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22

第22章 22

和之前不同。

這次, 确實是他送上門的。

本來她只是想給他遞個手機。

是他非要讓她接電話,又把腹肌送過來給她摸的。

敞開的門縫裏,團團霧氣彌漫。

颀長的身形立于一片白色朦胧背景中, 除了腰間系着的一條短浴巾外沒有任何的遮擋。

溫绾手拿開後, 眼睛沒能控制住。

就這麽一掃。

勁瘦的腰腹,緊實明晰的八塊腹肌落入眼前。

淺色毛巾系得随意松垮, 若隐若現的人魚線條深凹, 倒三角蔓延下去,隐隐約約惹出遐想。

上次沒看清。

這次離得近, 一眼看清。

還摸到了。

溫绾手心碰過火爐子似的燙得發熱, 眼睛不自覺瞟向別處,“哦, 是你送上門的話,那我能多摸幾次嗎?”

宋瀝白半倚半靠在門框邊,了然望下去, “随你。”

“算了吧……其實吧,我更喜歡。”她頓了頓,“強來。”

“……”

要麽像第一回 那樣, 借酒勁對他胡作非為,又當樹洞又當工具人。

要麽像之前偷看一樣,暗搓搓地, 不為人知的偷窺才刺激。

溫绾拿上手機, 轉過身的那一刻,額頭瞬間一黑。

她、都、在。

說些什麽。

她怎麽能淪為,和他一樣BT的人。

溫绾縮進被褥。

摁摁眉心揉揉太陽穴。

困意淺淺。

沒一會兒, 宋瀝白出來。

溫绾閉上眼睛,憑聽覺感知到他關了燈, 又上來了。

他身上有清淺的薄荷香,也很好聞。

“睡着了嗎?”宋瀝白問。

“……”她又不是傻子,真睡着的話怎麽可能應。

但溫绾又覺自己騙不過他,稍稍睜了下眼睛,支吾,“你怎麽知道我沒睡着。”

“你沒踢被子。”

“……”

最近早上醒來,被子都是好好的。

所以,她都快忘了自己踢被子的習慣。

“我每天晚上真的會踢被子嗎?”溫绾問。

“偶爾。”宋瀝白,“踢幾十次吧。”

“……”

這叫偶爾嗎。

溫绾這個習慣,持續很多年。

從小到大,沒更改過。

冬天經常為此凍感冒。

只有室內保持恒溫的情況下能好一點,但一旦恒溫,她踢被子的次數會更多。

他們用的是同一床被子,她要是踢的話,可能連他那份也踢了。

溫绾小心翼翼,“你的被子,我也會踢開嗎?”

宋瀝白:“嗯,你不挑。”

“……”

沒轍了。

“那怎麽辦。”溫绾出主意,“要不我們分床睡吧……”

隔着昏暗的夜色,他輕飄飄看她。

她的聲音小了點,“我是說,分被窩也行?”

“不用。”

“我怕你被我打擾睡眠。”

“不影響。”

怎麽可能沒影響。

這麽多年養成習慣不可能随便被改變。

又不能分床睡。

“那要不,下次我要是再踢被子的話。”溫绾絞盡腦汁想了個法子,“你用繩子把我綁起來?”

宋瀝白靜默片刻,“你還有這癖好?”

“……”

她只是為他着想。

想法不錯,出發點偏了點。

宋瀝白忽然微微起身,擡手從她腰際覆過去,溫绾正想問他要幹嘛,看見自己那側的被角被他攏到背後。

像是裹蛋卷似的将她卷在被窩裏。

兩條胳膊和腿都在被卷裏,能活動,但只能伸縮,不能再踢被子。

宋瀝白:“你試試能動嗎?”

溫绾試着踢了下,沒法将被子踢開,點頭,“不能動。”

“真不能動了?”

“嗯。”

這樣。

剛好可以防止她踢被子。

主意挺新穎的。

她剛落聲,眼前忽然覆上一個黑影。

“……”

溫绾有一種不太妙的預感。

宋瀝白本來困她跟只提條魚兒似的,這會兒更輕而易舉将人覆住。

她無法動彈分毫。

“你。”溫绾微驚,“你要幹嘛……”

他沒有應話,捏着她的下颚淺吻。

溫熱的呼吸又落向胸口。

一點點灑落。

溫绾被親得心跳頻率擾亂,呼吸也斷斷續續的。

迷糊地意識到,他不是在幫她改善睡相。

是趁亂胡作非為。

“宋瀝白……”她胳膊都縮在被子裏,想推都推不開,嗚咽地喊道,“你混蛋,誰讓你這樣親了……”

“你剛才不是說。”他雙眸漆黑而深沉,“喜歡強來的嗎?”

