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修羅場(1)
第十八章 修羅場(1)
“你來幹什麽?”李衣錦問。 “……我能進去說嗎?”廖哲倒是一如既往,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地往裏走,被周到拖住帽子。 “不能。”周到看了一眼李衣錦,“他在別人家門口鬼鬼祟祟的,跟你同事那個死變态一個德行。” “那至少讓我用一下洗手間吧,”廖哲指着自己鼻子,“蹭我衣服上了。” 廖哲拿紙巾塞了鼻子出來,李衣錦才注意到他不穿他的高級西裝了,甚至也沒戴手表。“不是你風格啊,怎麽,轉型了?又被哪個高風亮節的姑娘迷倒了?”她饒有興趣地問。 “你現在跟娜娜一樣,學得毒舌了,這樣不好,姐。”廖哲說。他正想順勢往沙發上坐,周到瞪了他一眼,“別叫姐!” 李衣錦示意周到放他坐下。“你來幹什麽?”她又問了一遍。 廖哲就很委屈的樣子,“我來敘敘舊,不行嗎?娜娜什麽時候回來?” “她不住這了,你沒有舊,趕緊滾蛋。”周到說。 “啊?!”廖哲痛苦地捂住臉,“張小彥這個衣冠禽獸,奪我女神之恨不共戴天……” “你不是說你早就翻篇了嗎?”李衣錦在一邊不慌不忙地坐下,“所以你才來追我的?” “……又不矛盾。”廖哲又要把他那一套理論搬出來,李衣錦翻了個白眼,“閉嘴吧你。” 周到還在孜孜不倦地想把廖哲趕出家門,李衣錦手機突然響了。說曹操曹操到,陶姝娜的名字顯示在屏幕上。 “你在家嗎?”李衣錦接起電話,陶姝娜就問。 “在……”李衣錦遲疑着答應。 “那我今晚回去住?方便嗎?”陶姝娜問。 “啊?那可能真不太方便,這兩天我有個同事妹子在家裏借住,她正在看房子,估計周末就走了。”李衣錦說,“你怎麽突然要回來?沒事吧?” “……沒事,就心情不好。”陶姝娜說,“那我過去說吧,我都快到了。” 這是什麽加強版修羅場?李衣錦在猶豫要不要給出去跟同學一起看房子的孫小茹發個信息說一聲,以免她回來的時候被一屋子人吓到。 陶姝娜一進門,一眼看到廖哲,驚得忘了自己心情不好,“你從哪冒出來的?” 廖哲笑嘻嘻站起來跟陶姝娜打招呼,鼻孔裏衛生紙不小心掉了…
“你來幹什麽?”李衣錦問。
“……我能進去說嗎?”廖哲倒是一如既往,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地往裏走,被周到拖住帽子。
“不能。”周到看了一眼李衣錦,“他在別人家門口鬼鬼祟祟的,跟你同事那個死變态一個德行。”
“那至少讓我用一下洗手間吧,”廖哲指着自己鼻子,“蹭我衣服上了。”
廖哲拿紙巾塞了鼻子出來,李衣錦才注意到他不穿他的高級西裝了,甚至也沒戴手表。“不是你風格啊,怎麽,轉型了?又被哪個高風亮節的姑娘迷倒了?”她饒有興趣地問。
“你現在跟娜娜一樣,學得毒舌了,這樣不好,姐。”廖哲說。他正想順勢往沙發上坐,周到瞪了他一眼,“別叫姐!”
李衣錦示意周到放他坐下。“你來幹什麽?”她又問了一遍。
廖哲就很委屈的樣子,“我來敘敘舊,不行嗎?娜娜什麽時候回來?”
“她不住這了,你沒有舊,趕緊滾蛋。”周到說。
“啊?!”廖哲痛苦地捂住臉,“張小彥這個衣冠禽獸,奪我女神之恨不共戴天……”
“你不是說你早就翻篇了嗎?”李衣錦在一邊不慌不忙地坐下,“所以你才來追我的?”
