他。

那荒謬的感覺一閃而過,他陷在他懷裏慢慢翹起了唇角。

今年的新年在二月裏,一月中旬沈清放寒假回來了。

幾個月而已,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不一樣了。

新的環境,新的生活,更開闊的視野,讓沈清看上去漂亮又朝氣。

沈韻在她回來之前便把家搬到了父母那個小區。

樓下的一戶老鄰居,恰好舉家搬往上海,父母便把那套房子買了下來。

沈韻不在家時,便把沈清托付給父母。

沈清一日三餐基本都在高家解決,沈韻只說交了夥食費。

沈清單純,也不多想,就是有時候看到沈韻和高原的互動,她會吃醋。

雖然自己也很不好意思。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有一種感覺,這家人和自己的哥哥契合的那麽好。

那種默契給人一種渾然天成的感覺。

尤其高母看自己哥哥的眼神,寵溺的甚至有些不正常。

這天沈韻帶沈清出去添置衣物,兄妹二人坐在店裏等待上餐的時候,沈清終于問了出來。

“哥哥,你跟高原姐,是要結婚嗎”

“什麽”沈韻瞪大了眼,随後便忍不住哈哈大笑着去揉沈清的頭發: “想什麽呢”

沈清紅了臉: “可是你們……”

沈韻含笑想了想,高原性格爽朗,跟自己哥哥從不見外。

平時看電視常擠着靠他,或把腳伸他腿上,更甚者,會一邊看書一邊伸着手讓沈韻給剪指甲。

沈韻想想那個畫面,難怪沈清多想。

他揉了揉額頭,剛要解釋,沈清又說: “而且阿姨看你的眼神……”

她抿抿唇“不都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嗎”

沈韻笑了一會,越想越有意思,他這才發現還沒有跟沈清好好解釋。

“幹爸,幹媽”沈清看着沈韻。

“嗯。”沈韻托着腮“你沒聽哥都叫爸媽了嗎”

沈清蹙了蹙眉,她真沒聽見。

沈韻平時回去少,偶爾回去父母家,沈清在的時候也不多。

沈清一來,他便習慣性地調整狀态,跟家人拉開點距離。

只有高原不把這些凡塵俗事放在心上,該怎樣還是怎樣。

沈清紅着臉: “可你跟高原姐還是很親啊。”

她沒法否認,她更介意的是沈韻和高原的關系。

“我以為哥哥會不要我了”沈清別扭地說。

沈韻停下了往嘴裏送食物的手,不知道小女孩在想什麽: “怎麽會”

他甚至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對沈清冷落了。

但其實并沒有,沈韻更在意沈清的感受。

在高家,只要沈清在,沈韻都是把她放在第一位。

沈韻心疼沈清自幼孤苦,所以對她的疼愛比高原要多得多。

他跟高原以前還會吵架拌嘴,但對沈清真是恨不得捧在手心裏,從不舍得說一句重話。

高原和他是一起長大的親兄妹,但沈清卻是他養着長出來的,亦父亦兄也不為過。

平日裏零用錢不用說只多不少,日常衣服零食也是時常買了寄到學校去。

經濟條件好起來後,連電子産品也只給她買最新最好的,生怕這孩子自卑。

他想,也許小丫頭只有他這一個親人,所以比別人更依賴自己。

這樣想着不由得又有些患得患失,一會怕忽略了她,一會怕寵過了她。

沈韻一邊給她盛湯一邊又忍不住逗她: “将來你總要嫁人的,說不定不是哥哥不要你,是你不要哥哥了。”

沈清臉紅的能滴血: “我才不嫁人,我就跟哥哥過一輩子。”

沈韻差點笑噴,他想起古裝劇裏女主角總是說: “女兒才不要嫁人,女兒要陪爹娘一輩子。”

頗有點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慨。

沈韻也不把這話當真。

但他知道沈清是真的在意他。

沈清以前很想學法律,但因為沈韻出事差點沒救過來,沈清轉學了醫。

就為着哥哥,把自己一直以來的理想放棄了。

沈韻回去後就給高原說,當着沈清的面別那麽膩歪。

高原笑了笑: “那我不膩歪你,我膩歪她。”

這件事就這麽輕而易舉的解決了,到最後沈清還偷偷問沈韻是不是跟高原說什麽了。

高原對她太好了,讓她覺得曾經吃過高原的醋這件事,很讓人羞慚。

幸福的日子總是過的特別快,還有兩天就到除夕了,沈韻和周瀾去超市買年貨。

沈韻把日常需要的東西都備一點,又彎着腰去選零食。

薄薄的毛衣縮上去一截,露出一段細瘦的腰線。

周瀾推着購物車跟在後面,忽然有一種很踏實幸福的感覺。

他趁人不注意,伸手在那截細瘦的腰線上,用拇指輕輕摩挲。

沈韻笑着躲開他,說: “回家給你包點餃子放冰箱,春節那天你可以吃。”

周瀾愣了愣,情緒低落了下來。

沈韻要和往年一樣陪沈清過年。

周瀾家裏除了父親周祥,就是後媽和後媽帶來的兒子。

自從他母親去世,他就再沒回家過過年。

他表面上看着風光,但最重要的節日卻只能一人度過

沈韻見他不高興,便笑着哄他: “初二就來陪你過。”

沈韻說到做到,回家就洗了肉和菜,剁了蘿蔔牛肉餡和芹菜豬肉餡。

周瀾做飯,他包餃子。廚房裏熱氣騰騰的,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忙着。

這一點人間的煙火油膩氣息,浸潤進心裏,幸福又安定。

周瀾把飯端上桌,沈韻也包好了餃子,給他凍進了冰箱裏。

沈韻洗手時,周瀾從後面抱住他,輕輕咬着他脖頸上青色的血管。

溫暖的大手扯起上衣下擺,伸進他的衣服裏。

“沈韻,我們一起過年吧,我想在新年第一時間就能吻到你。”他說“讓沈清一起來。”

沈韻的手指白皙修長,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泛着粉,秀氣可愛。

水流打在上面濺起一朵朵細小的水花,活潑靈動。

但房間裏的氣氛卻截然不同,冷了下去。

周瀾抱的更緊了,沈韻終于轉了頭,他笑着親他: “走,先吃飯。”

夜晚主卧大床上,熾熱的呼吸與短促的哼聲交織在一起,沈韻的皮膚上綴滿了細小的汗珠。

他坐在上面,周瀾雙手掐着他細窄的腰,把他搖的猶如一只風雨中飄零的小舟。

他的手抓不到任何東西,無助地握成拳頭,指節泛着白。

頭微微揚着,露出修長的脖頸,如即将窒息的羔羊。

巨浪一波又一波打來,他微張的雙唇間,被撞出一串串輕吟。

周瀾看着他這副任人宰割的模樣,心頭的火越燒越烈。

他翻了個身,把他按在身下,喘息着在他耳邊說: “我們結婚吧。”

沈韻急促的呼吸猛然頓住了,他眯了眯眼睛,眼睛裏波光粼粼。

他本能地想問: “和我嗎”

但也是本能地咽下了這句話,他一語不發,擺動起腰肢。

周瀾被撩的悶哼一聲,抱着他的腰狠弄,很快沈韻就帶了哭腔。

“叫爸爸!”周瀾在他耳邊說。

“哥哥,好哥哥……”沈韻不叫爸爸,在他耳邊直叫哥哥。

周瀾的心一陣狂跳,他伏在他身上,親吻着他的唇,喘息着說: “你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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