“……”

那是她對他。

不是他對她。

合理懷疑,他故意誤解原意。

不知道被他親了多久。

蛋卷被裏的溫绾身子發顫,軟成一灘泥。

他輕輕含了下雪色上的梅花尖兒。

“這下聞到了。”

“是茉莉花香。”

“……”

-

一周後。

夫妻兩大致适應了搬進新房子的生活。

各自工作,回家,遛狗。

美中不足的是,保姆阿姨的事還沒安排妥當。

之前看重的管家阿姨回老家照顧兒媳婦做月子去了,要過陣子才能上崗就位,這期間小夫妻倆衣食起居只能自己安排。

遛狗這等說大不大但每天都要做的事情兩人輪流負責。

家裏的花園足夠寬敞,耐不住多多出去撒野的心,平時溫绾溜它的時候它不敢造次。

但在宋瀝白這裏。

多多能把自己當皇上。

小狗沒什麽壞心思,小狗只是知道繼父哥溺愛小狗。

媽媽溜它的時候,它乖巧搖尾巴,看手勢坐下,文雅吃零食,和同伴友好打招呼等等——

但輪到宋瀝白遛狗。

狗繩子剛到他手邊,多多如同撒歡的馬兒,恨不得認外面為第二家。

傍晚,宋瀝白帶多多去燕尾灣綠化帶遛彎。

狗狗興致勃勃玩着地上蟲子,忽然被腳步聲吸引。

多多耳朵靈動,擡起腦袋,聚精會神。

連繼父哥遞來的牛肉幹也不吃了。

它視線凝聚的方向,是間隔十幾米遠的距離,晃過熟悉的男人身影。

江景程。

養了它十年的舊主,小狗狗對他的感情很複雜。

他一出現,多多尾巴歡快地搖晃起來。

但沒有起來去迎接他。

如果放在之前,早在嗅到一點動靜後就撒丫子跑過去。

多多回頭看向繼父哥,眼神複雜,哼哼唧唧。

想迎接江景程,又沒去。

狗狗似乎知道,媽媽現在已經嫁給繼父哥,所以要和前面的爹保持距離感。

江景程走到一人一狗跟前。

他蹲下來,伸手朝多多呼喚,“多多,過來。”

小雞毛尾巴搖得更厲害了,前爪子邁出去,後腳退了回來,漆黑清澈的小眼神看向繼父哥。

它是忠心耿耿的狗狗,不會忘記第一任主人。

可繼父哥和媽媽對它也是極好的。

小狗糾結一會兒,看繩子那端被繼父哥攥着,還是沒有強行過去。

江景程看了眼宋瀝白和他的繩子,壓着眉間戾意,“這是我的狗。”

宋瀝白眼皮沒擡,“哦。”

就回一個字。

諷刺感拉滿。

誰的狗又怎樣。

現在,是他的了。

江景程鏡片下的眼睛諱莫如深,争論的話沒過喉間,話鋒淩厲,“看來你一點也不內疚你和她的事情。”

“?”

“你不打算向我解釋下你們在一起的原因嗎?”

江景程一直沒有獲得一個答案。

他很想知道,他們為什麽在一起。

為什麽,進展那麽快。

“要不。”宋瀝白溫溫和和地笑着,“你先解釋下,你這幾年在做什麽?”

這些年,是怎麽對待年少的愛人的。

包括宋瀝白在內的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是絕對幸福的金童玉女,天賜良緣。

哪怕三年前沒有舉辦婚禮,大家也以為是不是兩人喜歡二人世界,選擇旅行蜜月婚禮。

“我是對不起溫绾,但這是你搶她的理由嗎?”江景程握緊拳頭,“我一直把你當兄弟看待。”

江景程想不通宋瀝白和溫绾在一起的理由。

他想過,自己是否對不起宋瀝白讓他這樣背叛。

又或者,是宋瀝白早就對溫绾存過心思。

這些都被推翻。

因為他們幾個一直玩的都很好,無仇無怨,宋瀝白沒有背叛的必要。

而宋瀝白和溫绾,也沒有交集,畢業後,七年裏更是沒有說過一句話。

現在為什麽突然到領證結婚的地步。

“你怎麽和多多一樣。”宋瀝白許久只回了輕飄飄一句。

江景程:“什麽一樣?”