“……又不矛盾。”廖哲又要把他那一套理論搬出來,李衣錦翻了個白眼,“閉嘴吧你。”
周到還在孜孜不倦地想把廖哲趕出家門,李衣錦手機突然響了。說曹操曹操到,陶姝娜的名字顯示在屏幕上。
“你在家嗎?”李衣錦接起電話,陶姝娜就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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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衣錦遲疑着答應。
“那我今晚回去住?方便嗎?”陶姝娜問。
“啊?那可能真不太方便,這兩天我有個同事妹子在家裏借住,她正在看房子,估計周末就走了。”李衣錦說,“你怎麽突然要回來?沒事吧?”
“……沒事,就心情不好。”陶姝娜說,“那我過去說吧,我都快到了。”
這是什麽加強版修羅場?李衣錦在猶豫要不要給出去跟同學一起看房子的孫小茹發個信息說一聲,以免她回來的時候被一屋子人吓到。
陶姝娜一進門,一眼看到廖哲,驚得忘了自己心情不好,“你從哪冒出來的?”
廖哲笑嘻嘻站起來跟陶姝娜打招呼,鼻孔裏衛生紙不小心掉了出來,陶姝娜嫌棄地白了他一眼。
“……不重要。”李衣錦說,“怎麽了?跟你的小彥哥哥鬧矛盾了?”
原本跟張小彥的矛盾并不是主要矛盾。主要矛盾是陶姝娜的實習期結束了,她沒能轉正。當然單位跟她說的原因自然是她還是博士在讀,如果放棄學術一心要進科研單位的話,一來可惜,二來單位每年招人碩士比例非常低,如果她博士畢業之後再來申請也還有機會。
“都是托辭。”陶姝娜回來之後說,“雖然我們科室九零後确實少,但是別的科室就也有碩士畢業的啊!還不是拐着彎地說我不行。”
張小彥倒是沒太在意,輕描淡寫地說,“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實習期做不了什麽事,難以體現價值很正常。”
“那這就是一個死循環啊,既然不讓實習生參與,那怎麽可能體現價值?”
“咱們跟別的普通行業不能比,實習生要是什麽都能參與,保密多麻煩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就不應該完全靠實習表現招聘,反正就是太不合理了。”
“你呀,還是多操心操心你的實驗吧,等你畢業了再來,不也一樣。”
“不一樣,理想能早一天實現為什麽要等到幾年後?”
“你這不是沒實現嗎?”
“你就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別人努力了半輩子的理想,你輕輕松松就得來了,當然不會珍惜。”
和張小彥共處的這段時間裏,雖然兩個人工作上都很忙,但畢竟是共享私密空間的相處,兩人都漸漸地露出了生活裏本來的樣子。陶姝娜人前精致美少女一枚,也有揍完沙袋之後一身汗又懶得洗澡的時候,張小彥讀書時那些精确到秒的日程都是家教逼出來的,工作之後他也會拖延症晚期趕到死線前一天熬通宵。陶姝娜嘴上說着要盡模範女朋友的職責,但忙起來仍然把實驗室當成家把家當成不知道什麽地方,張小彥記着要定期約會,但也會因為臨時被同事叫走連電話都不打一個。
但這些都不重要。對陶姝娜來說,重要的是偶像的崩塌,而不是愛情的不完美。她從來沒有想過,她仰視了這麽多年的男神,其實并不是她想象中的樣子,他沒那麽喜歡做科研,不喜歡去基地一出差就一兩個月,讀的學校選的專業都是家裏安排的,甚至他的前女友也是家裏選的,本來計劃是兩個人畢業回國一起進現在的單位,但前女友變了卦,所以分了手。
“你覺得我得來的很輕松?我只是我家裏的犧牲品好嗎?”張小彥反駁,“不然我能怎麽辦?我的人生從來沒有另一條路可走。”
“你可以有的,我希望你尊重我的理想,我也會尊重你的。”陶姝娜說。
“陶姝娜,”張小彥嘆了口氣,語氣嚴肅起來,“你承認吧。其實你追我,根本不是因為喜歡我。”
陶姝娜一愣。
“是因為你想成為我。”張小彥說。“你羨慕我擁有你的理想,你跟着我讀書和工作的選擇找到了你喜歡的專業,但除了這些,我跟其他的男生,是不是并無分別?”
陶姝娜第一次啞口無言,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
“這不是愛情吧,”張小彥說,“至少你對我不是。我懂這種感覺,我和之前的那個家裏安排的女朋友,也是這種感覺。還好她及時醒悟,放了手。”
“可是,我走到今天……都是因為你啊。”陶姝娜喃喃道。
“是因為你自己啊。”張小彥說。“你其實不用再把我當做什麽男神,什麽偶像。你早就不需要了。而一個沒了男神光環偶像光環的男生,可能也不适合做你的男朋友吧。”
李衣錦開門把孫小茹迎進來,她果然吓了一跳,“……姐,你有客人啊。”她問李衣錦。
“你怎麽沒叫我們去地鐵站接你?”李衣錦說,“還是注意一點好。”她看了一眼周到,又看了一眼廖哲,“就算沒有崔保輝,也難保別的死變态跑到樓下亂溜達。”
“沒事,我同學送我回來的。”孫小茹說。
陶姝娜看了看孫小茹,“你就是那個把死變态弄進拘留所的妹子?”
孫小茹點頭。
“虧了,”陶姝娜說,“換作姑奶奶我,必定把他打個半身不遂。”
“那是犯法的,”李衣錦說,“你不要亂來。”
陶姝娜就翻了個白眼,“行吧,那你請客,我要吃宵夜。”
“我來我來!”廖哲連忙見縫插針獻殷勤,“娜娜你要吃什麽?”
“可不敢用你廖大公子的錢。”陶姝娜說,突然反應過來,“你在這到底幹嘛來的?”
“挨揍來的。”周到在一邊冷冷地接道。
陶姝娜看到廖哲的鼻子,問周到,“你打的?”
周到沒說話。
“那你不帶我?”陶姝娜順勢就要從沙發上坐起來,“就你那兩下能打出什麽……”李衣錦立刻過來把她按下,怼手機到她臉上,“點單。”
孫小茹看這幾個人之間氣場奇奇怪怪的,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只好在一邊尴尬。
門鈴響的時候,大家都以為是外賣,一擁而上去開門。門一開,所有人都愣住了。
門外站着邱夏,手裏牽着球球。
邱夏也吓了一大跳。
“我……衣錦,娜娜,”邱夏總算見到了認識的人,知道自己沒走錯門。“我有急事,能不能讓球球周末在你這裏住兩天?”
“在我這裏住?!”李衣錦疑道,“小姨呢?怎麽回事?”
孟以安她們原定今天上午到火車站,晚上就能趕上回來的航班,邱夏問她的時候,她說天氣不好,可能趕不上火車,只能直接驅車到機場。但直到下午,再發信息打電話都接不通。他查那邊的天氣和孟以安之前發的定位,發現那邊一整天都是大暴雨,山區已經有不少處發生滑坡。他連着給好幾個她同行的同事都打了電話,但沒有一個接通,焦灼地等到晚上航班起飛的時間,他打給機場,确認了孟以安一行人并沒趕上飛機,很可能根本就沒到機場,他就再也坐不住了,一邊定了最近的航班,一邊跟球球商量。
一開始想讓球球去她在學校玩得好的小朋友的家裏,但球球說,不喜歡那個女孩的媽媽,因為那個阿姨總問她她媽和她爸為什麽離婚。
實在沒辦法,邱夏突然想到了李衣錦,就急火火地把球球帶來了。
“真不是有意要麻煩你們,但是畢竟是以安的家人嘛,球球跟你們在一起也安全。”邱夏說,“我必須得過去,我放心不下。”
李衣錦和陶姝娜聽了,也開始驚慌起來,“怎麽會一直聯系不上呢?下暴雨手機就沒信號?”陶姝娜順手就拿手機又打了孟以安電話,仍然沒法接通。
“行了,小姨夫你快走吧,球球在我們這裏你放心。”李衣錦連忙說。
邱夏剛要點頭,看到其他的陌生面孔,表情現出了些許躊躇。
陶姝娜連忙解釋,“這些是朋友,朋友。一會就走的。小姨夫你放心,球球我們給你看好了,你快去找小姨,找到了打個電話報平安。”
邱夏離開李衣錦家就打了車直奔機場。但天公不作美,還在機場高速上就也下起了雨。雖然不大,但下得讓人心焦。他惶然望着窗外,手機屏幕上仍然撥着無法接通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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