“吃着碗裏瞧着鍋裏的。”

“……”

被cue到的小雞毛看了眼繼父哥,又看向親爹,尾巴慢慢放下來。

宋瀝白拿起狗繩,走之前撂一句。

“看着多多的面子上,我可以不計前嫌,公私分明,合作照舊。”

江景程過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他反而,成了被原諒的人。

還是看在狗的份上。

-

一周後的安城電視臺,煥然一新。

溫绾剛進化妝間,就感知到變化。

看來這次臺裏上下的服飾改革成了寂寞。

如今全部恢複原樣不說,原先訂購的一批西裝短裙成了備選,新送來的是一批高級面料女士西裝褲和其他種類的正式套裝。

走的是高端定制路線,每一件并不便宜。

周圍女同事們對新衣服的誇贊。

平時小氣吧啦連個空調都舍不得修的臺長哪會下這血本,這些肯定是被贊助的。

“宋總太闊氣了吧,不僅贊助欄目,還包攬咱們的新衣服。”

“可不是嘛,他還暗搓搓把方編導這個老色批給搞走了。”

“真是愛了,這麽好的男人不會還是單身吧。”

“怎麽可能單身,上次他視察的時候不是戴了戒指了嗎。”

“誰要是嫁給他,肯定幸福一輩子。”

溫绾忍俊不禁笑了下。

幾個女同事看到她,紛紛圍過來。

誇完投資人,也沒忘記誇贊溫绾。

“溫主持你知道嗎,多虧你上次的事,方編導被勸退了。”

“這人惡心死了,經常x騷擾,還會蹲下來看女同事的裙子。”

大家早就看方編導不爽,又礙于對方權威不敢吭聲,這次溫绾頂着被辭退的風險,算是做了一次出頭鳥。

“走了好,走了清淨。”溫绾邊說,更換身上的外套。

衣服面料變好。

喜歡職場騷擾方編導也沒了。

這些好事,少不了宋瀝白的關系。

溫绾想給他發消息道謝。

話盤旋不定。

說謝謝的話會不會太客氣了。

搖擺不定時,意外點了個表情包過去。

貓貓探頭問在嗎的圖片。

宋瀝白:【嗯。】

溫绾心裏沒底,【沒什麽事,就是問你晚上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宋瀝白:【晚上有個應酬。】

【哦,那我一個人吃了。】

【你吃什麽。】

【随便弄點吧。】

她一個人不想在外面吃飯。

只能回家自己折騰。

家裏阿姨沒就位,食材也很少,溫绾廚藝感人。

大概率,弄出黑暗料理。

宋瀝白:【要不你過來陪我吃?】

溫绾:【你不是應酬嗎。】

宋瀝白:【不重要,一個交流聚會而已。】

【別人不會有意見嗎。】

【我沒意見就行。】

【……】

居然學會霸總語錄了。

交流會人應該不少,她過去蹭一頓飯應該沒人在意到她。

溫绾問清楚地址後就過去了。

五星星級酒店,不巧的又是同學聚會那家。

到了目的地,車鑰匙交給泊車員,溫绾在門童指領下去了前面招待廳。

前廳聚集不少人。

從一波人中,溫绾輕而易舉捕捉到宋瀝白熟悉颀長的身影。

鶴立雞群的存在,一眼鎖定。

除了宋瀝白,溫绾還看見李奎也在。

在他們的對面,應該就是這次交流會的合作商了。

掠過幾個陌生的面孔,她忽然看見江景程和王佳依。

他們怎麽也在。

等等。

宋瀝白的應酬,應的是他們嗎。

溫绾蹙眉,過去的步伐慢了些許,李奎率先發現她,喊道:“嫂子來了。”

背身的宋瀝白回頭,方才沉着談話的面孔溫和些許,唇際和眉眼微揚,“來的這麽快。”

咽下疑問和不滿。

溫绾佯裝嬌聲嬌氣地哼唧,“我太想你了,所以馬不停蹄地趕來咯。”

甜美的聲音很難不引起關注。

周邊有宋瀝白團隊的人,等待的時候就知道他們在等的是總裁夫人。

抱着好奇心一睹尊顏,不僅沒失望,還被驚豔了一把。

誰能想到平日裏作風冷肅的小宋總,不僅結婚了,和自己夫人還這麽恩愛。

團隊裏的成員不由得拉着李奎竊竊唠道:“這是咱們的宋太太嗎,不知道的還以為哪個女明星呢。”

“漂亮吧,咱們以前的班花。”李奎知道他們也有拍馬屁的成分,接過話來胡扯,“宋總追了人十來年才追到手。”

“真的假的?想不到宋總還是純愛戰神。”

具體咋回事,李奎也不懂。

反正宋瀝白不和他說,他長一張嘴,随便編就是。

旁人都在感慨唏噓他們的恩愛。

包括興創團隊。

甚至王佳依都投來好奇的目光。

她之前在醫院看到過宋瀝白他們,也了解江景程受傷的緣故。

對溫绾在和江景程離婚後這麽快找到第二春這事,雖然驚訝。

卻不覺得這第二春是真的。

看他們拉扯這麽多年,王佳依了解溫绾和江景程的感情。

婚是斷了,情未必就斷得一幹二淨。

看溫绾進來看到他們後那不爽的表情。

王佳依猜測,她可能對江景程賊心不死。

王佳依不由得撫摸自己的肚子。

外面的不定因素再多,都動搖不了她這個孩子的地位。

有孩子做底氣。

王佳依自信地挽起江景程的手腕,“景程,绾绾姐來了,我們要不要上去打聲招呼。”

江景程情緒不佳,兩指摘下眼鏡擦拭,面無表情,“你上去打什麽招呼,介紹你是我的小三?”

“……”

江景程知道,王佳依對溫绾有強烈的嫉妒和攀比心。

她喜歡溫绾的婚房,喜歡溫绾平常的衣服品牌,總會問他溫绾和她哪個更貼心。

因為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江景程一次又一次縱着,不想弄出事端。

這次哪怕嘲諷了王佳依,也沒有拂開她的胳膊。

她是他孩子的媽,再不爽,自然是不會虧待她的。

沒人注意的時候。

溫绾挪到宋瀝白跟前,踮起腳尖,湊到耳邊,“我說我想你了,你怎麽一點表示沒有。”

別人不知道。

宋瀝白能聽出來,她在陰陽怪氣。

輕輕攥住她的手腕,他琥珀色眼底漾着溫和,“怎麽了?”

溫绾沒甩開,但眼睛不看她,語氣冷淡,“沒什麽。”

“不開心?”

“沒有。”

“你說出來,我哄你。”

“不說。”

不說的意思是,她有情緒了,但是你自個兒猜吧。

“那我猜了?”他沒有賣關子,“因為江景程嗎?”

溫绾瞪他。

他居然能一下子猜到。

溫绾壓低聲音,“你為什麽不提前告訴我他們兩個也在。”

宋瀝白:“你沒問。”

“不問你就不說嗎。”

“嗯。”

“那你閉嘴,不許說話了。”

他緘言。

她個子矮一截。

和他争論的時候,看起來不太有氣勢的樣子。

“你為什麽不說話。”溫绾擡頭看他,雙眸浮起不悅,“剛才不是還說哄我的嗎。”

“你不是讓我閉嘴嗎。”

“那不是讓你真的不說話的意思。”

“……”

要閉嘴。

但不能說話。

簡單點來講就是。

不要說她不愛聽的話。

上次的同學聚會,溫绾就是被江景程和王佳依氣得喝多了酒,跑到外面撒野,一不小心把自己撒到宋瀝白的懷裏。

她實在不想看到這兩貨摸着孕肚秀恩愛和感了。

唯一欣慰的是這次比上次的處境好一點。

她不是孤軍奮戰,身邊多了個同盟軍。

就是不知道同盟軍能否配合她把恩愛下去。

她攥住宋瀝白的手,“給你一次反省的機會,待會吃飯的時候,陪我秀恩愛。”

被柔軟無骨的手主動握着,宋瀝白聲線放低:“嗯。”

“和我說話的時候要溫柔些,偶爾幫我夾一下菜什麽的,還有喊我的稱呼親密一點……”

“老婆。”

“……”

她話還沒說完。

怎麽給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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